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婆婆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关窗,留下一猫一鼠两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两人对着绳索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最终一垂手,决定还是去睡觉吧。
于是下人就看到自家二爷和客人靠的很近的回西苑去了。
江宁婆婆虽然关上窗装作睡觉了,但是还是很心虚的。
这捆龙索的属性实在是太坑了,不过那俩娃儿一个婆婆一个娘的叫着让她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好像这样也不错来着?江宁感觉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一下。
虽说自家娃儿犯的罪好像有点大,不过这样把他和展昭捆在一起好像也还不错?皇帝总不能将自家娃儿宰了给展昭当手部挂件吧。真要这么做怕是有愧他仁君的作风了。
这样一想,江宁婆婆也就放心的准备睡觉了,说到睡觉,江宁婆婆突然想到,那俩娃该怎么睡?玉堂有点小洁癖不喜和别人过多触碰来着。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咦?是这么用的么?
江宁婆婆便安心的睡去。
东苑。
白玉堂展昭两人虽然没多大仇怨,只是暂时性的立场不同,但是就这样让他俩同床共枕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就算立场相同,这第一天见面的俩人看对方再顺眼也不能接受吧?
两人到了院内,展昭向左白玉堂向右,然后两人手又被绳子扯了一下,两人站定对视。
展昭问道:“白兄……这怎么说?”
白玉堂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眼展昭。头发什么的在这会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长发披肩的猫看起来其实还挺顺眼的,刚洗过澡应该挺干净的,便道:“就先去我屋里。”
展昭看了眼两人被绑在一起的手,便也同意了。
只是两人在到底怎么睡的时候还是起了点分歧。
白玉堂的床虽说是单人床但是绝对不算小,睡两个人还是可以的,白玉堂坐到床上打算脱鞋,却看到展昭不自然的撇过头去,想去拿凳子。
白玉堂一扯左手,问道:“你干嘛去?”
展昭答:“展某在边上靠一会便好。”
白玉堂听了之后以挑眉,道:“展昭你是不是要整我?”
展昭问:“白兄何出此言?”
白玉堂用力一拉左手,没有将人拉下来,展昭在一开始白玉堂扯绳子的时候便有所防范,毕竟这白老鼠喜怒无常的本领今天短短半天可是领教过好几回了。
白玉堂见没将人拉下来,啧了一声,才解释道:“头在这边,你睡里面。”
展昭这时才看到,枕头在一边,如果白玉堂就这样睡了,左手是在靠里面的地方,展昭要是在外面靠着,那白玉堂的睡姿恐怕是趴着的,或者是侧躺。
白玉堂见展昭还在犹豫,说道:“白爷不习惯侧躺,听清楚了吗,展大人?”
展昭点头谢过,坐到白玉堂边上脱了鞋子往床上躺下。
白玉堂也将头发散开睡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边上的人睡熟了。
白玉堂切了一声:“死撑。”
传说中的斧劈火烧
白玉堂的睡姿一直很稳,直挺挺的,晚上也很少翻身。
当早上醒来想起床的时候,左手抬不起来,才想起来展昭昨晚睡在了他边上。
转头看去,展昭的睡姿好像也是和他一般受过训练的,直挺挺,气息也很绵长。墨色长发披散在床上,映着男子清秀的五官。说真的,展昭其实更像一个大家公子哥而不是什么大侠,更加不像一个武官。
哪有武官长的这么好的。
展昭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歇息了,晚上还被白老鼠逗着练了会儿轻功拳脚,是以在白玉堂舒适的床上睡的很沉。但是再沉,身为江湖人的敏锐还是在的,展昭能感受到有人在看他,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展昭还是微微睁开了双眼。
展昭看到的是梨花木的床顶,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这是……哪儿?
展昭闭上双眼捋了一下,昨天去白府找白玉堂,白玉堂说要归还三宝,然后两人上房揭瓦……哦不,是上屋顶耍了会轻功拳脚,被江宁婆婆捆了,回来之后便一起睡了……一起睡了!?
展昭突然睁大眼睛坐了起来,把边上的白玉堂吓了一跳。
白玉堂见展昭坐了起来,便也跟着坐起来,说了一声:“早。”
展昭仿佛见鬼了一般转过头去,见到的就是白玉堂那张俊美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
展昭愣愣的回道:“早。”
二人起床洗漱时终究是被捆龙索妨碍了些许,展昭的右手一直被白玉堂占用,而白玉堂的左手也一直被展昭牵动。
洗脸刷牙自有仆人服侍,只要接过布巾自己擦擦就好。
这唯独是束发一项,白玉堂不喜欢他人触碰,束发时便自己动手,也还好白玉堂发髻简单,一半头发挽起折叠一下,一根带着祥云金边暗绣的发带固定便成。就算是这样,展昭的右手也不得不被迫触碰到了白玉堂的发丝。
墨黑柔亮,手感与丝绸相当。
待展昭束发的时候,他本想直接用手抓算了,毕竟梳子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私密的,一般只有亲密无间的人才会共用。于是将手插上脑后,但是展昭忽略了一件事——他的右手和白玉堂的左手是绑在一起的。
白玉堂见展昭如此行径,便对下人说道:“还不去取个新梳子来。”
屋外等候的丫鬟赶紧去了隔壁将新梳子取来,俯下身,双手捧着梳子举过头顶。
展昭也就拿过了梳子,虽然如此束发比用手方便,但是白玉堂的手还是碰到了展昭的头发。
当真是鬓似乌云发委地,可惜手不如尖笋肉亦非凝脂。
两人这么连在一起,便也没有和大家一同用餐,让下人将早点送来,两人便用了些。
白玉堂右手拿着自然方便,展昭本想右手拿筷子的,但是总是如此牵扯别人实在是不好,便左手拿了勺子,随意用些许小菜粥品馄饨之类的食物便是了。
白玉堂见这人不用右手,也随他罢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手被人带来带去的。
待用完之后,两人便商量着要不先将这绳索解开再上路,于是两人便去找几位哥哥想办法。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几位哥哥反而先来找他们。
徐庆扛着斧头进来,见两人正要出门,便说到:“五弟,三哥来帮你们解绳子。”
展昭白玉堂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同时都往后退了一步。
徐庆问道:“怎么?不想解开?”
白玉堂道:“哪有的事,只不过这绑的有些近,三哥力大无穷,这一斧头下来别绳子没砍断反倒是我们的手就不好了。”
徐庆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不信三哥的技术?让三哥来看看到底有多近。”
说罢徐庆便上前要抓人的手,展昭白玉堂二人又朝后退去,徐庆一抓没有抓到,便道:“你俩怎么那么默契了?让三哥看看再说。”
展昭偷偷问白玉堂:“白兄,为何不给你三哥看一眼?”
白玉堂轻声回答道:“若是被三哥看到无论如何都是会来一斧头的,你以为就现在这个长度,能受得了一斧头吗?”
展昭听了之后说了句:“展某明白了。”便配合白玉堂一同躲闪。
徐庆左抓右抓抓不到,怒到:“老五,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哥哥看看,若三哥真动不了手还有二哥四弟他们呢!”
无奈,两人将手伸出,却发现原本贴合很紧的绳子有了两拳宽的样子。
徐庆一看,气道:“那么宽的缝,你们当三哥眼瞎手抖不好使了么?”
展昭忙说:“徐大侠误会了,我们并非怀疑徐大侠的能力。”
还没有解释完,徐庆就说道:“既然不怀疑,让三哥来给你们砍断这绳子!”
反倒是白玉堂对展昭解释道:“三哥就是这么个急性子,莫要在意。”
展昭点头道:“看出来了。”
说罢便在院中找到一块大石头,让二人将手中间的绳子放上去,见两人慢吞吞的,又说:“你俩属乌龟的?赶紧啊。”
待两人放好,韩彰和蒋平也过来了,见到这个场景,韩彰忙对徐庆说道:“三哥,你可当心点,别砍到五弟。”
蒋平也摇着羽毛扇子补充到:“也别砍到展小猫,不然让江湖人笑我们五鼠害的人南侠成了三脚猫。”
听到这话,原来绷着脸的白玉堂轻笑了出来,也嘱咐道:“二哥说的是,三哥还是小心点,别真弄出个三脚猫来。”
展昭原来听蒋平称呼自己为猫,还未曾有什么赶紧,听到白玉堂也暗指自己是御猫,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便还口道:“展某自是相信徐大侠的功力,倒是白五爷,等下莫要躲开便是。”
白玉堂听了笑意更大,说道:“你这猫儿,昨晚让你叫爷你不唤,今儿怎的叫的如此顺口?”
展昭气到:“还请白兄莫要称呼展某为‘猫儿’。”
白玉堂笑:“怎的,我就这么叫了,猫儿,猫儿。”
展昭气的瞪大眼睛看着白玉堂,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斧头镇住了。
原来徐庆见两人斗嘴没人注意他,便默默的对准了中心一斧头下去。结果这一斧头下去绳子还一点事都没有,两人垫在下面的石头倒是被砍了个粉碎。
这绳子随着斧头往下牵扯,两人的手也随着往下挪动。本来两人就蹲着,这样被一牵扯,两人倒是靠的很近。
白玉堂都能数出展昭眼睛上有多少睫毛,展昭也能看清白玉堂眼中自己瞪大双眼的样子。
白玉堂被徐庆这神来一笔惊到,转头问道:“三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直接动手了?”
展昭也转头看向徐庆,眼里和白玉堂是一个意思。
徐庆说道:“这不看你俩斗嘴斗的欢,省的打扰了呗。”
倒是蒋平蹲下看两人手中的绳索,好似比刚才长了一点。韩彰也凑过来看,说道:“三弟这一斧头下去连着石块都劈成了两半,怎么绳子都不断,连个缺口都看不到。”
闻言鼠猫二人也查看绳子,均是没有发现这捆龙索有一丝缺口的意思。
蒋平道:“这斧头砍不动,不如用火试试?”
白玉堂便招了个下人让人去将茶室的小火炉拿来一个。
片刻后两人便一左一右的围着小火炉烤着绳索。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绳索都没有反应,倒是两人的手快要被烤熟了,两人便本能的都忘自己这边拉扯,看得几位哥哥摸一把冷汗。
蒋平忙道:“好了好了,停下吧。”
去了小火炉之后检查那捆龙索,却发现还是纹丝不动,甚至连温度都没有变化。
蒋平倒是奇了:“这干娘的捆龙索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烂的。”
安静的在一边看着的韩彰说道:“要不……试试火-药?”
展昭一听眼睛都瞪大了,问道:“火-药?”
白玉堂解释道:“二哥最擅长的便是各种火-药,威力无穷。”
徐庆听了一拍大腿,说道:“好办法,若是连火-药都炸不开,那就真的没法解开了。”
一向稳重的韩彰这次有些跃跃欲试,说罢便从怀里拿出了一管火-药,说道:“是在这里试还是去后山试?”
展昭这下更加惊讶,问道:“你二哥还随身携带火-药的?”
白玉堂点点头,说道:“就如同剑客的剑从不离身,二哥身上多是奇奇怪怪的火-药,品种数量之多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说罢,还看了一眼被展昭握在手里的巨阙。
昨日这猫居然就卸下了巨阙,真是毫无防备,怎么走江湖混到现在的。
传说中的大风客栈
到底他们还是没有用到火-药。
白玉堂听到韩彰要用火-药,直接说道:“二哥,别,小弟这院子还想留着。”
展昭也是点头赞同白玉堂的话。
怎么可能让韩彰用火-药,白玉堂都担心自己院子被炸没了,若是用了火-药岂不是连人都炸飞了?
韩彰见两人都拒绝,眼里本来放着的诡异的光芒渐渐褪去,恋恋不舍的将拿出来的宝贝火-药放回怀里,又不甘心的问道:“真的不试试?”
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说道:“不试。”
他俩没有注意到的是,两人被捆在一起的手中间的绳索已经有四拳宽了。倒是蒋平看着两人手上的捆龙索,用扇子遮住了自己向上翘起的嘴。
这时卢方和白金堂也进来了院子,众人一番行礼问好之后,白金堂说道:“二弟,这绳索还真是解不开,也就委屈展大人如此带白某这不成器的弟弟去一趟汴梁了。”
白玉堂道:“兄长,委屈的是您亲弟弟而不是这只猫儿!”
白金堂冷哼一声,道:“贫嘴。若不是你听信流言盗取三宝,人家展大人又干嘛千里迢迢来我白家港做客?”
却对白玉堂唤展昭“猫儿”没什么反应。
这是自然,自小宠大的宝贝弟弟要被人带走去论罪,再好脾气再明理的哥哥对来抓人的官差也是有着些许迁怒的。不过白金堂对这个捆龙索的想法倒是和江宁婆婆达成一致了,解不开也有解不开的好处,至少白玉堂活着出来的几率能够大一些,再加上对展昭礼遇有加,堂堂南侠虽然不会收受贿赂,但总还是有点人情味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