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出来,走,我请你喝茶。”他柔声说,便和芳莲走出胡同口,来到了西四附近的一家茶楼,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边上挨着炉子较为暖和。
芳莲一边斜过身烤火一边问:“您又和夫人吵架了?”
“不吵架她能消停?”他帮芳莲倒了花茶,先喝了几口,进门前就把烟掐灭了,免得熏到姑娘家。
“这回又因为什么事?”她问,乌兰和渝公爷吵架多半是因为钱,要么就是载雁。
“她看到我给大哥钱了,就朝我发了一通火,说又让我哥拿去抽大烟,然后把从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倒腾了出来,每次都这样。”他烦透了现在的日子,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喊停,因为结束这一切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离婚会让他丢了一半的房产,甚至更多,至于乌兰不会生养这一事实,又讲不清楚,万一人家反咬一口,说自己冷淡呢?
芳莲扭头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那你知道我为何这么晚来找你吗?”
他摇头,但芳莲确实像有心事,眉头一直锁着。
“我爹要撮合我和溥瑛,他是您的侄子吧?”她试探着问,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载渝愣了片刻,随后笑着答道:“是,溥瑛是个好青年,你们若是能在一起,将来会很幸福的,毕竟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二十一岁的芳莲早就应该嫁人了,但因为喜欢唱戏才一直托着,如今恐怕是拖不下去了。
她低垂着头闷闷的说:“您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这几年,我们相处下来,您总是
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吗,您就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吗?” 她觉得载渝其实对自己是有心的,但却因为有家事,心里又放不下自己的前世芙蓉而一直在回避这段感情。
载渝苦笑了一下:“瞧你说的,我怎么敢对你妄想呢,你才二十一,我都快三十七了,当你叔叔都行了,怎么可能……。”
“那我这些年一直等的是什么,您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芳莲含着眼泪问,她打算今夜就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载渝木讷的凝视她,不知所云。
“下辈子我做你娘子,再给你生养,这可是我们说好的,您难道忘了吗?”她说完就掉下了眼泪,当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自己的脑海中唯有这个男人,和他们相约做夫妻的誓言,一定是上天眷顾她,才给了她重新做人的机会,在芳莲的身上活了过来。
载渝傻了,他不记得和芳莲讲过自己和芙蓉的情史,虽然此前也曾经提过有位伶人的知己,多年前遭遇贼人袭击为救自己而过世了,但他绝对没有和外人讲过“来世要做夫妻”的事。
“我在您怀里断气后,不知怎么就成了芳莲了,我醒来的时候刚被人从河里救上来,变成个小姑娘,我觉得又恐慌又高兴,因为……我能实践自己的诺言,能和您结为夫妻了,您不是也说过吗,我的唱腔和姿态都很像芙蓉,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啊。”她边哭边说,讲完这句话才顾得上掏出手帕擦眼泪,做了十几年的女儿家,她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男子了,因为她不再是孙芙蓉,而是武芳莲。
载渝愣愣的望着对面的美人,完全说不出话来,脑海里乱如麻,他在假设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但二人的神态和唱腔确实如出一辙,就连他从前帮芙蓉写过的戏,芳莲也是只看过一遍就学会了,当时他只是觉得这孩子记忆力惊人,但如今他才明白,是她从未忘记过,能够十六岁就唱青衣的女旦少之又少,芳莲就是凭借着超群的才华跻身梨园戏台的顶峰,成了数一数二的女伶人。
“痴人,若我不说出来,您就一辈子只和我做朋友吗?”她擦干眼泪扭过头,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偌大的茶馆里虽然没有其他客人,但伙计却蹲在柜台里远远的望着他们呢。
载渝的手微微颤抖着,为了不让她看出来,只得藏到桌下,使劲的捏着膝盖骨,他平淡的说道:“你定是戏唱多了,自己都入戏了,咱这又不是在演《聂小倩》,早早回去歇着吧,明日你不是还要上台吗?”
这下,换小芙蓉傻眼了,她没想到渝公爷会轻而易举就把话瓣驳了回去,说自己入戏太深,她失落的再次掉下了泪水,苦等了十四年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任谁能接受得了?她合好藕粉色的大衣,起身快步走出了茶馆,只想找个地方痛快的大哭一场……
“我送你!”载渝匆忙付了茶钱,就追了出去。
美人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得辛苦,到了街拐角,他才追上芳莲,气喘吁吁的说:“坐洋车吧,我送你回去,半夜别在外面乱逛,姑娘家不安全。”
“您管得着吗,就算我现在随便找个男人□□也和您没有半分关系吧?”她甩开载渝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气呼呼的擦眼泪。
“是和我没关系……不过姑娘家要注意自己的名声,要不将来你怎么嫁人?”他知道她是在说气话,可他一个没钱没权,没脸,又没青春的男人,还有?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拮樱寺榉惩猓荒芨剂慈魏魏么Γ涣怂玫纳睢?br /> 或许,芙蓉就是芳莲,但他又凭啥去实践这份诺言呢,他有这个本事和资格吗?事实是,芙蓉已不在这世上了,现在存在的只有芳莲,她是位二十一岁的青春女郎,该有相貌般配,年龄相仿的优秀男子作为终身伴侣,而不是把青葱岁月浪费在他这个老男人身上。
“我是下九流的戏子,没人在乎我的贞洁。”她自暴自弃的说着,虽说民国了,伶人们的地位有了提高,但还是被世人瞧不起的,只有这个男人才真正在乎自己的感受,还曾因此而与人决斗,险些丧命。
载渝皱眉道:“我在乎!”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就算在乎又能怎样?
芳莲转悲为喜,立马揪住载渝的胳膊欠起脚尖送上了香唇,就像从前那般的热吻着她深爱的男子。
这种亲吻的方式让载渝立刻就记起了芙蓉,毫不羞涩,坦诚而热情的吻,确实是芙蓉的感觉,他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将对方搂入了怀中,用这种纯情的方式来慰藉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个年轻的闺女,像鲜花一样的可人,没有被任何的男子玷污过,纯洁美好!
芳莲抱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您抽烟太多了,下次我可不亲了。”
载渝泪眼朦胧的问:“真的是你回来了,芙蓉……我不敢相信,会不会是我还在梦里?”虽然理智上不能接受芳莲,但对于挚爱芙蓉的思念却让他难以自持了。
“您可以摸到我,听到我的声音啊,把实情都说出来果然很轻松,希望您不要辜负我的情义。”她还是有些不安的,因为载渝显然没有下定决心接受全新的自己。
“我能给你什么呢,又老,又没钱,还有妻子,你如花似玉,青春貌美,该和像溥瑛那样的小伙子一起才般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看清楚现实了。
第7章 舍身相救
小芙蓉听到载渝说的丧气话,就推开他招手上了一辆洋车,临了冷冷的说:“您就是块木头疙瘩,没心没肺!”
载渝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远,才忧郁的自语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但我爱了你,却不能让你幸福,那还不如放你离开。”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堂哥当年为何要让子爵走,那只是因为爱到了极致才能做出的抉择,单纯的希望爱的人可以幸福罢了!
1919年的元旦节过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溥瑛也忙着去各处赴宴,由于急着找个床伴儿,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到梨园假模假样的看戏,实则却是个冒牌戏迷。
前几日,在父亲和武海叔叔的介绍下,他结识了武芳莲,这姑娘还做过他不到一年的“姐姐”呢,其中缘由就不便向外人阐明了,家丑不可外扬。芳莲不仅漂亮,而且别有风情,但对自己似乎不感冒,反正他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俩人自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总之,结果另双方家长比较失望,等于谁也没瞧上谁。
他来到戏园子的二楼就和几个半熟脸的朋友闲聊,一起看戏,然后又去饭庄喝酒,席间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位就是曾小芝。
曾小芝不断的给他敬酒,比窑子里的姑娘还殷勤,他知道此女对自己有意,但他现在想找的是男人,所以并没有特别的表现出兴趣,但因为旁边的朋友们相劝,就多喝了几杯……
傍晚,彦霖在戏园子外面等活儿,正蹲在路边抽烟的工夫就看到一对儿男女从对面的酒楼走了出来,男的显然喝高了,靠在女的身上,让对方搀扶着才能走得动。
“溥瑛。”他嘴里说着,连忙掐灭了烟,走了过去,因为扶着溥瑛的女人正是小芝,他意识到事情并不单纯。
曾小芝搀着新吊上的“尸体”,别提有多开心了,一会儿带到附近的客栈快活一番,说不定还能怀上孩子,毕竟对方年轻又被她在酒里偷偷的下了药,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再当姨太太了。前天刚和丈夫大吵一架,回了娘家,这次打算真的不回去了,所以必须找个新出路才行。
溥瑛只觉得全身发热,特别想脱光了冲个凉水澡,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和人那个,所以手已经不老实的在小芝腰上摸来摸去了。他的意识也是模糊的,连是谁搀着自己走路都看不清楚。
“夫人,您这是要带我侄子去哪儿啊?”彦霖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不客气的说道,他知道这女人不怀好意,论溥瑛的条件还不至于沦落到和这种货色在一起的地步。
小芝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嘴上不饶人:“你谁啊,臭拉车的,还说是人家叔叔,要不要脸?”天黑她看不大清楚对方的样子,但随着此人走近了,她才觉得眼熟,就是前几天在贝勒府里见过的男人,还和溥瑛说话呢。
“我彦霖靠力气吃饭,光明正大,不用劳你大驾送他回家了,我今天早收工,亲自送我侄儿回去。”他说完就轻轻推开小芝,把溥瑛扶住,大步朝自己的洋车走去。
“臭拉车的,你等着!”她不好在街上和对上起争执,只得跺脚低声咒骂,但另一个原因也是此人就住在贝勒府里,应该是溥瑛他们家的下人吧?毕竟她现在还没有“离婚”,如果事情传进老头子耳朵里,她的后路可就没了。
彦霖把溥瑛扶上车,让对方坐好,却不成想让人家捏了屁股,他惊得抬头观望,就发现溥瑛的脸特别红,额头渗出许多汗珠,这可不是光喝酒就能出来的效果,定是被那女人下了药,多年前他经常流连窑子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姑娘为了留住客人偶尔会往酒里下药,他也挨过两回暗算,第二天起来,事情的经过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觉得腰酸腿软,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好好坐着,等会儿到家了,给你弄点儿茶喝会好受些。”他说完就要走到前面拉车,却让座位上的人又拽了回去,抓住自己的脖领子便啃,这可让他羞臊得紧了,赶忙推开溥瑛,但又被缠得更紧了,眼下回家恐怕是不可能了,先找个地方让此人清醒清醒,或者干脆到楼下找个比较干净的女人伺候。
他忽然想起一位从前的“相好”,某寡妇,就住在附近,如果给些钱,对方一准儿乐意。把洋车停在客栈院子里后,他就搀着溥瑛上了楼,有眼力价的伙计端来了浓茶醒酒,还准备了热水和毛巾,随后便离开了。
给好侄子关了杯茶后,他便把对方扶到了床上,可自己也被连带着栽倒了。
急色的溥瑛摸到结实的胸膛,就一股脑的亲了上去,顾不得对方拳打脚踢了,毕竟彦霖还是颇有劲力的,可溥瑛也不是软柿子,从小跟着父亲习武,在英国还一直学习拳击,体魄强健,在床上滚了几番后,彦霖就不能动弹了,被他反手压在底下,扯下了裤子。
一股久违的年轻男人的气味扑鼻而入,让大阿哥极度兴奋掏出把子就要硬来,疼得彦霖大叫了两声。
“住手…….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彦霖企图正面引导他的好侄子,但对方哪里还有理智,只想着快活,用腿压着他,使劲的往里弄,他又挣扎了很久,索性放弃努力了,被药控制的男人犹如脱缰的野马,只有遛够了才肯罢休,今天算他倒霉多管闲事,但不管又不行,想着欠了载堃的恩情能用这种方式偿还,他也就心甘情愿了,可后面的剧痛,竟然让他想掉眼泪了,连忙咬住枕巾不让自己叫出声。
最高兴的要属溥瑛了,生龙活虎的他大脑停止运转,只追随本性寻找快乐的源泉,他很久没这么爽利过了,这个X可真够紧的,紧到他得用口水润滑才能收放自如……
第二天中午,溥瑛才从极度的睡眠中醒来,虽然略感疲劳,但他还是觉得心情大好,昨天晚上玩得真开心,但怎么不是记不起对象是谁了?明明扶着自己出饭庄的是个女人来着,莫非他把女人的后面弄了,不对,他摸到了那人有把子,绝对是个男的。
他这才伸出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却空无一人,连忙坐起了身,皱着眉自语:“操……人呢?”对方留下唯一的痕迹就是床上的一小片血渍,这让他有些自责起来,给人家玩儿出内伤了,居然连对方长啥样都没记住。
他下了床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完,就下楼退房去了,在伙计低头收钱的时候,他就假装随意的问道:“昨晚谁送我上楼的?”
“拉车的。”伙计简单的说,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彦霖的都叫他车王爷。
“哈?”溥瑛大跌眼镜,莫非自己把一个拉车的给弄了?他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不过虽然没记住人家的长相,但那股煽情的味道却还萦绕在自己周围。尽管如此,对象只是个拉车的而已,难道还要向拉车的赔礼道歉不成?按理说,此人应该会来找自己索要一笔赔偿才是,唉,那就暂且作罢吧,他想回家洗澡再睡个回笼觉,等明天起来或许人家就上门来“讨债”了。
再说最倒霉的彦霖天一亮就拖着“半残”的身子回到贝勒府了,他扯谎说和朋友喝多了就在对方家睡了,然后便钻进浴室里去泡澡,因为被弄到筋酥骨软,所以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竟然睡着了,差点淹死在水里,还好只是喝了几口洗澡水。
泡澡后,他闷头大睡,到吃完发时才起来,媳妇儿把饭端到炕头后,就去母亲的房里做针线活了,他趴在炕头上吃了饭,才算是恢复了些许元气,他刚把饭碗放下就听到溥瑛在院子里和周平说话,不由得后门吃紧,一阵刺痛,连忙躺回了被窝里,别看大阿哥表面上彬彬有礼,俊朗迷人,但在床上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溥瑛也刚睡醒,今天原本有饭局,但他觉得太累就推了。
“把这些东西,明天送到洋行,一早就过去,别耽误了。”溥瑛这几天光顾着玩儿了,没怎么用心做事,堆了很多文件没看,有许多都是额娘让他学的材料,他打算这周都读一遍,每天早上去洋行呆到下午再回来,虽然贪玩可他却真没想过要当纨绔子弟。
“是,大阿哥……。”周平把很重的公文包接了过来,连连点头。
“哦,还有,有如果这几天有人找我,是不认识的人,你立马告诉我,如果我在洋行会赶回来的。”他不想因为酒后乱性的事搞得天下皆知,只想私了,如果对方模样俊秀,或许可以做个长久的伴儿,毕竟他们的身体还是蛮和谐的。
“行,我一定告诉您。”周平对大阿哥的话言听计从,因为这个家将来就是溥瑛的。
过了一个多月,溥瑛没等到任何人来找自己“索取赔偿”,他十分纳闷,莫非人家觉得丢人默默忍受了?但这些拉车的粗人多是见钱眼开,谁能和钱过不去,自己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要抓住机会捞一把的,说不定是对方主动投怀送抱呢!不过,他始终没等来那个人,就只得又去梨园找戏子玩儿了。
第二天早晨,溥瑛伸着懒腰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周平他们几个在门口挂过年用的红灯笼,今年的春节来得最晚,二月二十号才过年。
他觉得挺新鲜的,因为好几年没在国内过年了,在英国他们都是和舅舅一家一起过圣诞节,额娘每两年回来一趟,但还总带着金凯一起,让他和弟弟,以及阿玛唯恐避之不及。瞧见门口的对联和大红灯笼,他也觉得心情大好,昨晚和某男旦在床上索然无味的“交合”也就几乎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