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终有迹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赤水三株树/赤水小树
赤水三株树/赤水小树  发于:2017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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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所有的禁锢骤然一松,他下意识大口呼吸来之不易的空气,牵得脖颈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血痕蔓延开,很快被熟悉的手掌覆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冻了一宿的思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及辨明真假,那同样熟悉的温暖怀抱已经为他将寒冷和危险隔绝在外。
思安埋在温行的胸膛里什么都没看到,风中落下的刀伴随着苏永吉竭力地嘶喊:“俞氏覆灭之日就是圣人身死之时,圣人,就算他不杀你,别人也会……会……”
思安被温行半扶半抱着离开,温行搭在他肩上的手捏得他骨头发疼,但他一声没吭,只搂紧了温行的腰。
脖子上幸而没有伤得很深,经清洗包扎,血很快止住,思安伤得不重,却病的不轻。
被救回来后思安急得像个投入母亲怀抱的小猴儿,勾着温行的脖子不撒手,自顾寻着温行的唇胡乱地吻个不停,磕磕绊绊地问:“你的伤怎么样?可吓死我了……他们拿走了我的玉……”胸中的不安和焦躁再也压不住,如喷涌的泉水急切地寻求答案和抚慰。
温行知他是被吓狠了,任由着他,只把人搂得紧些再紧些,轻声劝慰。
吻着吻着思安就面色潮红倒在温行怀里。温行往他额上一碰,滚烫。
后来思安只知道自己躺在马车上,有时候醒来温行也在身边,一见温行,昏倒前那许多情绪就又冒出来,他拖着昏沉的脑袋和无力的四肢滚到温行身上索吻,没亲两下身子又软下去?4 纪反虺山幔桓试敢膊环判牡鼗杷滦行奶鄄灰眩底潘质呛逵质桥模钡剿纪肥嬲顾な怠?br /> 又一次醒来时已经在东都成王府里。温行没有把思安送进宫,直接把他接进王府自己的住处,阿禄和一干平日侍奉思安的宫人也被调入王府照顾思安。
阿禄见思安醒来,高兴得跟过节了一样,又是问圣人饿不饿渴不渴,又是叫太医,还张罗人报信。
思安身上倒是干爽,只是浑身没力气,嗓子也疼得厉害,待喝了水用温水擦了脸又喝了几口粥,太医还没来,就又倒回床上,意识彻底跌入黑甜乡之前,依稀听到稳健的脚步踏入屋中,低沉悦耳的声音关切道:“圣人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思安想挣扎着醒来,但是没逃过困倦,最终意识还是沉了下去。
待他精神养足,终于不再才睁眼又要睡过去,已是黄叶落尽的深秋时节。思安始终依温行的安排住在成王府里,病养了月余就住了月余,期间只隐约晓得外面不怎么太平,温行的章法倒不需他多问。
虽住着王府,思安与温行见面的时候却不多,王府里当下忙碌非常,即使温行在家,思安也常见不到他的人,夜里他回来的时候,思安又早已睡下。温行平日与门客谋士们商讨处理事务的厅堂,几乎每夜点灯到天明,来往王府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
后来思安才从阿禄那里听说,在他趟在床上不知日升月落的时候,温行以雷霆手段清除了内侍省宦官在宫内外的一干党羽,那些从前与奉成一等人不大清楚的勋贵和官员们无一幸免,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中不少人获罪下狱或流放,一些干系紧要的内侍省宦官和大臣直接被处死,把持大景朝政多年的宦党就就这样尽数被拔除。
所借罪名恰是那日在应徽的一把大火。
尽管当时已想方设法隐瞒,但大火太过引人注目,又有人背后捣鬼,思安被掳走和温行受伤的消息很快影影绰绰传遍应徽和东都,甚至有传言圣人和成王都死了。
温行也伤得不轻,当晚他就想立时追回思安,被杜卉和崔瑾呈两个硬架在床上才养了两日,一下得床就直追了去。
那两日他派人探查得苏永吉带走思安的路线,沿路扫除了河东派在京畿附近的所有探子和细作,还好赶在思安被送入河东之前追上。

对很多人而言,这一年深秋的东都被拖入了一场动荡,偌大的都城都笼罩在阴魂一样的萧索和丝丝血腥气中,对思安而言,一夜寒风、一场冷雨加上几日惊吓,留给他的只有终日弥漫周身化不开苦涩药味。
大概是寒气入体,他断断续续地咳了一个多月都没见好,一日三碗苦药汁往肚里灌,连蜜饯的甜味都快尝不出了。
阿禄又端来熬好的药时,看着那一片光亮在银碗里荡呀荡的,思安的眉头皱成个“川”字。
温行洗漱罢换了家常衣衫,看到思安坐在温暖幽黄的烛光里一脸了无生趣,不禁笑了起来。
“快把药喝下去,不然凉了。”
思安苦皱了一张脸,换了个大义凛然的表情端起药碗。
已是落霜的天气,这样的夜里若是思安一个人睡,定要盖上厚厚的被子,和温行在一起却只用薄被,身边这么一个火热干燥的热源,他只需紧紧贴上去,一夜都不会觉得冷。
阿禄将屋里的灯都吹熄,只剩一盏小灯,为两人夜里说悄悄话时留一点光。
思安捂在手里细细地咳了几声,温行慢慢给他喂温水喝。
殷唇一片泽光,像诱人的果实,温行低头下去,被思安偏过躲开。
“算了,咳咳咳……别来。”他咳得太久,怕有什么病气过给温行,两人已是许久没有好好亲热。
正待说什么,外面阿禄传话说有人求见。温行捏着思安的耳垂,不顾思安躲避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披衣下床。
来者是温行亲信,隔着屏风和帐幔,思安也不知道是谁。这一段日子倒常有这样的情况,入夜之后这些人才进王府与温行禀明或商讨一些事情,也不去书房,就在床榻外面的居室里。
也是如此思安才知晓一些如今东都和皇宫中的状况。温行没有刻意瞒他,却也不想他病中多思,因此也不会有人特意将都中大小事说给他听。
那人先是说了几件宣武军中的军务,温行近日的忙碌多半不是因为对付宦官党羽,而是军务。那封苏永吉伪造的讨伐诏书没有追到,余渐拿到那件写满血字的衣服和与龙凤玉佩,隔日就昭告天下,以此作为出师之名。温行当即以朝廷名义发兵讨伐河东叛臣,双方已在交界打过几次,各有输赢,余渐转而调兵攻打与温行结盟昭义镇,昭义节度使疏于防守,半月内丢了三城。
思安的玉佩被当做信物带走,温行又把思安送给他的镯子拿出来,他说:“不是还给你,不过交予你保管,待我为你把玉夺回,再拿来与你换。”
他哪里不知道温行是怕自己心中不安,遂又将那枚镯子收下放到怀里。
灯火昏暗,思安撑着下巴昏昏欲睡,便听到外面的人用十分谨慎的语调对温行道:“还有一事,奉阿监被送到了赵王府,赵王那边说,奉内相是侍奉过先帝的老人,虽功成身退却该善待之,赵王府今后供养,算为先帝尽孝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思安将要模糊的神思一下又被这句话拉了回来。
不知出于何目的,虽然将宦官势力一网打尽,温行却还留着奉成一一条命,而赵王俞嵇卿,阿禄说,当晚的大火和他们半路闻到的迷香都与赵王有关,事后温行派人将俞嵇卿看了起来,虽如此,到底没有很限制他的自由。
思安原来就怀疑俞嵇卿和宦官们有关系,现下俞嵇卿又做出要保奉成一的姿态。他不清不楚都能猜测到的一些事,温行应当知道得更多。
温行对赵王似乎略……纵容。其实温行目前未苛待过任何皇族,这么一想总感觉什么地方别扭,思安的立场当然不会希望他的兄弟姐妹们遭到迫害,不过温行对待俞嵇卿的方式让他觉得不正常,哪里不对又想不明白。
温行似乎在沉思,思安心里有点乱,片刻,只听温行说“知道了”,又与那人交代了几句其他事,那人告辞。
温行执灯回卧室,挑开床帐,思安正抱被子亮着一双眼望着他,倒望得温行险些打退两步。
难得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怎么还不睡?”

第四十四章

温行掀开被子,思安微凉的身子缠了上来,大片丝缎一样柔滑的肌肤挨挨蹭蹭,他身上竟未着寸缕,曲起的膝盖蹭着蹭着就来到温行腹下。
温行也从善如流,手顺着他圆润的肩头一直向下,在腰间的软肉不轻不重拧了一把“想要?”
思安被他拧得又痒又疼,不满地动了动,哼哼道:“成天吃药,燥得慌。”双手柔若无骨滑到温行的衣襟里,贴着硬邦邦的胸膛找衣带子。
温行早被他蹭出了几分火,又被乱摸乱挠一通,大手往胸前一捉,翻身把人压在下面。
思安长高了不少,只是太瘦弱,又常生病,小胳膊小腿和纤腰,像是稍用些力就能掐断似的,即使没有断,掐一下他也要喘两声,再多掐两下眼睛就湿了。
殊不知这样可怜兮兮才招起人蹂躏的欲望。
温行沉迷于手下清爽肌肤滑腻的触感,把思安的手压在头顶,慢慢松开钳制,沿着胳膊移到后臂的嫩肉又拧了一把,思安疼得眼角都渗出水了,讨饶道:“轻些轻些。”
他们多日没有混在一处,情动起来都有些难以自禁,思安尚有些软弱无力,温行却完全是蓄势待发。
他沿着思安的手臂一直吻至锁骨,雪白单薄的胸膛迅速开出几多淡淡的红梅。
“轻不了,待会儿忍着些。”
思安听得哭腔都带出来。一条腿还不知死活绕过温行的腰。
“我还病着呢。”
温行道:“病了还来招我。”
思安瓮声道:“那不是怕你那什么太久对身体不好么。”
温行闻言动作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也没点破,缓缓地亲着思安的锁骨顺着话道:“憋得太久确实不好,待会儿还得你多担待。”说着又在思安小巧的锁骨咬了一口。
思安嘶嘶吸着气,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发寒,心下一横,搂着温行肩膀,道:“果真憋得久了?”
温行提了提眉,道:“你瞧我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连后院都没进过,夜里都睡在你旁边,难道还能找别人?”
思安知道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本来盘算诱惑温行再旁敲侧击问一问的,干笑两声:“你不去找别人,难免不会有人来自荐枕席嘛。”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温行假意不悦,盯着思安“哦”了一声。
思安两眼左右忽闪不定,道:“再说只听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后面越说越小声。
温行还是忍不住,撑在他耳边笑了起来。
思安气恼,“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温行低低笑着道:“对极对极,你说得十分对。”
思安鼓起了腮帮子,心里又有些发虚,温行曾开诚布公说明他与俞嵇卿之间并无私情,思安相信,但温行对俞嵇卿的态度还是很让他在意,再说他被绑走前又听到俞嵇卿对温行说的那些话。
想与温行说些软和的,毕竟温行已经坦诚,自己揪着不放倒像蛮不讲理,可是以往他低伏做小都是信口拈来,这回却迟迟张不开口。
温行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没有你在,我再不见俞嵇卿就是了。”
思安圆咕噜睁着眼看他,一脸难以置信,温行好笑,又道:“不就是醋了吗,你倒是醋得煞费苦心。”
思安这回倒没有不认,绯色迅速漫上他的脖子和面颊,面色凭添三分艳光。他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
温行笑道:“就凭你还想逼我,你这小醋坛子。”说着在思安鬓边偷香一口,“不过吃起醋来倒挺好看的。”他搂着思安在宽敞的睡榻滚了一圈,将人压个严实又耕耘起来。
阵地连连失守,思安逐渐意乱情迷,忽然想到什么,在温行背上捶了一拳,喘着粗气道:“我好看是我的事,以后你可不许拿这个欺负我,你要是欺负我……欺负我……”
温行闷笑:“欺负你又怎么样?”
“哎……啊,慢些……”最后还是没说清欺负他到底怎么样。
还是顾及思安未痊愈的身体,温行克制地做了一回就退了出来,思安身子亏了些元气,也只经得起这么一回,完事后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闲话,冷涩的深秋里,难得一夜帐中宁馨。
思安全身每一寸都被包裹在温暖里,温行又一次拢紧了被子,确定他身上一丝一毫都不会着风,徐徐地问:“思安,这段日子外面不太平,你是愿意留在成王府,还是回宫去?”
思安此时已有些困倦了,抱着他的温暖想就此睡过去,然而并没有入眠,美梦就还离得很远。
他知道随着中秋夜应徽宫中的那场大火,有什么就要开始了,或者早就已经开始。宦官已除,大景所剩最后残喘的余力会被一点点抹去,俞氏的穷途末路只是温行登向至高顶端的开始。
说来有几分玄妙,思安穿着龙袍,却从未觉得自己身在那个顶端,他不想也体会不到权倾天下,只是或许永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温行在一步步逼近时如何充满野心又从容不迫,那样志在必得和英姿勃发。
“如果你愿意留在成王府,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处。”
他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尽管可能因为温行太忙见不上几面,但彼此都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思安可以完全不用去管即将发生的一切,每日只好好养病,让阿禄逗趣,然后等温行回来,这样的日子对别人来说等同囚禁,对思安却是安宁。
只是眼不见耳不闻,他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皇帝,毕竟是俞氏和如劲风中岌岌可危羸草一样的大景最后的旗帜。
思安很想说“我留在王府,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处”,再不想困于他陌生而又害怕的帝座,过了许久,他道:“我还是回宫去吧。”
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温行没有意外,道:“好,不过你得再养上几日,等我安排。”
思安点点头。
温行亲了亲思安的眉心,思安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第四十五章

他人尚穿夹襦,思安已经披上皮毛袄子,里面又加了件小褂,阿禄絮絮叨叨说着要拢上手炉,思安觉得让人看见太有损天威了,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怎么摆弄也显得比旁人累赘些,日头快过半边天,思安才不怎么满意地从镜子前挪开步子。
成王府外已经摆好了来迎驾的车马仪仗,思安从王府正门跨出,回头看了一眼,阿禄麻溜摆起脚凳扶他上车。
早晨的寒风一冲,思安又觉得喉头有些痒,低低咳了两声,通向宫门的御街上只有皇帝仪架排成长龙缓缓行径,一路并无人声,温行在前面听到车里的声响,打马到车窗旁,问道:“圣人可还安好?”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关怀。
虽知道旁人未必听得出来,但他们在人前只作君臣,甚少言语交流,当着许多人面,思安觉得自己脸上的薄皮都被衣服焐热了。
他咬着唇没作答,跪在车板上伺候的阿禄倒灵光,看了一眼思安的神色,道:“成王殿下放心,圣人安好。”
温行似笑了一声,驱马又走到前面,隔着车帘,思安却好像已经被瞧见了什么似的,暗恼着自己一时糊涂,和他什么事都做过了,白扭捏了一副小媳妇状让人笑话,只是他的嘴角也微微翘起来。
阿禄见他这般,心里也在偷笑,但不敢显出来,怕让他看了要急,琢磨琢磨着问道:“圣人何不留在王府,奴瞧着成王也想让您留下的。”
那清浅的笑容闻言慢慢回落下来,思安的目光飘远。阿禄在心里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有些疑惑,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圣驾回东都,他亲眼见过思安是怎么不情不愿,中秋前出宫一次高兴得不得了,这时候却这么平平静静回宫了。
这位圣人对权柄毫无心思,皇宫对他而言比笼子好不了多少。
思安似乎又在出神,隔许久才道:“哪有皇帝不在宫里的。”
阿禄愣了愣,忽而有些明白,张了张嘴却是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入宫后车驾换成轿辇,温行一直伴着思安入内宫,池水边落木萧萧,厚云低垂的天空映得湖光一派阴沉,极尽萧索之意,思安想在湖边走走,轿辇停摆在金鳞殿附近的小花园,温行伴在左右。
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思安不禁叹道:“怎么落得这么快。”
他快穿成个小包子,整个人都裹在衣服里,只露出个头四下张望,温行觉得可爱得很,笑道:“你躺了多久,再过些时候都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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