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心想,我的确早恋,还是个男的,不过这话不敢说。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这方面你爸跟我,还有你爷爷,最近也了解了不少,唉,总不能因为抱不到孙子,连儿子都不要了吧。再说小寻也不错,有本事,有耐心,也会照顾人,真娶个女人也指不定谁伺候谁。”
林泠今天就是一身贱骨头,不讨打不好受,“妈,这个……不是以前那个……”
林妈妈瞪圆了眼,“我当然知道,以前那个算什么东西?你眼光也真是的,不是小寻我还不答应哩!”说着把林泠脖子里的玉拉出来,“这就是他说的传家宝吧。”上下扫了扫林泠,“我还是不放心,去,催他买对戒指戴上,套牢了才行,不成的话你干脆把国籍改了,领个证就更放心,不过不许移民,你爸妈可没那功夫没事儿跑国外看你,你爷爷另当别论。”
林泠这回是彻底放心了,这森到底使了什么招儿啊,终于问出最大疑问:“妈,你们怎么知道的,好像还跟他挺熟?”
林妈妈好笑地看着蒙在鼓里的儿子,解释说:“三个月前他找上我们,慢慢跟我们讲同性恋还有你们的事,这小寻还真是一人物。”
林泠一听就懵了,然后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不,刺猬的毛本来就是炸的,应该说像一只炸毛的猫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两个半月前才认识他,上个月才跟他在一起!”忍不住在沙发上打滚儿,“不活了!不活了!这家伙这么阴险!总被他吃得死死的!”
三厨师正端着菜出来,冷寻见状放下菜把林泠拉起来,“怎么了,宝贝儿?见到妈太兴奋拉?”
林泠咬牙切齿地一把抓起冷寻的衣领,“你……你……”而后又是自暴自弃地捶打抱枕,控诉道:“你根本就是挖好坑等我往里跳!”
冷寻拍拍他气呼呼的小脸儿,“好啦,事实证明你是幸福地跳坑,快来尝尝我们三个的手艺,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鸡尾下你在飞机上就什么都没吃。”
总的来说,这顿饭是在一种和谐而诡异的气氛下进行的。林家人一直对冷寻的手艺赞不绝口,林爸爸边吃边问:“小寻啊,你们打算住几天?”
冷寻把剥好的虾蘸了醋汁丢到林泠的碗里,后者有些害羞地吃着。
“只要您不赶我们,就住到开学。”
林爸爸眼圈有点泛红,“傻孩子,爸不赶你们了,安心住吧,泠泠,受苦了吧,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太冲动,还一直……”
“爸……”小家伙的眼圈也红了,毫不客气地拉过冷寻的袖子抹了一把,”谁都没错,错的只是时间,吃饭吧。”
冷寻在拍拍林泠的手,“爷爷,我给您带来一个紫砂矮壶,您上次不是说高壶不对绿茶吗。”
爷爷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很满意地拍拍冷寻,“你这小子就是贴心,明儿个跟爷爷逛逛古玩城,看看有什么新货。对了,那个CS我打腻了,假枪就是不痛快,改明儿挑款魔兽试试。“这个老爷子,永远是童心不老啊。
“行,您前面挑,我就后面拎包付账。”
林泠闷头猛吃,不理会这个溜须拍马、大献殷勤的家伙。
午夜12点,所有的灯都熄灭后,两扇门悄悄地打开,三个人蹑手蹑脚地窜进书房。
林爸爸首先发言:“我今天特意买的鱼虾、肘子之类难做的菜,看起来挺老练,不成问题。”
林妈妈接着发言:“我问过儿子了,家务活都是小寻包,这媳妇儿挺贤惠。”林家人坚持认为冷寻是入赘。
爷爷最后发言:“小寻给我装了魔兽,还搞到一套高级别装备,最重要的是一分钱没花,绝对有本事!”
林爸爸接着说:“我看两人挺认真的,也挺配,我没意见。”
林妈妈发表意见:“小寻没少下功夫,挺疼咱儿子的,我也没问题。”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我当然同意。”
就这样,冷媳妇得到全家的认可。
这时候林泠的房间里传来娇媚的嗓音:“不要啦~会听到的!”
“没事儿,他们睡了。”
然后……
三个过来人一个看天花板,一个看地板砖,还有一个抠手指甲。不约而同地想到曾寄过来的录像带,脸齐刷刷地红了。
“那个……”爷爷总结发言:“小孩子还真爱闹呵,呵呵,回去睡吧。”问题是真的睡得着吗?
要问林家人为何态度大转变,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黑客
林泠的爷爷林飒真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少爷。清末战乱,有钱有势之人都争相江南这温柔乡,置地屯粮、建亭立院。而林家大少爷也只算抓到了封建贵族奢华生活的尾巴。
锦衣玉食的林飒终于在卢沟桥的狮子被一个个敲破脑袋时觉醒,留学、参军、作战,开着战斗机在空中咆哮的林飒,完成了作为一名爱国志士最绚丽的战歌。
然而一切都在悄然改变,并在49年时盖棺定论。林家少爷虽然曾官居高位、立下赫赫战功,但他的错误只在于入的是黄埔军校,做的是国民党高官,因老母生病而未能顺利渡海,潜入与厦门相望的那个小岛。林家基业经过抗战前的“打土豪、分田地”到战后的土地改革,又经历三大改造等一系列波折,可谓千疮百孔、分崩离析,66年展开的十年动乱更是给林家致命一击。曾被林飒救过的老红军毅然决然地将女儿嫁给他,让成分上稍有改变,林飒也凭自己的学识糊口,渐渐挨过漫长的冬季。
如今的林老爷子,就像历尽风霜的古木,人一旦最苦最怕的都经历过了,上下的便是知天命、图耳顺。林老爷子又似活回了曾经的少爷日子,如同八月的柿子,越老越红,这曾开飞机满天跑的老头可谓名副其实的时髦爷爷。当人们还对三W一无所知时,老头就已是一网通,一路乐到今天。
某天老爷子正在浏览讨论阿扁屁股弹性的网页时,电脑突然黑屏,老头子气恼地敲着键盘,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病毒?更奇特的是屏幕上渐渐浮现出数行字:
您好,我是林泠的心理医生,有些事需要与您谈谈。
老小孩儿兴奋异常,噢~噢~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客?立马手指飞舞:
你的开场方式我很喜欢,我孙儿有什么问题吗?
心理医生:我想我所指的您应该清楚,就是您和您家人所无法接受的。
说实话,老爷子在看到“心理医生”和“林泠”两字时就有所觉悟,对于孙儿当时的坦白,说不气恼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活了近80年的老头子有什么没见识过?特别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梨园、军营,在一群贵族子弟扎堆儿玩乐的地方,该的不该的也都算见识了,但看的更多的,是人性的扭曲。
心理医生:您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吗?如果您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从分析病因开始……
老爷子对林泠的态度虽不想儿子儿媳那般一棍子打死,但也希望能把孙子掰直,他琢磨着林泠可能因为从小太孤僻了,恰好有个外人对孙儿好,而这个人好死不死居然是个男的。林爷爷不似一般中国人,对心理医生有些感冒,他到觉得这个人不错,并且手法诡异,但与敌人斡旋良久的老革命仍保留了一丝警觉。
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就像刚入学堂的孩子,一点点听老师讲述同性恋的学问,从这种人群的特征状况到世人对他们的态度,老爷子渐渐产生了同情。是啊,不过是爱,爱上的是灵魂,便要遭尽磨难,不少同性恋者因不被接受而走向极端的案例更是使林飒心惊。渐渐地,老爷子也开始自己查找资料,补充知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怎能不上心呢,与那个心理老师的交流也渐渐增多。
心理医生:既然您已经对这个群体有所了解,接下来我们便分析个例。
老爷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的孙子的日记,不可否认人们总会对别人的隐私有那么点小小的好奇,如果是认识的人,那这好奇可就不只是小小的了。
老头怀着罪恶而又期待的心情开始了读史历程,看着看着,老人心里也不禁泛酸。孙儿一直是一个内敛的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原本以为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便会知错悔改,但日记里记载的一波波巨浪让林飒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林家三口人慢慢地懂得了林泠的寂寞、无助和彷徨。
“病的并非林泠,而是你们”
心理医生的话让一家人沉默,原先得知实情的震惊与愤怒已化□怜与无奈,甚至有一丝悔恨。如果家里人都不能给林泠理解,那孩子将从哪里得到安慰呢,至亲至爱之人,往往伤得更痛。
“你究竟哪个是谁?”
军人的直觉告诉林飒电脑对面的人绝非心理医生这个单纯的身份,因为他对林泠的关注以及他所做的努力,还有其能力,远远超过医生与病人的关系。
“我是他爱人。”
林家人彻底被雷到,许久才消化这句话。
林老爷子有些气恼,居然被个小子骗了这么久,但也不得不佩服冒牌医生对孙儿的“用心良苦”。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家人陆续收到林泠生活的一些短片:专注地画画,尽情地奔跑,骄横地在恋人怀里撒娇……甚至,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镜头,咳,现在的孩子……片子中的林泠,既熟悉又陌生,林家人知道,林泠选择了路,就不会再回头。
当林家人接受林泠的选择后,冷寻又展开第二波攻势。老爷子陆续收到许多难得一见的古董;林爸爸的书橱里多了不少古籍;林妈妈更是得到资助,有了自己的研究室……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此话不假,林家人高兴之余也对此颇不好意思,屡次想婉言谢绝冷寻的馈赠。
“我以前没有家人,林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的钱不花在自己人身上,还有什么意义?”
冷寻一句话堵住了林家人的拒绝,林妈妈不禁感叹,儿子这回肯定套牢了,就像孙猴爬不出那五指山,同时冷寻的认真也使她感动。
老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媳妇”,对于大半生都被打压受气的他来说,冷寻我行我素的性格非常对他的胃口。对冷寻的“贿赂”,老爷子向来是来者不拒,拐了自己孙子,不孝敬孝敬哪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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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爸妈都回了屋后,林泠便关了房门,一把将冷寻推倒到床上,坐了下去。
“老实交代,你给爸妈,还有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冷寻好笑地拍拍他的屁股,“宝贝,我不过是献献殷勤,再疏通疏通。”
“就这么简单?”林泠满脸“你很奸诈”、“我不信你”。
冷寻邪魅地拿眼挑他:“那你以为呢?”
林泠抓头苦思,突然想到,“录像?是什么意思?”
冷寻翻身把林泠放好,起身去倒牛奶。“没什么,让他们看看我们生活有多甜蜜。”
林泠拽着冷寻的衣角,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用下巴招呼着正从冰箱里取出牛奶的苦力,“我要温的。”
冷寻拍掉身上的爪子,将牛奶放入微波炉。
伴随着嗡嗡地响声,暖暖的橙色在黑暗的屋内蔓延,随着温度的升腾,浓郁的奶香忍不住从光亮中溢出。
“叮……”
房间再次暗淡下来,橙光伴随着轻响被黑暗收回,星辉再度主导了夜,穿过婆娑的树影,在光洁的地板上跳动。
林泠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牛奶,笑着瞪冷寻,“你这只老狐狸!”红舌轻扫唇瓣,将一圈乳白色的奶渍舔舐干净。
冷寻情不自禁地抚上微湿的唇瓣,感受那柔软下带来的阵阵暖意。
林泠的容颜在夜色中更显晶莹,连月光也为之黯淡。那一颦一笑的风情,糅合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魅惑。只因心之所动,情之所至,即使是举手投足,也会被爱意酿成无言的诱惑。
风,屏住了呼吸;树,停止了低喃。
万籁俱寂。
唯余充斥耳膜的心跳和越来越近的温度。
风乍起,颤抖由叶片传至枝干。柳梢拍打着窗棂,软弱无力,却又想一窥春光。月光拨开枝魂叶魄,在地板上躁动开来。
水到,而渠成。
林泠的睡衣被缓缓打开,白皙的胸膛被夜风激起一丝轻颤。
冷寻接过杯子,含了一口,低头就了林泠微紫的双唇,一缕缕地灌进去。手轻抚上林泠光洁的脖颈,柔滑如丝,带着月色的沁凉,感受那微微的突起随着液体的滑落而一次次地滚动。
林泠感到暖意随着液体的流动直入小腹,颈上的温热,伴随着丝丝瘙痒,酥麻从颈间蔓延,让人颤抖,只有更多的接触,才能摆脱这种雾里看花的迷茫。
就了冷寻的唇舌,深吻……身体有意无意地蹭着冷寻的胸膛,被坚硬的口子刮得微疼,但又舍不得那份温暖,只有进一步的靠近才能解脱。
手,不由自主从领口滑下,除去阻隔的触摸再也挡不住那滚烫的热度。强劲的心跳从掌下传出,林泠猛地抱紧冷寻,深埋入那渴望已久的温暖,脑中只想着:这个人,我不放了……
突然间,身体被翻了个个,面朝下趴在冰凉的桌面上。
“咝……”林泠倒抽一口冷气,感到细密的小疙瘩沿着与桌面相连的地方蔓延开来。回首瞪了一眼冷寻,却是对方眼中的欲火更加激荡。
片刻,暖意又从后背传来,冷寻覆身上去,在光裸的脊背上留下细细碎碎的文,朵朵粉嫩娇艳的花在夜色中、在雪色的肌肤上缓缓绽放。
林泠怕痒地扭动着身体,直到被身后的火热烫得不敢再动。
冷寻一手醮了牛奶探进微湿的甬道,贴着林泠的耳朵调笑:“牛奶……真是个好东西……”
林泠的脸颊将桌子熨地滚烫,抬起一只脚想要揣这个无耻的家伙,却不料被冷寻捉住,动弹不得。
下一瞬,自己惴惴不安的地方被温热所包裹,林泠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慌乱地将手指含进口中,啃噬着,企图用疼痛来转移那几近冲破喉咙的尖叫。
猛然间剧痛从下身传来,林泠大口喘着气,熬过这初期的不适。
“啪!”
一滴汗水在林泠的脊背上晕开,电流如期而至,林泠在一波波热浪中迷失。那从身体深处燃起的快感,让他分不清身处赤道亦或北极。全身都敏感地惧怕接触,却又叫嚣着渴望深入。
双腿被抬了起来,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上半身,随着身后的冲撞在桌上有力地摩擦,桌脚也不时地与地面发出尖叫。
林泠呼出的热气在桌面上凝结了一片水雾,眼中也有液体蒸腾。窗外的星空也被拉进□的漩涡,消失在错乱的时空里,即使是夜的主导,全身也如同烈日下的暴晒。
冷寻将瘫软无力的林泠抱入怀中,擦拭着他额头的细汗,邪魅地吮吸着林泠微张的红唇,感受唇下那凌乱的喘息。
“舒服吗?嗯~”
林泠回应着他的吻,老实地回答:“舒服。”
禁忌的爱恋,又发生在这违背伦常的地方,不同于饮鸩止渴的颓靡,而是羽化成蝶的释然,只要心在,一切便不足道了……
热潮渐渐退去,汗水在蒸腾中将体温带走,林泠将身体倚在冷寻的怀里,即使是冰封雨落,这片胸膛里的温暖也是自己的。
感到林泠意图的冷寻将他双腿微曲,整个拦进怀里。
姿势的变换让一道热流顺势缓缓滑出,又沿着冷寻的双腿滴落的地板上,在静谧的夜中尤显响亮。
情,难却。
夜,无眠。
番茄炒蛋
盛夏未至,热已先行。
上完课的林泠气喘嘘嘘地爬上5楼,翻出钥匙开了门,却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该死!森没事开什么空调?居然开热风!
在玄关处换鞋时才发现了不对劲,呃?有两双陌生的鞋子,难道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