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局完本[古耽]—— by:日照江南岸
日照江南岸  发于:2017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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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逍遥局
作者:日照江南岸

文案
武侠古耽,师兄弟携手闯江湖的节奏!
武力值为零的文弱腹黑温柔攻X武力值max的率真奶狗受(你没看错,攻受没有反,没、有、反!)
重要的事情讲三遍:攻以前当过受,攻以前当过受,攻以前当过受!(不看文案误入的千万补药来怪窝> 且坏阋膊豢推3そPド馊瘢背逅战哦础?br /> 苏晋之脚下没有轻功,知道便是闪避亦是枉然,索性不躲不逃。而那一剑贯来,剑风扑面,他一头黑发都被扫得向后飞扬。如此阵势,换作常人,恐怕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了。而他却神色如常,眼睫也未动一下。
就在剑尖直递,即将刺中胸口的刹那,“当”地一声,响声刺耳。那杀势凌厉的一剑,竟然被一把黑如暗夜的剑锋硬生生荡开。
“赶上了!”
魏溪大呼一声,方才狂奔时提起心的终于放下。
苏晋之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这笑容自信笃定,还带几分赞许,当真好看又受用。
魏溪仿佛能被那笑容给吸走了魂,瞧得几乎走神,直到入眼的笑容倏变,耳边传来一声惶急的呼唤。
“阿溪小心!”
魏溪反应极快,然而比他更快的却还有一人。苏晋之在对方剑锋偏转之前便伸手在魏溪腰上一拉,两人仿佛能互相感应一般,仅此一触便同时向左倒去。
魏溪虽是后背受敌,但他身形灵动,足尖一拧,便轻轻巧巧地从右边调到左边,而苏晋之原是倒在他身下,这时腰间被他伸手一搭,却是被稳稳地扶正了身体。
二人并肩而立,险象环生,魏溪的手仍牢牢贴在苏晋之腰上,生怕对方再施什么阴招,好随时救援。
那黑衣人偷袭不成,还待再攻,甫一举剑,未及运气,剑尖竟就萎顿下去。
他猛一抓胸口,瞬间又惊又怒:“有毒!怎么……你!你……用毒!”
再摊开手掌,当真黑气沉沉,毒物已自掌心蔓延向手腕。
苏晋之闲闲道:“诸位有所不知,九雁山有句老话:九雁栖山孤雁回。乃是说这山中瘴气的。这瘴气清晨时分最是浓重,然毒性甚微,吸了几口也没什么了得。可惜刚才阁下破门而入,敝处柴门年久湿潮,上附青苔乃蕴毒之物,与瘴气两相混合,毒性便即倍增。但凡是在应诊时候前来之人,日出云开,瘴气早就散了,即便吸入,只要是在门前礼貌叩击门环的,都不会染上毒物。所以阁下说是我有心用毒,那当真是误会,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要小施惩戒,让在下坐享其成罢了。”
苏晋之虽长了一张斯文白净的脸,说起话来,当真半分也不客气。
那黑衣人中毒,本来就极为暴躁,这下被他一气,几乎要跳脚,大吼大叫道:“解药,给我解药!”
苏晋之一脸莫名其妙:“说了这是老天惩戒,我又如何会有解药?”
那人狂躁非常,面色狰狞,先前拿腔拿式的耐心全不见了,破口大骂:“呵呵,你还真他妈当老子是吃素的!”
他抓着自己的手后退半步,侧身让出一队着装统一的□□手。原来在闯入小院的乌合之众背后,还藏着这么一个杀招。
“片甲不留穆连钩,谢家庄会请阁下这样恶名昭彰的帮手,已是不自爱得紧了。现在连府兵都调出来,只为围剿我两个区区小民,真是好一派大家风范。”苏晋之冷哼一声。
这“片甲不留”是江湖上的一名悍匪,仗着一身武艺烧杀抢掠,早在十多年前便恶名远扬。谢家庄本是当地豪绅,据闻是将门之后。庄主谢春归尚武不羁,却也一直以侠义自居,府中部下皆以军法管束,治家颇为严谨。
不知为何,近年竟江河日下,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哼,既然晓得我片甲不留的名头,今天就让你看看厉害!这□□阵是我亲自操演,以我剑招所化,威力胜过寻常箭弩百倍。本来想杀鸡不需用牛刀,两个短命鬼自己不识相,这就别怪爷爷无情!说,解药给是不给!”
他一声令下,□□手齐齐散开,站位一丝不苟,阵型严丝合缝。可见是真的经过严密操练,颇具一番气候。
苏晋之一看情势,便知麻烦,也不回头,径直道:“剑!”
魏溪长剑一震,在空中低低划出半道弧线,恰落到苏晋之身前,被他劈手接过。
然而下一刻,握剑的手却无力地朝下坠去,剑尖下垂,直刺入地。
那只手,竟是连一柄剑都拿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断腿的头领捧腹道:“原来是个废人!我看这白面书生说话那么狂妄,还当他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想不到真就只是嘴上本事。哈哈哈,还想学人拿剑?我看你拿口水喷死大爷兴许有戏,用剑呐,给大爷剔牙吧!”
此话一出,身边党众又是一阵哄笑。
苏晋之提不起剑,心中早已有数。他面色不改,微微侧首:“持剑。”
“是!”
魏溪不消多问,便知道苏晋之叫他作甚。
他后跨一步,贴在他背后,一手覆于他握剑的手上,一手搭住他腰间,两个人轻而易举地,便将长剑共同提了起来。
他二人身形相仿,如此持剑除了稍嫌迟钝外,倒并无不便。只是这两人共举一剑,胸背相贴,那是前所未闻的招式。看上去不伦不类,极其古怪。叫眼前谢家庄的门客看了,又是一阵捧腹。
“还当是什么硬茬子,这不是戏台班子耍杂技嘛!兄弟们,热闹看够了就别客气,卖点力,招呼着!”
穆连钩高声一叫,那□□手们便都敛去了笑容,尽露杀机。
□□射出的钢箭迅捷非常,这一下十数架□□齐发,箭矢更是由四面八方一齐射来,避无可避。
这箭矢似是以精铁加固,不但破风之声极强,穿透力也惊人。几支射空的箭矢钉入木门,竟然穿门而过,足见其蕴劲之大。
苏晋之知道穆连钩本人素来以剑法霸道著称,这□□阵的风格与他一脉相承。只是这威力无穷的战阵拿来对付他们区区二人,还真是应了先前那句,杀鸡用了牛刀。
于是他定下心神,与魏溪两个屏息专注,持剑迎敌,将一柄乌刃舞得只见光影不见剑。
缭乱剑影之中,也不见两人说什么话,全凭苏晋之一人手腕控制,而魏溪感受到掌下力道,再施力配合。二人默契至此,令先前对他们大加耻笑的穆连钩瞬间闭嘴。
金石相击之声如同珠落玉盘,叮当不断。以二人之力,抗衡这穿墙破壁的箭矢当然并不轻松,但更令穆连钩诧异的,却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那长剑通体乌黑,剑鞘朴素,看不出是什么名器,然而所有箭矢与之相碰,皆是应声而断,足见剑刃锋利无匹。
这两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这一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在一番箭雨之中力挽狂澜,竟已有盏茶时分。

☆、逃命
穆连钩望了望地上断箭,心中一紧。如此强弩,毕竟消耗巨大,□□手们已纷纷现出疲态。他本以为胜负片刻即分,却不料有人可顽抗如斯,不由得向后退了退,不再恣意叫嚣。
苏晋之见那些□□手个个动作迟缓,朗声问道:“阿溪,还支持得住么?”
“当然!”
魏溪额上已有薄汗,尤其他肩上带伤,如此用力铁定会牵动伤口。但他回答时声音朗朗,中气十足,这一下,更让对方备受打击,气势萎靡。
“那就再陪他们玩玩!”
“好嘞!”
两人此话一出,□□阵中当即人心溃散。
一人分心走神,张弦时一个疏忽,绷紧的弓弦没有扳住,竟然生生将自己的手指切下一节来。
这人捏着断指满地打滚,哀嚎极为凄厉,穆连钩眉头一拧,斥了声“废物”,便上前一剑,将其封喉。即便如此,□□阵中一泻千里的气势也并没好转,过不多时,便失误频出,倒的倒,歪的歪。
苏晋之与魏溪见不再有飞矢,终于垂剑收手。二人有些气喘,但与穆连钩营中的人相较,已不知从容了多少。
“如何?”苏晋之道。
“好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穆连钩眯起一对鹰眼,阴沉地打量着二人。
有言道,宝剑配英雄。即便这二人看不出底细,但那乌黑的长剑必不是凡品。
要说持剑之人毫无身份,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苏晋之淡然道:“一介郎中。”
“笑话!郎中能有这样的本事,你这臭书生,当我们眼都瞎了不成!”门客头领骂道。
“在下的确半点内功也无,片甲不留已然确认,难道你还信不过他?”
那头领一下噤声,现在己方吃了败仗,靠山正在气头上,这话挑事挑得,恐怕只会叫靠山老人家恨上了他。
“好,既然你觉得我们没资格知道,也罢。这江湖上的人,谁都不可能真的销声匿迹。兄弟既然有一身好本事,便就等有好本事的人再来会会你吧!”
穆连钩显然是有了知难而退的意思,但嘴上说话,还要硬撑面子。
苏晋之道:“正是,阁下既然知进退,在下便不远送了。”
谢家门客中有人插嘴:“那解药的方子……”
“闭嘴!人丢得还不够么!”穆连钩怒喝,回头向着一地残兵败将暴躁地一挥, “撤!”
一群人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走了,小院里经此一役,也是被折腾得残破不堪。
苏晋之望着面目全非的院子,不禁长叹一声。
魏溪的动作倒是麻利,已然东奔西跑捡起散落在地的断箭来。忽然间,他又想到什么,抬头问道:“师兄,他们是不是,还会回来?”
苏晋之无奈点头。
魏溪似感觉到此事麻烦,略一思忖,说道:“师兄刚才使的那些剑招,好像威力大得很。这些招式你从前没教过,这下我记得七八成了,还有几招,师兄一会儿再教教我。等下他们再来,我自己就能把人打跑啦。”
他少年天真,想得十分简单。苏晋之看他脸上表情,却是复杂得多。
魏溪自小习武便是他手把手教习,未曾倾囊相授,正是怕他艺高胆大,多生事端。现下祸事上门,且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寡众悬殊,岂是三拳两式能够解决。
“就算把这套剑学会,至多也是顽抗一时。要是对方仗着人多,再来轮番上阵,凭你我而人,又要如何抵挡?”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反正这山中一草一木,没有我们不认得的,跑到了山里去,料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苏晋之看看他,又看看这十年间安身立命的药庐,周遭的树,头顶的天,长叹一声:“别捡了。”
“啊?”
“那些人恐怕连三五日都等不及,不等今日天黑,下一波就会杀到。”
“啊!”魏溪放下手中那一捧箭矢,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如你所说,我们真得逃了。”苏晋之为他理理鬓发,颇为感慨地道,“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
“离开这里……”
魏溪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小院,虽然地方简陋,经过一场大战□□之后更显凋敝,但这毕竟是两人生活了十年的家,再怎么破败荒僻,都是他们的窝。
“不论去哪儿,都还在一起。”
苏晋之看出他的伤怀,拉过魏溪,在他手上握了握。
“嗯。”魏溪丢了手上的东西,并肩站过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下定决心,便也没有什么犹豫。家里除了药材也没有多余的宝贝,这便挑了几味最珍贵的,再裹上银两并几件换洗的衣裳,匆匆起行。
临走时,魏溪还郑重地给大门落了锁。苏晋之知道,二人这一走怕是再回不来了,只是怕对方伤怀,便没有道破。
他们常年住在山中,对蜗居四周的地形极为熟稔。谢家庄在南林县境,两人要绕开,便唯有取径山阴。为了躲避追杀,这一路马不停蹄,践小径穿密林,只是拼尽全力赶路,即便路旁风景如画,也无暇他顾。
他们踏着碎石穿越小溪,惊起了溪边两头饮水的小鹿。魏溪平时最喜在山中追逐猎物,这时知道赶路要紧,也没心思去看。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行,走出几步,却见身边没了影,心下一慌,连忙回头,却见苏晋之撑着膝盖正停在溪边喘气。
他是没有内功的,长途奔袭,又是如此速度,怎么会及得上魏溪。
“师兄,我背你!”
魏溪二话不说,摘下背上包袱,就过去到他身边蹲下。
苏晋之摆摆手:“喝点水再走。”
去路还长,魏溪肩头有伤,若真叫他如此负重,怕是会加重伤势。于是他只得提议歇息,再做打算。
“好。”
魏溪放下行囊,忙不迭地去摘树叶掬水。他蹲在溪旁,掬了几次,等见到手中的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才敢捧到苏晋之面前。
“肩上伤势如何?”
“好多啦,没事啦!”
苏晋之就着树叶折成的杯子喝了一半,另一半让给了魏溪:“给师兄瞧瞧。”
魏溪不自在地一让:“都包扎好啦,在这儿拆开怪不方便的。”
他对苏晋之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未见有过异议。这下拒绝,却是让苏晋之确定了伤有问题。
“过来。”
“真的没事……”
魏溪嘴上小声反对,人还是不由自主坐了过去。
苏晋之解开魏溪衣襟,轻轻一扯,便将他左边衣裳扯松,拉下肩头。但见那裹伤的纱布已经渗了不少血,干的成了紫红色,尚有些未干的,仍是红得鲜艳。
“你背的包袱这么重,以为我真瞧不出?”
魏溪怎会不知道自己伤口又裂了,他只是吃得痛,又能忍,便不想碍着赶路。这下看到自己伤口恶化成这样,也知道师兄必然着恼,一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苏晋之的眉头在解开他衣襟那刻便即拧起,现下一面去解纱布,一面神色沉郁道:“止血草可是收在包袱里?”
“……啊,对,对。”魏溪突地跳起来,慌张道,“我来找我来找!”
他扯过包袱,埋头一通乱翻,口中不住嘀咕:“在哪儿呢,应该是放了的呀,明明在的……哦对,在这儿。没错,这就是了!”
苏晋之眼光在包袱中一扫,没说什么。他接过止血草放在口中嚼烂,而后解开纱布,为魏溪仔细敷上,再裹好伤口,为他拢好衣衫。
魏溪一直都安静如母鸡,太太平平地坐在原地,待包扎停当了,才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师兄我们快赶路吧,万一天黑,豺狼豹子可是都要跑出来的!”
“慢着。”苏晋之一手扯住被他紧紧护着的包袱,“这里除了草药,还有什么?”
魏溪的身子一僵,如同变成木头一般,极缓慢地转过身:“没……什么呀……”
“打开。”
包袱被迫再次解开,魏溪的手死死揪住袱皮一角,始终不愿放松。
苏晋之索性抓住他手一扯,魏溪一个着慌,包袱便散落到地下,里面的东西统统跌落出来。
只见包袱中的物件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木马木球小木剑,还有泥娃娃小布袋,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小孩子玩意儿。花布被磨得看不出花样,灰扑扑的好像乞丐头巾,木头制的玩具棱角也都磨圆了,表面油光水滑,乌亮乌亮。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年月长远,被人长期摩挲把玩过的。
魏溪观察着师兄神色,一低头俯身护住这些宝贝,像是母鸡护雏,生怕有什么闪失似的。
“你带这些做什么?快扔了,轻装简行,才好赶路。”
魏溪执拗地摇摇头,扁了扁嘴,没有答话。
“这些都是杂物,派不上一点用场。你肩头有伤,背着这些,岂非要压得一直也好不了。”
“可是、可是……”魏溪的神色委屈极了,“这都是……都是师兄你送给我的呀。”

☆、江湖
苏晋之微微一怔。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涌起,然而淌过心尖,又是酸酸苦苦的,滋味难言。
“现在咱们是逃命,我无法负重。你又有伤,万一伤口绵延,可能影响你今后行动。因小失大,值得吗?”
他苦口婆心,说的还是一个道理。
这道理魏溪当然懂得,只是叫他弃了那些从小相伴长大的回忆,实在不舍。这些东西,每一样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与师兄的回忆。不论看见哪一样,都仿佛能想起当时师兄的微笑,他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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