西城往事之欧罗巴的天空----琴挑
  发于:2009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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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往事之欧罗巴的天空
  作者:琴挑

文案
他依然穿着白天奔牛时穿着的红马甲,不过已没有了那时过分兴奋的情绪,现在的他显得冷酷。
他猛地把女人揽到怀里,与她久久对视,彼此的目光灼热得似乎有看不见的火花迸射,既像是绞缠,又像是决斗,他的背挺得很直,脸孔高高扬起了骄傲,那是属于斗牛士目空一切的勇气。他用黑色皮靴后跟轻轻敲击着地板,任凭女人的红裙在身边飞转,依然目不斜视。
他的侧面完美极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神话中顾影自怜的水仙子转世。与女人的艳丽不同,这样独属于年轻男性的优雅和高傲的气质却能征服所有的男人或女人。
西班牙斗牛舞,在场上,斗牛士唯一要关注的,就是雄牛的目光,这种在残酷中孕育的美丽,岂是一般的美所能比拟的? 
杀了他,是不是可惜?

一个厌倦了自己的意大利黑帮,一个斗牛士,因为一个错杀,彼此的羁绊再无法扯断。
都为了彼此而舍得放弃生命,历经生死,他们不用再逃避。

内容标签:黑帮情仇 阴差阳错 西方罗曼

主角:皮耶罗,佩洛

  马德里的夕阳

  生命中有许多不能承受之重,更有太多不能承受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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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罗马乘坐一架小型客机到达马德里,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抬头望望天空,远处的夕阳已经沉了一半,像被葡萄酒融化的奶酪,还极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与罗马这几天阴郁模糊的轮廓不同,虽然黑夜即将来临,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清晰明朗的,看得清街道建筑,也看得清来往行人的面孔。
  我提着那只有些笨重的棕色皮箱站在原地犹豫了良久,是要立刻马不停歇地赶往隆达,还是在这里稍作休息,欣赏一场原汁原味的“西班牙式煎牛排”表演。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要看真正的煎牛排,而是斗牛比赛,正值九月斗牛比赛的黄金时期,马德里的斗牛竞技应该如火如荼。
  或者,随便找一间小酒馆,灌上两瓶茵香酒,与一个俗艳却火辣的妓女在酒馆不大的床上尽情□更符合我的胃口。
  斗牛始终都是别人的表演,我的表演也许更精彩绝伦。
  区别就在于,斗牛需要狂热的观众,而我,一个都不需要。
  可是这些我暂时都要抛在脑后,因为在这之前我必须先去一趟附近的邮局,邮局的某个角落里正静静躺着一封“火柴头”乔治的“催命符”,我必须尽快把它取来,否则到达隆达后,我就要忍受他无休止的唠叨和埋怨,“皮皮耶罗你应该这样,皮皮耶罗你应该那样,皮皮耶罗你不这么做怎么行?”等等令人生厌的话,我只有暗暗诅咒,让上帝把他变成一只结巴的苍蝇,然后哪天我就可以拿起一把拍子把他拍死,我的耳根子从此就可以得到安宁,不过此时不行,我还需要这个人的服务。
  邮局里的接待员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孩,这在西班牙很少见,我心情大好,特意脱下可以遮住半张脸孔的黑色墨镜,好让她注意到我富于挑逗而灼热的视线:
  “嗨,小姐,你可真美。”
  她注意到了我的挑逗,而且似乎并不反感,酒红色的唇膏加上她迷人的微笑,让她更显性感。
  “几点钟下班?我请你喝一杯。”
  “先生,今天我要值夜班。”
  “夜班好啊,不如我去买瓶威士忌,就在这里共饮?”
  “不,今天我有约会了。”
  “我可爱的小骗子,你刚刚还说要值夜班。”
  “……”
  “您是意大利人?”
  “嗯,意大利人。”
  “据我所知,意大利最出名的就是黑手党。”
  “说对了,也许我就是黑手党呢。”
  她收敛了笑容,不再接我的话,低首摆弄一堆信件。
  我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也许她是被“黑手党”吓坏了,看来这个组织 果然是臭名昭著,不知道远在西西里岛的那位大人,是不是也了解美女的心境?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得了我,可是刚刚踏上这片热气腾腾的土地,就被拒绝,这让我有些沮丧。
  “好吧小姐,请把我的信给我。”在异国他乡,我觉得有必要稍稍收敛,于是一本正经地从怀里取出身份证明扔到她面前,她拿起来对照着我看了看,从桌子上的一个带有许多小方格的架子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我。
  “萨维奇先生,这是您的,请收好。”
  我检验了一下信件,确实是乔治从隆达寄来的没错,把它揣在风衣口袋里,压低礼帽微笑着说:
  “谢谢。您还是很美。”
  为美人献上一个飞吻,我走出邮局。
  也许酒馆里的妓女更适合我,不用故作羞涩,不用矫情做作,我喜欢她们的豪放坦白,直截了当,尤其,在上床这件事上。
  于是我又重新振作,去他的隆达,去他的乔治,无论如何,我需要放纵。
  我很幸运,在马德里的第一个夜晚,我找到了一个僻静但不冷清的小酒馆和一个不漂亮但不羞怯的女人。
  我喝了一些酒,然后和女人在床上嬉戏,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第二日清晨,我穿戴完整,把五个杜罗扔在还在熟睡的女人身上,拎着皮箱从容地走下酒馆低矮摇摇欲坠的楼梯间,跟秃头老板结了账,走出酒馆奔赴我下一个目的地——隆达。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因此,我没能感受到马德里的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温暖。
  到达安达鲁亚耗费了我不少时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往西班牙,但隆达我还是头一次。
  又是一个夜晚。
  在火车站远远地就看到骨瘦如柴的乔治朝我跑来,他那颗硕大的头颅在细如火柴的脖颈上颤颤巍巍,红棕色的卷发全部迎风飞舞,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根燃烧的火柴头。
  我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跑到我面前,看着他因为着急而发白的脸因为短暂缺氧而变得像纸一样薄,我耐心得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等待他的血液回流。
  他终于不再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依然结巴:
  “皮……皮耶罗,你,你又耽搁时间了。”
  “亲爱的乔治,迟到的是你。”
  “才,才不是!我,我等了……你一天,你该早上就到的。”
  “那是因为我没有赶昨天晚上的火车,我在马德里的小酒馆逗留了一宿……呃,顺便喝了一点酒,睡了一个女人……”
  我满意地看着他张大的嘴巴和瞪大的双眼,提了行李大踏步地往前走。
  他赶上来继续喋喋不休:
  “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忘,忘了大事,如,如果让,让上头知—道了,你还还混得下去吗?你别忘了你的,身,身份,别忘了!”
  我突然停住,他还在惯性往前滑,我一把把他拽回身边,紧紧地箍住他的手臂,冷冷地警告他:
  “听着!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就不要在我面前强调我的身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谁,我也从来没忘记我到这儿来的目的……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有多清楚!”
  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张开五根手指,每一根都是黑色的,整片手掌也是黑色的,在我眼里,却布满了腥红。
  他只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就恢复了习以为常的表情,按下我的右手,讨好似的笑笑:
  “嘿嘿,何苦呢?我,我不过是,提提醒你,你清楚,那那就最好不过了,外面有有车子等,我先带你到落脚地,休休息。”
  他已经习惯我了,我们搭档了无数次,他早已经习惯并且了解我的脾性,我相信,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了解我的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虽然我从未把他看作朋友,但不可否认,他却是一个不错的旅伴。

  安达鲁亚的阳光

  依然是黑夜。
  似乎这座国度的阳光并不青睐于我,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根本是命中注定,我的身份和我的命运让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奢侈的阳光,即使在白天不可避免地它会照射到我身上,我也要刻意地对它熟视无睹,我不想分享它,我担心在它的纯净与光辉面前,我的丑陋和污秽会原形毕露,那样我连在黑暗中生存的权利也将被剥夺,因此我装作对它冷酷无情,我让自己更丑陋,不仅逃避,甚至是遮掩和拒绝——白日,我躲在带有厚厚天鹅绒布窗帘的背后,偷窥着,密谋着,等待着,当夜幕降临,我则堂而皇之地从幕后走出,握着我的凶器,登上我的角斗台,绞杀我的猎物。
  我就这样急不可耐地钻进了我的庇护所,来不及欣赏夜晚隆达的风光。
  我很满意乔治为我安排的住处。
  借着次日的晨曦,我从玻璃窗内向外张望小镇的风貌。
  极目所至的是连成一片的一幢幢白色的多层小楼,小楼座落在半山腰,而这山准确地说是一个巨大的河谷,几乎整个小镇都仿佛植物般被牢牢种在瓜达莱温河谷两侧的悬崖峭壁上,悬崖陡直奇险,可它们都能稳稳地傍崖而生。纯白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撒落其间,如一丛丛遍开的白色栀子花,又如一颗颗圣洁的珍珠,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半空中盛放着洁白的光芒,山脚下是一片绿色的平原,绵延连接着远处的群山,一望无际。
  多么美丽的城市,仿佛天堂般远离尘世,隆达不愧为一座“空中之城”。
  连接两侧河谷的是一座名为努艾波的石拱桥,一侧是新城,一侧是旧城,石拱桥下就是深涧。从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桥上来往的人群以及桥两侧险峻壮观的峭壁,对于每天能在河谷间的努艾波乔上坦然走过的当地居民,我致以深深的敬意,也许有些夸张,但这不比高空走钢丝节目的惊险少。
  我甚至想,能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也相当地不错,听说隆达的风景不仅出名,更出名的还有斗牛和美丽的姑娘们。
  斗牛,我的兴趣不大,美丽的姑娘,我却十分乐意鉴赏。
  如果没有那纸任务书和乔治“循循善诱”的话,我相信我会过得很惬意。
  “皮皮耶罗,这次你的任务是干掉一个人。”
  乔治手里拿着那张纸,上面有老K的亲笔签名,就像法官手里的宣判书一样,要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或者生命,必须要有合法的程序,黑帮也不例外。
  “我知道,说重点。”
  我点燃一根不知名的烟盒里找到的一种本土雪茄,味道有些重,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发现它不适合我的胃口,毫不犹豫地把它掐灭扔到窗外。
  “妈的,什么破玩意儿?”
  乔治惊慌地跑到窗户前朝外张望了半天,没有什么异常才转身埋怨道:“跟跟你说说了几次了?别总是总是惹事,万万一被警察发现了,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咦?托你的福,我不是已经有了个完全的身份么?萨维奇,到西城采访斗牛大赛的记者,多么高尚有趣的职业,哈哈哈!”
  乔治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撅着嘴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掏出几张纸举到我的面前,我眯起眼睛对焦左上角一张微小模糊的照片,是个男人,年轻的男人,微曲的卷发,端正的五官,但是因为照片是复印的缘故,轮廓并不明朗,但依然看得出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孔。
  “亲爱的乔治,最近你手头很紧?节省到如此地步,连张大一些的照片都不舍得拍?”
  “我,我也不过比你,早早到了两天,一来来就忙着找住处,在火火车站接你又又浪费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去去确认,能弄到这个已经很很不错了。那边儿的人越来越越懒了,连资料都要要我们自己收集。”
  他弓下脊背,看得出有些沮丧,我于心不忍,安慰他道:
  “这有什么关系?这么一个小城,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何况也有好处,我们可以多待上一段时间,这里比罗马不知好了多少倍,美丽的城镇,热情的姑娘,好喝的茵香酒……”
  他生气地打断我:“把正经事办办好了,我们就要立立刻走,否则像上次在墨西哥那样,我可不会不会给你擦屁股!”
  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在墨西哥执行任务时,因为喝多了酒与一个墨西哥佬打架被抓到警察局,身上没带任何证件,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差点就入狱,多亏乔治及时赶到把我保了出去。对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感谢他。
  “好啦乔治,我答应你还不行?一办完事立刻回去,我们继续。”
  他这才消解了怒气,继续讲了起来,对于照片上年轻男人的情况我大致有了了解。
  他叫佩洛·拉加尔蒂霍,二十岁,父亲是二十年前著名的斗牛士,十年前因为酗酒潦倒死在街头。现在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在一家酒馆做帮工,喜欢斗牛,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出色的斗牛士。
  哼哼,身世简单,白纸一张,要杀这么一个人实在比捏死一只苍蝇都容易,可我不懂弄死他有什么价值?
  “乔治,干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不知道老K是怎么想的?”
  “皮皮耶罗,这些不是我们能能过问的。”
  “我只是好奇。”
  “许多时候,好奇奇会把自己害害死。”
  “是的乔治,那好吧,我就暂时把它当酒一样喝掉……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酒馆打探一下,你要一起去吗?”
  “我对对酒没没兴趣,对要死死的人也没兴趣。”
  “好!”我在他耳边打了清脆的响指,“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他不去正中我的下怀,倒不是为了他会破坏我喝酒的兴致,主要是他去了会碍手碍脚,而且他不太会演戏。
  现在一个叫萨维奇的意大利记者马上就要登台了。

  PLAZAD酒馆

  到了晚上,我把自己打扮得更得体些,虽然我一向很注意在某些场合会不会露马脚的问题,但在一个小酒馆里,虽然目的还是饮酒作乐,作为“记者”,我还是应该表现得更绅士些。所以我选择了一身米色的长裤,咖啡色的毛背心,临行前还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温和可亲,风流倜傥,和那些豪放却粗枝大叶的本地居民相比,对漂亮姑娘的吸引力,我想我还是有优势可言的。
  “你还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我对自己这样说。
  我把带有佩洛照片的纸折起来放进我的皮夹子里,以便随时对照。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带着一架特制的相机——那是乔治专门为我准备的,除了照相功能,它与普通相机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相机的背后有一个隐藏的按钮,一旦扣动按钮,相机镜头里暗藏的机关就会打开,从里面会发射微型的子弹,这种子弹速度极快,杀人于无形,没有手枪那样的噪声,对于近距离的目标,这种武器非常实用便捷——就出门了。
  我悠闲地走在大街上,口中吹着富有西班牙民族特色的小调,穿过热闹的集市,倾听商贩和顾客的讨价还价,欣赏美丽姑娘窈窕的裙下风光,眺望这座掩映在夜色和灯火下的天空之城,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从异国他乡慕名而来的记者,用我手里的相机捕捉这里一切美好的事物。
  按照乔治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那家酒馆。
  繁华的小巷内,像这样的酒馆鳞次栉比,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家,亮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二层或三层的建筑,或者是砖木结构,或者是土石结构。从里边不时传来欢快的富有节奏的音乐声和客人推杯换盏的吆喝声,满溢的热情一如满溢的美酒。
  “PLAZAD”是这家酒馆的名字,一推开店门,伴随着门上清脆的银铃声,立刻就有迷人的女招待高叫着“欢迎光临”。
  叮咚交叠作响的玻璃酒杯碰撞声,嘈杂的音乐,热气与烟气共同沸腾的大堂,木板墙壁上装饰的雄牛角,各色兴致盎然的酒客,穿着五颜六色彩装穿梭如飞的招待,大嗓门的酒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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