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完本[古耽]—— by:公子湛
公子湛  发于:2017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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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作者:公子湛
文案
朕觉得这世界有点污。
重生之后,朕有些惶恐。
朕的丞相染上了写情诗的癖好,还总要把它送给朕。
朕的将军闲着没事就进宫,拿着一块朕见都没见过的定情信物要朕负责。
最可怕的是朕的太傅,总喜欢夜里摸到朕的寝宫,与朕一同研讨房中之术。
朕想,这世界大概是疯了。
所幸重生之后的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
就是朕的龙床,实在有些不堪重负。
1V1-HE-主受-CP太傅。
内容标签: 甜文 未来架空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主角:你猜 ┃ 配角:你再猜 ┃ 其它:你猜我猜不猜
第1章
大启天和八年,冬月十三,风雪未歇。
地上积雪数尺,宫城一片寂静,风雪卷了梅花略过檐下宫灯,悄无声息隐入夜色,又迅速被薄雪覆上。
深夜万籁俱寂,帝王寝殿外却是一片喧嚣。四处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忙,众臣立于台阶下,时不时转头私语几声。
“陛下自病重,至今已数月未朝,不知身子究竟如何了。”
“是啊,而且今日陛下突然召众臣前来,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
“恐怕是不妙,前不久听人说陛下吐血过好几次,最严重的时候整整昏迷了半月……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我也听说过,这,算了,都别说了,还是希望陛下能早日痊愈吧……”
“……”
将他们的话尽数收入耳中,邵和心里一阵苦涩,在内殿门外驻足许久,才开推门走了进去。
外殿灯火通明,内殿却只点了一盏油灯。
昏色沉沉中,邵和抬起眼眸,看到帝王靠在榻上,垂眸看着掌心一片梅花花瓣,眸色很淡。
邵和端着药碗走上前去:“陛下,是喝药的时辰了。”
帝王转过脸来,脸色稍显苍白,眉头在目光触及邵和手中药碗时微微皱起,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伸手将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
苦涩味道很快在唇齿间蔓延,燕稷将药碗放下,突然觉着喉间一痒,忍不住捂唇咳嗽起来。片刻,就有血红的液体沿着指缝流了下来,滴在白色云锦被面上,分外刺眼。
邵和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带上哽咽:“陛下……”
燕稷伸手将唇边血迹擦去,面无波澜:“哭什么?生老病死而已,别哭。”
更何况,他已经活够了。
燕稷重生过许多次。
第一世,燕稷只是个普通人,二十四岁生辰前夕出门买东西,从此就没能回去。
第二世,穿成大启太子,登基后不谙帝王道,庸碌八年,最后北方赤方于年关之时破京,燕稷在宣景殿大火中合上眼睛,再睁眼,发现自己重生回了最初登基的时候。
第三世,沉浮朝堂,不想从前一直视为亲厚的王叔居然藏有祸心,勾结赤方,燕稷察觉时为时已晚,重蹈覆辙。
如今是第四世。
这一世,燕稷权衡朝堂,一步步将燕周后路碾断,流放八千里。而后金戈铁马,征伐八边,亲自率兵踏破赤方国都,大启四方平定,海晏河清。
功成名就,荣华加身。
是结束的时候了。
燕稷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榻上,想着他度过的这些年岁。
最初的天真肆意嬉笑怒骂,中途的挣扎沉浮,再到如今的麻木和疲倦,许多世许多年,如今仔细想来,竟然半点眷恋的地方都没有。
结束了也好。
这么想着,心里一时间居然有些解脱的轻松感,燕稷睁开眼睛,低头看看掌心已经沾染了鲜血的梅花,许久,轻轻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好看。
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梅花花瓣映入眼眸,衬着眼角朱红泪痣,眸光一转便是明媚潋滟的模样。
但这样的笑容,却让邵和心里的苦涩滋味却更浓郁了几分。
他已经许久没见燕稷这么笑过了。
大启庆和帝燕稷,自登基以来在众臣印象里便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仿佛不会笑,无论欢喜还是苦楚,始终站在那边一脸淡漠看着众人,无喜无悲。
但邵和却记着很多年前的那个春天,他走过宣景殿,不经意转头,看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燕稷站在台阶上折花,唇角稍稍弯起,神情肆意而明媚。
邵和眼睛红红看着燕稷。
“朕身边的人,可不能这么爱哭。”燕稷淡淡道:“之前朕给你的东西,给太傅送去了么?”
邵和点头:“送去了。”
“那便好,太傅性情稳重,这些事情交给他朕放心。”说完,燕稷抬眸看向邵和:“今后你也多长些心眼,有事和太傅好生商量,懂了么?”
这话听着太像交代后事,邵和心头一慌,猛地抬起头,却看着帝王靠在榻上轻轻闭着眼睛,神情疲惫。
邵和沉默几秒,竭力扯出一抹笑:“奴才晓得,陛下,您好生歇息,明日便是您的生辰,傅相和贺将军早些时日就惦记着,书信送来了不少,想来是能赶回来,谢太傅更是精心准备了许久。”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陛下……这么多人盼着您平安,您可一定得好好的。”
燕稷手指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邵和便不再说话,伸手将边上的药碗拿起,躬身深深行礼后,转身出了内殿。
在殿门合上的同时,原本靠在榻上的帝王突然俯身捂住了唇,剧烈咳嗽起来,鲜红血液从指缝源源不断涌出,一滴滴落下去,半点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掌心的粘稠感愈发沉重,燕稷咳着,逐渐觉着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他偏过头,视线在窗外夜色和隐约灯火上停留许久,半晌,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许多画面。
第一世平凡而简单的生活。
第二世大启国破时京城天边的赤色,宣景殿的大火。
第三世错信燕周被鸩杀的晚上,燕周掩藏在温厚模样下的虚伪面容。
第四世踏破赤方国都的铁骑,燕周流放八千里的背影,宣景殿的昏色沉沉和挥散不去的药味,邵和的眼泪,还有八年来始终面无表情的自己。
这些画面走马观花一般在燕稷脑海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最初的时候。
身着华袍的少年自京城打马而过,在街角时回头,明媚的笑和水光潋滟的眼眸。
那时春光正好,四时安平,少年姿容美妙。
燕稷苍凉笑笑,手指无力垂了下去。
可那些曾经。
到底是再也见不到了。
——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燕稷靠在榻上,衣袖稍稍被拉起一截,露出洁白的手腕,任由面前郑太医老神在在为他把脉。
窗外日光晴好,微风轻拂,桃花灼灼其华,燕稷静静看着,眼眸波澜不惊。
燕稷没想到他还能再醒过来。
从前几次重生,燕稷想着是因为大启亡国,他下场太过悲惨,所以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可上一世大启海晏河清,四方安平,已经没有重生的必要了。
燕稷垂下眼,再次重生回登基这年,他没觉着欢喜,只觉着满心疲惫。
这么些年走过来,一次次在权谋和死亡中沉浮而过,他已经倦了。
他沉默的时候,对面郑太医已经把好了脉,收回手:“陛下昏迷半月,如今大病初愈,脉象微弱,不过尚算沉稳,多调理便好。近日饮食需注意,酒水辛辣荤腥皆不可沾,亦莫要太过劳思,待会儿臣开个方子,睡前一次,先服用半月。”
燕稷嗯了一声,邵和极有眼色,替郑太医将药箱拿起来,躬身行礼后随他一起去了外殿。
殿内重新寂静下来,燕稷靠在榻上,神情疲惫。
他如今只想知道如何才能结束重生,可结束重生的关键如果不是大启的安平,那又是什么呢?
燕稷闭上眼睛,将之前几世的点点滴滴细细回忆过去,从开始到结束,生生死死,每一世走过的路都不大相同,若要说唯一共同的地方,也就是……
燕稷骤然睁开眼睛,死亡时间!
他突然发现,自己每一世居然都是死在了二十四岁生辰前夕!
这不对劲。
第一世可以说是意外,第二世第三世是他无能,可第四世大启昌盛安平,他虽年少体弱却也向来无病无灾,但就在那么一年突然就患了不治之症。
这般来说的话,如若他始终找不到结束重生的方法,就会不断重生,死去,再重生,周而复始。
燕稷手指忍不住颤动一下。
在最美好的年纪死去,重回挣扎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体会死亡的痛苦,麻木而疲倦。
这太难熬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陛下。”
烦乱间,耳边突然传来清亮的声音,燕稷抬起头,看到邵和抱着披风站在边上看着他,乌黑眼眸内满是关怀之色。
燕稷嘴角扯出极缓的弧度:“送走郑太医了?”
邵和点头:“送走了,郑太医开的方子已经吩咐了下去。”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手中披风给他系上,道:“陛下,今日天有些凉,还是要多穿点,大病初愈一定要注意些。”
他此时尚是稚嫩年纪,还未见过太多诡谲,有明亮的眼眸和干净的心,与几年后沉稳内敛的人完全不同,但话唠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燕稷心里莫名平和下来,将披风紧了紧,嗯了一声。
邵和看他脸色不如之前苍白,很快高兴起来:“方才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清淡食物,陛下想来会喜欢。”
“嗯。”
“还有……得知陛下醒来,王爷已经在御书房等候了许久,说是极为惦念,陛下可要接见?”
极为惦念。
倒不如说是想看看登基后的自己是否还像从前那般好拿捏。
燕稷将眼眸深处的冷色藏起来:“自然是要见的,不过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先去传膳吧。”
邵和躬身答应一声,出了内殿。
燕稷起身慢慢朝外面走去,路过墙边铜镜时稍稍驻足,从光滑镜面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面无波澜,神情清淡,与那八年一模一样。
燕稷却突然想起上一世的最后,他在一片朦胧中见到的曾经姿容明媚的自己。
他站着,沉默许久,唇角突然一勾,便看着镜子中的人笑起来,精致桃花眼灼灼生辉,眼角微微挑起,衬着泪痣的朱红颜色,端的是肆意明媚。
燕稷伸手在铜镜上少年眼角泪痣上轻轻拂过。
他已经熬过了最苦最挣扎的岁月,即便如今前路未知,但重来一世,怎还能像从前那般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这,才应当是他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辣开文辣,大家想我了没有么么哒!
不要被如此正经的第一章欺骗,毕竟作者习惯性放飞自我大家都懂_(:з」∠)_。
然后再次强调本文主受架空一切设定都是作者放飞自我的结果拒绝考据,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求放作者一条生路。
PS:CP太傅,大家坚定认准太傅么么哒!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ω\*)!
第2章
用了膳,燕稷重新回了内殿,邵和从边上拿了烧暖的手炉放到他怀里,才出了门宣见燕周。
角落里燃了梨花木,气味清雅,燕稷抱着手炉靠在榻上,低头沉思。
他如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出不停重生的原因并结束它,但究竟如何找,一切都还是未知。
而在寻找方法的同时,摆在燕稷面前的还有一些问题。
比如临亲王燕周。
再比如北方赤方国。
这二者之于燕稷其实并没太多顾虑,毕竟上一世他已经是赢家,如今也没有输的道理,只是那八年耗了燕稷太多心血,如今重来一世,即使要赢,也要活得轻松些。
至于其他,既来之,则安之。
这么一想,心倒是彻底平和下去,燕稷抬起头,很快便听到了脚步声。
不久,内殿门被推开,燕周脚步从容走了进来,此时他尚是大启尊贵无双的亲王,玉冠华袍,雍容华贵,可燕稷看着他,只能想到曾经的那个秋天,燕周浑身褴褛流放八千里寒关时的狼狈。
这么一来,心情就有些微妙。
燕稷轻轻笑起来:“王叔。”
燕周不动声色打量他几眼,见他态度与从前并无差别,稍稍安心,神情带着关切:“陛下可觉着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王叔挂念。”
“那臣便放心了,不过陛下大病初愈,还是要多注意些,莫要太过劳累。”
燕稷点了点头,就听到燕周用十分感慨的语气开了口:“先帝去的突然,此前与臣夜聊,最惦念的便是陛下,如今陛下龙体安泰,如若皇兄泉下有知,必定十分欣慰。”
燕稷笑眯眯听他胡说八道。
看着燕稷笑,燕周心里突然就没了底,因为这样的笑,他在从前曾经见过许多次,每次燕稷这样笑过之后,说出的话通常就……十分气人。
这也难怪。
先帝少时曾历经夺嫡之乱,虽成功登上九龙宝座,但一颗心到底也甚是疲倦,为免子孙步其后尘,便只要了燕稷一个孩子。
生来帝王之身,燕稷自小被人惯着,荣宠无双,这么一来二去,性格自然也就没心没肺了些,做事说话全凭心情,哪管你是谁。
这样的性子对燕周来说有好也有坏。
好的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易捉摸也好拿捏。
坏的是在彻底拿捏之前,应付起来实在是有些糟心。
燕周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气的准备,等了许久却没听到帝王开口,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帝王弯着眼睛看他:“王叔,怎么不说了?”
燕周凝噎一下,总不能说臣在等着被嘲讽。
他顿了顿,刚准备开口,却又听着燕稷开了口,声音带着笑意:“不过,看到王叔这样的表情,朕也……很是欣慰。”
燕周愣了一下,眼角余光从边上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表情,三分扭曲三分憋屈四分乱七八糟,看上去一言难尽。
燕周:“……”
抬头再看到燕稷认真的表情。
果然十分糟心。
燕周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近日臣府中得了些珍稀补品药材,回头遣人送进宫来,望陛下身体安泰。”
燕稷颔首:“那便多谢王叔了。”
之后燕周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燕稷听着他说话,漫不经心应付着他的试探。燕周试探许久没觉着不妥,想着燕稷不过十六年岁,自小被人惯着不经风浪,也不会有什么深沉心思,就不再试探了。
一番交谈下来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黄昏时候,燕周躬身后出了宣景殿。
看着他身影消失,燕稷摸着下巴笑起来,他从前倒是没发现,他这位王叔居然是这么好糊弄的人。
不过也是。
最初的两世他一世纨绔一世深信燕周,燕周不会觉着不妥。上一世他因着从前性情大变,燕周起了提防之心,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至于现在,燕稷觉着自己扮起傻白甜来还是颇有天赋的。
燕稷又在榻上靠了会儿,逐渐觉着怀里的手炉有些凉了,拿出来放在边上。
邵和走进来时刚好看到,上前将手炉接过换了新的,低头轻声道:“陛下,周太傅年事已高,前些日子辞官归了乡,其职空缺,户部拟了新的名册等陛下定夺,名册上的人如今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陛下可要见一见?”
大启太傅是极其重要的位置。
因为大启先祖遗训中,有这么一条很基的条律,新帝登基,帝师当与帝王同殿而居,十年方休。
虽然这同殿也分内殿和外殿,但距帝王如此近,也算殊荣,不少人趋之若鹜。
燕稷手指一顿:“宣他们进来吧。”
邵和答应一声,双手将名册递上,转身走了出去。
燕稷垂眸将手中册子翻开,不久,内殿门再次被推开,几人依次走了进来,在榻边停下,邵和站在最前面稍稍躬下身:“陛下,人已经到了。”
燕稷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过去,面前站着的人年岁都不大,模样或青涩或沉稳,燕稷一一看过去,最终在最左边站着的白衣人身上停下。
那人低头站着,面容一半隐在暗色里看不清楚,一半被昏色笼着,清润温柔。注意到燕稷的视线,垂首的人抬起头,长眉入鬓,眼眸乌黑深沉,看过来的时候眼尾稍稍挑起,眸间映着光,惊鸿一瞥就是最难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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