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珊瑚————靴子猫
靴子猫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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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刚才还气冲冲走在前面的人顿住脚步,回过头,他笑了,"我只想要和塔矢亮有著共同DNA的孩子,如果没有就算了。"
见亮没做声,光探过头去问他:
"亮,你喜欢小孩子对不对?"
"。。。我喜欢和你的小孩。"
"嘿嘿~~我是生不出的。"
"贫嘴。"
"高兴!"

於是没多久,他们就开始资助这家福利院,这得承认,有些初衷是想"购买"一些自己的缺憾,可他们从不考虑收养一个孩子。这件事上,两个人难得地统一,不过光的想法是,不想为了自己的缺憾而施舍给某个孩子以"爱";亮的原因是,"禁忌"有可能会波及那个孩子--他应该在正常的环境下生长,不能因为养父的选择让孩子受到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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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名人,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帮助我们呢。"送亮出来的山田院长不住地道谢,"那个孩子很可怜的。他父亲一手带大他,一年前和他相依为命的父亲在银行抢劫案中给流弹打死。。。他最近又给查出白血病,幸亏有你们的资助,这个孩子才得以及时救治。"
"不用谢的。我们也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想了想,亮继续说,"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不能挺过来要看那个孩子自己了。"
"呵呵~~说起来,他可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虽然才三岁,但和医生配合的很,化疗时也不哭闹,有时候咬牙的真不象那个年纪的孩子。。。"
几天前的春雪早就消融,只在背阴处能看到零星的微白,空气干爽而冷冽,这是一个"冻人不冻地"的时节。福利院外,亮听了山田院长的话,心给小小震撼了一下。
三岁?
脆弱而苍白的童年就要在病床上度过。
那麽,这个孩子能活过三岁吗?
看亮默不做声,山田院长继续说道:
"比较幸运的是,他的白血症类型是M3型,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种化疗稳定後可以用药物控制白血球数量的类型,治愈率还是比较高的。"
"哦。这就好啊。"
"其实。。。塔矢名人。。。"山田院长犹疑地开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您能不能去看看这个孩子?"
"这。。。"亮一阵沈吟,他不想和福利院里任何一个孩子有瓜葛,不想因为他和光的原因让哪个孩子受到媒体的骚扰。
"只是去看看他。"山田急急地解释,"您也知道,福利院的老师女性多。我个人期望能有一个和他父亲年龄差不多的男性去陪陪他,或许可以减轻些病痛的折磨。"
"我们不是合适的人选啊。"
"您的顾虑我知道,您是怕媒体方面吧?可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人了,请您先不要急著拒绝,毕竟孩子是重要的。"
"唔。。。我考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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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本来是不打算去医院探病的,亮回家说了山田院长的请求,光就觉得山田的要求有点过分。虽然那个孩子的境遇值得同情,可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原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样下去什麽时候是个头?
"我又不是义工,为什麽要去看孩子。"早上光一边嘟囔著,一边和亮走出家门,临到门口又把吸力棋盒塞到包里,准备打发无聊的爱心奉献时光。
病房最里面的床位上躺著一个小小的躯体,小到在床上都可以忽略不记。听到有声响,那个小东西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向外张望,看到来的不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放心地又缩回被窝儿。
两个大男人第一次面对孩子,手足无措有些紧张。光戳戳亮,暗示他是不是要做自我介绍,但给一个孩子怎麽说,他可真不知道。
"你们不是来打针的。我知道,因为你们没穿白衣服。"
小小的脑袋转过来,苍白的小脸上两粒漆黑的大眼睛灵动地看著他们。
"是啊,是啊。我们是来和你做游戏的。"望著那对漆亮葡萄珠儿,光在心中暗自和身边的亮做著比较:亮小时候也是这麽可爱吗?
"我不和不认识的人玩。"小家夥确定了来人不是医生,丢下这句话,一转身不再言语。
呵呵。
看著他,光想笑,如果不是孩子的头发因为化疗已经脱落,那个傲气的小样儿和第一次见到亮的时候真的好象。
"那。我叫塔矢亮,他叫进藤光。你可以叫我塔矢叔叔,叫他进藤叔叔。"亮一板一眼地和那个孩子做自我介绍,"现在,你知道我们了,就算认识了。你叫什麽名字呢?"
"泉。我叫泉,谷也泉,山田院长妈妈说的。"小东西翻过身来,认真打量眼前的两个人,"你们真的会陪我吗?我只有山田院长妈妈,可这里的小朋友还有爸爸。。。"
光无奈地摇摇头,亮明白他的意思,孩子不是小动物,不是摸摸就可以安抚的了的,病床上孩子,他们对爱的渴求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被一个脆弱的小生命眷恋著是个可怕的事情,是的,光认为这是可怕的事情。光不喜欢给依赖,他的麻烦够多,不想再添麻烦。来看看这个小孩可以,但,他不想当这个孩子的"爸爸"。
爸爸,是个太沈重的字眼,他给不起,也没资格。
"泉。可以这样叫你吗?"光坐到他的床边,柔声对他说,"叔叔不能天天陪你,但可以教你一个有趣的游戏。"
泉忽闪了下大眼睛,感兴趣地坐了起来,亮过来把枕头垫在他的背後,也坐到床边。
可突然,泉想起了什麽样,大眼睛又黯然下去,他小心问光:
"进藤叔叔。。。难学吗?太难的话,我怕我没学会就死了。"
光和亮同时震惊地张大眼,"死"?!
这麽小的孩子怎麽会理解"死",是谁告诉他的?
"泉。你在说什麽呢?谁和你说的这些?"亮觉得这家医院真不负责任,怎麽随便和孩子说这些。
"塔矢叔叔,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和别人说哦。"冰凉的小手放在亮的掌心,泉压低了声音对亮说,"我得的是‘白血病',你知道什麽是‘白血病'吗?就是等我的血全变成白的了,我就死了。他们都瞒著我,其实这里的小朋友都知道呀。那天在这个病房里的全一郎就变的白白的,不动了,他就死了。死了就不能动了,他妈妈哭的好伤心啊。我死了会有人哭吗?如果有人为我哭,我也想死呢。。。不过那样,就没法学进藤叔叔的游戏了。。。"
泉在权衡著,矛盾著--是要人为他哭好,还是先把游戏学会了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亮怎麽也想不出这些话是出自一个三岁孩子之口。泉理解的死,就是不动了,就是会有人为他哭泣,小小的孩子对人生的理解只是有人为他哭,有人教他游戏。惨白的病房里充满了死气,不属於孩子的死气,不知道人生的丰富多采就要凋零的死气。
"哈哈~~不会,泉不会。。。的不会!"心抽痛起来,光从包里拿出吸力棋盒,"叔叔的这个游戏很有趣,可以把你白白的血吃掉,那时候你就不用躺在病房里,我们到阳光下玩别的游戏。"
"真的?好啊!"小小的孩子马上忘记了期望有人为他的"死"而哭的愿望。
"真的。不过现在要先把你的‘白血'治好哦。"
说著,光就把棋盒打开,放在病床上,他用最浅显易懂的话给泉介绍围棋的基本规则。
"那就是这样。你看在这个包围圈里,黑色的棋子把白色的棋子团团围住了。看,白子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吧?好!我们胜利了!白子没有了,你的白血也会好的!"
光把棋盘上那个黑子小包围圈里的白棋拾到手上,得意地和泉炫耀。泉苍白的小脸也挂著胜利的喜悦,好似,光捉到手里的不是白棋,而是要泯灭他生命的白细胞。
金色刘海在白寥寥病房里好象晨雾中明媚的阳光,跳跃的金黄把房间里阴潮的哀凉涤荡开来,泉咯咯的笑声如浓雾消散後越来越清晰的山麓,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看著这温馨的画面,亮心中冒出小小的贪念--如果泉是他们的孩子多好。。。

13 泉(下)
不想给小孩眷恋的光,真的给泉眷顾上了。第一天从病房出来,泉就可怜兮兮的问他们"下次什麽时候来",光明白这个小小的孩子把生命和信任攀附到自己身上。被人信任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负担,给小孩子信任更是负担,光不是没有爱心,他唯一坚持的就是想要一个和亮有著共同DNA的孩子。
刚开始,光尽量避免去医院,每次都由亮代劳,泉从开始还抱著吸力棋盒不停地问"进藤叔叔什麽时候会来",到後来发现亮也会围棋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亮身上。当亮从医院回来,不再带来泉对光的问候的时候,光的失落感雨後春笋样地冒了出来,於是他又开始往医院跑的勤了。
泉很聪明,围棋的基本步法学的很快。每次看著小东西认真地把棋子摆上棋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透大片氤氲,光就感到时光倒错,眼前的泉变成曾经三岁的亮,那个他们没相遇前的亮。一样的较真,一样的不认输,一样的咬牙的亮。
光在泉身上看到了小时候亮的同时,亮也在泉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光。
当第一次看到泉用麽指和食指拿著棋子放到棋盘上的时候,二十几年前的回忆涌上眼前。那时候,光是个棋力高超又随性跳脱的神秘小孩,他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把他气的够戗,他追逐过他而後他又来追逐他。
那时候他们还很懵懂,那时候他们是单纯的少年,那时候他们在棋盘上相互试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相恋。
泉就好象一面清澄的镜子,在镜子里倒影出两个人共同的身影,反射出两个人共同的记忆。
两人不知不觉间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真实的父爱,只不过如果不是泉的濒临垂危,他们都没察觉而已。
泉的病需要半年以上的化疗时间,M3型白血症与其他的血癌不同,血液中的白血球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化疗过程中打进体内的化学元素在扼杀癌细胞的同时也毁损五脏的功能,所以这种病致命的主要原因是导致五脏功能衰竭的并发症。
病房里经常里有头天还看似健康的小孩,因为并发症,第二天床位就空了出来。小小的泉不是很准确地理解什麽是"死亡",但他知道那个空出的床位就说明又有一个孩子"永远不见"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吸力棋盘上,用黑子把白子都吃掉。他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进藤叔叔带给他的游戏,他觉得这个游戏越玩越难,但越玩越有趣,他还不想"死"。。。
(泉是小孩子,他不理解自己病症的具体原理,所以他认为白血病就是"白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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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发症的阴云终於笼罩到泉这里。
继发感染引发高热。
寒战。
出汗。
心动过速。
当院方第二次病危通知书递到光和亮手上的时候,他们同时感到,这张通知书就是一张判决书。它冷酷地宣判:泉体内的黑棋赢不了白棋!
"骗人!骗人!怎麽会这样?!"光暴躁地在医院长廊里走来走去,"M3型白血病,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治愈率是很高的!很高的!"
"光。"亮走过来,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深邃的眼睛坚定地看著光,"光。。。如果泉这次能挺过来,我要收养他!"
肩部传来汩汩的温暖,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虚弱地笑了:
"我当然同意。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放不下这个孩子了。这是和爱你不同的情绪,亮你知道麽?"
他坐回到走廊的长椅上,仰著脸温柔地说:
"这是和爱你不同的情绪。。。和爱你不矛盾的情绪,看著他我反而更爱你。。。他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这样爱著。"
亮走过来,把他的脑袋揽在自己怀里:
"光。。。泉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们要相信他的。"
"是啊。。。我们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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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夜,是化不开的墨水,连天宇上的星星也给涂抹了漆黑一片。
两人的大手同时握住一只小小的手,紧紧的,怕一疏忽他就真的和泉水样从指间流走。
掌心一阵酥痒,浅睡的光和亮惊觉起来。黑影里,泉黑亮的眼睛灼灼生辉,他吃力地转转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爸爸。"
"哎!我在这里。"两个人同时回应了他。
"爸爸!"
"我在这里!"
更确定的呼喊!
更确定的回应!

同时的呼唤,让双方都变成了想被小王子驯化的狐狸。
让我们都放弃血缘的玫瑰,请你来驯化我们吧!
你是我们的小王子,你是我们的小狐狸。
我们是你的小王子,我们是你的小狐狸。
你是我们的小儿子,我们是你的父亲。

"医生!医生!!医生!他醒了!!泉醒了!"一向沈稳的亮,慌乱地跳起来往值班室跑去,他都忘记了病床前有应急铃。
医生!
泉醒了!
我们的泉醒了!
我们的泉。。。

社会的组成单位是家庭。两个人的居所只能是"家",泉在这个家上搭了一个小小的屋檐,让两个人的家完整成"家庭"。温凉的泉水在两个人的心间涌动,涓涓溪流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直到许多年以後,光还在感慨"孩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让他发现原来"爱"是会增加的,给了亮完整的十分的爱,也可以给泉完整的十分的爱。
"孩子只能有一个父亲。"
这是4个月後,他们接了不需要住院化疗的泉回到家,亮的第一句话。
"哎?你什麽意思?"光闻到了政变的味道。
"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当他的父亲,另一个是老师。这样为了孩子好,等他大点到学校也好交代,而且也不会混淆他到底在叫谁?"亮又具体解释了一遍他的想法。
"那。。。那。。。那。。。怎麽分?"光紧张地问他,就怕把他给分配成"老师"。
"下棋决定吧。"亮狡猾地一笑,"很公平吧?"
"哼!下棋呀!谁怕谁?"光迅速跪到棋盘前,为自己的爸爸头衔而战。
。。。
。。。

"我认输了。"
低著头,看著半目的差距,光这个恨啊--怎麽会看漏了这著?
"不行再来!"他阻住要离开的亮,"三把两胜!"
"愿赌服输。"亮不理他。
"喂!塔矢亮!你太狡诈了!"光恨的咬牙,忽然眼珠一转,"亮,这样吧。再下一盘,我赢了,就让泉在家叫你爸爸,叫我老师;在外面叫我爸爸,叫你老师?怎麽样?"
"咦?你不怕把孩子搞糊涂?"亮不得不佩服光的怪诞提议。
"怕了?"挑衅地扬扬眉毛。
"哼。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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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今天我们去哪呀。"
带上公寓的门,回身,正要回答那个小东西的问题,就看到泉很自然地拉著光的手问这问那。
哦~~
亮无奈地摇头,泉的适应能力比自己强呢。
小家夥很快就熟练掌握了亮在家是爸爸,在外是老师的"自然规律"。
"亮,快点。"看亮在愣神,光在不远处招呼他。
"老师,快啊。要不我们就不等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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