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最好说明你的老板是谁。”Rossi凑到他面前，晃了晃照片，“你显然搞不定这个。”
“我，我不知道。”
“那么你认为……Green知道吗？”Rossi仿佛无意般将手里的鞭子撩过了他的手。
而牧师几乎跳了起来，“J，我觉得，我是说，我猜他知道。”
Rossi看了他一会，摇摇头，朝同伴示意之后两人留下他出了门。
“我会再次调查Green之前考虑过的案子——之前我们只关注了那些上庭了的。”
“什么？”Rossi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这位VIP先生明显是第一嫌疑人，Green调查过他——背景调查，他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Rossi却似乎在思考其他问题，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说，“我记得你之前说Green可以被牺牲。”
“我们当然要找到他！D□□id，我不会抛弃我们中的任何人。”这位负责人略微皱眉，“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让他被踢出去。”
“不，我是想说，Green显然对你们来说不那么重要。”
“D□□id，不是每个外勤探员都像你或者Jason Gideon一样。事实是，我们有很多年轻探员，如果他们不能胜任，我们随时可以找到替代。Green的成绩并不出众。”对方面无表情，“但那不代表我不想找到他。”
“而且他不回家。”Rossi没有反驳，而是缓慢地继续道。
“——你不会是想说你在怀疑他？”
“我不确定他是自行失踪还是被这位VIP带走，但我强烈怀疑，他是你们在寻找的那位连环杀手。”
“你认真的？”
Rossi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找到他。”
Rossi点点头，走到堆满资料的桌子边，再次拿起卷宗查看起来，“——Green失踪不是被他的搭档报告。”
“相互掩护，如果你的搭档没来上班，我猜你也不会马上报告。”对方点头，并没有太在意。
“不。”Rossi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到另一侧迅速翻找起来。
“怎么了，D□□id？”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方依然跟了过来。
“这是一份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兼职，Jones没有可能不知情——我猜他就是老板。而这意味着Aaron可能陷入危险，我记得我们有他的房产记录，我们得马上过去！”
第98章
Hotch艰难地撑开眼睛，他依然在眩晕，四肢也几乎无法动弹，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了一阵才缓慢找回了对自己的控制。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大，没有窗子，但不是地牢或笼子，也没有被其他措施限制行动。只是被扔在床上，外套扔在一旁，衬衫也被扯开。
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后，Hotch支撑着勉强坐了起来。
他依然认为Jones并非凶手，但明显对方涉入其中的程度比他以为的要深得多。而他的处境毫无疑问糟糕透顶，Hotch猜测Jones没有费心来捆绑自己大概只是因为过于信任药物的作用。
——但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脚踝的枪套，只能说明，Jones非常、非常的慌乱和紧张，并且没多少时间来进一步思考。也就是说，Jones是帮凶的可能性并不大，否则他和他的同伴完全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自己。
Hotch在心里叹了口气，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认为失踪的Benjamin Green很可能就是凶手。
并且Jones知道。
Hotch在飞速思考Jones究竟想做什么，如果对自己没有恶意、仅仅想为他的搭档隐瞒，更好的做法是不要理睬自己的监视，另行通知Green不要前来。而如果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堕落，那就算不干脆杀死自己，也应该进行更多的人身控制。
而Jones行为混乱，他对自己使用药物，却没有下杀手，显然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理智上，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但也许出于情感，或者其他原因，他无法放弃自己的搭档。
Hotch摇摇头，伸手解下枪套，轻声挪下床，靠近紧闭的房门，贴过去。
门外有争吵声，Jones和某位不明人士。
大概是Green，Hotch猜测。
自己当然可以就这样打开门，然后将两个人，或者更理想的情况下，将与Jones争吵的那人当场射杀——既然自己被劫持，那么当然有理由保护自己的安全。可他希望自己不需要开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两次选择射击，还是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对没有确切证据显示有罪的FBI探员开枪，他会需要应付大量的调查。
另外，Hotch再次深呼吸，他告诉自己，不要依赖枪械来解决问题。
门外的争吵仍在继续。
“……你必须停下来！”
“不。”
“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不，他们不知道是你。我们消失掉，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死了，然后我们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在这之后？”
Hotch听见怪异的大笑声。
“是我的错，我不该拉你进来。”
“我干的。我一个人干的。这他妈关你什么事？”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Jones，杀了我，或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滚回你的办公室，继续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一声巨响，大概有什么被撞翻，之后没有了声音。
几秒之后，Hotch听见了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握紧了枪。门被重重推开，Jones甚至没有观察，低着头进了屋，重重地甩上了门。
“别动。”Hotch轻声说。
而他愣了两秒，缓慢抬起头，瞪着他手里的枪，“我怎么会没有发现你还有另一把枪。”
“因为你完全不想做这个。Jones，你没有伤害他人的天赋。”
“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Benjamin Green吗？”Hotch继续问。
Jones咬了咬嘴唇，点头承认。
“Jones，你对此知情吗？”
“……我没能早点发现。”Jones叹气。
“他还在吗？”Hotch示意门外。
“别伤害他，不是他的错。”
Hotch没有急着反驳，他认真地看着对方，“Jones，我不想伤害任何人。Green需要帮助，你应该做的不是带他走。”
“难道我应该把他送进监狱？不，不行。”Jones拼命摇头。
“你应该让他停下来。”Hotch上前，慢慢收起了举枪的手臂，“你很清楚，他逃不掉。”
Jones沉默了很久，沿着房门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他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本来想带他走，而你醒来之后就能离开……为什么你这么快就醒了？”
Hotch耸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得出去，离开这里。”
“为什么？”
“看到我Green会认为你背叛了他，这会让情况更复杂。”Hotch停了停，“而且你得通知局里。”
“我不能。”
“Jones，你也许做了些错事，但你试图保护你的搭档，这很好。但你得做正确的事情。”
漫长的沉默之后，Jones终于点头。
第99章
Jones以及他的妻子旗下拥有不止一套房产，考虑他妻子家的经济情况，这倒不能说一定值得怀疑，但对Rossi他们来说，要命的只是这些房产分布范围相当广泛。
“不会是他和妻子通常住的。”Rossi迅速划掉了其中一个地点，他的手停顿了一刻，“也不太可能在城里。”
比较了一下距离那座教堂的位置，Rossi点了点其中离那儿最近的一所，“我们去这里。让其他人清查剩下的。”
“——Jones？”突然一名年青探员举起了手，示意大家他正在接听的电话。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Rossi和负责人对视片刻，他走过去拿起监听，而对方接过了话筒。
“Jones，有什么事？”
“Ben在这里。”电话里的声音相当慌乱，呼吸急促而混乱。
“你找到了Green？你们在哪里？”
Jones报了地址，负责人看了Rossi一眼，是他刚刚点出的位置。
“他在你家？Jones，我需要你冷静，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能。”Jones轻声抽泣，然后咬着牙说，“就……马上过来。”
然后，没等他们说话，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什么意思？”负责人看了看电话，然后抬头望向Rossi，“他有危险？他没有涉入其中？”
“不，我不觉得他有危险。”Rossi转头朝门外奔去，“但我们继续耽误下去，会有人有危险。”
对方立即跟上去，同时吩咐手下要求特警支援。
Rossi刚要冲进车里，他已经赶到身边，“D□□id，我开车，你整理线索。”
Rossi没有犹豫，点头进了副驾驶座。
“Aaron有危险。”
“什么？”
“Aaron在跟踪Jones，他说Green在那里，如果他的确是凶手，那么Aaron会有危险。”Rossi盯着窗外。
“我们还认为Jones可能是他的同伙，如果确实如此，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我没有认为Jones是他凶杀案的同伙。”Rossi摇头，“Jones对他杀人最多就是知情而已，他只是他兼职生意的合伙人——能再快点吗？”
他的同伴扭头看了他一眼，“D□□id，你太紧张了。”
“我的搭档可能有危险，我不应该紧张？”
“直白一点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紧张。”
“你想说什么？”Rossi皱眉。
“我保证以下不会出现在任何报告里。”这位FBI高层管理人员停了停，“D□□id，我们勉强算是朋友。你我都很清楚基于私生活方面的问题，你被内政部调查过不止一次，没错，其中没有任何一次我们得出了对你不利的结果，但这最重要的理由是，没有人希望失去你。”
“你在暗示我和Aaron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吗？”Rossi立即眯起了眼睛。
“你过于紧张了。”对方没有看他，快速平稳地驾驶着汽车转弯，“这可能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的判断力没有被影响。”Rossi依然盯着他，“Jones无法自己对Green进行抓捕，但他希望我们能阻止他继续。”
对方暂时没有接过话题，而是继续道，“我知道除了Jason Gideon你几乎没有过固定搭档，我希望这位Hotchner探员不是你的学生。同事之间的肉体关系在综合考量后，并非不可能被接受。但考虑性别，以及如果他是你的学生，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Rossi抿了抿嘴唇，放弃了争执，“随便你怎么说，现在赶过去找到他和Green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我不了解Hotchner探员，但我认为他会是安全的。Jones不傻，如果你的判断没有错，他没有真正参与Green的谋杀行为，他也告知了我们Green的所在，他绝不需要给自己真正惹上麻烦，或者让Green继续错下去。此外，Hotchner探员配备了枪械，我不认为他有必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Rossi沉默了一秒，轻轻叹了口气，“是，我想他没有，我应该相信他。是我太紧张了。”
第100章
Hotch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门缝朝外张望，不是他最初进门看到的地方，可视范围内没有人在活动，但从这个角度，他也看不到门或者任何出口，地上有厚厚的地毯，散落着酒瓶和翻倒的椅子。
在争吵之后，Jones进了房间，Green显然也没有留在原地收拾。Hotch握紧了枪，他有些矛盾，正常情况下看来，他应该趁机迅速脱身，等待支援。但此刻Green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局里盯上了，又刚刚和Jones发生争执，如果让他和局里仓促间直接冲突，很大概率会出现悲剧。
可Hotch实在很难解释自己的出现。无论如何，Green冷静之后很大可能会来敲门，这里没有任何隐蔽的地方，他肯定不能继续呆在这个房间里。Hotch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推开门，不大的活动室一片狼藉，另一侧则是楼梯。
Hotch轻轻摇头，穿过酒瓶和桌椅，靠着墙朝楼下看去，然后他的视线径直撞上了刚好抬头望过来的Green，他身上没有枪。
Green立即拧紧了眉头，但迅速举起了酒杯朝他晃了晃。
“……”Hotch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举枪，而是将它藏在了身后。
“他竟然带人到这里来了。”Green自嘲地笑了笑，往喉咙里倒了小半瓶酒，“玩得开心吗？”
Hotch瞬间的错愕之后立即意识到Green显然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含糊地应了一声。
“想再来一场吗？”Green突然朝他露出微笑。
“你喝多了。”Hotch慢慢往楼下走，不动声色地说。
“哦，我很清醒，保证不会伤到你。”Green放下酒精，“你喜欢什么？绳子？手铐？还是有什么别的需求？”
Hotch重复道，“你喝多了。”
“我没有。”Green盯着他，“他居然亲自动手了——你是什么人？”
Hotch摇摇头，考虑了片刻，决定不去完全隐瞒自己的身份，“FBI。”
“什么？他竟然把业务拓展到局里来了？”Green看上去非常惊讶，Hotch还能看出一丝隐藏的愤怒，“我没见过你。”
“FBI是拥有几千名工作人员的庞大机构，你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人。”
Green哼了一声。
“你有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
Green猛地抬起头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FBI。”Hotch攥紧了枪。他当然希望可以和平解决问题，但如果猜测没错，他面前这位至少杀了三个人，精神状况很可能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