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珀特看艾泽越走越近，难得的出了声：“西维尔，艾泽，来……”
“哎……一转眼，孩子就长大了，”西维尔有点惆怅的道：“我还没养他几年呢……马上就又要分开了……他一个人在三界城呆着没什么问题吧？我要上战场不能……！”
耳尖地听见西维尔说出了军事机密，兰珀特手中的手里魔杖迅速的点了一下，西维尔便发现自己说话一点也没声音了。
‘禁言魔法。’一定时间内可以让对方无法说出语言，原本是对魔法师使用，现在变成了让西维尔闭嘴的利器。
不过也已经晚了。
“神官大人，”艾泽脸上的微笑完全收敛，露出了西维尔最初经常看见的面瘫脸：“请将父亲的魔法解开。”
兰珀特却并没有妥协：“接下来的话，你不该知道，至少现在，不行。”
“……”艾泽握拳，半晌才道：“我会去三界城询问陛下的。”
西维尔正忐忑不安呢，便看见艾泽转向他。
“父亲，您别想将我丢下，”艾泽的金眸毫无温度：“您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生死与共……我等着您兑现诺言。”
西维尔瞪大了眼，刚想说什么，艾泽便一转身走人了。
西维尔被解除了禁言魔法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呐呐地道：“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恋父？”
兰珀特面无表情地点头。
西维尔一看就火大：“你点个屁的头！”
兰珀特乖乖摇头。
“……你找茬啊！！”
兰珀特很为难的看着西维尔……虽然即便兰珀特为难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
西维尔却将自己嘴快的气撒在了兰珀特身上：“你这混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巡逻的时候和我讨论艾泽的职位问题！你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艾泽身上的吧！”
“凑巧。”兰珀特言简意赅的解释。
“滚你大爷的！”
“我的错，对不起。”兰珀特道歉。
“……”西维尔觉着和兰珀特吵架真是一件特别特别艰难的事情。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西维尔还在为了儿子得了第一而欢呼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

西维尔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和系统吵起来，而已问道：‘……艾泽他……是不是有点过度依赖我了？’
系统答的毫不犹豫：
‘什么意思？’
系统道：
‘……我知道自己不太靠谱，但是艾泽喊我爸喊的很愉快啊！’

‘他对我挺尊敬的。’西维尔莫名有点心虚。

‘……你到底想说什么？’
系统委婉地道：
西维尔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和猜测，连忙制止：‘停！别说了！’

西维尔黑了脸：‘现实你妹！这是他娘的瞎扯淡！’
系统立刻闭嘴。
西维尔越想越忧心，越想越不对劲，半天才道：‘系统啊……’

‘你说我现在故意做点傻事，能不能减掉好感度啊？’

西维尔都快泪目了：‘求你给开个金手指吧！能修改游戏数据的那种！你看人家的系统！那么万能！那么牛逼！绝世武功，逆天道具！怎么我的系统只能当导航仪！’
系统道：

第59章
西维尔这天之后就一直躲着艾泽。
西维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说到底就是不太想面对艾泽。甚至到了想到艾泽都会觉得瑟缩的地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想到儿子的时候没有满心欢喜。
他干脆在巡逻站和士兵们同吃同睡，连家都不回，时时刻刻都开着系统地图，看见代表艾泽的地图靠近，就立刻换个方向，以至于接下来将近一个月，艾泽竟然一次也没能见到西维尔。
艾泽越来越沉默，每天固定的去一趟巡逻站，等上半小时，见不到人就走——他也有全程士兵的巡逻路线问题，还有比赛的事情需要忙碌。
艾泽的第二次比赛那天，西维尔又去会场外面等着，听见欢呼声才百爪挠心的慢慢走开。二十多天没见到儿子，西维尔想儿子想的都萎靡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没那么底气十足了。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药师问：“平常你们恨不能粘成一个人啊！”
“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西维尔瞪着眼道：“我和艾泽能出什么问题，没，我们好得很！”
药师觉着西维尔的睁眼说瞎话能力有点糟糕。
“没问题？没问题你躲着艾泽？”
“那只是凑巧！”西维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不那么心虚，“我可没故意躲着他。”
“……好吧，就当是凑巧，是不是艾泽最近出了什么问题？”药师换了个角度问：“最近几天艾泽越来越不对劲，以往虽然挺冷淡，但是该笑的时候还是会笑的……现在一点表情也没……越来越像神官大人。”
“像兰珀特那个面瘫？！”西维尔吞口口水，点开系统面板，看了眼艾泽的属性，压力那行数值已经高达250，系统不止一次提醒过，压力过高会使人精神出现问题——现在艾泽的压力值就在过高的警戒线上徘徊。
……该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西维尔连忙叫出系统：‘那孩子没事吧？’

西维尔打个冷战，看了面前茫然的药师一眼，觉得也许他能给自己点建议：“药师啊……”
“是？”
“我有个朋友——不是我！我那个朋友呢……呃……收养了一个男孩，”西维尔蹩脚的撒着谎：“一个又优秀又漂亮的男孩子，虽然收养时已经十二三岁，很难再培养出啥血缘之情，可是……可是我那个朋友很喜欢他的养子，百般讨好，终于得到了养子的尊敬。问题就是这个，我养了——我是说，我的朋友养了这个孩子两三年后，这个孩子变得太过依赖养父，有了……呃，父子之外的感情……这个父亲该怎么……拒绝？”
药师愣了：“你是说你和艾泽？”
“都说了是我的朋友！”西维尔决定捋袖子给药师一拳。
“抱歉是我弄错了！”药师简直无语，连忙道歉：“是你的朋友对吧！这个问题我会好好回答的！”
“你快点说。”西维尔失望地放下拳头。
“……首先，父子之外的感情，是指什么感情？师生？朋友？还是……”药师压着嗓子，艰难地说出自己也不太敢信，却最有可能的词语：“情人？”
西维尔缩缩脖子：“情人。”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西维尔叹口气。
西维尔从来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莱利斯的对他的感情，西维尔早就察觉到但却从来不说，想通过时间让莱利斯死心。而艾泽……西维尔觉得这只是小孩子一时的迷惑，或许很快这种情感就会消失，但他却不能像对待莱利斯一样无动于衷。
这其中的差别西维尔也能察觉到。
为了对方一个举动一句言语失了分寸——简直像是上辈子的初恋一样。
但无论如何西维尔从没想过和艾泽能有什么发展。
他不是恋童癖，而且艾泽还是他的儿子，更是未来的三界王——要是真能发展出来什么，也太坑爹了。
药师也明显是同一想法，急迫的都忘了估计西维尔的脸面，直接道：“拒绝！必须拒绝！你们是父子！”
“我也这么觉得！”西维尔也忘了纠正这是‘朋友的事’，郁闷地挠挠脸：“关键是怎么拒绝？”
药师也头疼起来：“艾泽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你真的确定，他对你是……呃，父子之外的喜欢？”
“那孩子自己还没察觉到……但大概是这样没错。”西维尔难得涨红了一张脸，声音含糊地道：“哪有十四五岁的孩子，还想和父亲接吻的。”
“你……你考虑一下，要么给自己找个妻子，要么就直接拒绝艾泽，然后分开一段时间。”药师颇为绝望地道：“总之不能给艾泽希望。”
未来的陛下居然是个基佬……太残酷。药师想。……不过，是基佬好像也无所谓，反正三界王的子嗣不能继任。
不等药师想完，西维尔就豪气冲天的大吼一声。
“知道了！！！”
药师被大嗓门吓的浑身一机灵。
“我晚上回去拒绝艾泽！”西维尔咬牙：“迟早要说开！”
药师对西维尔的勇气报以掌声——这么尴尬的事情，希望西维尔真的能顺利开口。
西维尔真的就在巡逻结束后回家了。
等了大半天艾泽回来了，西维尔刚想说什么，就被艾泽先堵住了话语。
“父亲，晚餐吃过了吗？”
“……没？”
“我可以邀请您一起吃晚餐吗？”
西维尔抽了抽嘴角：“当然。”
餐桌上西维尔难得的一句话不说，两个人沉默着吃完晚餐，西维尔拦住艾泽：“艾泽，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父亲，我有些累，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留到明天再说。”
“……很重要！”西维尔只能强调重要性。
“好的，”艾泽点头，面上表情十分冷静：“请说。”
“……我是说，咱们两……”西维尔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半天别出来一句：“咱们两关系挺好的？”
“是的。”艾泽回答的十分简洁，让西维尔磕巴起来，根本不好接下去。
“我……我是说……”西维尔吭吭哧哧：“咱两，该冷静一下……父子两再亲密，也需要空间，我们是不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父亲，您已经躲了我一个月。”艾泽轻轻皱眉：“还要继续下去？”
“我觉得，”西维尔想着措辞，结果发现找不着合适的语句，干脆敞开了说：“我觉得你不改变想法的话，我们两要继续分开几年。”
艾泽点点头，表情毫无变化，依然是稍显冷淡的模样：“父亲，您要抛弃我？”
“不不我没这么说过啊！”西维尔吓了一跳：“我就是，就是觉得咱两这么继续下去不行——”
“我觉得很好。”艾泽靠近西维尔：“我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很好。”
“……”西维尔愣了半天。才一脸复杂地道：“你不明白，你还太小了，对这些事……”
“我很明白，”艾泽的高度还不及西维尔，看西维尔时必须仰着头：“父亲，是你不明白。”
明明是俯视的视角，西维尔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这在他的佣兵生涯十分稍有，仅有的几次，一半都给了艾泽。
“父亲，我不想离开您，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您的想法是什么。”艾泽声音依旧平稳，金色的眼眸却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充满了占有欲——即便他的表情依然冷淡。
“不不，咱们两好好谈谈！”
“我们现在就是在谈，”艾泽继续道：“您质疑我对您的想法和感情？哦是的，我也很质疑。”
“我对您的感情不像是对待父亲，我知道，至少我对我的亲生父亲，就从未有过这种……想要对方的所有注意力，感情，思绪，都放在我身上的想法。”艾泽歪了歪头，精致的面孔即便没有表情也显得有些可爱：“多亏了父亲躲避我的这个月……我仔细思考，认为我对父亲的想法，更像是书里说的爱情。”
“……艹！！！”西维尔简直想咬人。
要是他早知道空闲一个月的结果不是让艾泽冷静下来，反而是让艾泽更明白自己的心情的话，西维尔绝逼不会做这种蠢事——不过哪里来的早知道呢。
西维尔退缩了。
这么明显的拒绝都没用，再继续说什么，西维尔认为动摇的只会是自己。
“……到此为止，”西维尔干笑两声：“我晚上还有巡逻，先走——”
“父亲，陛下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您的行程都会在战场上，”艾泽并没有拦住西维尔：“我已经向陛下请命，会和您一起上战场，目的历练。”
西维尔这下简直连话都说不出了，指着艾泽‘你你你’你了半天。
“父亲，我说过，”艾泽漂亮的金眸里，直白的占有欲让西维尔忐忑不安。
——“您别想将我丢下。”
第60章
那段话的结束西维尔很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房间，迷迷糊糊的睡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西维尔精神恍惚地过完了那个满是冲击力和神展开的晚上。
第二天一早西维尔看见艾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不由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饭局并没有西维尔想象的那么艰难，艾泽一言不发，西维尔也一样，偶尔抬头看一眼，西维尔发现艾泽平常会露出的微笑没了，回到了小时候那张，大部分时间面无表情，礼仪交际时才会露出笑容的脸。
西维尔看惯了每天早晨艾泽冲他温和微笑的表情，此刻看到艾泽冷淡的脸，莫名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天真了。
小野狼披着羊皮，还就真觉得小野狼是小绵羊了。
西维尔想起艾泽挂着笑容的理由。
‘因为父亲喜欢看我笑。’
现在……话一旦摊开，连笑容都懒得挂了，干脆露出真实表情？
艾泽并不知道西维尔复杂的心理，对昨晚的事情一字不提，只是低头吃饭的行为，让西维尔松了口气：只少不会将两人之间的气氛弄的更加尴尬。
吃完饭西维尔准备去巡逻，艾泽却因为自己三界王候选的身份必须去神殿做洗礼，赚声望。
两人分开时，艾泽忽然拉住西维尔。
“父亲，”艾泽：“路上小心。”
“啊……嗯。”
西维尔吭吭哧哧的点头，不等走人，艾泽忽然踮起脚亲了西维尔一口：“我走了。”
西维尔看着艾泽说走就走的潇洒背影，忍了忍没忍住：“艹！熊孩子！”
西维尔带着巡逻队在街上巡逻，一直皱着眉头。
药师跟在他身边看他表情，也有些纳闷。
“怎么了？”药师疑惑地道：“昨天你回去和艾泽谈话……结果不好？”
“算是不好吧，”西维尔叹口气：“不过不是这件事。”
西维尔烦躁地道：“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事要发生。”
系统插嘴道
西维尔撇了撇嘴：‘那就当做我有一定的脑电波超感应好了。’
系统居然还真的思索起来：
西维尔莫名火大。
药师听完西维尔的话，四下观望了一会，触目所及的民众们都在为最后一天的祭典做准备，行色匆匆，却满是虔诚，不像是有事要发生的前兆：“会发生什么事？”
“我又不是预言家，怎么可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那你还说有事要发生！感情靠猜么！
“只要是手里拿着剑的，多少都会有这种感觉。”西维尔叹口气：“多少次我都靠着这直觉死里逃生……一定是有事要发生。”
药师还是不太明白西维尔的意思，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相信对方野兽一样的直觉：“那，那要不要城市戒严？”
“嗯。”西维尔摸了摸下巴：“所有士兵不允许参加祭祀，请假的给老子销假，生病的给老子痊愈，和老婆孩子卿卿我我的一律斩首示众。”
“不要把你的私人恩怨一起掺进去好吗！？”
最后一天的祭典是从晚上月亮道天空中央时分才开始的。民众们捧着神殿给予的圣水，绕着神殿一圈之后，用圣水擦拭额头，眼睛，和嘴巴，最后将双手洗净。
随即闭着眼就冲着天上的月亮祷告起来。
月光柔和，笼罩在三界城里，是难得的全城都静谧的时刻。
神官兰珀特在祭坛前，念着西维尔一个字也听不懂的祝祷词，广场内乌压压站满了人，统统右手握拳贴着心脏行礼。只有西维尔站在角落里，借着阴影隐藏身形。
他对这个国家一直没有归属感，所以也没有冲着死了几千年的人下跪的想法。
也幸好他的职责是城内的治安，没必要去站在最前端受瞩目。
西维尔靠着墙站了一会，越发浑身紧绷，觉得脑袋里那根代表危急的线，越绷越紧，正在这时，忽然系统的声音响起。

西维尔没问为什么，果断戳开了地图，随即就被地图上密密麻麻闪烁着的红点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3d的大型地图一旦显示，就将此时的发生的事情完全显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