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转头看到连城璧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自己熬得粥出了问题,“不好喝吗?还是太甜了?”
说着,齐衡自己盛出来一碗,还没喝到嘴里,手中的碗突然被连城璧打掉,瓷碗摔在地上瞬间破裂,洒在地上的粥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了颜色。
有毒!
齐衡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看向连城璧,连城璧的脸色白的吓人,面色痛苦像是支撑不住的往后栽过去,齐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飞快的跑过去将连城璧抱在怀中。
“赵大哥!”齐衡摸着连城璧冰凉的手,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赵丹阳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场景连忙上前把脉。
赵丹阳略微楞了一下,压了一下心中的疑惑:“鹤顶红。”
光听名字齐衡就知道这是致命的毒药,一时乱了分寸,“赵大哥,你救他,你是鬼医谷的人,一定可以的。”
鹤顶红是最常见也是最烈的一种毒药,药效发作的很快。
赵丹阳也没有十足的把我。
“我尽力。”赵丹阳不善的看了一眼齐衡,架起连城璧匆忙进了屋,大门一关,将齐衡关在了门外。
齐衡看着紧闭的大门,他觉得现在就连呼吸都是致命的疼痛。
连城璧不会有事的……
粥里怎么会有毒呢?!
“我怎么会下毒害你呢……”齐衡双眸蓄满了泪水,却迟迟的不肯掉下来,他愣愣的靠在墙壁上,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
是他害了……连城璧。
铜钱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的气氛让他也跟着害怕起来。
铜钱站在齐衡身边,软软嚅嚅道:“公子,你才不会害连庄主,不是你,公子,你不要哭。”
他怎么会害连城璧呢……
熬粥时他一直守在一旁,不可能有人下毒,那就是……
问题出在雪莲上的!
雪莲是经他母亲之手交到他手中的!
齐衡不敢再往下想,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他要回去问个清楚。
齐衡一路跑回家,见到母亲也浑然忘记了礼数,直接质问道:“母亲,毒药是不是你下的!”
平宁君主本来好好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问,怒火顿时窜了上了:“你连你的母亲都怀疑!自从连城璧出现后,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身为人子就是你这般放肆吗?!”
“厨房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自去买的,只有雪莲是您给我的!而如今连城璧身患剧毒,你让我如何不怀疑母亲!”平宁郡主对连城璧什么态度齐衡是知道的,她虽然不说,可每每提到连城璧的名字,平宁郡主都会厌恶的避开话题。
他多次想要坦诚他和连城璧的事情也多次以失败告终。
“连城璧是什么坏坯子!你真是被他迷了心窍!”平宁郡主颤抖的手指着齐衡的鼻子,他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他的仇家放毒,你也赖你的母亲?到底是他与你血浓于水!还是生你养你的父母!”
齐衡红着眼睛凝视着这个让他感觉到陌生的母亲,半晌才缓缓张口,“儿子不孝,但他连城璧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能不管!”
‘啪’!
盛怒下的郡主抬手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直把齐衡打的后退了一步。
脸上痛的麻木,嘴里的血腥味愈来愈浓,齐衡仿佛感觉不到一样,转过头倔强的又问:“母亲,儿子只问一句,毒是不是你下的。”
平宁郡主怒道:“是有怎样!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跟着一个男人在一起!那是齐家的奇耻大辱!传出去你还要你父亲怎样在朝中立足!让我的脸往哪放!”
齐衡惨淡的轻笑一声:“那母亲觉得,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平宁郡主怒极反笑,尖利着声音骂道:“和申家联姻!筑我齐家基业!继承我们齐家的爵位!封荫庇子!这才是你该做的!”
“呵……”齐衡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种歇斯底里沉重的笑,“母亲,不可能了,如果连城璧死了,那儿子绝不独活!”
他总得为自己反抗一次。
他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也为连城璧努力一次、
“不孝子!不孝子!”平宁郡主疯狂的嘶叫着,“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起来!关起来!那也不准他去!”
跑进来的小厮一个个犹豫的不敢上前,出门之前还和睦的母子两个,突然变成了这样,他们如何敢对齐国公府的独子动手!
平宁郡主红着眼睛呵斥:“你们是聋了吗?!我让你们把他关起来!听不懂吗?!”
再次确认了一下高高在上的郡主的命令,小厮们才一个个的上前准备动手。
一直藏在齐衡身后的铜钱突然张牙舞爪的跳出来,推开一个靠近的小厮,咬着牙吼道:“你们不准动我家公子!”
一个小小的孩子都敢跳出来忤逆她!
平宁郡主更加的怒不可遏,丝毫不怜悯的用了十足的力气挥出了自己的巴掌。
小孩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白嫩的小脸上血淋淋的三道细细的伤口。
平宁郡主怒道:“你一个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暗中保护的秦安发现情况不妙,正要现身,就忽被身后强烈的杀意打断。
秦安反应及时,险险的躲过了数十枚暗器。
秦安看到竟是一直跟在平宁郡主的那小厮。
秦安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阿青沙哑着声音笑了起来,抬手揭掉了脸上的□□,露出了那张满是疤痕,坑坑洼洼的脸。
“他娘的……”秦安看他的容貌,忍不住低骂一声,真他娘的太丑了。
阿青阴冷的笑道:“怎么,这张脸让你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吗?”
秦安盯着他那张丑到极致得脸,勉强找到几分熟悉感,“柳青青?”
说出这个名字秦安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柳青青理应被斩首了才是。
不过秦安现在没空管他:“管你是谁,老子现在没空管你。”
柳青青此番回来报仇,秦安他又怎会放过,身形一动,凌厉招势以雷霆之势迅速的攻了过去。
院内闹的更是一触即发。
齐衡忙拉着铜钱护在怀中,看着小孩儿脸上的伤口,更加心痛不已。
他对这个家真真是失望透顶。
齐衡痛心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那有我说话的份吗?!”
“不知悔改!你这个,你这个逆子!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又是一声怒吼,围着的小厮再一次涌了上来,强行分开了拉开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铜钱此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张口就向抓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一时间,几声惨叫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仗着个子小,铜钱从人群中钻出来就去咬抓着齐衡的人。
平宁郡主指着铜钱吼道:“把这个奴才抓住!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齐衡不想不为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他眼前,这一次他奋起反抗,甚至大打出手撞开了身边的人,“母亲,你不准碰他,除非你连我一起打死!”
他母亲到底多狠得心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第 23 章
秦安同柳青青交手数招,发现柳青青武功大不如以前。
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哈哈,柳青青,你就只剩下这点能耐了吗?”秦安毫不吝啬的嘲笑了一番,直直把柳青青逼到了死角。
最后一击!
便可取他性命!
就在此时,柳青青突然飞身而起,几颗霹雳弹眨眼落在了秦安脚边。
秦安想躲时已经来不及!
‘嘭’几声爆炸声之后。
柳青青冷笑着看着那一层炸起的浓雾,支撑着受伤的身体迅速离开。
秦安以为自己要死了。
当他醒来,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所以,他还活着。
半条命而已。
秦安伤的太重了,而且这个时候再闯进齐国公府去救人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一路心中把柳青青骂到了十八代祖宗,完全靠着那股韧劲儿倒在了自己家门口。
用最后的力气拍了两下大门,人就彻底没了意识。
“你们把铜钱弄到哪了!”昨天的事情闹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在他后颈敲了一下,等醒过来就已经被锁在自己房间里,铜钱不见了……他都快把门拍碎了,外面也没传来一点动静。
他害怕极了。
铜钱只不过是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
他不能害了连城璧,再害了铜钱!
齐衡砸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他看到窗外一群隐约的人影走到了门口。
“元若,”声音是平宁郡主的,带着劝人的语气耐心道:“不闹了,啊,好好的听母亲的话,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母亲心疼。”
心疼
齐衡可不觉得她有半点心疼。
“铜钱呢?!”齐衡扑到门边,他只想知道铜钱还活着,“母亲,铜钱还是个孩子,你把他还给我!”
平宁郡主恍若未闻:“元若,过几天,咱就去申国老府提亲,申大人看样子是中意你的,那时你要表现好一点,这门亲事必定成的了。”
她越是这样,齐衡就越觉得铜钱出事了。
齐衡摇头道:“母亲,求求你把铜钱还给我,连城璧出事了,我不能再让铜钱出事……”
平宁郡主听见连城璧三个字怒火就窜了上来,对后面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呜呜……放开我!我要找公子!呜呜……”
铜钱撕心裂肺的哭喊成传进了齐衡的耳中。
齐衡猛地来了精神,抬袖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扒着门缝使劲往外张望,“铜钱!”
门外不少人挡住了视线,齐衡只能听得到铜钱的哭声,却看不见人在哪里。
一个汉子夹着瘦瘦小小的铜钱走了进来,白嫩嫩的脸蛋上到处都是青紫,眼睛哭了一晚都肿成了核桃。
“公子!元宝哥哥呜呜……连庄主会来救我们的,元宝哥哥不准去……唔!”小孩儿小小的身体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大汉的钳制,那大汉一听他的话不对劲,忙捂了小孩儿的嘴。
这一声唤让齐衡心都快碎了,又听自己的母亲道:“元若,你乖乖听母亲的,我就让这小奴才继续跟着你,我也不想他年纪小小就卖到人牙市场,受罪不是”
“母亲,你放了铜钱,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人牙市场他不是不知道,卖到哪里的奴隶都被当作畜生,他知道,母亲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心都在抽痛着,可齐衡别无选择。
平宁郡主也不想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这样,她又如何不心痛。
平宁郡主叹息道:“等你成婚那天,铜钱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这无疑是一种威胁,无声的胁迫。
平宁郡主离开后,很快有人打开了门,陆续进来的仆人将屋子很快的收拾干净,齐衡漠然的靠坐在门边看着忙碌的仆人,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腕上的镯子。
他的眼珠无神的垂下,注意到了身边一块瓷器的碎片。
一个念头他脑中慢慢成形,没有人注意到他将那块碎片藏到了袖中。
“公子,厨房准备了膳食,您吃些吧。”庆俞虽然是平宁郡主的人,留下来此后也只是为了看着齐衡,可这人还是要照顾好的。
齐衡仍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动都不动。
庆俞没了办法,又道:“公子,您要是出了什么事,铜钱怎么办。”
齐衡终于动了动,抬起了微红的眸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挥开庆俞过来搀扶的手,踉跄的自己走到了桌前,捧起了碗大口大口的吞了起来。
庆俞在一旁看的多次想开口劝劝,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之后几天里,齐衡就像一个人任你摆布的布偶,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