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展昭:“想要发带?自己来拿啊。”
展昭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被抽去了发带还被如此挑衅,这都可以说是被调戏了,偏偏,做出这些事的人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他要抓捕归案的犯人!
呵呵,展昭被犯人调戏了。
要是这样都能忍,展昭也不用叫做南侠了,连御猫都不用叫,直接改叫兔侠或者乌龟侠算了。
管他是不是在撒酒疯呢!展昭也提气飞身上瓦,却脚下一滑,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向白玉堂追去。而白玉堂看到展昭也飞了上来,却也没动,只看着展昭摇晃着稳住身形,又向自己跑来。
白玉堂说道:“果然是只猫儿。”
白家的屋顶是特制的,当年白家父母为了家中安全,便将屋顶换成了十分光滑的黑色琉璃瓦,和一般瓦不同。要是下雨过后,那瓦定是滑的不行,也就白家兄弟这种轻功稳妥的人才能在自家屋顶上如履平地。就算是卢方这种轻功和白家兄弟师出同门的人上来也是站不稳妥的。
不过白玉堂看到展昭很快将身形定住,也暗赞了一声好轻功。
展昭跑向白玉堂,一伸手就要去拿发带,白玉堂一撤步躲过,两人就如此你进我退的在屋顶上拆起了招。
白玉堂早就将画影别在腰带上,偶尔将发带从右手换到左手,再将左手换到右手,就是不让展昭碰到。
展昭是真的被这白老鼠弄的火大了。白家的瓦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白玉堂却能够站的很稳,说真的就这轻功一项展昭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年纪差不多的对手。最气人的是,每当自己站不稳要滑下去的时候,那白老鼠却会稍微扶一下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而白玉堂却利用了地形熟悉优势,在各种房顶上跑来跑去。倒是吵醒了不少人。
白家除了主院,还有东苑和西苑两个大苑。原来主院住着白家父母二人,后来白家父母二人相继去世之后白锦堂便住了进去,将东苑空了出来,西苑便归了白玉堂一个人。
这白玉堂大晚上的,从西苑绕过主院,最终竟然跑到了东苑。
主院内夫妻二人没有内力,也只能感觉到有人在屋顶上走过。
樊清荷将白芸生哄睡着了才让奶娘继续陪着,自己去了白金堂身边。白金堂感觉到屋顶上有动静便出来查看,刚好遇到了过来的夫人。
白金堂看到屋顶上自己弟弟又和人展昭打了起来,脸色瞬间又不好了。倒是樊清荷赶紧拿了一件披风披到白金堂身上。
“大晚上的你出来吹风干什么?也不披一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听到此话,再感受到身上的披风,白金堂回头看了樊清荷,说道:“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有披上一件?”
说罢便打手一挥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披风也盖在了樊清荷身上。
樊清荷不算娇小,但是和白金堂比起来就显得小鸟依人了。白金堂右手抓住披风一边,一搭在樊清荷的肩膀上,再往回一拉扯,樊清荷便到了白金堂怀里,头刚好可以靠在白金堂的胸膛。
白金堂看着打斗离开的一篮一白的背影,说道:“玉堂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不安生。”
樊清荷在白金堂怀里轻笑,说道:“夫君总是把小叔当做孩子看,忙里忙外的,若不是知道真相,我都要吃醋了呢。”
白金堂被自家夫人噎了一下,转向一边干咳了两下。
白金堂心道:能不是个孩子么?虽然这辈子兄弟俩只相差了十年,但是上辈子相差了十八年,玉堂这孩子,就是被他们夫妻俩当做自己孩子宠大的。
樊清荷听到夫君咳嗽,忙抬头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夜风凉了受寒了?”
说罢还将手覆盖到白金堂头上感受自家夫君的体温。
白金堂本来就挺尴尬的,见夫人如此动手,也没有阻止,而是顺手一抱,右臂本来就搭在夫人肩膀上,略微俯下身,左手从夫人膝盖窝处穿过,便将人抱了起来。
樊清荷本来还在担心自家夫君的身体,却直接被自家夫君突然抱起,脚离地的感觉不是很美妙,樊清荷轻呼了一声便本能的将双手环住白金堂的脖子。
白金堂低头看自家夫人的样子,闷笑出声。
这辈子的身体虽然挺多刀伤的,但也比上辈子的身子好了不少。至于白玉堂那臭小子,他总能自己解决的,如今还是怀里的夫人比较重要啊。
一旁站着的丫鬟小厮见家主主母如此,便也贴心的关上门退下。夜了,是该休息了,除了热水房。
东苑。
东苑被当做了客房收拾出来,今日住了四鼠和江宁婆婆。但是除了心大的老三徐庆,其他几人均未曾睡着。
老大虽然担心五弟会做傻事,但是老五今天回了西苑而白金堂在主院休息,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老二是五鼠中最为熟悉律法的人,这夜闯开封府可是不小的罪过,再加上五弟盗取了三宝,虽然他不知道三宝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严重性。若是在军中,就相当于夜闯军帐还盗取了信件,一个不好就是直接杖毙。虽说五弟答应了要还回三宝,估计能从轻发落,但是活罪估计还是要受的。
而老四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在想,为什么五弟盗取了三宝后不回陷空岛而是来了白家港,与御猫打斗难道不是在陷空岛更加方便吗?还把人直接留在了西苑,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几个兄弟来了也只是住在东苑客房。
江宁婆婆想的却和三鼠完全不一样。江宁知道,开封府是皇家亲自掌管的,这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皇家直接抓住。如今亲政的小皇帝虽说手段还算温和,丁谓那种罪名也是流放了事,但毕竟奶娃子不是士族,就算他爹曾经有点功命,但还是不够。怎么才能让奶娃子后台硬一些省的小皇帝降太多罪呢?
这几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让白玉堂逃走。
一则白玉堂逃走之后白家怎么办?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玉堂虽然性子毛躁但是绝对不会连累他人。二则白玉堂在江湖上行走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当然,理不直气也壮,让他逃比杀了他还难受。再说,这本就是他白玉堂脑子搭牢惹出来的事情,大丈夫敢作敢当,由不得他躲藏。
几人各怀心事或在屋内小坐,或和衣而眠,就听见房顶上传来脚步声。
鼠猫二人先到达的是卢方的屋顶。
卢方对这种动静熟的不得了,小时候哥俩练轻功就是这样练的,卢方每次都站不住,索性练了直上直下的步法,如今这动静,除了白玉堂别无他人。
但是听着有两人?
卢方起身走出房门,却看到江宁婆婆也出来了。
两人朝屋顶上一看,好家伙,白色的是白玉堂,手里拿着根带子在……逗猫?还是一只蓝色衣服披头散发的官家御猫。
只见展昭一掌过去被白玉堂挡下,再一掌过去站不稳了,明明是已经躲开的白玉堂反而上前扶住了展昭。接下来两人又是你一掌我一掌的过招。
两人突然靠的很近,原来是展昭终于抓住了白玉堂的手腕,展昭说道:“白兄,可以将发带还在下了吧?”
白玉堂看着展昭被惹火的样子,说道:“就是不还,怎么,不服气?”
说罢又挣脱展昭的手,向后退去。
不过这次,失败了。
传说中的捆龙索
江宁婆婆在院子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卢方和她说过,这俩人一见面就打,就这一天不到的时间,已经打了两场了。
见自家奶娃子还想继续逗猫,江宁婆婆想都不想直接一抬手,一条绳索直接飞上屋顶将两人的手捆在了一起。
说起江宁婆婆的绳索,那是早年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捆龙索。传说还是两千多年前商周时期的封神之战中被仙人龙吉公主遗落的上古神器。
当年江宁女也是一条捆龙索走遍天下的女侠,虽然二十出头就早早的隐退成亲开了个酒坊,还和白家卢家一起做了点出口生意,但是江宁婆婆还是喜欢简单的生活,是以就在江宁府的酒坊里酿酒卖酒。
而那捆龙索甚是血腥,抓到人之后从不放开,而是逼迫对方砍断自己的手之后才能解开,光这一点,江宁女的凶名让人闻风丧胆。也还好江宁女没有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唯一一次“为非作歹”还是给自己套了个夫君。
见捆龙索将两人捆到了一起,江宁婆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皆因捆龙索那坑人的同心属性。江宁婆婆完全不想回忆当年捆回一个夫君的蠢事。
这下可好,一下子将两人捆在了一起,解又解不开,难不成真要剁掉一人的手才行?
卢方虽说已过而立之年,但到底不是江宁婆婆那一辈的人,对江宁婆婆这捆龙索的传说虽然也有所耳闻,但是它的其它坑人属性是闻所未闻。且卢方的注意力早就被屋顶上哪一蓝一白吸引过去了。
白玉堂的左手和展昭的右手被捆在了一起,两人又是在白家特制光滑屋顶上拆招,江南屋顶多倾斜,这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捆龙索一绑,当下便站不住了,两人均是往下倒。
不过也还好这两人轻功技术过硬,中间各自借力便稳稳的站到了东苑院内。
这么大的动静,就连老三徐庆也被吵醒了,还有几个下人丫鬟,众人一看院内情形,几个下人知趣的退下了。
这些个江湖人的事情,他们一介下人没必要去掺和,只要稍微盯紧点省的出问题就行。而且自家二爷也在呢,还轮不到他们去多事。
韩彰徐庆蒋平出来一看,自家五弟□□娘捆了,还是和展昭捆在一起,这……什么情况?
白玉堂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无奈的对江宁婆婆问道:“干娘,您怎么把我捆起来了?”
江宁婆婆还没有从自己的惊吓中回过神,自然没听到白玉堂在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这怎么解开啊,这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同心啊!”
展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和这闹心的白老鼠捆在了一起,而那白老鼠的右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发带。展昭不禁想到,这次出来虽然没受伤,但是如此憋屈还是第一次。
不过展昭家教良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记得礼节。
展昭想抱拳向江宁婆婆问好,左手没问题,然而右手一动,连着白玉堂的左手一起动了过来。虽然尴尬但是还是勉强的抱拳了,对江宁婆婆说道:“晚辈展昭见过江宁婆婆。”
展昭?
江宁婆婆定眼一看,面前这个蓝衣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很眼熟的样子,又听他自称展昭,便定了下心神,说道:“原来是你呀,都说南侠展昭虎背熊腰威武雄壮,我便以为是你们重名了,结果居然还真是小友。”
展昭笑道:“难为婆婆还记得在下。”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再看了看江宁婆婆,问道:“干娘,你们认识?”
江宁婆婆点头:“几年前这小友连续一个多月每天来我这里买二十年陈的药酒,一买就是三五坛子,竟将我那儿的存活清空了大半,自然是注意到了的。”
徐庆说道:“喔,展老弟,看不出来啊,你酒量这么大?”
展昭回答:“这……还真不是我喝的。”
蒋平问江宁婆婆:“干娘,您怎么把他们俩捆在一起了?”
江宁婆婆哼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两人一见面就打架,老婆子看了就不痛快。今天第一次见面吧,就打了三回了,还大半夜的上屋顶打,当老婆子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大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白玉堂默默的打量了一下穿戴特别整齐的江宁婆婆,将头撇开没说话。
江宁婆婆打了个哈欠,说道:“全都早点睡吧,老婆子可是撑不住了。”
说罢江宁婆婆便回屋了。留下五鼠一猫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白玉堂忙阻止江宁婆婆:“等等,干娘!先把我们解开啊。”
江宁婆婆开窗探出头来,笑眯眯的说道:“想解开还不容易?你们之中一个人把手剁下来,另一个不就自由了?”
白玉堂说:“不行呀干娘,这猫好歹也……总不能剁了他的猫爪子,让人真变成三脚猫吧?您乖儿子的就更加不能剁了,您会心疼的。”
江宁婆婆看着院子里的几人,道:“我心疼?这都你自己作的我干嘛要心疼?这你不剁他也不剁的,那你们就拴在一起哥俩好呗。展昭,你的任务不就是带着这只没毛鼠和那什么三宝回去复命吗,正好,就这样带走呗。”
展昭忙道:“话虽如此,但还请婆婆解开绳索。”
“我那师父去世之前可没告诉我怎么解开这绳子,你们还是安耽一些早点睡了吧。”江宁婆婆看到院子里其它四只老鼠好奇的看着捆龙索,忙说道:“你们四个也早点去睡,现在马上回房间去!”
江宁婆婆的威望在五鼠中也是极高的,干娘一发话,老鼠四处跑。四位哥哥给了白玉堂和展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之后就离开回房了。
江宁婆婆见几个人乖乖回房又笑了一下,便打算关窗睡觉。
白玉堂和展昭见四位哥哥离去,又见江宁婆婆真不打算给他们解开,均急眼了。
展昭:“婆婆!”
白玉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