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住在这里的妇女们很快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了。
伯顿舅妈听她们的意思是,这群人在某个官员的舞会上跟达官贵族们搞起了同性恋,场面淫.乱不堪,最后通通感染上了一样的病。
伴随着梅毒的降临,上层贵族已经乱做一团。但祸不单行,还有一场更大的灾难在等待着伦敦的人们。
一个裹着烂外套的妇女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她高声破骂政府为什么把这一群犯了鸡.奸.罪的人送到贫民窟里来。难道就不怕传染上他们吗?
但很快,这个妇女被某个军官狠狠地在脑门上敲了一棍,就默不作声了。
围观的人中,只有莫里斯夫人自己在想别的事情。她有一个好主意,自己完全可以去举报路易斯,然后得到一笔赏钱,有可能的话,还能得到这位好侄子的财产。
她不可以接着过这种悲惨的日子,甚至无法容忍自己站在这些乡村野妇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求收求评。
☆、Chapter35
路易斯在半夜离开住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才赶回来。
他拿到了与老温斯顿签订好的文件,以及与两位本土商的雇佣合同。
带着一身寒气,这位不复以往温柔的、看起来古怪又诡异的绅士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暗红色的窗帘透出复古的情调,香炉里还燃烧着美洲的药草,年轻人就靠在大床边,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由于双手被束缚在一起,只能难受地放置在腿上,手腕上那些被磨出的红印也清晰可见。
这间卧室只有一扇完整的落地窗,除非把窗帘后的厚夹板玻璃撞碎,否则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年轻人一脸憔悴,像是一夜都不曾休息。
路易斯点燃了蜡烛,看到心爱的奥斯卡后,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扭曲的笑。
整间屋子瞬间被柔和的光晕笼罩。他走到奥斯卡面前,单膝跪在地毯上,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那张冷漠的脸上也鲜少地露出了疲惫的一面。
黑到极致的碎发蒙着光晕,绅士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却又美到极致的表情。
而后者却立刻躲开了这冰凉的皮肤,还伸出戴着镣铐的双手去推开他的胸膛。
但这一次,绅士没有体贴温柔地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更加变本加厉。
昨夜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在奥斯卡的后背上,男人抚在后背的手刚一触到了这一大块的血痂,便恶狠狠咬了奥斯卡的锁骨一口。
男人猛然又将他整个人反转过来,不顾推阻,一把剥掉奥斯卡的睡袍,让它松垮地搭在奥斯卡的腰肢。
整个后背呈现出惨不忍睹的状态,奥斯卡还没有长好的伤口重新翻出了皮肉。
有些地方长出了粉嫩的新肉,而有的地方则仍是血淋淋的一片。
绅士把伤口周边那些崩开的血痂残忍地撕了下来,奥斯卡瞬间疼得躲开,但马上又被他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
直到敷上了新药,又沿着那条细长的裂口贴上了干净纱布,才肯放开。
这是一个突然变得冷漠无情的绅士,可他仍会为奥斯卡做之前的那些举动。他为奥斯卡上药,为奥斯卡取来午饭,还要由他一口一口去喂。
奥斯卡看着几乎要摆满地毯的盘子,起先躲避着,不肯吃一口。
可最终也在路易斯无声的强大压迫下,吃完了大半。
年轻人再次为自己的懦弱举动而感到丢脸。
外袍还挂在腰际,奥斯卡此刻正赤.裸裸地向路易斯先生展示自己的上半身,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
他刚用双手去勾了勾睡袍,就引来了对方更疯狂的举动。
路易斯直接把那袍子粗暴地扯了下来,让奥斯卡的身体更加清楚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而那件可怜的睡袍被困在了手铐处,拧作成一团。
这下,连空气中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奥斯卡惊慌地发现路易斯正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躯体。
那神情,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价的珍宝。
“放我走吧,路易斯。”奥斯卡打破了可怕的沉默,这种情况让他不敢做出任何刺激到这位绅士的行为。
而绅士则浑然不觉似的,痴迷一样的,抚上他的胸膛。
那是沉淀已久的情感,只要不经意的一个瞬间,就会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奥斯卡恼怒地喊道:“路易斯先生!”
他的称呼也已经明显疏离起来。
“请您不要再做出这种失去礼节的行为。求求您,放我离开,我就当做这一切从没发生过,好吗?”奥斯卡用尽了可怜的语气,去哀求他,也不停地躲闪着身体来避开他的触碰。
奥斯卡的乞求与熏香一起模糊在暧昧的空气中。
淡淡的薄唇微微张开,回答:“不好。”
声音仿佛淡漠得不在乎一切。
奥斯卡反复的躲闪,让绅士感到一阵烦躁,他将他拦着腰提起来,扔在了床上。
奥斯卡彻底慌了,他边挣扎着起身,边说:“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去谢菲尔德,更不可能会和您在一起!我求求您看清楚现实,我是个男人,也有我自己的追求!”
“而不是只做一个被你喂饭的饭桶!!!”
奥斯卡眼睛红红的,屈辱和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就只是因为我扯了些什么关于人人平等的鬼话,您就说爱上了我,那么您的爱情未免也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如果确实如此,那我真的为您感到可悲,我宁愿自己从来没讲过!”
奥斯卡的话真的太伤人了。
他的话语像把匕首在路易斯的心上剜了又剜,像烙铁一样灼伤路易斯的灵魂。
路易斯只想掀开自己的胸膛,掰开白森森的肋骨,把那颗血淋淋的心给奥斯卡看。
绅士突然抬起眼睛看着他。
黑瞳之下,一片血红,那脸上勾起一个轻微的笑,邪恶得如同长在骷髅白骨上的血色鬼花,散发出恐怖的冷香。
有力的大手一固定住后颈,疯狂掠夺般的亲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奥斯卡。”
“既然你觉得这样的感情这么见不得光,那么晚上我就守在你身边,白天就把你藏起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奥斯卡突然感到一阵心寒。
手所到之处,嘴唇也一路向下游移。
“你后半辈子需要做的事,只有这一件。”他亲上对方的脖子。
奥斯卡反复躲避,下巴高高扬起,与脖子的线条连成一条像在献祭的弧度。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年轻人不断地挣扎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呢?或者说,你只是在惊讶?觉得很恶心?”
他明明面对着奥斯卡,可却更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洞然又冷漠,像是没有在看任何人。
“我不懂你在抗拒什么。你不喜欢我吗?你厌恶我亲近你吗?不,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抗拒我。”
“那就让我再详细一点告诉你。”
他亲吻上奥斯卡耳侧散落的金发,在那里停留片刻。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揉乱你这头闪着色泽的头发。”
“亲吻你跳舞时的那双眼睛。”
那嘴唇又凑了上来,奥斯卡反射似的闭上眼睛,那个吻就落在眼皮之上。
“想用各种手段得到你,谁知道你根本不领情。”
路易斯慢慢下移至奥斯卡的胸膛。
“只有你痛苦,难道我不是吗?”
吻上了腹部。
湿漉漉的吻还在下滑。
“但是相信我,这颗心。”
“永远忠诚于你。”
凉凉的嘴唇直到亲吻了那里的顶端才肯作罢。
另一只手将奥斯卡翻过来,高大的身体旋即附上。
就在这时。
楼下的扣门声突然急促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头秃……
☆、Chapter36
神情宛若溺水之人得救,奥斯卡几乎是立刻挣开了路易斯的怀抱,逃离到了大床的另一端,而这动作,又使自己的两条腿彻底暴露在路易斯的眼前。
路易斯看着对方那双透着愤怒和怨恨的蓝眼睛,嘴角悠悠地扬了起来。
绅士转身离开,那稳健沉着的步伐昭示着他是个身世良好、受过教育的人,而他睥睨众人的冷眸,也彰显着他如今不可觊觎的地位。
如同自己这样挣扎在底层的人,只有任路易斯先生宰割的份……
来客戴着高高的帽子,自称是法院的官员。这位官员向路易斯脱帽致礼后,递过一张印有红色公章的文件。
“先生,请您查阅。”路易斯伸手接过,黑色瞳孔里的深沉不言而喻。
这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而传票正面上起诉人一栏里,写着的名字是——霍华德·莫里斯。
“呵。”轻笑在寒冷的气温下迅速凝结为白色的雾气,路易斯在这样的暴行之中慢慢地微笑起来,他的血液正在沸腾着。
或者说,他兴奋异常。
他的好叔叔,要像当年对待亲弟弟那样,也来谋害他吗?官员重新戴回帽子,身体向前倾斜,鞠躬向路易斯道别。
“那么,还请您一个月后能够准时出席。”
“劳驾。”那辆马车载上了法院的传送官员,又沿着来时的石板街道原路返回。
冬日的阳光温暖清澈,明明天气再好不过,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阵压抑。街边两行快要融化尽的残雪堆积在一起,有几根枯草从中顽强地冒出来,与脏兮兮的雪掺杂在一起,愈发显得肮脏。
那阳光分明照射在绅士身上,可又令人觉得,仿佛全世界的黑暗都集中于这片角落,全部隐没于他高大无言的背影里。
保持着挺拔的站姿与凄厉邪恶的微笑,指尖上的传票悄然落地。
父亲死前的惨象与母亲美丽的脸庞从脑海中迅速划过,那些恶心的、令人讨厌的,反复成为梦魇的丑陋面目和灵魂,又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些该死的人怎么还没有跌入炼狱,被烈火焚烧为残渣呢?
如果不是曾被折磨得万分痛苦过,又有谁还会傻傻地相信神明呢?
人人都是邪恶的魔鬼,隐藏着再丑恶不过的心,边对你假兮兮地呈送好意,边闭不上那张伪善的嘴。
多讽刺!他从小学习诗歌,诗人在颂歌里赞美亲情,可惜亲情这个词汇,从来不属于他;他渴求真心,可这荒唐的尘世,也从不会让他遇上;他在黑夜里拼命遏制自己的邪恶念头,可接连不断的事端,像是拿着锋利的匕首逼着他,无法再让他报以丝毫的怜悯。
如果世上真的存在无上的主的话,那么,那些曾反复翻阅过的诺亚方舟的故事,那些末日的滔天洪水——
是不是早该降临了?
不论那主降临与否,惩罚与否,他同样会让这些虚伪的人得到应有的责难,他要让他们如同在下水道溺死的老鼠一般痛苦。那些所有无耻的假情假意、所有肮脏的叵测居心,都该埋葬到六英尺处的土地下,不见天日、备受折磨,通通毁灭才行!
等到一切都变得安全。
他再带走他清白美好的奥斯卡。
被外壳掩得密不透风的邪恶逐步龟裂,与伦敦即将爆发的大霍乱几乎是同时——如同洪水决堤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卷没整个慢慢来临的春天……
冷风中,黑色西装的绅士站在原地,突然注视向二楼那扇半掩着暗红色窗帘的落地窗。
两片玫瑰色的唇瓣分分合合,可却没人能够听到,他在轻声说着些什么。
奥斯卡赤着双脚,守在壁炉边。
与外面低到可怕的气温不同,房间里的温度让人恍如身置初夏时节。
奥斯卡就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着不分昼夜的日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雪早已开始融化,天空放晴了。
直到铁锁在空旷的房子里啷当作响,发出响亮回声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仆人又将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在奥斯卡的眼里,简直可恨到了极点。
他知道,这些仆人从不会出现在有路易斯的时候,但只要路易斯一离开,他们就会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暗中死死地监视着他。
除了壁炉里的火焰迸发时发出的爆裂声,房间里一片寂寥,只有烧不完的药草和看不尽的画册同奥斯卡作伴。
年轻人把头埋在膝盖上,手腕在手铐里难受无比地转了转。
金色的头发颓废地掩上眼睛,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舒坦笼子里的鸟,无需再为觅食去苦恼,可也因此失去了自由。
这是囚.禁,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他真的,不能再这么被关下去了!
高级马车穿越了议会广场,路过一幢幢的高大建筑物。
路易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快速外面掠过斑驳的景象,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思虑什么。
马车最终停在米德尔赛克斯市政厅,那金色的英国最高法院院徽还在政厅大门上熠熠闪光。
很快,绅士就被人迎接了进去。女王的臣民们向来因为自己国家领先于世界的君主立宪制而引以为傲,不流血的光荣革命与成熟的代议制在政客们能言善道的嘴巴里流传为一桩美谈。
可就在这种世人称颂的政治框架下,英国法院大法官却是由直接呈送给维多利亚女王来任命的。
但选任法官的权力,事实上几乎不受任何制度的制衡。
这称不上是什么弊端,但这一点完全可以被有心的人来利用。
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棘手,路易斯立刻想出了应对的举措,他面带着微笑,走进了政厅,一如从前那个温文尔雅、举止有礼的绅士。
“您好,路易斯先生。”行政庭的秘书立刻上前与他握手,“约翰伯爵已经等候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