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焰钢]如何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BL同人]——BY:未央君
未央君  发于:2019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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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爱德说,“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麟说,“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为什么?”
  话筒对面沉默了一下,可是爱德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甚至都没有发现。
  “爱德,”麟说,“怎么说呢……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破碎的地方,绝大部分都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补足,安慰自己每天都要努力过得更好一点……有时候搞对象也会有帮助,不是说对方能补足我们破碎的地方,而是说会给我们更多的理由去主动补足自己。”
  “……这种话由你来说真的太奇怪了。我以为你会说,吃东西能治愈之类的。”
  “哎哟你别插嘴。当然吃好吃的肯定有用,可是这里我的看法是,那个马斯坦古啊……好吧,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但从你那点傲娇的描述、还有我之前听说的一些事来看,他是那种对自己破碎的地方无动于衷的人。”
  “……啊?”
  “你呀……那么说吧,面对马斯坦古这种看起来就破碎得很厉害的家伙,趁着现在这个情景乘虚而入、一举拿下,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
  “我没有要乘虚而入!”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打断我!你没有要乘虚而入就是问题所在好吗!我知道你这种人,这种傲娇又单纯的家伙,这种事一旦做了就会很认真……”
  “你他妈说我什么??”
  “说了别打断我,难道不是你自己来问我的看法的吗!?”
  麟气鼓鼓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下去,“你是那种会和对方互相汲取力量、一起努力补足自己身上破碎的地方好好生活的人。但我觉得,马斯坦古即不会向你索取力量、也不会给与你。他……我觉得他大概是……放弃了补足自己——跟一个碎了底儿、还完全不打算去补的花瓶一样。”
  爱德无言地看着窗外。话筒那头,麟慢慢地说道:
  “如果他自己都找不到动力补足自己的话,无论你对他多好,无论你多喜欢他……他都是盛不住的。”
  即使他也喜欢你。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爱德都没有再见到罗伊.马斯坦古。新来的项目将工作堆成雪花,他在实验室的浴室里洗澡换衣、在工作台上趴着睡上20分钟,根本没时间瞎想,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少年有去看他俩一起录制的那次播出,以及后来马斯坦古主持的访谈——那往往是他工作忙得一团糟时抽空吃饭的时候看的。爱德捧着外卖盒坐在电笔前,眼下挂着疲惫的黑眼圈、嘴里有气无力地咀嚼着热狗或薯饼或墨西哥玉米卷。屏幕上的对方看起来毫无异样,对嘉宾露出的微笑一如既往得真诚亲切、对新闻悲剧发出的喟叹也没有多一份具有个人感情色彩的哀伤。爱德甚至有在哈勃克过来取材时,特地装出漫不经心地样子问起过马斯坦古,哈勃克一脸错愕。
  “他?他很好啊,感觉比前阵子还精神些。”他有些吃味地说,“你说他会不会又交哪个漂亮的女朋友了?”
  这样的说法来自一个万年单身狗、针对一个上次相见还是条失恋狗,因此纵使爱德的理智让他觉得这完全有可能,他却还是左思右想琢磨不出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但在工作喘口气的短暂当会儿、在他站在茶水间盯着茶叶包发呆、在他为了拿换洗衣服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时——他会去想象那自己无权了解、也无能探究的一切。
  他想象马斯坦古搂着某个人,垂下脸低声喃语着些什么。他怀里的人背对着爱德、陷没在大片的阴影里,像那位妩媚动人的主任太太,像那个风情万种的恋父女主播,也像任何一个曾在酒吧里冲着罗伊傻笑的人。而罗伊正对着爱德,面容明亮且温柔。那双上一秒还盈满戏谑、一下秒就会盛满无奈的眼睛低垂着,似乎再怎么悲伤也可以弯曲成微笑的模样。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真的当着爱德的面转换了样子。他怀里的人不见了,他也抬起了头,滑稽地戴着爱德的柠檬色皮X丘耳机,眼中并没有泪水。而爱德则失魂落魄地傻看着他,觉得自己比他还难过。
  再次见到马斯坦古时已经是之后将近两周的事了。当时爱德和同事们刚从项目中解脱出来,先是回家洗了澡埋头猛睡了48小时,然后拿着伊兹密大发慈悲送的电影票和基友们往外洒脱去了。爱德就是在和同事去影院的路上撞上对方的,巧合的是,对方怀里还真搂着个妹子,同样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可惜既不是主任太太、也不是恋父女主播。
  主任太太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带出去,而拉斯特大概还是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父亲的克隆人。爱德默默地想着,和笑容可掬的马斯坦古握了握手,索性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得帅气逼人。
  “爱德爱德,”他笑着歪了歪脑袋,拉长嗓音说,“多久没见你了。”
  “罗伊你的朋友?”妹子仰起头,涂着珊瑚红指甲油的指尖却扣在了罗伊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缝隙上,“为什么好看的人都会彼此认识啊?”
  “彼此彼此。”爱德故意阴阳怪气地说,眼睛却忍不住上上下下扫了对方一圈,暗想马斯坦古喜欢的类型还真是跨度偌大,发色都快凑齐一套彩虹了。
  不知道金色长发这款合不合他胃口。
  爱德紧接着咳了咳,示意同事们先去前面等自己。
  “我的耳机。”爱德华义正言辞地说。
  罗伊眨眨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我的那个皮X丘耳机,PC屋周年限量的!”
  罗伊露出深思熟虑的神情。
  “柠檬黄色的那个!”爱德尖叫起来。
  远处的同事纷纷错愕回首。马斯坦古身边的女郎也转过视线,用好奇的眼神注视着少年。只有罗伊还是微皱着眉头,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黑色的眼睛直视着爱德,心思却不在眼神里。
  而此刻,爱德的视线也没有落在对方的身上。他看着女郎的青葱食指,颜色鲜艳的指甲扣在罗伊的衣襟上,刺眼的红色一时间让人焦躁得跳脚,仿佛被扣住的是自己的心。
  “你当我没说。”
  爱德转身就往同事们的方向跑去。
  身后没有传来离开的脚步声,也没有往自己的方向追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并不是值得他从伯克利逃到西雅图的人,也不值得他忍着病痛或冒着大雨来相见。
  只有自己跑去找他而已。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爱德的脑海,少年感到如遭雷击。
  没错,他知道马斯坦古家的地址,甚至还知道他备用钥匙的藏匿之处。
  简直就是等着他过去一样。
  一想到这一层,爱德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他魂不守舍地走在同事们旁边,一边听着他们彼此间说说笑笑、面对他们的询问草草敷衍,一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非法入侵!这是非法入侵!这是非法入侵!——徒劳无用。
  走往电影院的一路上,他记不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走到哪里、路过了些什么景色,他的感官被控制不住的妄想所控制、心绪宛如被什么一直往后牵引,肋笼后的小鸟被勒住了咽喉,剧烈跳动着试图逃生、又激烈抽搐着忍耐疼痛。爱德自己也闻所未闻,对自己束手无策,紧张得只有来自肖邦的夜曲可以平复、痛苦到像是被一根不明由来的丝线箍住心口、在半截处打了个死结。
  这是骗人的,爱德想。他清楚得很,丝线的另一端到底捆在谁的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煮着的泡面还没关煤气。”
  爱德把电影票往同事怀里一塞,没等对方回应就转身狂奔而去。一路上爱德咬紧牙关顺着脑海中的路线飞驰,心里仿佛早就预料到现在的这一刻,因此早就熟稔这条通往对方巢穴的道路。
  这也是唯一能让爱德无畏地靠近他的道路。
  等到爱德气喘吁吁一口气跑上楼,站在马斯坦古家大门前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要准备犯罪了。爱德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脑海迅速运转。他冷静地设想出自己拉开的一瞬间,刚才楼下朝自己投来怀疑目光的保安大叔就冲上来把自己拖进局子,设想自己面无表情地坐在看守所里看着警察调出监控摄像头指着自己证据凿凿,设想着马斯坦古知情后朝自己投来的惊讶的表情。最少三年,最高死刑。
  可怕的是,爱德想到这里内心仍没有一丝动摇。
  他冷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附身,从门框的左下角缝隙里将备用钥匙扣了出来,随即站直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门拉了开来。
  吱嘎。
  屋内一片黑暗死寂,与爱德自己的房子如出一辙。少年镇定地吐了一口气,缓缓走进房间,往后关上了门。
  失恋的人的房间大概是什么样子?爱德在拧开门锁的那一刹那有过无数或真实、或荒诞的设想。他记得温莉刚被橄榄球队队长拒绝的那会,屋子里满是乱扔的枕头和内衣,温莉最引以为豪的金发乱如鸟巢,精心抹上的睫毛膏在脸上化成了熊猫眼。这个为了准备派对一周前就开始只吃蔬菜色拉的少女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看《暮X之城》系列电影,一边往自己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塞意式香肠披萨,时不时埋进棉被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和对爱德手贱行为的厉声责骂。另一个案例则来自茶水间里的八卦,据说当时人事部的人赶到谢思卡家,屋子里酒气熏天,走到哪里都是倒在地上的书和喝空了的酒瓶——让人难以将之与平日里那个腼腆老实、天才好学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然而当他走进马斯坦古家门时,眼前的景象却意外得普通正常,甚至和他上次拜访时所见相差无几,少年心理几乎洋溢起了一股隐隐的庆幸之情。
  掐指一算,这差不多是自己第三次来马斯坦古的住宅了,其中从到搬家至今相距数周,然而蹊跷的是摆设变化无多。室内依旧空荡荡的毫无生活气息,那几个几周前就堆在客厅里完全没拆箱的行李仍旧原封不动,房间里有好几个柜子甚至很明显都还没拉开使用过、也许覆盖的塑料纸都还裁开没多久。爱德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往里走去,只见厨房的料理台上都还空无一物,餐桌的正对面却放置上了那个生物箱,火蜥蜴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并没有如海德里希所说的那样娇弱地死去。爱德凑到生物箱前冲它做了半天鬼脸,它只是朝着侵者投去满不在乎的目光。
  耳机不在客厅,也不厨房,爱德想了想,还是往房间深处走去。卧室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室内光线昏暗,隐隐流淌着松木的暗香。爱德环视一圈,在黑暗中隐约辨析出了床榻、衣架、堆放书籍的轮廓,男人的衬衫和大衣叠得整整齐齐,爱德强忍着自己再偷一件衣服回家的念头,然后拉开窗帘、往空荡的室内迎入冬季旁晚稀薄的暮色。
  然后爱德就站住不动了。
  他默默俯视了片刻,拉开玻璃门,慢慢倾下身。
  阳台里没有绿植、寒意袭人,毕竟是深冬至冷,显得无比孤独清冷。木质地板上拖过一根长长的电线,往阳台的角落塞了一台取暖机。取暖机旁散落着一个靠垫、一张毯子和一张报纸,皱巴巴地扔在地上、委屈地躲在窗帘后的窄小夹隙里,报纸下遮掩着一个塞满烟头的烟灰缸。爱德无言地蹲下身,只见报纸旁散落着五六个已然拿空的烟盒,只有一个白色的烟盒还是满的,被立在角落里,里面只抽走了两根烟。
  爱德记得很清楚这包烟是哪里来的。
  少年徐徐坐起身,抬眼望向窗外。
  眼下的这片景色他曾经是见过的。彼时是个自己被药搞得神志不清的深夜,窗外一片黑暗寂寥,只记得楼下能看见随风翻滚的雪松、在阳台栏杆上停歇的乌鸦、和漫天灿烂的繁星。也许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从来没在清醒的时候见过那么呆萌的乌鸦,更没有在西雅图见过那么多星星。星星是属于儿时爱达荷玉米地头顶的天空的,他曾和阿尔整夜躺在玉米杆垛上,数着闪烁的星座和未知的未来。
  可是马斯坦古夜复一夜,坐在阳台里仰望的星空又是什么模样的呢?爱德的脑海里浮现出黑漆漆的夜色和冰凉的雨夜,他裹着毯子坐在暖气机边,一支接着一支地点燃烟卷。马斯坦古说他从来就不喜欢烟的味道,但那个时候的他却变得别无选择,痛恨的毒药变成了唯一的止痛药。
  他又想到马斯坦古地上从来就没有开箱的行李、看起来没怎么被使用过的床榻和厨房里那只生物箱。生物箱放在餐桌的正对面,马斯坦古就是一天天坐在餐桌前和一只蜥蜴各吃各的早餐午餐晚餐,哪怕对方既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好好看着他。
  想到这里,眼前的景色都逐渐陷没在模糊的叠影里,仿佛是沉溺在了水池之下。水面上,爱德记起了罗伊曾经搂着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说的话。
  “不会好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过了再久也不会好的。”
  深渊里的洪水突然控制不住地满溢了出来,爱德兀地攥紧手指,手心的钥匙卡在掌心、掐得生疼。他几乎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爱德华默默坐了一会儿,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然后起身,步伐坚定地往门外走去。
  走回卧室时,一抹柠檬黄色顺着窗外的余晖映入了眼帘。原来耳机是被放在了罗伊的床榻上,上面还漫不经心扔了一条围巾,都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难怪他根本就想不起来。
  少年怔怔地注视了片刻,附身拾起耳机,转身放在了地上的靠垫里,皮X丘明晃晃的笑脸一下子陷进了柔软的棉絮和毛毯间。随后爱德侧身拉上窗帘,径直往门外走去。他拉上门,漫无边际的黑暗被重新关进了房间里。爱德一言不发地锁上门。他想,世界上是真的没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种好事。破碎的花瓶如果找不到动力自己努力补足自己,那对他再怎么好、对他再怎么喜欢,也是石沉大海、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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