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附耳来
附耳来  发于:2017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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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此时并不想见到季澜,便转身要走,谁知道脚步刚挪动,便被发现了,就听季澜一声喝道:“谁!”
“是我。”萧谅见被发现,干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七皇子,你怎么在这里?”季澜看到他颇为惊讶,连忙站起行礼。
“不用多礼,要说起来,我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萧谅说着,并行了一礼。
季澜看他小小年纪,脸色苍白,步履也不稳健,便担心他在风中伫立太久,事有不妥。何况他最近听说三皇子萧诫在芦月峰失踪,想必他心里肯定极为担忧,再加上百枯草的毒不宜大喜大悲,此时他只怕身心都在煎熬。季澜见他小小年纪,在这深宫,竟是风刀霜剑严相逼之境,不禁心生怜悯。
“七皇子大病初愈,正该好生修养,怎么没带一个人就进这竹林,小心风大,吹着头疼。”季澜说着,已经站在风口的方向。
“一个人如果注定命不久矣,又何必担心头疼与否。也许正该早点了结,省得白受罪。”萧谅故意走到季澜面前,由着大风迎面而来。
季澜听他话中之意,并明白他可能对自己中毒的事情猜到几分,不过应该还没怀疑姑母淑妃那里,否则不会到这与竹厅相连的竹林来。
他想要提醒萧谅尽量不要接近储秀宫,但也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让他怀疑淑妃。他心里不希望破坏姑母的计划,却实在不忍心看着陶瓷般的小娃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身体怎么了?净空大师留的药方,你要照常服用吗?”季澜憋了半天,终究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有父皇的掌事宫女在,就和门神一样,拘管得严,就算再苦我都要吃。”萧谅的话颇有一些无奈。
季澜想到自己府中的小厮,也有好几个和萧谅这般年纪,平日里嬉皮笑脸,调笑无忌,经常打趣他这个少爷。可这萧谅,说话做事,比自己都显得严谨认真,心想着皇宫果然是个可怕的地方。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间一声鸟叫,萧谅竟是看着那鸟发起呆了。那鸟一声雪白,不过是只较为少见的雪鸦,也不见有何不同,怎么萧谅这般挂心。
季澜脚踏轻功而起,轻轻的将雪鸦抓在手中,拿到萧谅面前,说道:“你喜欢这鸟,我送给你。”
“你快放手,别吓着雪鸦。”萧谅竟很是紧张的样子,惊得季澜连忙放开。
得到自由的雪鸦在萧谅身边飞了两圈,似乎在和他打招呼。萧谅凄然而笑,对这雪鸦说道:“雪鸦,三哥今天不在,我也没带吃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且随我来,定让你饱餐一顿。”
“你认识这只鸟?”季澜一脸讶异,这鸟竟让萧谅如此伤怀。
“这是三哥有次外出打猎抓来送给我的,我觉得它可爱,就要放生,没想到它倒是年年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和三哥。”萧谅说得伤感,想必又在担心下落不明的萧诫。
那雪鸦颇通人性,竟飞来停靠在萧谅的肩膀上,还时不时轻啄萧谅的发冠,偷得他连连发笑。季澜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心中感慨,天潢贵胄的皇子,只怕也少有这样的笑容,竟还不如自己府中小厮一样能纵情开怀。
季澜见萧谅也不告辞,竟是慢慢走远,便喊了一声:“七皇子,以后尽量少去储秀宫。”
萧谅闻言,转身看着他,半天才说一句:“这句话不应该是你告诉我。”
季澜耸肩:“我已经说了。”
萧谅转身抱拳而谢:“虽然我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结果,但还是多谢你了。”
说完,他的身形便慢慢没入了竹林。

第10章 第 10 章

伴麟居的夜晚显得格外冷清,萧谦早已遣散诸人,吩咐谁也不许打扰。他知道明天就要把择中的女子画像交给淑妃,这样父皇也好下旨。
原本皇家的婚事从来不能自己做主,可他为自己争了这个选择的权利,只是遗憾,他想要的人都不再这些画卷里,甚至于连宣之于口都不能。
月上柳梢头,他心却沉落入了银河,空茫茫的,好像再也捞不到了。做个没有心的人,其实也是好事。如果能从此忘得干干净净,向父皇求得一块封地,远离是非,想必也是好的。
萧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知道萧谦的性情,早已吩咐宫人不许多言,没有通传,就径直走入了后花园的沁芳亭中。只见萧谦一个人独自站在月下,脚边堆满了女子画卷,而桌上倒了满满的两杯酒,只有一副卷轴还在桌上,被酒微微弄湿。
“唯有相思似□□,江南江北送君归。”
他轻轻的吟着这首诗,又灌了一口酒,便拿起剑起舞,剑意绵绵,似有不绝之意。
“谦儿,你怎么独自在此饮酒?”
萧奕边问,边拿起了桌上的画卷,画中女子面容姣好,却不似官家女子打扮。
萧谦还在恍惚之中,听他问话,竟是怔怔的,反应不过来。眼看萧奕拿起画卷,慢慢上前,问道:“这个女子,莫非就是我儿的心上人?”
萧谦这才回过神来,丢下手里的剑,心中大急,忙道:“儿臣叩见父皇,不知父皇来此。”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便听萧奕说道:“来人,去查,这个女子是谁!”
萧奕显然已经看出他很紧张这副画卷,这个女子一定与他人不同,否则定然不会被特别放在桌上,其他的画卷都已散落在地。
三年前,大皇子萧谦跟随圣驾去围猎,在林中忽有一只飞熊,摆脱侍卫,忽然扑向萧奕。当时的萧谦以身挡之,受了不小的伤,足足躺了一个月,到现在肋下还有伤痕,清晰可见。事后萧奕曾经问他想要什么,他只恳求说婚事可以选择一个合意的女子。
没想到他等了三年,萧谦迟迟不肯开口,几次试探,又不像是没有意中人。眼看他年龄日益增长,二皇子萧诚去年就已大婚,如他再不娶妻,竟是不成体统。故此,萧奕才下旨给他选妃。否则若他一世未找到合意的女子,岂非坏了皇家礼数。
“父皇……你不用查了,她是天下首富沈天尧的女儿,沈灵姣。”
“哦?他一个商家女儿的画卷,怎么会到你这里?我明明都是让人送千金小姐的,怎么他的也能混进来?回头传内务府来见我,还有储秀宫,怎么会让这个画像混入此中!”
萧奕正要盘问,却见旁边站着的张公公微微笑了。
“你这奴才,平白无故笑神马?”
“老奴不敢,是老奴猜到了这其中几分。”
“哦?说来听听,那沈天尧和京中达官显贵都有来往,想必是送了不少银子,才让他女儿的画像入了大皇子手上。回陛下,恐怕内务府和储秀宫当时都不曾看到这卷轴,只是在送来伴麟居的路上混入的,所以这无从查起。”
“哦?”
“听说沈家的丝绸生意做得很大,漕运上不少他们的人。”
“江南江北送君归?谦儿,听你话意,似乎对这女子很是上心。”
“儿臣……儿臣对这女子,并不……熟识。”
“伴麟,你从来不擅说谎,何必在父皇面前逞强?”
伴麟是萧谦的小字,这是萧奕专为他一个人所取的名字。他们兄弟的小字大多是住处的名字,这是小时候一件小事而起。当时他们围着萧奕闹,萧谅说皇家的人太不自由,抱怨许久,萧奕竟让他们相互取小名,是以私下他们都会如此相称。当时萧谦年长,认为此举不妥,倒是被萧奕赐了伴麟之名。
“父皇,儿臣当真不识这个女子。”萧谦急得跪了下来。
“你不识便不识,何以这般紧张,只怕是被朕说中了心事吧?”萧奕笑道,“她是商家女子,绝不可能入我皇族,你是怕父皇不允,所以才如此推拒,怕给他家招惹祸端吧?”
“这……这……”萧谦大急,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谦儿,父皇若逼迫于你,要你娶个不爱的女子,你是否会悔恨一生?”
“儿臣不敢。”
“你的性子,父皇还不知道吗?口中说着不敢,心里却是比谁都能忍,有什么事都憋着,父皇看着都担心你要憋坏了。自小便不让你受委屈,可你这性子,到底是让你受了委屈。”
“父皇!”萧谦顿时回不出来,要说恩宠,父皇对他和萧诚着实宠爱得很,虽然不像对萧诚一般,但确实是谁也不能触他不悦的。
“明天我就下旨赐婚,我的皇儿,只要不怕天下人耻笑,朕又何惧之有?”
次日,尹仲霖太傅收养沈天尧之女为义女,赐婚大皇子萧谦,顿时天下为之议论纷纷。
沈府一下子成为京都最为热闹的场所,然而沈灵姣跪下接旨后,便再也没有走出房门半步。婚礼定在来年开春之际,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筹备。
婢女玉珠劝道:“小姐,这门亲事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愁眉不展的?”
“你不要多言,让我静静。”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大皇子非同一般,他的身世与别位皇子不同。”
“哦?”
“大皇子是陛下在登基前一年所生的孩子,据说他的母亲身份卑贱,当时她刚临盆完,就被太皇太后下令赐死,由季淑妃收养。圣上自小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其他几位皇子都无此殊荣,但是因为他的母妃身份低贱,所以无缘皇位。咱们家是商户,无缘朝堂,老爷千辛万苦才把你的画像送进去,没想到竟然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原来如此。也罢了,玉珠,你告诉爹爹,我想三天后去庙里还愿。”
“是,奴婢这就去,上次小姐去的那个庙宇可真是灵验啊,求的如意郎君竟是皇家贵人。”
“你下去吧,我想歇息了。”
三天后的天后庙里,沈灵姣跪拜完之后,便说要在庙里稍作小憩,打发了玉珠便静静的等着。果然不一会儿,有人从后院翻墙而来。
来者正是那日在城外救了二皇子萧诚的年轻人,他形容憔悴,看起来受了不小的伤。
“秦信,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我爹爹派人……”
秦信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缓缓说道:“你爹爹派来的人倒也罢了,都好对付。只是不知哪里来的一批人,武功高强之际,屡次对我下杀手,似乎还有官府的人在帮忙,我藏到哪里都被找出来。客栈是绝对不能住了,连寺庙都不安全,现下我是躲在城东关帝庙。”
“我……我的婚事你听说了吗?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沈灵姣低着头说道。
“如果没有这次的赐婚,我都安排妥当,本来过几日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城。”秦信咬了咬牙,愤恨不已。
“你别说了,一定是我爹他安排的事情。现在要怎么办?”
“灵姣,你莫担心,我再想想办法。”
“我爹把我看得很严,接下来一个月只怕都不能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秦信看着心上人满脸愁容,不禁心有不忍,将她揽入怀中,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吧,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你嫁给皇家的人。”
“我最近出不了府,以后若有什么事,我们怎么相互通消息?”
“你们府中近日必定要采办婚礼的种种物事,到时候也要雇人做工,我到时候会混入其中的。”
沈灵姣叹气道:“父亲已经见过你,想瞒住他怕是不容易。你千万要小心啊。”
“放心。你快回去吧,否则只怕要惹人怀疑。”
随后,秦信便又跳出窗口,谁知道他刚出来,便有数人守在那里,举刀便砍。
秦信连忙掏出手中短刀,与之缠斗,慢慢的被逼入一个角落。他被打得连连吐血,万般无奈之下,翻身连跃到街头,那里正是闹市。他早已看出这些人虽然和官府有关,却似乎不敢招摇,没想到这几个人竟是毫无惧怕,杀招频出。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大喝道:“天子脚下,什么人竟敢街头相杀,来人,快给我拿下!”
转头看去,竟是萧诚骑马经过,那些杀手顿时一哄而散。秦信伤势太重,被擒下带走,他连忙大喊:“殿下,是我,是我啊。”
萧诚听得奇怪,让人带上前来,这一看,竟看出他是城外救了自己的年轻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第11章 第 11 章

萧诫在芦月峰失踪的事情,虽然已经查了数日,但一直没有结果。萧诚亲自带兵,几乎翻遍整个芦月峰,仍是一点踪迹也无,只找了萧诫身边随从的尸体。他心忧萧谅的伤势,再加上搜查无果,这才回到都城江陵。
只是没想到才走到一半,便见到一群蒙面人当街行凶,要杀这个落魄男子。他心知有异,这才命人拿下,没料到竟遇到城外相救之人。好在因为这条路的民众早已肃清,想必也没多少耳目,带的又是亲兵,他便请了秦信入一家私密宅院休息。
秦信也不多言,包扎之后便要起身告辞,却被萧诚拦住。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阁下还想拿我报官治罪?”
他明知道如要报官,萧诚绝不会送他来此疗伤,但心中不欲与他多言,口气自然不好。
“上次你救了我,自然我就当还报了吧。只是追杀你之人,都是蒙面杀手,看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你是哪里惹来这么多的仇家?京城之地,他们竟敢当街行凶,想必你这对家来头不小,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
萧诚屏退众人,单独与之叙话,他知道此人来历绝不简单,看他伸手,孤身前来京城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要么让我走,要么杀了我,其他不必多言。”秦信看起来对他冷淡得很,竟也没有半分感激之情。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好像不喜欢公门中人,难道是官府有得罪你的地方?”萧诚倒是毫不介意,耐心的问道。
“少废话!给我让开。”秦信说着,大有动武闯出去的势头。
“我既然救你,自然不会囚你,你想走就走吧。如有事情,可去赵王府找我。这枚令牌你拿着,见此令如见本王,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萧诚知道拦不住此人,便掏出令牌给他。
秦信看到他的令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用你的令牌。但你这堂堂皇子,未免太过大意,你也应该看出追杀我的人定然大有来头,竟然如此,你就不怕他们拿你的令牌大作文章吗?或者我和他们根本是一伙的,在演戏给你看。”
现在炎启帝要立储的事情早已传遍朝野,谁人不知几个皇子如今都在暗中较劲,谁都不会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端。萧诚竟然把令牌给来路不明的人,此事本身就大有可疑。
“也许追杀你的人是我派来的,我和他们串通一气,想查出你的底细也未可知。”萧诚笑道。毕竟能刚好经过城外,救他一次,现在又刚好在城内被他遇到,两次相遇实在有点太过凑巧。
秦信闻言,竟是掏出匕首,反手就架在了萧诚的脖颈之上,外面的侍卫顿时涌入,把他团团围住。秦信哈哈大笑:“不管你什么机关诡计,现在一刀杀了你,难道你还能有的话可说?”
萧诚毫无惧色,坦然直视,两个人四目相对,随即哈哈大笑,这让侍卫们目瞪口呆。萧诚随即挥手让他们下去,这才说道:“你并没有杀我的理由。”
秦信慢慢收回了刀,他慢慢的说道:“你错了,就凭你姓萧,我就有一千一万个杀你的理由。”
“你可知道这话是大不敬?”萧诚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
“是,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若拿着你的令牌,做什么大事,然而栽赃于你,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秦信说着,便抬脚要走。
“且慢,我不管你与皇家有何过节,这块令牌竟然是我送你的,就不会收回。”萧诚竟比他想得更加固执,这反在意料之外。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做的皇子,在那种地方,如果太正直有时候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秦信终于还是接过令牌,放入袖口收好。
“你难道很懂那个地方吗?”萧诚问道。
“在下秦信,就此别过,今日两恩相抵,以后你我两清了。”秦信抱拳,便推窗而去。
萧诚看着夜色中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一诚一信,何以不能为友?”
他想到今日天色已晚,不便见宫,心想明日再去见小七详说芦月峰的事情。他去年大婚,御赐了赵王府,现在自然不居在宫中。七个皇子,他倒是第一个大婚的,想想也是无奈,偶尔想找萧谅面谈都难以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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