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二等兵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茬:“但愿我们被改编的时候能得到象样的武器。”
忽然,下士发现一个男人已经走到了身后,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他们。
“卡洛斯中尉!”下士赶紧站直了腰行军礼,他们都有点害怕这个年轻的军官。因为在训练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像魔鬼似的,对方的体力和耐力都令他们汗颜!
几个士兵也都纷纷行礼,不敢再乱讲话了。
他手背后,板着脸说道:“以后不要在营地里议论类似的话题,这些事不需要你们操心,回去休息吧!”虽然他也理解士兵们的担忧,但这不是发发牢骚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日尔曼人团不能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也就没有权利向上面要求什么了。
战争对军人来说虽然意味着面临死亡,但同时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机遇,有些幸运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用几年的时间获得了别人一生都不可能取得的丰功伟绩。他要抓住这次机遇,依靠自己的力量获得想拥有的一切。
礼拜天,卡洛斯带着奎拉来到位于阿尔斯特湖畔的少女堤购物,这里是汉堡最繁华的商业区,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能够买到世界各地的精致商品,若不是赶上冬天的话,风景甚是迷人。
红发的奎拉身披蓝色的大衣走在英俊的德国军官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她时不时停下来打量湖岸边小店的橱窗,遇到心仪的东西便会进去逛逛,才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已经买了好几件衣服了。
“亲爱的,我们去哪里吃饭呢?”她问道,天色已晚,再回家做饭的话恐怕太麻烦了。
刚想提议去“涉月楼”的卡洛斯忽然改变了主意。说道:“前面有家餐厅熏肠做的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好了。”他不想带着妻子出现在阿月面前,这会让他感觉不自然的。
“好的,今天真感谢你抽出休息时间陪我买东西。”她知道丈夫平时很辛苦,每周一天的休息日来之不易,下周她自己出来玩就好了。
“没关系,我们先去吃饭吧,已经很晚了。”德国军官早就饥肠辘辘了,女人真是麻烦,花了一整天陪奎拉浪费在无聊的购物上,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躺在家里读书呢。
两人顺着湖岸漫步,欣赏着灯火澜珊的美景。繁荣与安静是这个城市的真实写照,但谁知道几年以后会变成怎样呢?
卡洛斯轻抚额前的刘海,只有礼拜天他才会着便装出门。
忽然,他发现湖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清瘦的黄皮肤男子,那人手中捧着两本厚厚的书,东张西望的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月,我们走吧?真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这么久!”一个金发戴眼镜的男子走到了尹月身边,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面包的食品袋。
“我也刚来,教授家离这里不远,来得及。”阿月说道,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同学安德里亚,两人相约晚上去拜访阿德尔教授,向他请教问题。
当他们匆忙的走过堤岸边的一家服装店时,恰好和卡洛斯,奎拉面对面擦肩而过。
阿月虽然从小爱读书,可视力非常好,他明明瞥见了挽着新婚妻子的蓝眼睛男人,但却假装不认识似的从对方身边闪了过去。闻到德国军官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的拉大了和这个危险份子的距离。
迷人的麝香飘入卡洛斯的鼻腔中,引起一阵强烈的化学反应,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尹月被自己占有时的种种□画面,声情并茂,不厌其烦的播放着。可这个家伙却没正眼瞧自己,就算不方便寒暄两句,至少也应该笑着打个招呼吧?
“怎么了,亲爱的?”奎拉觉得他脸上挂着不悦的神情,有些纳闷,是不是陪自己逛街太累了?
卡洛斯没言语,拉着她快走了几步,这个地方忽然令他生厌,他想马上离开!
带着这种烦乱的情绪,他陪妻子吃了一顿沉闷的晚饭后便直接回到了住处。他可再也没有心情想其他事情了,眼前晃过的全是尹月受到他欺凌之后挂满泪痕的脸,但是对方刚才的姿态却高高在上,不屑一顾,他真是越想越恼火!
“我出去一会儿!”他披上大衣,推开了门,并不打算征得妻子的同意。
奎拉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梳理长发,她还没来得及问丈夫去哪里,便听到了“砰”的关门声。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呢?
接近十二点,尹月才匆匆的从教授那里返回住处。为了能早些毕业,他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学习。用西医的基本理论加上中医的经络原理,一定能产生新的医学研究方向,到时候肯定能造福全人类,他就是怀着这种理想才来德国留学的。
可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便这家伙没穿军服,他也能从很远处辨认出对方来。
卡洛斯扔掉了手中的烟蒂,晃动着身体从阴暗处向他走了过来。对方的倒影和本人形成了一道诡异的黑色弧线,看起来有点恐怖!
“你回来的很晚啊?”他假惺惺的问道,湖蓝色的眸子紧盯着阿月苍白的面颊。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尹月察觉到他不大高兴,胆怯的问,本能的倒退了两步。
德国军官瞥了他一眼,一把将他带到了身边,硬拉着他向黑暗的巷子深处走去……
慌张的阿月很不情愿的跟他来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带着潮湿的气息,一大片树丛掩盖着远处几幢白色的洋房,四周寂静无人。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被对方强行侮辱的地方么,他死也不会忘记!
卡洛斯把他揪进了树丛,攥着他的手腕,阴着脸问:“傍晚在湖边的时候,你怎么好像装着不认识我一样?”
阿月皱着眉,自己的腕子都要被对方捏青了,难道这个家伙就因为这点小事而发怒么?简直就是小孩子脾气,阴晴不定的。
“你和妻子在一起,我不想打扰。”他回答,想努力摆脱这混蛋的控制,但对方却变本加厉的锁住了自己的腰。
“这可不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今天要是你不能说服我,就别怪我没有绅士风度了!”卡洛斯不断的向他靠近,近的可以用下巴碰到阿月额前的发丝。
野兽能有什么风度,他恼怒的用眼神回瞪对方,却不肯开口。
“你这个中国BIAOZI是不是向别人翘起屁股了?”想起刚才和阿月在一起的金发男子,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醋意。
尹月气的脸发青,哆嗦着:“胡说,你以为其他人都和你一样是个无耻的同性恋么?”这家伙的脑袋里都是肮脏的想法,他已经被盖上了任何男人都能随便上的烙印了。
同性恋这个字眼对卡洛斯的刺激太大,他无法忍受被人扣上这顶难堪的帽子。在德国纳粹党人心中就算是和异族的异性发生关系都是违背他们人生信条的,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同性?
他不是同性恋!!!但他又如何解释和眼前之人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呢?混乱不堪的思绪和夹杂着私欲的怒火即将爆发,蓝眼睛的恶魔撕破了伪善的面具,猛的抓住了阿月的头发,用蛮力扯开了对方的上衣。扣子四处崩落,胸口那片柔滑的皮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诱人!
“每次被干的时候是谁又哭又叫,拼命的吸着我的□?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话,那么你也一样!”卡洛斯尖刻的讽刺着他,就算是被强迫的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哭着喊着想要□!
由于被揪着头发,清瘦的男人不得不仰望对方,他傻住了,一时之间被这混蛋噎的没有反驳之力。自己也是同性恋?
他拼命的摇头,顾不上头皮撕扯的疼痛,拒绝承认这一事实:“我很爱我的妻子,我不是,绝对不是同性恋!”
看到阿月几乎崩溃的样子,他得意的紧逼:“宝贝,难道你不是被我干的时候才最快乐么,女人能给你这样的感受吗?承认现实吧,你就是一个□的浪货!”在思想上摧残对方似乎比肉体上的蹂躏更让他有满足感,卡洛斯露出了隐晦的狞笑。
一语就被击中了要害,他绝望的捂住了脸,喉咙中发出一声悲鸣!
“不是,我不是的!”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任对方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啃咬,眼睛却注视着苍穹之上闪烁的星辰,仿佛想向上天寻求救赎一般,但他却找不到一个适宜的答案了!
云饨面
黑暗,鲜红的深渊,看不清面目的怪物,拼命的追击着自己,他扛着机枪扫射过去,那些怪物仍然毫发无伤,其中一只还向他伸出了巨大的利爪,试图将他撕成两半!
“啊!”卡洛斯的一声大叫惊扰了睡在一旁的尹月,他连忙侧过身,半眯着眼睛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德国军官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脸色发青,全身冒汗!
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自己,蓝眼睛的男人这才摆脱了梦厣,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才发现阿月有些担忧的凝望着他,于是尴尬的苦笑了两声!
“对不起,吵醒你了!”他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那张秀美的面颊,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将一条腿搭在了阿月的膝盖上,竭尽全力的占据着对方。
“做噩梦了?”尹月问道,很不习惯对方这样摆弄自己,于是便将那条沉甸甸的腿从他身上放了下去。
但卡洛斯反倒变本加厉的翻了个身,把他完全压住,揉着阿月的小腰回答:“每次都是汉斯把我从噩梦中叫醒,这回到是你了。”
“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中国小男人有点生气,就算这家伙再瞧不起人也不能把他当作动物吧?
他亲了阿月的嘴一口,笑嘻嘻的说:“你会错意了,虽然汉斯是我养的狗,可他也是我最忠诚的朋友。有时候,我并没有把它当成狗来看,一些不愿意和别人说的心事只会讲给它听。”
和狗说话,难道这个家伙还是小男孩么?或者说对方的性格太孤僻,以至于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有些心事其实可以和你妻子讲的。”尹月旁敲侧击的说,可他也有不想让阿菱知道的事。
德国军官苦恼的摇头:“女人永远不会了解男人的,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家庭和爱情,而男人想的却是更广阔的东西。”
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阿月瞧了一眼窗外东升的旭日,从床上坐了起来。
“要回去了?”卡洛斯爬下床,光裸着健美的身子走进了卫生间,准备冲个热水澡,德国人一般是早晨洗澡,和中国人截然相反。
“今天要去餐厅帮忙,有一对新人在我们那里办婚宴。”他得早点过去,因为婚宴是中午开始,一大早就要准备好食材。
尹月披上睡衣走进浴室,那个神清气爽的索取者正哼着歌儿在淋浴间里冲澡,毫不忌讳的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看来他也应该锻炼一下了,否则遇到危难的时刻只有被别人保护的份儿。作为男人来说,他连点安全感都给不了阿菱。
他边刷牙边端详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自从和这个混蛋搞在一起之后,他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眉宇间隐约透出一股脂粉气。江南的男子,本来就生得清秀内敛,若是模样长的好看些就有几分像大姑娘了。
卡洛斯擦干头发,腰间裹着浴巾走到了他身边,拿起了刮胡刀,小声说:“我想再吃一次你做的云饨面!”那般滋味至今仍令自己回味无穷,等他离开汉堡之后恐怕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晚上来餐厅吧,我一般都在。”阿月洗完脸,瞧着镜子里的德国军官露出了暧昧的微笑,他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奇怪。
他放下刮胡刀,洗干净脸上的白色剃须水,摇了摇头:“我要你单独为我做一次,就我们两个。”
尹月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低下头回答:“那就等餐厅打烊的时候好了。”他这才体会到对方的意思,原来是怕再也吃不到自己做的东西了。
卡洛斯这才满意的笑了,抱住了他单薄的身子送给了阿月清晨的第一个吻。
两人离开旅馆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晨曦的最后一抹神采还未退尽。由于是礼拜天,大街上行人稀疏,湖畔两岸显得份外宁静。
当他们坐着有轨电车回到了圣保利街区之时,在一幢高级公寓的楼下忽然发现了两辆警车。几个便衣押着三个男子从豪华的旋转门里走了出来,被押解的人外面套着大衣,里面却只穿了一条内裤,看样子是直接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的。
一群人站在边上驻足观望,压低了声音议论着,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情。
“这些不要脸的同性恋艺术家,早就应该把他们关到监狱里去了!”一个身子和汽油筒似的妇女说道,她还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这个孩子到是一脸莫名其妙。
“是啊,没有他们的存在这个街区就安宁多了!”另一个挎着菜篮的女人点了点头,她也很是看不惯这些只喜欢同性的男人。
坐在街边的乞丐则嘿嘿的傻笑,露出一嘴发黄的牙齿,伸手向尹月讨要零钱,对他而言这些世态炎凉的东西和自己毫无关系。
阿月望着被推上警车的三个男人,脸色难看的问卡洛斯:“他们会被送到哪里去?”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没有罪,为何非要把他们当成罪犯来对待?
“劳动营。”德国军官冷冷的回答,其实他并没有把知道的一切告诉身边的阿月。
若是这些人想从劳动营里出来只有付出血的代价,他们将会被阉割或进行脑切除手术,谁叫这些人总是屡教不改呢?因为当权者认为,德国人口出生率的下降和同性恋的增加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就采取了极端的手段。
尹月同情的望着车里的男人们,下意识的贴近了卡洛斯身边,他怎会不害怕?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假若今天被抓走的是他,阿菱该依靠谁去,他又怎么向远在苏州的父母交代?
警车中的一个红发男子还向阿月微微一笑,又瞥了一眼英俊的党卫军中尉,刚想和边上的同伴低声说话,就被壮实的看守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此时,警车的门也被“砰”的一声关上了,这三个倒霉的家伙即将被送往充满苦难折磨的旅程,但愿他们能捱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走吧,月!”心里也很别扭的卡洛斯虽然并不承认自己也属于这类人,但他还是难以避免的产生了焦虑和担忧,再怎么说他也是索取的一方,损失最大的可是被压在下面的尹月。
圣诞节过后,德国军官接到了调令。礼拜一他就将起程去“德意志”分队,参加那里的军官培训,这批军官也将成为日后党卫军的栋梁。
目前所组成的三支党卫军分队将有可能在年底整编成一支完整的军队,但在此之前他们还需忍耐,跟在国防军的屁股后头听从对方的指挥。
礼拜天晚上,卡洛斯来到餐厅,本打算找尹月为自己单独做一次云饨,谁知这家伙却跑到图书馆学习去了。
他等到快打烊的时候才起身离去,而站在大厅里招呼客人的阿菱也算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德国人又拉着丈夫去红灯区,她就必须和阿月谈谈了。
蓝眼睛的男人走到街角的路灯下,点了支烟,苦涩的笑了笑,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第一次抓住了可怜的尹月。如今他却要带着一丝遗憾离开汉堡了,记忆中温馨清香的味道也会永远保留在心底,那恐怕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没有牵挂,干脆的退出彼此生活才是最好的结果!
带着这样的想法,卡洛斯.冯.莱曼叼着烟大步向一片霓虹灯闪耀的小巷走去,妻子前天就回慕尼黑了,他不想今夜孤单的坐在床头听唱片,干脆就来个不醉不归吧!
尹月回到餐厅的时候,大家正忙着打烊,舅舅便告诉他卡洛斯刚刚离开。他连书都没放下就跑出了门,来到街角的时候却已不见了那个家伙潇洒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酸,不知怎地很是失落!因为他明白,这可能是对方最后一次提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