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惊世骇俗。“那为什么是你……你上他?”
“问到点子上了。”段冶夸他,眉飞色舞地说,“因为我比他高半个头,他打不赢我。万幸,不然就他那股疯劲儿,我早就给他操/死了。”段冶突然凑过去,隔着一条窄木桌,额头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又立马分开,低声说,“如果他是像你这样的,我可能就摁不住了。”
段冶扣住他后脑勺的手突然松开了,屁股落回原位,把酒递过去,“你还是醉一点吧。”
“你跟很多人上过床?”姜汶园终于也主动挑起话题,除了好奇以外,他不想讨论自己,巴不得段冶可以一个人说到天亮。
“肯定比你多,不过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多。”段冶有些无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一个身无分文的帅哥调情的,再说,我还得避着那神经病,他要是知道自己的专用震动棒出轨了,得拿刀子捅我。”
姜汶园问他为什么他的经济情况还是这么窘迫。
段冶说其实金主很大方,不过不是给现金,是想要什么找他说,他从不拒绝。“他还说等我上大学了,给我房和车,加起来三百万以内任我挑。”
几杯酒下肚以后,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吧台上满肚肥肠的地中海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姜汶园赶紧收回自己四处乱飘的眼神,拉回神思继续听段冶抱怨金主的喜怒无常和怪毛病。
听了老半天,姜汶园问那个人是喜欢你吗。
“不可能!”段冶脸有些颜色了,也激动起来,“你刚? 湛隙惶宜祷埃疑砦薹治氖蔽迨榍疾换岱旁谖铱诖锏娜恕D忝患叟笥眩鄣煤薏坏酶钊獍。桥幕估细呃淞恕业穆瑁吹梦已劬μ邸!?br /> 段冶说话声音渐渐大起来,“我就是个三儿你知道吗?用以弥补他女朋友没长根几把的遗憾。”
前后几桌人都忍不住勾过头看他,又被他瞪得收回眼。
“你醉了。”姜汶园看着他的眼睛说。
“没,我喝酒上脸。”段冶勉强冷静自己的情绪,眼神呆滞手脚却灵活,膝盖在桌底下蹭动的同时伸手摸了一把对面的人的脸,“你怎么没事啊?”他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喝得比我还多吧?”
“可能是我喝酒不上脸。”姜汶园安慰他。
“可能是。”段冶赞同,接着说,“我虽然喝几杯就脸红,也不容易醉。哎,你也是厉害,记不记得生物有道题,说什么酒量和基因有关,好像还是两对……”
“记得。”
“你醉了是什么样子的?”段冶盯着他的脸痴痴地问。
“我不知道。”
段冶把酒杯推过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喝,“我去给你点杯一口倒的,等着。”
罗肆说这可好,她最爱做有挑战性的事。
“看上他什么了?”容盛心不在焉地问。他执着于罗肆,是觉得这种女孩子性格开朗又热情主动,是很有主见很擅长引导别人的类型,跟姜汶园那种外冷内热的闷葫芦最配。
过了这一家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上哪儿去找这种性格匹配度高,外貌可圈可点,还对他有好感的女生。
“别跑神啊……”罗肆放开被她咬烂的吸管,“帅!高冷中透露着可爱!一看就是不会沾花惹草的!”
容盛匆忙起身,说他会帮她想办法约人,现在他有事,得先走了。
一个纸杯被他捏得变形,热咖啡都流到手上。
“我他妈是在干什么?”容盛走出咖啡店,看着路边往来的人群和车辆。夜里的灯光璀璨。
这不是他以前最不耻的拉郎配吗?容盛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慌什么。
“姜汶园就是典型的爹不疼娘不爱,还他妈社交障碍,也就我一个人能关心关心他,他知恩图报,对我好点,眼神偶尔亲切点很正常吧?”他在街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任子迎瞎吼。
“我有点不确定了。”
“我哪能这么厉害啊,一次碰上俩男的喜欢我。九成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容盛拦下一辆车,也不管司机大哥在场,继续朝电话里倾述,“我真是够闲的,还傻逼地纠结了一个月。”
“俩男的?”
“我还骗他说要交女朋友了,他要是真喜欢我哪里忍得住。”
容盛给司机报了个地址,换了只手拿手机,只听电话里任子迎在问:“你在哪里?在外面吗?”
“我对他是不是太好太随意了?所以才会越界。我就不应该天天把他往家里带,不,一开始就……”容盛的手机嘟嘟了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忽然静得可怕,只有汽车发动机的低嗡微微震动着他的耳膜,他慢半拍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我刚刚想说什么?一开始就不应该什么?”容盛想起未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心寒。
第32章 暗恋
姜汶园背着耽美文库从后门出来,站在小花坛旁边那个人的眼神也恰好落在他身上,两秒钟以后容盛不紧不慢地移开了眼,等着他走到身边。
“你在磨蹭什么?”
暗恋别人大抵是天底下第一卑贱的事,姜汶园突然又不想绝交了——这样的日子有一天是一天吧,就算他有了女朋友也无所谓,反正是迟早的事。
容盛强行给他和罗肆安排了约会。姜汶园冷着一张脸坚决不合作,容盛怒了,说自己已经事先答应了别人,现在他不帮忙就会让他失约。
谁也没料到这成了一场三个人的约会。
“我过来监督他的。”容盛说不然这小子可能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找借口跑掉。
容盛来之前提醒姜汶园上心一点,别到时候跟他约会似的。这话一语成谶,容盛和罗肆认识好几年了,聊起来颇有共同话题,姜汶园没好意思掏出手机来玩,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挠脖子,勉为其难地听他们两人交谈。
上菜之前罗肆去了一趟厕所。
罗肆坐在两人的对面,容盛就坐在他身侧,他问姜汶园是不是很不喜欢她。
“没有。”姜汶园捏了一下眉心,眼神聚焦在容盛给他倒茶的手上。
“别总是让我说话。”容盛放下茶壶,“不让你主动搭讪,能不能别她问一句你回一句?”
“我没什么好说的。”
茶蜡静静地燃着,玻璃茶壶里的花茶沸腾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容盛问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我可能近视了。”姜汶园眯起眼睛,他指着楼下蓝底白字的招牌问容盛能不能看清底下的那排小字。
“可以。联系电话126……”
“我要很费力才能看清。”他还能看清黑板,算是浅度近视,不配眼镜也没问题。
“不能再深了,你一点都不适合眼镜。”容盛想说他整个人就没什么可取之处,傻愣又懒散,还对什么都不上心,就只能凑合着靠脸骗人,将来戴上一副眼镜,连脸都不好看了,还有谁要。
“只是你不习惯。”姜汶园皱着眉反驳。
“我可以想象得到。”容盛说,“你戴上眼镜,就像……”
嗡鸣震动声突然响起,是罗肆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齐骁远”三个大字。
那晚段冶喝得烂醉,喷着酒气对他毛手毛脚。姜汶园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他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姜汶园本想直接离开,一抬头又看到满肚肥肠的地中海看着他们俩如狼似虎的眼神,还是强撑着把他拖出酒吧门口。
冷风呼过来,两个人头脑都清醒了不少。段冶扶着墙角吐得昏天暗地,完了腿都是软的,要不是姜汶园架着他随时就要原地倒下“这附近有个……”段冶打了一个酒嗝,灼热的呼吸喷打在姜汶园的脖子,让他极不适应,“有个……不错的酒店,便宜又……”
姜汶园没心情伺候这个连路都走不动的醉鬼,要不是怕他被人先奸后杀他早就自己打车回家了。别说他们醉成这样还能不能上床,要是衣服脱了被吐一身多倒霉。他耐着性子问了几次他家住哪里无果,微闭上眼,头脑昏沉身体燥热。他知道自己喝得上头了,只怕很快也会不省人事。
夜深了,附近的酒吧咖啡馆歌舞厅更加热闹喧腾。姜汶园被冻得直打哆嗦,他从段冶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想干脆真开个房给他睡觉。
他掏了半天,也没从段冶的钱包的层层格格里找出身份证,怒得差点把钱包甩他脸上了。
段冶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齐骁远”,他一接电话就被骂了个劈头盖脸。
“段冶喝醉了。”姜汶园清了清嗓子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来接他?”
“你谁啊?你们在床上?”
段冶的神情恍惚地盯着他,像是想夺过他手中的电话,终归没有动,乖乖地饱着柱子听他说话。
“你谁?”电话那头的人咬字极重。
姜汶园借着酒气点起来的火吼道:“你要么过来接他要么告诉我他住哪里?”
“我操/你妈!”
姜汶园把电话掐了,随手塞回段冶的兜里。段冶眼神迷离,抱着柱子亲热了半天,醉得理智飘到九层云上。
他把段冶扔在沙发上,尽了全力才爬上二楼让自己睡在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两人都有点尴尬。段冶洗完澡,穿着从姜汶园的一套旧衣服从楼上下来,拖鞋在木质楼梯上踩得啪嗒响。
“一个人住?”他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说。“我操!要是归我了真是爽炸了!”
他到阳台饭厅遛了一圈回来,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泛黄的旧衬衫领口大敞着。他问姜汶园能不能收养他,见没人答话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开玩笑的,昨晚我有没有发酒疯?比如说……强吻你之类的?”
“没有。”他拒绝了酒后的吻。姜汶园在把茶几下面的柜子里翻了个遍,总算掏出一罐发了霉的茶叶,他把铁罐丢回柜子,给段冶倒了半杯开水递上去,说没茶。
“还泡茶?你这么老古董啊?”
其实姜汶园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待客人,泡茶是他唯一想的到的,从善如流地问他想要什么。
“冰啤酒啊之类的……”段冶耸肩,脸上挂着一抹笑,站起身来说不过这不重要。
两人的唇齿间萦绕着清淡的烟味和牙膏的薄荷味。段冶毕竟经验老道,舌头灵活地在他的口腔里游扫和挑逗,如同风卷残云,吻得动情手也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姜汶园后背抵在橱柜上,段冶把手伸进他的裤子时他有点慌神,很快又镇定下来,闭上眼顺从地让他抚摸。
他们互相用手弄了出来,微波炉的声音传来,姜汶园睁开眼,缓声说早餐好了。
段冶的手都摸到他的屁股上了,不满道这种时候还惦记什么早餐呢,不容置喙地把他的裤子扯下来。
“润滑剂?”段冶低头轻啃了一口他的脖子问。
“啊?”
“我去,你不会是处男吧?”段冶放开了他,两人气息不稳衣衫不整地对视了半秒,段冶先笑出了声,“唉算了,那就让我伺候你一回,当你的性启蒙教师什么的……”
段冶让他躺下来,从自己的小包里翻润滑剂,感慨处男真是挺麻烦人的,和处男搞基本爽不起来,长得帅的例外。
两个人又倒在一起,正当姜汶园头脑晕乎,渐入佳境的时候,门铃声响起来了。
段冶不满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说这个起床炮怎么艰难险阻这么多。
姜汶园低喘了两口气,懒懒地说早晨有个人打电话给他。
段冶吼他怎么不早说,惊得从他身上跳起来,捡起的裤子来不及穿,手忙脚乱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让我告诉他地址,他过来接你。”
“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段冶抓狂了,对着姜汶园吼道,他把手机扯下来揣进口袋,把桌上的半杯水一饮而尽,问是什么时候接的电话。
“你没醒的……”
门铃声再响了一次。对段冶来说惊悚程度不亚于鬼敲门。
“我能跳窗吗?千万别开门。”他脚步绕回来,念叨道,“千万别开门,假装没人在。不对,这样吧,你去开门,说我一大早就走了。”
门外站着的人,在姜汶园反应过来之前甩了一他巴掌。姜汶园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在倒在了门廊前厮打和翻滚。
来者虽然气势汹汹,到底比姜汶园矮了半个头,身材也纤瘦些,很快被他压制在地上。姜汶园压了他小半分钟,等自己气息平稳了,身下的人也不再苦苦挣扎才起身回屋。
姜汶园的脚刚踏在门槛上,眼前的景象一闪,他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段冶推开了。花盆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段冶冲出去抱住那个人眼睛发红的人的腰,吼道,“你疯了?齐骁远你他妈疯了?”
当晚玩得并不尽兴。
音乐会的票先买的是两张,临时买的一张没跟两个座位连在一起,还隔了几排。
容盛看了看姜汶园手机上的座位分布图,说他没兴趣听。
三人面面相觑了半日,坐在他们对面的罗肆终于认输,说那就不听了,他们可以干点别的有意思的,比如说唱歌,说罢还意有所指地看向姜汶园。
容盛纳闷了,说平时只有他俩的时候姜汶园也能撒开嗓子唱的,怎么这回多一个人就怕生了。
只有两人在场,姜汶园愿意唱歌娱乐容盛,可这不代表他谁都愿意讨好的。他坚持不干这种掉尊严的事,容盛和罗肆两人唱得再合拍,也没有把“男主角”晾在一边的道理。
一个巴掌拍不响,罗肆再有心,姜汶园无意配合事情还是成不了,唱完歌出来她就借口有事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容盛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差点儿想揪着姜汶园的领子骂一顿。
容盛一转身就碰到了人,这才发现姜汶园站在他身后,还贴得很近。
他脸上的神情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波澜不惊的,喜怒不形于色。这张脸近在咫尺。容盛盯着看了半秒,两人都赶忙旁退半步,他问姜汶园要不要上他家。
“不用。”姜汶园说他家就在这几条街的后面,近得很,走过去也就是十几分钟。
容盛猛然想起,好多年了,姜汶园在他家住的日子多得难以计数,可他一次也没有去过他家。
他把姜汶园裹挟入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也愿意为他考量多一份,可他很少会主动踏入他的领域,去探寻与他相关的事。
他乐意分享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却鲜少闭上嘴巴,看清他冷静的假面下的真实表情,耐心地等他把埋藏在心里的那一句话说出口。
第33章 补习
学校里的学习已经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了,容盛断是不肯再坐在书桌前复习功课的。
他爸妈觉得这是一个紧要关头,打算给他请家教,补一补他半桶水的成绩。
“放假了就是放假了,你们给我找十个家教我也不会学习。”容盛义正言辞地说。
他爸问他是不是想要上野鸡大学,容盛辩解他的成绩根本没那么差,与上野鸡大学的水平相差十万八千里。
容启华怒极反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不仅好逸恶劳荒疏学业,而且骄傲自满,已经没有救了。
容盛说上什么大学他自己会考虑,用不着他人指手划脚。
“你考虑?”容启华几乎从鼻子里哼出了这三个字,“你就想随便地找个大学上了,有空没空回家跟你妈撒娇要钱,泡几个妞成天花天酒地,稀里糊涂地混完这辈子。”
“你别上纲上线……”
父子两人几乎要把房顶掀翻,闹得不可开交,摆了几天臭脸。
孙情做出决断,说让容盛听话,就请一个人给他补补数学,每天一个半小时,不多不少,其余时间爱怎么玩怎么玩。
容盛心里不乐意,心生一计说不用请家,他让同学教他就成。
“小姜?”容启华问,“人家不用学习?”他爸说人家成绩那么好,哪有空跟他瞎闹。
“肯定没有……”容盛知道姜汶园对学习没这么上心,成绩好得益于从小基础扎实学习习惯好,以及某些方面脑子比别人好使一些。
“就算人家不学习为什么要给你补课?”容启华斜着眼瞥他,“你别老使唤人家小姜,总有一天人家会跟你绝交。”
“不可能。”这一点容盛很有自信。
这个折中的方法两父子都勉勉强强同意了,终于和解,容盛打电话跟姜汶园骂了他爸十分钟,才想起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