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关山遥
关山遥  发于:2017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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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璧按了按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肉,笑道:“别动。”
闻言,沈知秋的背脊却板得更直了,韩璧知道他紧张,一边轻柔地揉着他的肩膀和手臂,一边贴着他耳边说道:“我没做过这个,疼了你就告诉我。”
沈知秋摇了摇头。
韩璧望着他乖巧沉默的样子,衬着一室的宁静,情人间的温馨点点弥漫开去,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已烟消云散,一夜的剑光血影尽数溘然无踪。
他喜欢同沈知秋这样相处,用一种无须谋算,无须猜忌的方式,两个人简简单单地待在一起,缓步走向岁月情长。
沈知秋虽然天真驽钝,却永远给他身边的人一份坦诚相对的勇气。
不久以后,沈知秋被他按得渐渐浑身软了下来,他今夜数度与人大打出手,其实早就累了。
他安心地往后一倚,就落进了韩璧的怀抱里,任由韩璧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身上泼上温水,打湿他赤裸的肩头。
沈知秋:“阿宣,你说,陆折柳真的是前朝皇子吗?”
韩璧轻轻一笑,略有不悦,低头在他肩窝上咬了一口,“提他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沈知秋实在无辜,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把人推开。
“他应该不是。”韩璧耐着性子答道,“且不提燕怀深这些年来待他过于严厉,动辄打骂,像他的主人多于像他的遗臣,如果他真的是前朝小皇子,是逢秋剑名正言顺的主人,当初在燕城他大可以对你说出实话,而非用尽方法巧取豪夺。”
沈知秋如今已是知道了他父亲的故事,沈剑行当初负责护送前朝的小皇子,最后却独自留在了燕城,逢秋剑则是小皇子的信物,方才在宫中,沈知秋的确有片刻想到过,那逢秋剑也许确实是属于陆折柳的,如今听了韩璧的分析,他放下了疑惑,却不由得叹道:“当初在燕城,陆折柳的想法,我实在是猜不透。”
韩璧:“你若是猜得透,就不是沈知秋了。”
“当初若不是他伤我那一剑,我也不会离开燕城,如今想来,都是命运使然。”沈知秋低声道。
韩璧不喜欢他这个说法,目光渐冷:“你和他能有什么命运既定的缘分?你差点就死在他手上,即便后来大难不死,又有后福,靠的是你性格坚韧,才能苦尽甘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沈知秋握住了韩璧的手心:“不仅如此,我还遇见了你。”
韩璧先是神色稍霁,片刻后又蹙起眉头:“你难道要说,我们能在一起还要感谢他吗?”
沈知秋惊道:“当然不是。”
韩璧不说话了。
两人没坦诚心意之前,沈知秋总觉得韩璧温柔可靠,然而随着两人渐渐接近,沈知秋越发觉得韩璧其实有些许性情不定,当他有所不悦时,总是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叫沈知秋看了就发难,不知如何才能哄他开心。
沈知秋低声道:“只是,若不是陆折柳陷害师兄,我来找你帮忙,我们便不会认识;后来又是扶鸾教的事情,还有这次太子逼宫……若不是有这些事,你或许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更不会愿意跟我交朋友。”
“沈知秋,你不用觉得庆幸。”韩璧把他心里那点尖锐与锋利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目光渐渐幽深起来,引着他眼中的人缓步走入了一场不愿苏醒的大梦,“我有信心,即使换个方式相遇,我最后还是会喜欢你。”
如果每一个陪他经历过患难的人,他都会动心,那么他的感情就太廉价了,沈知秋打动他的地方,是对朋友的坦率和信任,是他无论经历多少难关,都依然对人性满怀善意的赤子之心。
沈知秋问道:“如果没有相遇呢?”
韩璧:“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你看,该庆幸的人是我,你若是没有遇见我,还能有影踏剑;我若是没有遇见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一场相逢,却令彼此圆满。
沈知秋忍不住扑哧一笑,眼角微微地弯了下来:“你和影踏剑怎么能比?”
韩璧趁机凑了过去,抵住他的鼻尖,挑眉问道:“你也知道不能比?在太极殿的时候,你见到影踏剑以后,连我都不搭理了……剑能抱你么?还是能亲你?”
面对这样摆明是在讨好争宠的姿态,却害得沈知秋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韩璧的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他的腹部和腰际,他只觉得自己气都不会喘了。
见沈知秋紧张得不会说话,身为始作俑者的韩璧悠悠地想:如今气氛正好,若是只顾着说话,未免浪费大好时光,有那点力气倒不如省下来做些更快乐的事。
他把沈知秋托了起来,让他坐到浴池边缘,身体顺势挤入了他的腿间。
韩璧的视线恰好悬宕在沈知秋的锁骨上,先是用目光逡巡一圈,才忍不住抬起头来,从下往上地吻了吻沈知秋的下颔。
沈知秋闭着眼,脸上那阵被热气熏出的红晕始终降不下去,反而一路往下,这回从锁骨到胸膛都不知不觉红了一片。
韩璧那颗向来处变不惊的心脏这时也是砰砰直跳,面上虽是看不出来,落在沈知秋身上的亲吻却是越来越重,兼之毫无章法,尤其是当初饱受好评的侧腹,得到了韩璧最多的青睐。
沈知秋的全身几乎都落入了韩璧构筑的温柔陷阱里,他悄悄地睁开眼睛,低头便见韩璧若有似无地含吻着他的胸前,他的眼睫纤密,垂着眼时就不自觉地带上了深情的感觉,沈知秋不过是望了一眼他的神情,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涌去,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被韩璧从水中带了出来,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铺上。
沈知秋经历过那么多险境,却没有任何一次比如今更令他觉得手足无措,他们接吻,拥抱,好像这一夜永远都不会过去,他始终感觉到有道滚烫的热度一直抵在他的腿间,他也是男人,同样有反应,自然明白那是什么,然而这陌生的情潮实在令他太过惶恐,当韩璧的手抚上他臀后,甚至充满力度地捏了一下的时候,沈知秋整个人都僵硬了。
韩璧动作停了下来。
沈知秋深呼吸了一下:“……你继续吧。”
韩璧却握起了他的手,继而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腕,说道:“不用勉强。”说罢,他微微地支起身来,给了沈知秋一些呼吸的空间。
沈知秋果然放松了下来,还有余裕对他笑了一笑。
韩璧本来心底还有些不甘不愿,可是望着他充满信赖的笑容,邪念尚在,却确实不打算付诸行动了,他实在不想见到沈知秋害怕他的表情,他既然已经等过沈知秋那么久,再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再亲亲我。”韩璧不愧是锱铢必较的商人,想了想还是憋屈,旋即就向着沈知秋讨价还价。
沈知秋想了想,压着韩璧的后脑就亲了上去,这些天来他在韩璧身上学了不少,正好全部还给他。
沈知秋在韩璧手中彻底释放过一次,就放任自流地沉浸入他温柔的亲吻之中,拖着这几日在宫中一直没有睡好的疲惫身躯,窝进了韩璧怀里,安然地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夜色如约褪去,迎来晨曦薄雾,破晓之际,没有谁舍得醒来,毕竟此刻并非孤枕,何来难眠。
第66章 相倚
沈知秋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刚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身前横拦着一只手臂,严丝合缝地把他按在怀里,掌心则自然而然地垂在他的腹部上,即使是在昏暗的被窝里仍显得白皙无暇,正是韩璧的手。
他连忙屏住了呼吸,轻柔地将韩璧的手拨到了一旁去。
这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肘上擦伤的地方都已被仔细地处理过,涂上了薄薄的一层药水,沈知秋想,大概是昨夜他昏睡过去以后,韩璧悄悄替他料理的伤处。这点伤口,对沈知秋来说向来不算什么,平日里拿水冲干净也就不管了,唯独这一回韩璧珍而重之地照顾了他一夜,沈知秋只觉得伤口处微微发热,却不是疼的,而是痒的。
韩璧仍然安稳地躺在他的枕边,颇有种桃李昼眠的绮态,沈知秋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看得入迷。
半响以后,沈知秋疑惑地问道:“阿宣,你分明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韩璧幽幽地醒了过来:“……”
他装睡了这么久,没想到会就这样被无情拆穿,一时也是无语。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沈知秋如实答道:“你的呼吸变快了。”
韩璧没好气地答道:“我以为你要亲我。”谁知道期待了半天,什么都没等到。
沈知秋不解道:“你在睡觉,我不会打扰你的。”
韩璧早就知道他不解风情,却仍然难免每次都被他玩死,现在唯有坐起身来,耐心地教他道:“你若是要那样打扰我,别说睡觉的时候,什么时候我都是很欢迎的。”
沈知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韩璧见他态度良好,继续灌输他人生的道理:“清晨从情人的亲吻里醒来,是一件很美好很有情趣的事,会让人一天都有好心情,你应该多尝试一下。”
沈知秋受教了,连忙记了下来:“原来如此。”
韩璧昨夜本就欲求不满,如今看沈知秋毫不设防地睡在旁边,不由得心头火起,可惜他毕竟还要维持在沈知秋心中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形象,最终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就开口唤了人去准备起床洗漱。
想了想,还是不忿,韩璧低声暗示道:“我如今很是不快。”
沈知秋凑了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一记,又怕自己没有做对,不安地问道:“是要这样吗?”
“不够。”
话刚落音,韩璧就把他一天的好心情按进了被窝里,身体力行地表扬了他。
韩半步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屏风背后的床铺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上头滚来滚去地玩闹似的,还一直不肯消停。
“我来给你穿衣,不好吗?”韩璧的声音沉沉的,其中还夹杂了几个清脆的亲吻声。
沈知秋:“……我自己可以。”
韩璧轻轻一笑:“那你来给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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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头,满脸平静的韩半步仔细想了想,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半响以后,只听见沈知秋声音极小,语气为难地问道:“你的衣服怎么穿?这是里衣还是外衣?”韩璧的里衣布料和剪裁比一般人的外衣还要精致许多,简直令人费解。
这正中韩璧下怀,话未落音就接着说道:“正好,我来教你。”
又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韩府最懂主人心思的韩半步心领神会,立刻把水盆无声地放到一边,悄悄地退了出去,传膳的小丫鬟站在院子里头,小声地询问他何时能进房送吃食。
韩半步高深莫测地一笑:“放在外头就好。”
小丫鬟十分不解:“会凉掉的。”
韩半步:“唉,里头妖精打架,如今闲人勿进,你听我的就好。”
小丫鬟脸上一红,连连点头。
沈知秋回到墨奕的时候,已是午后,山路上各处均是一片狼藉,满是被暴雨打落的枝叶,有打着哈欠的小师弟在沿途清理,远远地望见他的身影,都是笑逐颜开。
沈知秋问:“大师兄回来了吗?”
小师弟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番,轻声说道:“早就回来了——还把岳师兄揍了一顿,说他‘谎报军情’,还说他‘吃里扒外’,后半夜的时候,大师兄杀气腾腾地提着剑要下山,却不说要去哪里,最后是掌门把他拦了下来。”
沈知秋担忧地皱了眉头:“大师兄和岳师弟之间或许是有了什么误会,待我前去问问。”
萧少陵此刻正盘腿坐在屋顶上,遥望天空,眼神深沉;岳隐则在下头扶着腰,沿着梯子边爬边喊道:“你也该消气了吧!”
萧少陵随手拨了片瓦就往下扔,冷哼道:“不是你的师弟,你不知道心疼。”
岳隐微微偏头躲过,说道:“大师兄,你嘴里说着不同意,却也没怎么阻拦,想来也是对韩公子很放心的。”
被他这么一揭穿,萧少陵眯了眯眼,长腿一扫,又往下踹落了不少瓦片,尽数摔到青石板盖成的地面上,干脆利落地碎成几片,声响不小。
沈知秋从不远处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萧少陵又要跟岳隐动手,急忙运了轻功就跃了过去,劝道:“大师兄,你要是心情不好,不如跟我打吧。”
萧少陵见他活蹦乱跳的模样,眼睛一亮,欣慰地笑道:“师弟,你腰没事?”
沈知秋迷茫地仰头看着他:“啊?”
萧少陵心情大好,招了沈知秋上来坐,岳隐则趴在梯子上,支着头笑道:“我早就说了,韩公子勉强也算是正人君子——”
沈知秋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听见岳隐在夸韩璧,他便觉得甚有道理,微微地跟着笑了。
不远处有人在喊岳隐,想来是有事要他速去处理,横竖如今沈知秋已经来了,萧少陵有人能管,岳隐便也不再在此浪费时间,独留他们师兄弟交心相谈了。
午后的风缓缓地吹来,尤为解乏。
萧少陵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弟,你如今已是认定了韩璧吗?”
沈知秋慎重地点了点头,眉目里难掩担忧。
“我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怎么会?”萧少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配韩璧,可谓是绰绰有余。”
“我什么也不会。”沈知秋沮丧地叹了口气。
昨夜耳鬓厮磨之时,他除了喘气和闭眼,就什么都不会了,他清晰感觉到韩璧在卖力地讨好他,自己却紧张得什么都做不了,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韩璧嘴上说着“不用勉强”,表情却很失落,害得沈知秋心里一直很是愧疚,想着下次一定要克服紧张,尽可能地弥补于他。
萧少陵笑道:“你想学什么,说来听听,我们师兄俩大可以一起探讨。”
虽然沈知秋与他向来无话不谈,可是这毕竟是情人间的亲密,不方便对他透露,沈知秋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能说。”
萧少陵一听就明白了,只是这事对他来说也很陌生,只得挠了挠后脑勺,艰难地说道:“韩璧无所不知,横竖你也斗不过他,只要躺着就好了。”
沈知秋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都红了一片。
一贯自诩长兄如父的萧少陵,深深地被自己的胸襟感动的同时,端起一张正色的脸,明目张胆地给韩璧添起堵来:“虽说你如今有意成家,但是剑道同样不能落下,你若是与韩璧同住,定然会因此分心,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墨奕为好,若是想见他了,隔三差五下山去见一面,也并无不可嘛。”
沈知秋觉得他说得有理,朗声应道:“自该如此。”
萧少陵这样坑了韩璧一把,实在是令人浑身舒爽,他强忍着笑意说道:“此事你要尽快告知韩璧,给他一个惊喜。”
这算是什么惊喜?沈知秋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即将迎来惊喜的韩公子如今仍然一无所知,只是在书房里极为认真地研读着书籍,不时提笔划下重点,活像是准备应举的书生。
韩半步瞄了两眼书上的内容,只觉得眼睛瞎了——他的少主明显是正在研究妖精如何打架,而且还始终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不时会心一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沈知秋离开韩府的时候身形敏捷,走路大步流星,一看就知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韩半步只得幽幽地问道:“少主,您若是好奇的话,要不我到外头请几个小倌儿回来演示给您看?”
韩璧头也不抬地答道:“男人有什么好看?恶心。”
他倒是忘记了昨夜是谁在浴池边对着男人的身体吻了好几回。
韩半步担忧地问道:“您就不怕到时候出问题?”
“怎么可能?我给他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说罢,韩璧把手中的书随手扔到桌上,表情柔和万分,眸底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半响以后,韩半步提点道:“少主,进宫的时候到了。”
南江帝忽然下诏,要韩璧陪他吃趟晚饭,这也并非皇帝第一次心血来潮,加上逼宫一夜迷情颇多,韩璧也正想进宫去求皇帝下道旨意,如此说来,也算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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