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完本[甜宠苏文]—— by:落樱沾墨
落樱沾墨  发于:2017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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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染在他拿出来的瞬间就知道他前些日子药庄进的灵芝只能算得上勉强,从接触自己牧云阁的生意起,牧染还未见过这么肥硕的灵芝,菌肉圆润,面上漆样光泽,有漂亮细致的环状棱纹,好像一层荡开的水波。
这灵芝生的真好,没有一点虫蛀,新鲜的宛如刚摘下来一般,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潮湿。
牧染忍住心里的惊叹,冷不丁道,“果然是好东西,苍老师怕是已经珍藏许久了,连吞儿都没见过。”
苍歧一扭头,就见云吞已经坐在那里咽了好久的口水,馋的不行。
“……”
云吞擦擦唇角,“我~一~点~都~不~想~吃~”
谁信啊。
既然云吞开口留下,牧染便不再多说,等用过午膳,一路带人去了药庄。
药庄的前堂名叫明善堂,坐落在千幕城里一道四通八达的大街上,街上两侧尽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平日里便是极为热闹,往来的商人络绎不绝,常见牵着高头大马来兜售商品的异域人士和路过此处打尖休息的旅人,以及打扮分明的江湖门派。
这里有着浓浓的凡间气息。
苍歧看着眼前飞檐画壁、紫木雕金的药堂,再一次肯定了云吞是只有钱蜗的事实。
路上来往的江湖弟子离得老远便赶来问候恭维,听说云吞是明善堂的坐堂大夫,更是将蜗夸成了花。
千幕城县令韩守今日正在离药堂不远的酒楼用膳,听闻颜至正在此处,带着师爷亲自前去迎接。
韩守舔着大肚子和牧染胡扯,从码头货船说到升平楼的苏渭公子前日里琴弦绷伤了手指,牧染仰头大笑,坦荡自然却又风流不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素剑,笑意未达眼底,“听说韩大人有意替苏渭赎身,但被他拒绝了?”
韩守看了眼好奇朝他张望的云吞,压低声音道,“这两月潮水渐长,航船增多,关税自然也就多了些,不过老夫与颜大侠相交多年,关税定然不会多收的,更何况谁让苏渭是颜盟主座下的人呢……”
云吞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收起了耳朵,说的都是个什么玩意,他不喜欢和这乌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学不来小胖子八面玲珑的圆滑,叫上苍歧进明善堂中去瞅他坐堂的地方去。
牧染被肥头大耳的韩大人缠的紧,一时之间他这个盟主身份还不能丢下,只好招来贴身侍卫留在云吞身边,见此人如见盟主,一切听令,吩咐完后便被韩守给带到酒楼去了。
听说牧染要去喝酒,云吞不高兴的嘟囔几句,翻阅着药堂中的库存,身旁站了七八个伙计,连算账先生都请了两个,可谓是非常的阔气了。
云吞满意的在药堂中溜达一圈,坐在红檀木的珠帘里,摸着自己即将要坐堂的桌椅,满心都是欢喜。
“好~!”,他拉开一个大抽屉,听说里面放的是明善堂的镇店之宝,朝苍歧招手凑前来看,只见里面光溜溜躺了一排的灵芝,云吞打趣道,“帝~君~可~算~是~寻~着~亲~人~了~”
苍歧失笑,趁人不注意,伸手挠了下他的腰。
云吞咯~咯~咯~的笑起来,眼风一扫,望见身旁一动不动面如雕塑的侍卫,这才想起来一人,问道,“方~怀~呢~?”
那侍卫一板一眼格外规矩,“回公子,方怀犯了江湖规矩,已经接受盟主处置。”
云吞这才想起来他应下的事,眉间凝起,笑容淡了,“会~如~何~处~置~?”
侍卫低下头,“奴才不知。”
他曲起纤细的手指敲了敲乌木制成的桌面,袖子一抬,朝苍歧道,“我觉得方怀罪不至死~”
外面天有些凉了,过了晌午,日头便没那么热,苍歧朝他走了两步,身形微动,等走到云吞跟前,手腕上就搭了见玄色的大氅,他抬手给他披上,“我去寻寻?”
云吞心里微热,握着大氅的边缘,朝侍卫一仰下巴,很有纨绔子弟的模样,用起人来毫不含糊,“请转告颜盟主~,就说方怀我保下了~,限他一天之内将方怀送来~”
侍卫连一丝犹豫都没,转眼消失在侧堂里,堂外有掌柜的,伙计忙活抓药,后院氤氲的药香飘进红檀木帘外,这里倒是成了一片清净的地方。
苍歧弯腰将手撑在他身侧,“怎么同意我留下了?”眼里柔的像是要滴出水,帝君大人自作多情的把美事想了一大圈。
云吞坐在九龙椅子上,朝后一靠,露出小白牙,天真无邪道,“帝~君~吃~我~的~糖~葫~芦~钱~还~没~还~呢~”
苍歧的美事还没想完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云吞撩了撩唇角,笑了笑,没说话,拿长长的睫羽搭在眸上,在脸上留下了两把小扇似的阴影。
兄长有令,牧染不敢不从,当即便下令让人将方怀的罪撤下,把人带回来,他说这话时,韩县令正喝上了兴头,半醒半醉道,“颜盟主开了先例,不怕难服江湖门派?”
牧染抬手又灌他一杯酒,不在意道,“为了他,我心甘情愿。”
他哥又不是别人。
牧染没料到这一句话迅速传遍整个江湖,直到被某个离家出走、行走江湖的小妖听着,险些坏了人生大事,他这才止住了风头,化作传说消失在了江湖,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明善堂里很大,身后的院子里有三十多间供伤病者居住的房间,院子的另一头是明善堂东家的厢房,云吞的房间就在那里。
病房里早已经又收留了多日用药吊着还没来得及确切诊断的病人,云吞心想索性无事,就带着苍歧挨个去给人把脉看病去了。
一间间屋子巡视下去,转眼夕阳烧红了半扇天边。
能行医治病约莫是云吞最喜欢做的事,等他走出病房时,苍歧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瞅着他,“下次我可以申请用剪子吗?”
这样蓐头发好疼,虽然它是灵芝,也不妨碍他的菌丝也是一根根长上去的。
云吞有点累,坐在院子里青石台垒成的台子上踢着小脚哧哧直笑,还没笑完,就脸色一变,趴在井边吐了起来,这一吐吐的狠了,原本撑在台子上的手都隐隐发颤起来,软绵绵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好久都起不来身。
直到被苍歧仓皇抱进怀里,云吞嗅着他身上苦冽的味道,这才感觉好了些。
“今日怎么又吐了,比前些日子更厉害了吗,你不想回岛上,这里也有大夫,给你看看好不好?”
苍歧是当真的心疼,不明白这驴脾气的小蜗牛怎么顺都不肯听话,他将人抱在怀里哄了半晌,脸色苍白的云吞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搭在腕上,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软软道,“西~街~有~间~医~馆~,你~带~我~去~”
西街是有个医馆,苍歧驭凤行了好一会儿,才再胡同巷子里打听到这个地方,这医馆和明善堂一比简直寒酸的可怜,苍歧不晓得这医馆到底是哪里好,让云吞非来此处不可。
云吞眯眼虚弱的靠在他身上,心想,哪里都不好,唯一好的是,离染儿很远。
他推开苍歧,低眉顺眼,“你~不~能~进~去~”
“我不会打扰你的,小蜗牛,我不会伤害你的。”苍歧道。
云吞挑眉,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活灵活现的朝他道,“医者之间的交流~,帝君参与什么~,帝君不但不能进去~,还有答应我不能听~,才行~”
苍歧以为云吞只是说笑,劝一劝便好了,却不料云吞这一次倒是很坚决,略带抱怨的睨着他,眼里含着微愠的风情,“本就是大夫~,还要看大夫~”
很丢蜗子脸的。
苍歧总觉得云吞有些不大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沉闷的点了点头,交代他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大声喊他,得到保证,才紧张犹豫的看着云吞走进了那家简陋的医馆里。
云吞刚一进来,抬手在周遭布下了屏障,静静站在原地听着里面臼药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把头发撩到额前,隐约遮住精致的眉眼,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紧衣角,他自我安慰的笑了下,生平第一次希望是自己又摸错了脉。
“客人请进里屋来吧。”医馆里传来声音。
云吞按了按狂跳的胸口,挽起袖子,走进了里屋。
第54章 颐指气使
简陋的医馆里药味的苦涩像是已经渗入撑起这座医馆的木梁, 飘渺的水汽袅袅之上,将头顶的梁子熏的又黑又苦。
云吞抬眼盯着木梁看了良久,听着那老大夫絮叨含糊的叮嘱, 眨了眨酸涩的眼,心想, 不该有的,他怎么可能高兴起来。
云吞觉得一时间头晕欲裂, 即便有四壁挡着深秋的风, 但从缝隙里刮进来的凉意仍旧将他冻的浑身发颤,连身上的温暖的大氅都变得无比沉重,压在他单薄的身子上,让云吞有些喘不过气。
纵然他自幼老成稳重,但在妖界中过于年轻的年纪和资历还不足令他能坦然面对眼下发生的事,云吞抬手抓住肩上的大氅,清透的眼睛紧紧盯着医馆里密密麻麻铺了整个墙壁的药柜,下意识透过烟熏雾撩的水汽寻找能让他解决掉让他心悸的事。
可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在心里顺着一张药方寻到了能一了百了的几种药, 仅是朝那五行草的名字上轻轻瞥过, 云吞就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 就好像看上一眼, 他便要失去肚子里的小东西了。
深秋的夜晚, 人间当真是冷的厉害, 冷冷的明月悬在天上,映的人间一派冷清,寒风从巷子的四面八方呜咽刮进来, 将这间简陋的医馆要刮得四分五裂似的。
苍歧从黯淡的天光等到周遭尽是漆黑,医馆里有云吞布下的罩,他若是硬闯,会伤了他的小蜗牛,可等在外面苍歧又要急疯了,黑漆漆的眸子比寒风还要冷冽。
就在他下定决心等不下去的时候,破旧的医馆里传来老大夫说话的声音,棉布帘子被撩了起来,他等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云吞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看着那一片黑浪似翻滚的衣袍,唇瓣一颤,一头栽进了漆黑的海浪中,被抱了满怀。
苍歧险些被云吞吓死,握住他的手将修为渡过去。
云吞眯眼吃力的看着比海浪更深的眼睛,细若蚊鸣说,“我想回去。”
“好。”
明善堂牧染为云吞准备的屋子和万象界上的房间很像,屋中挂着青色的纱帐,桌上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香炉,炉上系了蝴蝶结,炉里点着一只芙蓉香,入了秋,屋里放置了两个烧的通红的炭炉。
但云吞仍旧觉得冷,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模糊的帐顶,对身旁的男人毫无反应,身子里源源不断渡来的修为顺着经脉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对他的修为多熟悉,醇厚绵长幽静,云吞用手臂遮住眼睛,躺在床上,瘦的像只有一把骨头。
“苍歧。”他出声,声音很哑,有种介于青涩与成熟的之间的干净低沉,会让人想到微风拂过满山树林,林叶颤抖,沙沙作响。
男人蹲在床前,渡送修为的手一顿,听床上的人继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即便他未说明白,苍歧也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垂下眼,低头将唇贴在云吞手背上,“我……”
我什么,苍歧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也从未见过,只能偶尔从书中窥得一斑,却根本不足以他彻底明白,只能顺从心底的渴望,抓进云吞的手,死死不放。
云吞眼底忽然浮上一层恨意,猩红的有些吓人,和恨意涌上眼眶的是一捧委屈至极的眼泪。
为什么要逼迫他,为什么要强要他,为什么要让他怀上孩子!
云吞猛地收回自己的手,侧卧在床上,缩在锦被里,颤着唇瓣,抬手一掌打在男人的脸上,这一掌用尽了云吞的力气,清脆的声音穿过芙蓉香落在云吞耳中,将他的心惊的一颤。
他看着自己的手,几乎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彻底瘫软在床上,小脸上瞬间留下两道泪痕。
苍歧明明能躲过,可他没躲,维持半蹲半跪的姿势,温声说,“好受了吗?”虽然他不知道云吞在那间简陋的医馆中做了什么,可能让他情绪大恸,悲伤不能自己,又再次想到那件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云吞彻底哭起来,对未来的茫然,对这个人的委屈,悉数都在那一巴掌里得到了诉说,他不再强忍着,缩在被子里呜呜哭了,断断续续说着出去。
苍歧嘴上答应,却将云吞连被子带人都抱进怀里,摸着他露在外面柔软的头发,“好,等你气消了,我就出去,乖,别哭,你哭的我心疼。”
抱着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云吞哭了没多久便缩成一团,隔着被子趴在苍歧怀里睡着了,苍歧低头深深看了眼小孩,低头吻了下他红肿的眼睛,大手轻轻拍着锦被,直到云吞舒展眉头,安稳睡下。
苍歧手指微动,一根银丝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过了会儿,银丝带着凉气回来,苍歧叹口气,低头将云吞抱的更紧——简陋的医馆里,老大夫的记忆被云吞抹去了。
第二日,云吞是被饿醒的,他睡懒觉的功夫一向很好,在饿和睡的选择中向来是坚定的选择后者,虽然他是蜗牛,缩在壳子里一张嘴就能吃东西,但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小蜗牛,云吞十分自觉,洗漱完毕才会用膳。
他睁开眼,就看见将他抱在锦被团里的男人。
苍歧昨夜为了平复云吞的心绪,消耗了不少的修为,又守了云吞一夜,直到早上才隐约有些睡意。
云吞看着他脸上一道指甲刮上去的痕迹,沉珂繁冗委屈茫然的心刹那间拨云见月,天蓝海阔,原本以为自己要经年才能愈合的伤口因为那痛快的巴掌一夕之间就只留下了淡淡的伤疤,不再像往日那般,一想起来,就疼,就恨,就委屈。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一口气憋着,憋的他难受至极,而这一掌像是个裂口,宣泄了他满腹的委屈。
他在棉被团里捂住自己的肚子,本就不是阴郁固执歇斯底里的人,一想开,一解气,便觉得看什么都顺眼起来,连肚子里的小东西也觉得蛮可爱,心里为昨夜一时错念要打掉他而悔恨,将小腹捂的更严实。
云吞的肚子配合的咕~的叫一下,表示它也很高兴,云吞想了想,抬手请清脆脆拍在苍歧胸口上。
苍歧猛地睁开眼,看见云吞眼睛还有些肿,但唇角带着轻快的笑意。
“你……”
云吞又抬掌,看见苍歧下意识缩了下脑袋。
能将一帝之君吓成个鸡崽样,他心里觉得畅快,懒洋洋朝后一躺,伸脚隔着被子揣帝君他老人家,“我~饿~了~,要~洗漱~用~膳~”
哦。
小蜗牛饿了。
苍歧急急站起来去打水,走到半路又转过身,迟疑担忧道,“你昨夜……”
云吞瞪他,慢悠悠威胁道,“还~欠~打~?”
苍歧摇摇头,然后顿下,认真说,“你若是还不高兴,我可以——”
“蜗~要~饿~死~了~!”云吞扯着脖子喊,怎么这么啰嗦啊。
苍歧扭头就走,“我这就去打水。”背影匆匆出门了,苍歧走到门外才迟钝的想到自己会法术这件事,感觉自己离二傻也不远了。
他端了水,看着水面的涟漪,总觉得过了一夜后有什么变了,而哪里变,他又说不上来,只能亦步亦趋笨拙不熟练的服侍云吞洗漱,用膳,把人带到医馆里大夫坐堂的红檀木帘后,苍歧还有些恍惚,
云吞心安理得的坐下来,挂上大夫的牌子,也不搭理站在身后想不通的帝君大人,开始看病下药。
牧染中午出现时也觉得云吞和苍老师的气氛略怪,只能瞪了两眼他,招手把人带了上来。
方怀气色很差,但身子还好,单膝跪在云吞面前,忍着咳嗽,道,“多谢云公子为方怀求情,方怀愿咳咳、愿永远留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听他这么说,云吞看着明善堂里的镇店之宝,心想,给你服侍,那要身后这朵灵芝祖宗做甚么。
身后的灵芝祖宗也似有所感,也心想,抢他的蜗,揍你哦。
牧染看着他俩,别别扭扭跟着吃了午饭。
药庄对于云吞而言简直是个饭堂,想吃什么吃什么,更别提身后还跟着个移动的零嘴。
“你~身~上~是~什~么~味~?”云吞舔着人参须子,悠悠说。
牧染低头嗅了嗅袖子,没嗅到。
苍歧用袖子掩面打个喷嚏,殷勤道,“苏渭公子的脂粉香味,阿嚏!”
牧染瞪着苍歧,看他更不顺眼了,扭头干笑着,“昨夜见了苏渭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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