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完本[古耽]—— by:公子湛
公子湛  发于:2017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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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和身边的礼部尚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发现了彼此的惊慌和恐惧。
二人下意识朝燕周看过去。
燕周低着头,半晌:“这些日子,苏谋,傅知怀……还有宣景殿里的那位,有什么动作么?”
探子摇了摇头:“苏老太师依旧是从前模样,傅知怀下了朝便四处游荡,极为懒散,而他……他每日便是殿里喝茶,偶尔会和太傅一起下棋。”
“那太傅呢?”
“也查过了,谢闻灼身世很简单,年少时虽师父云游,天宁三十一年入京赶考,中了状元,平日很是低调,与百官素无来往。”
“还有。”探子突然想起什么,道:“傅知怀每日下朝后倒是会去见他,但宫里的眼线说他们也不谈政事,而是聊些……风月之事。”
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唯一不大对劲的风月之事,二人自小熟知,也算竹马,聚在一起说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
燕周点了点头,挥手让探子退了下去。
木门一开一合,书房内归于沉静。
礼部尚书看了看被合上的木门,看向燕周:“王爷,您是怀疑宫里那位?”
燕稷摇了摇头:“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对他性子很是了解,不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情的,如若他知道我的心思,面上一定很是不忿,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淡。”
而且,在他每次提议的事上还都应承了下去。
后面的他没说,不过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一时沉默。
但若说是丞相等人是背后之人,一定会告知帝王,这么说来,也说不通。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燕周神色晦暗不明。
“算了,此事既然已经如此,也只能这样。是意外最好,如果不是……”燕周眼底划过阴狠:“我不信这人还能藏一辈子。”
面前二人俯首称是。
燕周揉揉眉心:“你们先回去罢,把自己手下也查一遍。”
二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燕周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紧皱着。
开头被打破,此后的计划想实施起来就有些难了。
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也没办法,只能先等着之后的九国夜宴,再慢慢来了。
燕周叹口气,揉揉眉心。
真是糟心。
……
无论燕周如何糟心,日子照旧走,九国夜宴的日子终于到了。
三月初一,九国来使入京,帝于宫廷设宴,齐歌舞,奉箜篌,佳肴美酒,夜间明月稠。
燕稷换上了玄底金纹常服,乌发随意束着,桃花眼朱砂痣,还是十成十的少年模样。邵和原本还担心这样的打扮是否太不庄重震慑之力不够,却被燕稷挑起下巴问:“真的不够么?”
邵和下巴被燕稷挑着,耳根瞬间变红,脑海中唯一想法就是陛下被丞相和太傅带坏了,哪里还会去想其他问题。
于是尘埃落定。
戌时,天边暗去,宫城灯火通明。
夜宴被设在成曦殿,燕稷坐在上方,眼睛弯成潋滟的弧度。九国来使看着他,眼底都有些惊艳。
他们先前就知道新帝长相好,却不想能精致成这般模样。
那种精致,是金雕玉琢堆不出来的,天生贵气。
不过惊叹过新帝容貌后,也就难免带了几分轻视。
为君者,应当威武庄重,沉稳大气,一言一行都带着君临天下的凛然。
大启这位小皇帝,无论从气势还是年纪来看,都不够。
一时间表情不一。
燕稷笑眯眯看着他们,一眼便认出了赤方来使阿森木,赤方原本就不满被大启压制,加着这些年国力日渐强盛,隐隐就觉着自己无人能敌,傲气从举止神情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的人一般都活不过三章。
燕稷弯着眼睛,稍稍直起身体,端起酒杯:“今日欢喜时辰,诸位勿要拘谨,以酒相庆,愿我大启永享安平。”
座下群臣站立敬酒,躬身三次。
而后宫人进殿送上菜品酒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和着宫城灯火,看上去甚是繁华。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停了筷,歌舞暂歇。
燕稷喝了几杯酒,眼睛染了几分朦胧,满是潋滟的颜色。心底却十分清明,知晓夜宴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他也不急,低头一口一口抿着被邵和偷偷灌进酒壶的蜂蜜水,偶尔与坐在自己后侧的谢闻灼说些话,神情惬意。
不久,四周彻底静了下来,九国来使站起来,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贺词,而后将贺礼送了上来。
赤方国排在最后。
来使将礼单报上,燕稷听着,觉着赤方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不错,至少国库又能充实一笔。
燕稷笑笑,同他一起说了些客套话,就静静等着。
赤方来使果然没同其他人一般就此坐下,再次躬身:“陛下,赤方东山有狼名苍擎,性凶悍,但若是认主便会一生忠诚。只是因着它太野性,认主极难,陛下天潢贵胄,自能降服,便做贺礼送上,也希望它认主后能保陛下安平。”
说着,他身后随从走出去,不久后将一个巨大笼子抬了进来,将上面蒙着的黑布一掀,光亮进入,一匹额前覆黑点的白狼被惊醒,站了起来,瞬间目漏凶色。
傅知怀低下头,眼底染上寒意。
苍擎的凶名四方皆知,从前有人想令苍擎认主,带了五位高手前去,却都被爪子生生开膛破肚。
那五位高手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还甚是凄惨,而陛下……
他看看上方眯眼笑着的燕稷,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握紧。
“苍擎性凶,如今已醒来,若是贸然移动他,恐怕会有不少人受伤。”阿森木道:“陛下不如前来一试,也能免了诸多风险。”
说着,他顿了顿,又开了口:“吾皇最初令苍擎认主也是陛下这般年纪,想来陛下威势定能顺利降服。”
这话有两个意思。
一是若是你不来,你性子懦弱,不如吾皇。
二是若你前来却没降服,便是威势不足,亦不如吾皇。
殿内鸦雀无声。
燕稷在一片寂静中站了起来,低声笑笑,桃花眼弯成极好看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朕就试试罢。”
谢温卿在桌下轻轻触碰他的手,眼底满是不赞同。
燕稷安抚对他笑笑,站起来,一步步走了下去。
此时笼子里的白狼已经在众人围观下进入了暴躁状态,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笼子,铁笼发出巨大声响,和着白狼发狠的嘶吼声,分外慑人。
察觉到有人靠近,白狼做出戒备的姿态,喉间发出警告的呜呜声,凶残模样让身后许多大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燕稷还是笑着,在笼子一米前站定。
见来人未离去,白狼更加暴躁,愤怒嘶吼起来,笼子被他撞得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断开。
众臣更是心惊,一颗心还没放下去,却突然看着燕稷非但没有停下来,还靠的更近了些。
有些女官已经捂上了眼睛,苏老太师沉着脸吩咐武将准备上前护驾。
众人瞩目中,燕稷已经靠近了笼子,笑着俯下身,对着白狼缓缓伸出手:“乖,过来。”
白狼呲着牙,目光凶残,看向燕稷的手,像是须臾就要将燕稷手腕咬下。
白狼动了。
它靠近笼子,停下,面目依旧狰狞,眼睛里的血色更加深沉。
燕稷俯身站着,没收回手,静静看向白狼。
白狼沉默着与他对视许久,慢慢直起了身体。
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看着。
而后就看到刚才还一副凶残野性模样的白狼突然平静下来,歪着头看了看燕稷的脸,而后抬起爪子,缓缓放进燕稷掌心,还轻轻嗷呜了一声。
赤方来使:“……”
大启众臣:“……”
说好的野性凶残认主不易呢?
说明白其实就是看脸是吗?!
第9章
众人简直要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燕稷握住白狼的爪子,另一只手从笼子间隙伸进去摸摸它的头,感受到掌心被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低声笑起来:“来人,打开笼子。”
片刻,笼子被打开,白狼步伐优雅走出来,目光柔和蹭蹭燕稷的腿,跟着他朝着上位走去,走上台阶时看了看谢闻灼,耳朵动一动,而后懒散在燕稷脚边趴了下来。
殿内沉寂几秒,很快响起祝贺和奉承声。
燕稷笑着揉揉白狼的耳朵,看向阿森木:“这礼物朕很喜欢,烦劳来使代朕向贵国国君问好。”
阿森木拱手:“恭喜陛下得苍擎认主,若吾皇得知,必定也十分欣喜。”
……才怪。
燕稷笑眯眯听他睁眼说瞎话,端起酒杯抿一口,低头时用余光朝着燕周方向瞥一眼,后者坐在那边,面上依旧温厚,但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老狐狸苏老太师在一边笑眯眯开了口:“夜宴之乐才刚刚开始,诸位怎么就静了下去,难道是倦了?这可不行,怎能还不如我一老头子。”
他话音落下,殿内很快又喧嚣起来。
阿森木坐下,和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燕稷坐在上方,将他们的动作收入眼底,无声笑笑,怀中突然被塞入一个烧暖的手炉,他转过头,谢闻灼坐在那边,一双眼睛沉稳看过来:“陛下,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了。”
白狼不满抖了抖耳朵。
燕稷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白狼,笑了笑。
他心里其实有底——从前他也被这么为难过,当时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伸出手时手都在颤抖,却得到了白狼的善意。
虽然他不知道白狼为什么会认他为主,但无论如何都是欢喜的。
夜宴还在继续。
酒意涌起,众人逐渐没了拘束,谈笑玩乐。
外面夜色渐浓,明月高悬树梢,宴会正酣。燕稷趁着邵和不注意,又喝了几杯酒,抬眼就看到先前出去的赤方臣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阿森木对走进来的臣子点了点头,那人会意,和旁边人低语几声,很快,殿内众人讨论的话题慢慢朝着军中勇武之士引了过去。
大启青史忠勇之士不知几何,本就是令人骄傲的事情,朝臣与有荣焉,很快便聊的火热。
见着时候到了,阿森木笑笑,起身举酒:“陛下,赤方第一勇士早前便敬慕大启将士英勇之名,此次特意请求前来切磋一番,以了夙愿,还望陛下准允。”
他说话的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人走了上来,抱拳低头:“荣哈尔,见过陛下。”
声音洪亮,身上肌肉盘结。
殿上众人看着他,再想想之前的白狼一事,终于明白赤方这次是为找茬而来。
切磋不能拒绝,那意味着一个国家的示弱。
但是……
百官低下头去,如今贺戟赴关,余下四将镇守四方,朝中武将不是没有,但赤方既然敢这样派人来,想来那勇士武力不会差,得胜的可能性很小。
殿内重新沉寂下去。
阿森木仰着头:“方才听诸位大人说大启将士皆是智谋无双,吾等甚是仰慕,想见识一番英武风姿,陛下,请遣人吧。”
百官面面相觑,这才明白方才话题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一时间脸色都有些难看。
其余八国使臣也沉默着,若有所思。
大启居于九国之上已近三百年,若是赤方能胜,说不定也是个转机。
底下人心思弯弯绕绕,燕稷都看的清楚。
他放下酒杯,桃花眼看向赤方来使,漫不经心开了口:“切磋自然是好事,不过来使你说错一句话,我大启,可不仅仅只有武将才是英武之士。”
说着,燕稷稍稍偏头:“太傅去试试吧。”
太傅。
一介文官。
别说旁人,大启朝臣都觉着陛下不大靠谱。
不过话已出口也没有收回来的余地,只能看着谢闻灼站起来,躬身答应一身,走了下去。
大殿中间被空开,二人面对面站着。
一边是眉眼沉稳的白衣太傅。
一边是肌肉盘结的赤方勇士。
这画风很是不搭。
荣哈尔抱拳:“请吧。”
谢闻灼颔首。
殿内很快响起打斗声。
阿森木看着,眼底尽是胸有成竹的得意。
之前他已经问过燕周,得知大启如今已无能敌得过荣哈尔的武将,新帝也是个靠不住的,居然遣一文人上来。
阿森木朝着谢闻灼看一眼,很是不屑,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样一看就没几分力气的人,即便会些拳脚功夫,又如何敌得过他赤方第一勇士?
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少数。
但很快,便有人觉着不对劲。
荣哈尔拳头力度迅猛,若是寻常文官,早已该撑不下去。可谢闻灼始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荣哈尔的拳头居然一直连谢闻灼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墙角香炉熏烟袅袅,时间慢慢流逝。
荣哈尔额角逐渐布满汗水,呼吸也变得不稳,看着眼前笑着的谢闻灼,逐渐没了耐心,深吸一口气,手下速度突然就加快了许多,虎虎生风。
这气势与之前相比自是强盛,二人一来一往,不久,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众人抬起头。看到大殿中间的二人几乎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荣哈尔攒紧了拳头朝着谢闻灼面部击打过去,避无可避。
大启众臣深吸一口气,朝着上方帝王看过去,却看着帝王正低头抿着酒,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燕稷确实不担心。
他前世是看过谢闻灼和贺戟切磋的,谢闻灼虽是文官,武力值却和贺戟不上下,简直一个大写的开挂人生赢家。
荣哈尔的拳头已经到了谢闻灼眼前。
一拳却落了空。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谢闻灼如何动作,眼前一晃,就看到谢闻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荣哈尔背后。
荣哈尔来不及收力,身子受惯性朝前面倾去,他竭力止步,刚想转身,谢闻灼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伸手轻描淡写在他脖颈处一劈。
一声重响。
荣哈尔面部朝下倒了下去,许久都没动静。
阿森木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荣哈尔居然输了,还是输给了文官!
奇耻大辱!
燕稷微笑着放下酒杯,对下方郑太医使了个眼色。
郑太医上前查看一下,躬身:“陛下,昏过去了。”
“原本还想着今日能令荣哈尔与我大气男儿多过过招,不过如今看来是不能了。”燕稷一副可惜模样:“不过,贵国第一勇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来使还是应多注意些啊。”
随着燕稷的话,周围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阿森木身上,或嘲讽或轻视,如芒在背。
阿森木猛地朝着燕周方向看过去,后者低着头喝酒没看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咬牙,再看看周围人的眼神,更是恼火,只觉着血气上涌,忍不住抬起了头:“大启皇帝,我赤方勇士因着敬佩大启英勇,才提出切磋,本就是点到为止,遣出的人却下如此重手,是不是太不顾颜面了?!”
大启百官目露诧异。
这得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燕稷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来使这话说的,未免让人笑话。朕遣的是文官,方才荣哈尔下手如何在座有目共睹,技不如人,身上未受一点伤,只是昏厥就是重手,第一勇士就如此脆弱?”
阿森木一噎,刚想继续开口,在燕稷身边趴着的白狼猛地站起,冲着他愤怒嘶吼一声,而后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冰冷长剑便抵在了阿森木脖颈处,压制着让他坐了回去。
赤方众人脸色一变。
阿森木不可置信开口:“大启皇帝,你想做什么?”
“朕或许,应当和来使好生谈谈颜面一事。”
燕稷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步伐沉稳,声音清淡。
“大启建朝三百一十九年,历经十朝,八个盛世,内有朝堂肱骨之臣福祚,外有边关忠勇之士镇边,平内乱定四方,威势天下。”
“强盛至今,一是因着君主勤政圣明,二是因着朝堂肱骨辅佐,三是因着边关忠勇守疆。”
“两百年前前八方动乱,众国战火挣扎,大启承衍帝率兵亲自征伐,历十年,归于太平。”
“一百七十四年前,南洋远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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