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符黎
符黎  发于:2022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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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那“相好的女子”,有没有见过江夏王孤独一人时的模样。那像是去年晚秋的时分,王府里花木凋敝,顾图随一些门客去谢恩,隔着烟水寥廓的池塘,见江夏王独自趴在水榭阑干边,松松垮垮的姿势,百无聊赖的神情,只望着石台子底下的鱼儿发呆,偶尔偏过头去咳嗽几声。那一刻顾图还觉得他分明是个小孩子的,但一旦见了他们,那孩子般的脸便立刻紧绷起来,变作了熟悉的清冷残酷。
  一群人醉哄哄地踩着月光往回走。春夜优柔,霏微的雨意都收拢,倒是个晴好的天气;应和着顾图的心思,芳林馆又传出了不绝的笙歌。请客的小吏回头望了望,对大家道:“等顾将军功成名就了,我们就不吃那个小破摊儿了,就要进芳林馆去尝尝乐子了!全都算顾将军的账上!”
  男人们哄然称好,女子都红了脸加快脚步。顾图没应声,也不反对,魏晃又一身酒气地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道:“哥哥此去可不要受伤了,这么好的身材呢……”
  顾图一阵恶寒,要甩开他,前头道上却驶来一乘华贵的、亮闪闪的马车。
  江夏王的云母车,便在夜中也发着骚气的光,像能把顾图的眼睛都晃瞎了。
  他呆呆站在原地,旁边的人已呼啦啦跪了一片,说着给殿下请安。他忽然想到自己背后就是刚刚经过的芳林馆,莫非江夏王就这么耐不住,又要来寻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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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摇摇地停下,吹笙将车帘打起来些,里头坐着的正是江夏王。他目光平淡地从众人身上、也从顾图身上扫过,便道:“都起来,让道吧。”
  众人都让了开去,魏晃拽着顾图的衣袖,顾图却不动。车仆赔笑道:“顾将军,让一让?”
  叫一声顾将军已然是在长他的脸了。
  顾图却径自举步,往前走到了江夏王的车窗下,江夏王挑起了眉。
  “臣……”顾图想了半天,“臣明日就要走了。”
  “嗯。”江夏王不甚耐烦似的。
  “臣今日见了太皇太后与皇上,蒙了恩赏,臣……臣一定……”他绞尽脑汁想说些好听的,学来的那些冗长句子却一个也不肯浮出脑海,旁边乌泱泱数十人都不明就里地望着他,望着他的局促和焦躁。
  “行。”江夏王说,“孤只望你言行如一。让开吧。”
  天晓得,他就是不想让开啊。
  顾图将心一横,突然攀上了车辕,夺过了车仆手中的马鞭。车仆被他吓了一跳,旁边的几名侍卫都要按剑上前时,他却闷闷地说道:“臣为殿下驾车。”
  江夏王又道:“行。”
  “殿下要去哪里?”
  “芳林馆。”
  握着马鞭的手又紧了一紧。
  “殿下……身体不妨事么?”
  江夏王骇然笑了,连旁边的下人们也都憋不住笑声。
  “孤的身体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干系?”江夏王一边笑着,一边又咳嗽了几声,像是被他逗的。
  可是顾图却觉得奇怪。殿下的咳嗽总是来得不合时宜,他回头,便看见对方苍白的脸容上泛着病态的红,眼睛却盯紧了他,像要把他说不出口的话都剜出来。
  万一殿下是真的不行,却碍着面子不得不去呢?顾图心头一紧,自觉有责任把殿下从销魂窟里救出来:“臣明日出征,有事想与殿下商讨。”
  江夏王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子斜倚着车壁,外边的人虽看不见,但顾图知道他的眼神里隐然有些躁怒,“孤没什么可与你商讨的。”
  顾图看了一眼车外的人,微微侧了身挡住他们的视线,魁梧的阴影遮掩了江夏王的脸,令后者眯起了眼睛。
  “殿下。”顾图哑声说,“臣知道骊姬和叔带是谁了。”顿了顿,“还有共叔段。”又顿了顿,“还有管蔡。”
  江夏王静了片刻,身子往后靠,像突然失去了与他争执的兴致。
  “殿下,臣明日就要走了。”这是顾图第三次说这话。
  江夏王终于低低地、咬着牙说:“蛮子,花样真多。”声音像撒气一般冷下去,“行,回府吧。”
  顾图眼睛却一亮,今晚江夏王对他说了三次“行”,足见得江夏王宠他,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心头陡然轻松,扬了扬马鞭,立刻就掉转了马车头。


第12章 行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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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王府门口,顾图先跳下了车,伸手欲扶江夏王,后者却从另一头下去了。
  月华如练,江夏王的身影像一只孤独的白鸟。
  顾图讪讪缩回了手。
  江夏王揽着衣襟,由吹笙护着往门里走去,似乎有些急切,也根本不管他。顾图没来由感到被抛下的慌张,愣愣地跟上去,直到江夏王入了寝阁,却也无人阻拦。
  守在寝阁中的侍婢吃了一惊,却没言语,只默默往外走。未几,送过来一只彩绘了花鸟的精致小方盒子。
  吹笙看了一眼房中傻站着的顾图。
  江夏王摆摆手,“无妨,喂孤服下。”
  吹笙领命,将那小方盒子上的扣儿弹开,里头是一张金箔彩笺,笼了一堆研得细细的灰色粉末。吹笙将那彩笺捧起,又去取来酒杯,要斟酒送服。然而江夏王却像不耐烦,径自拉过吹笙的手,将那一把粉末仰头便服了下去。
  一盏孤灯,映着江夏王服药过后片刻迷乱的眼神,恍恍惚惚地盯住了顾图。
  顾图的心猛地一跳,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殿下,”他轻声,“这莫非是寒食散?”
  江夏王笑了,“是啊,你也想试试?”
  他才不想。洛中服散成风,邸舍里不少外地人也来尝试,服用之后丑态毕露,颠三倒四,令顾图避之不及。他不能想象江夏王也变成那个样子,忍不住又上前一步,“殿下……殿下为何要服散?”
  江夏王看了一眼吹笙。这小童极懂事,得了一个眼色便欠身退下,还带上了门。江夏王坐在地上,一手搁在膝盖,斜眼看顾图,“据说魏朝何晏,耽酒好色,床上不行了就服散,总还能大战三百回合呢。”
  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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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为了这?”顾图说。
  江夏王不言。
  “您所以去芳林馆,就是为了这?”顾图手心里渗出了汗,握紧了又松开,“为了大战三百回合?”
  江夏王“啧”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然而与殿下咫尺之距的空间里,像是越来越热了。寒食散性燥烈,顾图见过的服散之人常是热得受不住,有光着膀子往河里跳的,有三九天躺雪地里的,他有些好奇,心头甚至想,江夏王每到此刻,也会脱衣服么?
  “蛮子。”江夏王说,“你拦着不让孤去芳林馆,孤热死了怎么办?”
  “这不是您自己要服散的嘛。”顾图嘟囔着,抬起眼看他,“我也照顾过服散的人,只要您吩咐,我不见得比芳林馆的小娘子差。”
  江夏王像被他噎着了,目光在他眼底逡巡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衣领,声音也慢而悠扬,“芳林馆的小娘子,会给孤镇一盆冰块,还会铺上水晶簟子。”
  顾图挠了挠头,海口已经夸下,他只能去寻冰块了。走去推开了门,却见吹笙抱着水晶簟子,侍婢捧着一盆冰,像已然等了许久,还悄没声儿地瞪了他一眼。
  他只好让开,让他们进来将枕簟理好,将冰盆放好,盆上的錾银架子上还搁了果盘,盘上是切好的甜瓜片围着红亮可喜的桑葚,叫顾图看一眼便口舌生津。
  他们退下了,这回是再次将门关了个严实。
  江夏王笑了一声,声音从胸腔子里震动出来,不知是不是服散的原因,他的话语也朦朦胧胧的:“想吃?”
  顾图回看他,点了点头。
  江夏王道:“芳林馆的小娘子,还会帮孤宽衣裳。”
  顾图:……
  慢慢蹩过去,江夏王坐在水晶簟上,颀长身躯斜倚着玉枕,汗水细细密密从额头渗出,却更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清光如梦。顾图在他身前半跪下来,笨拙地给他解衣带。
  那一枚山玄玉上刻了百川归海,在顾图的手底琤琮地一响。他闷闷地低了头,外袍里面还有长衫,长衫里面还有亵衣,布料的色泽愈来愈浅,体温却越来越高。一只手忽而落在了他的发间,像是想抚摸他,却惊得他猛然一颤,那手便摔落下去,抓住了他的臂膀。
  五指嵌入,让他手臂发了疼。江夏王似是微微直起了身,在他耳边低沉沉落了一句:“顾图,我热……”
  十九岁的少年在同他撒娇。可是顾图又有什么法子,药是你自己吃的,还能赖我不成?许是见他没反应,江夏王反而不依了,拽着他的胳膊生生将他拉近来,重复一遍:“我热。”
  “我在给您宽衣了。”顾图梗着脖子,“您不要……胡闹。”
  江夏王盯着他,莫名地笑了,笑声倾吐在顾图的颈项间,像在挠他痒痒。江夏王朝他贴过去,另一只手如愿以偿地抚上了他的头发,将脸埋在他发间,闭着眼睛说:“孤偏要胡闹。”


第13章 行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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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图已拿不稳他,他全身都烫得吓人。可是这灼烫好像逼得什么东西融化掉了。江夏王一边笑着,一边诱哄地去寻他的唇,他欲抵抗而不得,混乱中两人身躯贴得越来越近,他半跪的膝盖压在了江夏王大腿,江夏王的发丝则撩上了他的胸膛。
  两人的唇忽然在空气中擦过。
  顾图呆住。对方的唇滚烫,像给他点了火,立刻就能将他烧成飞灰了;然而那人犹怀着一丝怜悯,分开一点点距离笑望他,低声对他说:“你无端来寻我,说要照顾我,还给我宽衣裳……都是你自己求来的,你不可以抵赖了。”
  顾图剧烈地喘气,而江夏王往下望着,竟伸手去触碰那起伏的胸膛。顾图浑身都绷紧了,连带胸肌都硬得像铁,精壮的,却透出颤动的暗影,像一种无声的臣服。江夏王又笑起来,手上用了力去推,长腿也压上来,便将他推倒在簟席上。
  江夏王俯下身,重重叠叠的衣衫遮了灯火,顾图徒劳地睁大眼睛,氤氲的热气之中,似能看见江夏王精实的胸膛与小腹,再往下是解了一半、在空中诱惑地晃荡着的衣带,再往下……
  两人贴在了一起,江夏王的舌尖发烫,在空中勾着顾图,不过片刻,顾图已沉醉于和他的吻。汗水与涎液都分不清楚,朦胧的视阈中是少年微蹙的眉头与颤抖的睫,狭长眼瞳引出天真的诱惑,手却窸窸窣窣不停歇,将衣衫底下的衣衫都褪去,便猝然触碰到了顾图怒张的阴茎。
  顾图猛一激灵,江夏王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将两根东西合拢起来一同圈住,上上下下、不紧不慢地撸动起来。
  顾图原该伸手抵抗的,结果却是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像一种催促,令少年眼中冒出了暗火。
  江夏王的东西似乎比自己的要大。顾图脑中晕沉沉,想江夏王那一只优雅秀气的手怎么能圈住两根,到了还不是蜻蜓点水,顾此失彼。顾图耐不住,自己也想去碰触,却被江夏王一巴掌拍开。顾图回瞪他,顾晚书却完全置之不理,甚至将另一只带着火星子的手揉上了他的屁股,又重重地拍了一拍。
  顾图的眼中立刻蓄上了泪,不知是因屈辱、因疼痛还是因快感。江夏王一边大力气揉着,好像能将他屁股都揉开了,更深处的穴口都开始张合,甚至有发痒的触觉探了出来——另一边却还在吻他,掠夺他,将下身与他一同摩挲着,来来回回似有若无,黏液吞吐在缝隙间,热浪夹击着惘然的喘息。顾图难以承受这前后的刺激,拼命挣扎躲避,却逃不开,这四壁太狭小,连将呼吸错开都没有余裕。
  他这回看见了天花板上的平棋,方方正正的一块块雕着双龙戏珠,都腾云驾雾地朝他压了下来。到底脑子不清醒的人是谁?自己为什么就会以身犯险,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人呢……
  而今自己被他扣住了。
  江夏王轻轻地哼笑着,有流窜的汁液沾湿了他的手,他半抬起身子,伸舌头一点点地从指缝间舔去了,眼底一丝笑意也无地盯紧了顾图,好像已看穿了他的欲拒还迎。
  顾图抬起手挡住了眼睛,不愿意与这人对视。
  江夏王的眉毛拧成了结,也不催,俯下身又去舔他。从锁骨到胸脯,继而是乳头,柔软的舌在上面打着旋儿,甚至嘬出了水声。顾图好像听见自己又没出息地叫了一声。可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凡被他抚摸过的地方,被他亲吻过的地方,甚至,只是被他的衣衫与发丝拂过的地方,都开始泛起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痒。昏暗之中身体已贴得这么近了,却犹觉不足,顾图甚至将腿都抬了起来去轻轻碰他的腰,想让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即将攀顶的一刹那,江夏王却猝然地停了手。
  顾图的身子绷直了,在这一刹那,他甚至想过把性命都交托过去,可对方却停了手。
  顾晚书!
  顾图简直想点名道姓地骂他,可江夏王却握紧了他的家伙,像要挟他一般脸上挂了笑。
  “顾图。”江夏王笑着唤他,声音有几分深夜的沙哑,“你为什么不让孤去芳林馆?”
  顾图不答。
  江夏王微微眯了眼睛,手上又收紧一些,追问:“为什么?”
  顾图简直想把他踹下去。为什么?不让去就是不让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抱定破罐破摔的心情一言不发,江夏王哼了一声,将下巴蹭在他的胸上,“你不肯说,孤也知道。你怕孤真的大战三百回合,回来没力气伺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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