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如菊(生子)----菊文字
  发于:2009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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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自虐的行为吓坏了侍卫长,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叫人,他匆匆拿袖子掩上嘴脸,飞身而下,趁白大疯狂自虐的时候及时给了他一个手刀将他敲晕。
  白二听说这个消息后脚不沾地地一溜烟赶来,白毛氏和白老爷子也陆续到来,三驾马车在白旭梅醒来之前进行了最后一次对口。
  一晃,白大四个月了,他不怎么显怀,但是肚子也微微地起了一些,洗过澡,他看着铜镜里自己微隆的小腹平坦不再,感叹自己也许真的老了,转眼就成有肚囊的大叔了,而且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食欲开始好起来,前一阵子还吃啥吐啥,现在给啥吃啥,脸也略圆润了些。他内力没恢复,但是基本的功夫路数却没荒废,近来有了体力就常常闻鸡起舞。
  白二不放心怕闪着孩子,咨询的李大夫,李大夫说:“孕夫适当做做运动特别是瑜伽还是有好处的。”
  又过了一个月,瀬玖的肚子更大了,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不肯自己诊断,李大夫告诉他:“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腹中长了个瘤子,良性的,几个月之后就取出就好了。我给你开几副药。”
  白大道:“既然是良性瘤为何不现在取出?”
  李大夫说:“这个嘛……最新的海内医药师峰会会报上有专题介绍这个症候的,叫‘唐吉诃德良性瘤子综合症’,简称‘唐氏综合症’,是近年来从西域传来的一种病气,用传统的华佗开刀法效果不是很好,刀口大留下疤痕,不好看,最新的医学发展已经攻克了这一难关,用药让这个瘤子自然发展,几个月后自然排出就好了。”
  白大没说啥,送走李大夫,他在院子里梅树下摇椅上躺下,突然觉得腹中如有所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他默默地抬起一只手,给另一只手号脉,良久,放下双手。
  藏在大槐树上的侍卫长机敏地看着白大少的举动,只见白大少有几分吃力地从摇椅上站起来,围着梅树转了几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想要伸手抚一扶,却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拳打过去,打得他自己疼得弯下腰,跌坐在地上,却仍旧打下第二拳,第三拳……
  他这自虐的行为吓坏了侍卫长,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叫人,他匆匆拿袖子掩上嘴脸,飞身而下,趁白大疯狂自虐的时候及时给了他一个手刀将他敲晕。
  白二听说这个消息后脚不沾地地一溜烟赶来,白毛氏和白老爷子也陆续到来,三驾马车在白旭梅醒来之前进行了最后一次对口。
  白大悠悠醒转,他见自己的父亲二弟妻子都围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白二刚哭咧咧地要喊哥,白大状似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并且把目光转开,悄悄对白毛氏使眼色。
  白大少平静的声音里隐忍着悲怆,他说:“老二,”白二不容自主地低下头,听他大哥说,“是你搞的鬼吧,瞒了我这么久,你得了他什么好处?”
  白老爷子红着眼晴道:“旭儿,我们大家伙是为你好,你千万气坏了身子。”
  白二伏低做小道:“大哥,有话好说,你别生气是正理,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白大脸色煞白,起身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骗我!!”话音刚落气得吐出一口血,肚子里那个东西也不安地动起来,难受得紧。白家一干人等连忙安抚他的情绪,然,越安抚越生气。
  白旭梅盯着自己的肚子梦看,那里面是个啥怪物?他果真是娘口中的怪物,还可以生小怪物那种……不!他是男人,他不能容忍这个耻辱在他的体内生长,他不可以生孩子!更不可以生仇人的孩子!他跌下床,爬起来急切地满屋子翻找,白老爷子心有不忍,拉着他道:孩子,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白旭梅道:剪子、刀子、锋利一点的工具,你们都骗我,我要自己挖出来。
  白毛氏跪下抱着他的大腿哭劝。
  白旭梅被人袭和雯晴两个贴身仆妇按在床上,拿软牛筋垫着缎子绑了四肢,任他如何疯狂地挣扎也无法摆脱受制于人的境地。
  白毛氏留下照顾他,白老爷子和白二走出去。
  白老爷子抹一把老泪,用瞬间就苍老的声音说:“看到你哥这个样子我真后悔啊!”然,他也没有如往常那样过多地责备二儿子,甚至都没说后悔什么,是后悔听了白二的话欺瞒大儿子,还是后悔当年和大夫人之间的孽缘……
  他微微佝偻着背走了,白二爷略略心里不是滋味,他大哥大喊大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也打了个哆嗦,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爹后悔,他不能!
  当代人很多是没有信仰的,他有,他信钱,他觉得自己比大哥那半吊子的信佛要虔诚多了,也因此他比大哥更坚强,更有力量!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用生孩子的方式换取火锅权的那是个白二他本人也在所不惜。
  “大哥,不要怨我,我小时候虽然嫉妒你,但现在绝对没有挟私报复的意思,咱们毕竟是兄弟……要怨,就怨你肚子里我的侄儿还是外甥啥的太值钱吧!”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他就坚定地迈着步子走开了,他急着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是夜。
  千里之外,皇宫。
  谢晟还没有从刚刚被摇晃了好一阵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景咸帝搂住他,亲吻着他虚弱的手指。景咸帝喜欢在这个融洽的气氛下闲谈军国大事和后宫琐事,话题说到瀬大将军身上。
  景咸帝道:“这个瀬玖能力还是很强的,连男人都能被他搞大肚子,偏偏我还要用这个人,做皇上的不仅政务军务一把抓,连他生孩子的事情也要操心,早知道做皇帝这么累当年不争就好了。”
  谢晟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却还要低声安慰他:“皇上你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不争也是你的。”
  景咸帝微笑着亲了亲他虚弱的那根手指,耳语道:“要不然我向瀬玖请教下,让你也给朕生一个皇子?你生的朕马上就立为太子。”
  谢晟难为情地把头别过去道:“臣无能,臣生不出来。”
  景咸帝似乎被自己刚才这个玩笑迷住了,眯起眼睛仔细思考起其可行性,“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从相位上退下来了,住在这里一个人寂寞,我又不放心你出去,你那儿子同你也不十分贴心。”他没说出来的还有,如果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定会向更好的方面发展。
  了解他的谢晟吓坏了,知道他动了心思,挣扎着从景咸帝的怀里出来,背过身去。果真,现在只要他摆出一副拒绝的样子景咸帝多半是不会太为难他的,皇上靠过来安抚道:“朕和你开玩笑,好好,咱们不生,你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再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生产之苦,你现在身体这么不好,将养还来不及。”好言劝了一阵,谢晟确定皇帝打消让他生产的企图了才回转过来。
  景咸帝叹道:“今天我听说瀬玖的那个好像十分不想把孩子生下来。”
  谢晟哼道:“那是自然,濑将军用那种背德的手段是要遭报应的。”
  景咸帝道:“虽然是有点缺德,但是总不能看他一介朝廷栋梁为了子息一事忧心,水至清则无鱼,他为我办事,我也得为他打算打算,再派人送几颗圣母丸过去吧。”
  谢晟道:“皇上这时候倒是会体恤下臣。”
  景咸帝知道他心里不平,道:“你就是学不好权衡之术……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就是了……”
  说着就又行气那咸湿之事,一坨云彩识趣地挡住月亮,月亮气恼地把那坨云彩吹走,笑眯眯地看下面云雨。

  第 8 章

  景咸十六年九月清晨,薄雾。
  叶碎城,大将军行所旁仆人泥坯房外,菜地。
  濑大将军的贴身小仆赵五松跪在菜地旁,双手紧紧地捏着两把土,伤心地呜咽。
  阿牛从房间里出来上茅房,路过他,吃惊地问:“你哭啥?”
  五松抽抽搭搭地一指菜地:“我菜都被偷走了!!明明昨天晚上刚刚熟的,想今天早上起早来收,可素……我的菜呀!!5555.”
  也不知道是谁,五松种了一个夏天的菜,全被偷了,而且是分期分批地偷,不熟的不偷,茄子熟了偷茄子,豆角熟了偷豆角,此外还有萝卜、黄瓜、丝瓜啥的,连这秋天里最后一批大白菜也被无情地偷走了。
  五松今天是颗粒无收,还搭进去菜籽钱和那些个劳作功夫,一想到回乡看康师兄的路费一点着落都没有,五松不禁悲从中来,诅咒那个贼道,“我恨你!”
  阿牛帮他骂了一阵,又安慰他道:“算了,不就是几棵菜,将军喜欢你,你多讨点赏钱不久得了,还要计较这几个小钱。”
  五松一个劲地哭,嘴里说:“我的菜呀……我恨呀!”之类的话。
  不一会百夫长二虎来了,带来了豆浆油条,五松吃了,觉得好了很多,还是难过,想去睡个回笼觉,二虎说:“不可。气闷之时睡觉伤身,还是出去走动走动疏散一下吧。”
  五松也提不起精神。
  二虎见他可怜,提议道:“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五松两眼立刻不一样了,不好意思催促,但是很明显想吃的样子。
  阿牛哼了一声,道:“你们出吃吧,我不去了。”
  二虎拉他道:“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阿牛道:“我才不妨碍你们两个吃喝玩乐,没的让人家说我打秋风。”转身一掀帘子进了里屋。
  二虎对五松宽慰地笑笑,见他失望心有不忍,低声安慰道:“你放心,哥今天一定让你吃到好吃的。”说罢也挑帘子跟进里屋去了。
  五松在外屋大气都不敢出,急得团团走,偶尔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忽然听到里面压抑着的佯怒声:“不要……住手……”
  然后是二虎有点喘的声音大声道:“五松兄弟,你中午去大车店等着,我们……嗯……我们……在那会和。”
  五松欢快道:“今天可以吃羊腿嘛?”
  阿牛“啊……”地叫了一声。
  五松就一溜烟地跑出去直奔大车店了。
  五松不傻,五松知道二虎和阿牛在里面做什么,他在给齐潜和白旭梅做小厮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他不明白的是:有意思嘛?
  虽然阿牛比前他的前连个主子的待遇好像要好一些,没有动不动就青一片紫一块的,然,那个时候也被整的嗷嗷的,听着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五松决心不跟这事扯上关系,他们在里屋弄,他就识趣地在外屋炉灶旁铺上干草打地铺。
  二虎和阿牛的关系始于他们来这里没多久,那天,他俩又勾肩搭背地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都醉了,二虎也倒在炕上呼呼睡过去了,半夜时候五松被吭哧吭哧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看过去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吓得赶紧溜下炕,在早坑旁蹲了一宿。
  为什么他到处都能遇到这样的事?!
  第二天一早五松睁开眼睛的时候阿牛竟然在做早饭!要知道阿牛从来没有在太阳出来之前起床过,(阴天的时候就说他心情不好干脆不起来也是有的。)可是他现在居然抢在五松之前做早饭,岂不怪哉。
  二虎不已经不见了身影。阿牛见五松醒了,就讨好地招呼他吃饭。
  五松就很快乐地去吃饭。虽然平时的饭都是他一个人做的,然,他也不曾抱怨什么,然,被人伺候当然也是好的,更何况,早餐居然有炒蛋!
  阿牛欲言又止,带点背撞见奸情者惯有的羞赧和不好意思。五松把粥吸得稀溜溜响,肚皮有种幸福的充实感,才没注意到室友的情绪,再说,昨天夜里那点事情五松虽然不想以身试法,然,他的实在比阿牛想的要见多识广的多,他错看我们五松了。
  然,阿牛还是决定要收买这个有点缺心眼的室友。
  “那个,五松啊,你昨天……没看到什么吧?”
  五松拍拍肚皮道:“看到了你和二虎哥这个那个……”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看见了,”阿牛脸红得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在被人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那个,五松啊,打个商量呗,以后早饭都我来做,你不要把昨天的事拿出去乱说好不好?我倒没什么,下人一个,二虎他是百夫长,影响不好。”
  五松说:“不能说的吗?那我就不说了。”
  阿牛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不放心,于是出于进一步收买的目的对五松讲起了他和二虎的故事。
  阿牛和二虎从小在贫民窟的小巷子里艰苦地成长,他们的父母已经不可考证,证据就是:阿牛就叫阿牛,而不是王阿牛李阿牛,二虎就叫二虎,而不是刘二虎赵二虎啥的。(后来他们成年后都在瀬玖府上供职,所以从了濑姓,分别叫做——濑阿牛、濑二虎。)
  阿牛有记忆开始就有二虎了,他记得他同二虎抢吃的果腹,抢破布遮体,抢破棉絮搭窝棚,抢一切能抢的生存资源,天冷了就和十几个同样的大的没人要的孩子挤在一起取暖,就这样他们互相竞争互相依存像狗尾巴草一样倔强地长大着,过程中十几个孩子有的歹命慢慢的被自然淘汰了;也有的命好,被没儿女的小户人家收养了,然,这种好事总摊不在阿牛身上,他长得瘦小,一看上去像是身体不好的,又,他的脸上总是挂着讨好的笑,看上去不上档次,倒是二虎,长得周正,骨架子又大,在同龄孩子里算是有力气的,市场的张屠户几次说想收他做个小徒弟都被二虎拒绝了。
  二虎私下同阿牛道:“他又不肯收留咱们俩,我一走你会被隔壁巷子的黑狗他们欺负死。”
  黑狗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像豺狼一样欺负弱小,对二虎倒是客客气气的,阿牛听了这话不是不感动的,然,他对谁都小心翼翼地透着讨好和提防,唯独对老实憨厚肯照顾他的二虎不巴结,道:“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快病死了倒在张屠户家门口他也不肯让你进屋给口热汤喝,现在你长成大块头马上就可以自己挣饭吃了,他来捡个现成的,是你自己觉得不划算吧,不要扯到我身上!”
  就这样,两人也算是共同经历几次生死,算是患难的好兄弟。
  关于童年,阿牛能够记得的就只有:饥饿,冬天的寒冷和——二虎
  后来日子越来越好过起来,他们就像某种大型犬种一样,幼狗的时候弱小,谁都能上来踢他们一脚,他们就只有嗷嗷哀求或者低头吞声的份,然而等他们长大了,露出了爪牙和犬齿就很少有人来招惹他们了。十四五岁的时候隔壁巷子的黑狗纠结了几条街的流浪少年,组成了黑狗帮,听名字也知道他自命为头领,帮里的主要业务从开始的弄吃的到后来的弄钱,还请了当地的一些惯偷做教头。他们的吃穿算是有了着落,地盘也有了明确的划分和保证,阿牛和二虎还住在他们那条小巷的尽头,破板房比大户人家的狗窝都不如,亏得就只剩下他们俩,再多两个也许就只能站着睡了。
  那是十五岁冬天的一个夜里,阿牛好歹记得那个确切是日子,腊月初八,因为那天他吃到一点腊八粥,香糯可口,是从周善人的舍粥摊子上领到的。
  那天二虎还从黑狗那里得了点钱——阿牛不知道他们做什么生意的来的,问二虎也不会有答案,他多少是有些生气的,更多的是嫉妒,如果不是二虎肯把赚来的钱放到他那里一起花,他可能早就把他踹出板房不跟他过了——所以那天二虎拿了点钱,破天荒地道张屠户铺子里割了二两肉,阿牛东偷一根西顺意根地凑了几根柴,两人兴奋地开始烤肉吃,就着腊八粥——很多年过去了,阿牛还是忘不了那个腊八。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知识就是力量……食物也是力量!
  正如,黑夜给了他们黑色的眼睛,他们却用来寻找光明;
  那天,食物给了他们许多力量,他们却用这力量睡觉。
  阿牛那一觉睡得非常香甜,食物的香味还没散去,狭窄的板房里还烤肉的灰烬低调地散发着热量,这个寒冷的腊月的夜晚奇迹地不那么冷了,当然,他们仍旧没有暖到不需要互相依偎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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