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丧尸是嗅觉与听觉的生物，爆炸声和着生肉的腥气形成致命的吸引力，让它们无视危险，接连不断的将自己投入火海。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本想等着高温退去后再进场捡拾晶核，却没想心才所思，无数星星点点的光亮便自灰烬中浮起，升至一定高度后，流星般迅速朝我飞来。
那些都是晶核。

第26章 升级

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与在书店时，幕魔术般操纵着书籍进行阅读神奇的重合。我下意识看向他，幕却专注盯着浮空的晶核，以眼神指挥着晶体慢慢着落在我的掌心。
无需多言，我立刻便理解了他的意思，顺势运转着精神力当场吸收，晶核化为粉末后才刚从指缝落下，又是几枚新的晶核落下。
「放在地上，免得耗损太多的异能。」我说道。
加油站里死去的丧尸不知凡几，就这样不断让晶核升起、停留、降下，所耗费的精神力想想就让人背沁冷汗。
幕眨眨眼，晶核顿时在我脚边堆成了一座足可淹没脚踝的小山。
我蹲下身，将手伸入小山堆里，开始一口气汲取能量，这么做不但比方才速度更快，也能节省幕的异能。
亏得这堆晶核山，绿色的进度条宛若飞车般一路狂飙向右，一下子便冲破了五万大关，新的对话框立刻在我脑内跳出：
1. 系统修复（建议）
2. 能力提升
3. 一项灰色物品解锁
我万分错愕，本还玩笑的认为自己的能力十分系统化，没想到却还真自称为「系统」，那么它究竟是异能，还是自成一个体系？
我的疑问并没有获得任何的答案，对话框依旧展开着，静静列示着简短的选项。
建议的条目攫住了我的目光，既然需要修复，那意谓着这个系统有所残缺？
无论如何，它必定十分重要，即便我对「能力提升」感到相当兴趣，但依旧分出轻重，做出了选择。
做出决定的一瞬间，升级数值立刻清空，但基数却巍然不动，依旧是五万。
「系统修复完毕。」无机质的声音在我脑内响起：「语音模式解锁。」
那是什么？
「语音模式为语音解说及交互方式，可与宿主进行更加良好的互动。」
回复瞬息而至。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有了语音的提醒辅助，错过对话框这样的失误，往后便不会再发生了？
「是的。」
「……」我沉默了一下。
「语音模式将视情况启动，不会回复宿主的每个念头。」
系统立刻读出了我的想法。
我松了口气，要是总这么一来一回，我可连休息片刻的清闲时候也没了。
「能力提升」和「灰色物品解锁」指的是什么？我又问。
「请宿主自行发掘。」系统回答。
我颔首，原本也没期望会听见详尽的答复，也就没有太过执着。不过好奇心并未因此浇熄，升级之事也就更加令人上心了。
燃烧的声音劈啪作响，加油站周边的丧尸源源不绝的踩入这个巨大的陷阱赶着自焚，我抓起脚边新堆起的一把晶核，递给幕说道：「别只光看着，你也吸收些。」
幕之前一直看着我吸取晶核，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但他只是看着，却迟迟没有接过我手上的晶体。
「阿令，你用。」
「不，一人一半。」我坚持道。
猎杀丧尸与收集晶核是由我俩分工完成，他理应获得其中的一半。尤其他还是个异能者，可以恢复体力与升级的晶核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幕本还想推拒，我却强硬的坚持，他辞穷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乖乖的接受。
我盯着他吸收这把晶核，完了，他眼神晶亮道：「阿令，好奇怪……我觉得充满了力气。」
「这是正常现象，再吸收多点，你就能升级了。」见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好处，我放心了不少，异能者渴求晶核是种天性，这一点和丧尸倒是没什么两样。
「升级之后，能力会变得更强吗？」他满心期待。
「当然。」我肯定道，「到时候就能如你所说，更好的保护我了。」这话说得连我自己也有些脸红，但经过数次交锋，我已经找到了诱哄他的诀窍，只要是与我有关，他便会不顾一切，变得动力十足。
果不其然，他不再对吸收晶核有所抗拒，反而积极主动的将三度搜集而来的晶核给吸取完毕，模样好像饥饿许久的人急着填饱无底洞般的胃部似的。
我笑看着，不一会儿对他道：「你在这待着，我再去远处多引些丧尸。」
「让我去吧。」他请缨。
「你会开车吗？」我好笑的问道，他立刻哑口，成了只鹌鹑。
「好了，引丧尸我去，搜集晶核就由你来，我们各自负责自己擅长的事，这样最是省时省力。」我拍板定案。
幕点点头，补充完晶核他的此刻正有用不完的气力，确定他一人能应付这里的情况后，我这才驾着车离去。
***
再次寻找了另一间加油站后，我停下了车子，确认储油槽还有三分之一的油量，我故计重施，先铺设好炸药，再埋好引线，最后丢下几块生肉，让丧尸全挤进加油站内，然后才点燃了引线。
爆炸的威力将站内的丧尸全都卷入，静静站了一会儿，见无枝节横生，我便驱车回到了前一间加油站。
此时火光已熄，四周仅剩几只丧尸漫无目的的晃荡，我出手一一解决，然后回到幕的身边，他像个孩子似紧紧护住身前的晶核堆，见我走近，伸手拉了拉我的裤管。
「阿令，这次是你的！」他语气固执。
「我知道了。」我笑了出来，有模有样的将晶核大致分成了两小堆，再将其中一堆推给他。
「我不用了，阿令你比较需要。」大概是看我兑换生肉又兑换炸药，他却什么也没付出，便对这点支出斤斤计较，坚持不收。
「拿去吧！别忘了，我可是希望你早日成为二级异能者呢！」我道。
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听话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拨到了自己面前。
我学着他，也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拨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和他一起吸收起来。
晶核很快全部粉末化，进度条再度攀升到了四分之一，慕自我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兴奋的说道：「阿令，我好像升级了！」

第27章 平行世界

说着，他发动异能，整个人缓缓浮空。
「之前只能移动别的物体，现在连自己也能移动了！」
在我的注视下，他好奇又有趣的在空中漫步起来。
果然是更进一步了。
「恭喜你了。」见他如此开心，我也替他感到喜悦。
「那我现在能帮上什么忙了？」他收起异能，脚踩实地，兴冲冲的跑到我的面前问道。
「这……」望着他焕发的脸庞，我尴尬的将「暂时没有」四个字吞下肚，试着转移话题道：「我在另一间加油站烧了不少丧尸，现在正需要你搜集晶核。」
他显然没意识到「现在能帮上忙」和「二级之后才帮得上忙」之间有什么区别，立刻高兴的应了下来。
……真是智商堪虑。
虽说如此，我也乐得装作不知，载着他来到第二处地点。
车一停妥，他便跳下车立即开始大展身手，利用念力在尸堆余烬中翻翻找找，很快便将散落在加油站内的晶核全都集中起来，献宝似往我面前推了推。
「一人一半。」我道。
「不，我已经二级了。」他也道。
说他迷糊是挺迷糊，但聪明时却也聪明，达到阶段性目标后，说什么也不肯再收取晶核，一个劲儿的要我全吸收了。
我试图以「三级」作为诱饵将晶核对半拆分。
「丧尸目前最高才一级，我身为二级已经够了。」说着，将晶核全塞入我怀中，要我全包圆了。
「听话。」我故意摆出强硬的姿态，想让他屈服。
他半句不吭，一脸委屈。
活像我凶神恶煞，无端欺负良家子。
这样的僵持有些诡异，几秒后，我抚着额，败下阵来。
罢了，他不吸收我也勉强不了，现在距离蓝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之前让他升上三级、甚至是四级就行了，不必如此操之过急。
如此想来，我也不多矫情，在他闪亮的目光中，将满怀晶核全给吸收得一乾二净。
直接又升了一级。
对话框跳出。

1. 能力提升
2. 一项灰色物品解锁
「能力提升」和「灰色物品解锁」分别是指什么？
我再次问。
若上回系统不予回答是因为我已做出了选择，那么这次在选定之前，我应该有获得解释的权利。
果然，系统的回答有所不同：
「『能力提升』可分为力量、反应速度、五感与精神力四个面向的增强。」
「此次解锁的灰色物品为『强烈丧尸驱逐剂』，可驱逐零至二级丧尸。」
我倒吸了口气。
这般赤条条的明示，只差没直说此次变月丧尸会进化了。
我的心跳不禁有些失衡，这和我所知的末世八个多月后二级丧尸才会出现，与向绿竹所言的动物将会变异都不相同，这样看来，我们是重生到同一个平行世界来了。
我不禁苦笑，既然是平行世界，为何不重生到一个和平安乐、没有丧尸的繁华世界，而是这么一个同样被末世侵袭的未来？
向绿竹若知晓了，恐怕也只能苦笑连连吧。
系统仍在等待我的选择，我只能暂时收起低落的心思，将专注力放在对话框上。
「强烈丧尸驱逐剂」固然重要，但目前仍派不上用场，于是我毅然点选了「能力提升」。
新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1. 力量（0）
2. 反应速度（0）
3. 五感（0）
4. 精神力（0）
我在第一时间内便将「力量」与「五感」剔除，在驱逐剂的辅助下，我的战斗方式并非倚靠蛮力，而是更倾向于偷袭或设置陷阱，因此相较之下，「反应速度」更加有用。至于「精神力」的多寡，则大大影响了我吸收能量的持久度，精神力越高，越不容易感到疲累。
思索了下目前的状态，「反应速度」与「精神力」都极为有用，让人难以取舍，不过考虑到现下和幕的合作模式，自当选择的项目十分明确。
「精神力（1）。」
「反应速度」的确重要，但还不到急迫的程度，不足之处可以藉由驱逐剂填补，让丧尸嗅味而逃相当于回避了群体攻击，同样能提高安全度。「精神力」则可用来缩减休息时间，提神饮料虽有类似的功效，但也只是类似，被麻痹的疲惫感并不会消息，仍需透过实际的睡眠来与透支的体力相互抵销，两相权横之下，孰重孰轻无需多言。
加上点数后，一股清凉感自脑部延伸而下，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头脑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精气也增加了不少。
果真有用！
只一点就带来如此明显的改变，若有天点到了满级，气力岂不源源不绝？
我顿时对升级感到了无限兴趣，每集满五万点就可自由点选要提升的能力，或是解锁重要的灰色物品，但兑物点数的储备也不能落下，给幕兑换支丧尸疫苗也是很重要的事项。
只可惜「兑物点数」与「升级点数」之间不能自由转换，否则非但四项能力能够提前点满，还能解锁不少灰色物品。
既然系统能力设定如此，那便只能顺应规则，依照轻重缓急进行能量的先后分配。兑物点数目前暂且足够，便以增加升级点数为优先，在第二间加油站的火焰陷阱完全失效后，我继续清扫周围的漏网之鱼，再度获得了一点升级点。
「精神力（2）。」
接下来，是第三间加油站。
「反应速度（1）。」
这回点加反应速度是由于追赶丧尸太耗时间，反应速度增加后，敏捷度也有所提升，身体一时轻盈了许多，对于闪避丧尸的异能攻击，也有很大的帮助。
升级完后，进度条再次清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近十小时。
现已凌晨五点，天色将要放亮。
忙活了一夜，也该是歇息的时候，展开地图，周边的景点建物落入眼中。
「你想上哪儿暂住？」我问幕。
「图书馆。」
意料之中。
「……不行。」我挑眉反对。别以为我不知他心里打什么主意，要真在图书馆住下，他一整个白昼都别睡了。
「……我保证会好好休息。」他低眉顺目，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图书馆里哪有床，你想趴在桌子上睡吗？」我反问。
「没有像医院院长室那样的地方吗？」
「你是说馆长室？」我愣了一下，这倒是一时没想到。「万一休息室里头是单人床呢？」
「阿令你睡，我可以打地铺。」他回答的很快。
「就这么喜欢书？」我好气又好笑。
「喜欢。」他直率的承认。「看书能学到很多东西，就不用一样一样问阿令了。」
「敢请还是替我省了麻烦？」我没好气的揉了揉他的头，故意恶整的弄乱了他一头发丝。
感受到头顶的重量，他一脸无辜的低下头来，方便我的动作。
我：「……」这种欺负小动物的感觉要怎么破？

第28章 市立图书馆

市立图书馆离此地并不近，但也不远。
驱车二十分钟才能抵达。
将悍马驶入员工停车场后，我和幕搬着食物下了车，无视馆内稀疏走动的丧尸，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馆长室。
图书馆与书店无论何时都是相对平和的所在，末世前因为经济效益低，抢匪通常不感兴趣；末世后因为书籍填不饱肚子，饥民也同样不感兴趣。说来很是讽刺，若是人们愿意多看点书，也许犯罪率就不会如此高涨，道德也不会如此败坏。
此刻会在这栋充满文艺气息建筑里游荡的丧尸，生前不外乎两种人：一是被丧尸追逃至此的倒霉鬼，二则是爱书成痴置生死于度外的疯子。无论何者，都挺令人同情，只要不打扰到我们的睡眠，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们在这里继续游走。
打开馆长室的门，里头还算干净，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了无人的办公大椅上，静谧中透露着一丝肃穆的气息。恍若昨天还有一位身着正式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先生或老太太坐在桌前，严肃认真的处理馆内繁杂的事务。
这样的幻影只持续了一瞬，逝者已矣，黑色的办公椅上其实早蒙了一层薄灰，我无意停留做人去楼空的缅怀，便推开了隐藏式书架，让后方休憩用的小空间里的空气能稍作流通。
休息室里的摆设相当简单，单人床、小衣柜、双人沙发、玻璃茶几，墙上还挂着一幅色彩缤纷的抽象画。
不必我吩咐，幕便用念力将床上的寝具全塞进了衣柜，方便我之后的动作。我将床铺与沙发铺上新的枕头被褥，摆弄成舒适的模样，一回头，幕已扑上沙发，抢先占据了那个狭小的空间。
「我睡这儿，阿令你睡床。」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看着有些委屈，偏偏他一脸幸福的神色，彷佛寻觅到了世上最温暖的窝巢。
「别闹，隔天你会腰酸背疼的。」我就事论事道。
「不，就要这里。」他翻了个身，拿背脊对着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看着他那任性幼稚的举措，我直想狠狠揪他的耳朵，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随你，要是明天这里疼那里痛的可别找我。」我板着脸道，他摀着双耳装作未闻，接着喜滋滋的用眠被将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
我无言了一会儿，拿他没辄，只得将遮光窗帘拉上，隔绝外头逐渐刺目的光线，然后径行上了床，拉过被子蒙头睡去。
***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只觉身体一沉。
初始还以为仍在作梦，只觉喘不过气来，但当双手亦被左右制服住后，动弹不得的感受终于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将我紧紧压制在床，不能移动分毫。阴暗的室内，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那削瘦的身形却是熟悉万分。
「幕？」
出声的同时，我转头看向沙发，本应隆起的被子此刻已然扁塌了下去，就在此时，屋外一股清风吹入，明亮的光线顺着扬起的帘缝逸射而入，照亮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