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芳姨娘看着不简单呢。”齐柳黛这会儿好奇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樊清宁的态度。
“她不是重点。”樊清宁道：“都是棋子，我倒是期待樊芙的作为。”
樊芙？……齐柳黛一点就通。
“希望今年的宫宴也像是初雪宴一般平顺。”齐柳黛叹了口气，初雪宴有惊无险，但是除夕宴就不好说了。毕竟，初雪宴时，有些外任的官员家眷并不在京城，闲杂人少一些，是非就少，但是除夕宴就不定了。“伯祖母前些日子给了我几个武婢，要不给你几个。”
樊清宁默。前几日黎儿给送回来了，她就知道，镇国公府必然是因为前些日子二舅母的作为才会想起来送了武婢，先头，嫂子成婚时不送，就是说明了齐家对这门姻亲的注重，齐家虽然都是行武出身，樊舼也是凭着武将的官职结下的亲事，可是毕竟，樊家是，以书礼传家，齐柳黛虽然说父辈也是从的居多，但是这要是成了婚陪嫁的婢女里边有行武的婢子，却是不美。但是现在，因为家里有个习武的平妻，且这平妻的老娘还打着“照顾女儿外孙”的旗号在将军府里作妖，那就另说另讲了。樊清宁叫黎儿去，就是说明这件事情上樊家的态度，接收到这种态度的齐家，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第248章 ：除夕7
本着你对我一分真心我且还两分的齐柳黛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只不过，樊清宁身边有虞家的人手，还有忠义伯府给的，而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大多也不是镇国公府的人手可以参与的。
虞芳这一顿枕头风吹得倒真是很有学问，没见老太爷已经抓着不常见到长孙的机会，私下里问询过樊舼的意思，话里话外不过就是他们都是樊家嫡枝这一代的男嗣，本来就稀少，何必还分什么嫡庶？就是面子上分的清楚，关起门来自家人生活，外人几个得晓实情？自家不说哪个会往外传？兄弟之间守望相助，何愁家业不兴？樊舼心理嗤鼻。若然如此，当年老太爷何不多留下几个庶子也好帮衬父亲。难道就因为祖母不愿意，就能够让他舍了那众多的男嗣？还不是虚荣心作祟，想要好名声，又觉得那会儿的樊韶甫还算是个出息的，还娶了虞若素这么个京城有名的才女，想来有着虞家支持，樊家只能越来越好，那么那些不成器的庶子就会成为拖累，还不如趁早舍了的好……事实上，樊家似乎风水出了问题，不然那么些子嗣，也不至于一个人才也不出？倒是老太爷眼瞅着自己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这会儿看着樊家没有他所预期的发展，过去还能说是因为虞家淡出，现在虞家回来了，可是樊家除了一个樊舼，可还是有着两个很不错的孙辈的。于是，老太爷脑子一动，又想在这上边动心思。
他娘的死，虞芳最好是没有在其中做过什么，不然，拼着所有，也定要虞芳母子几个不得好死……什么骨肉亲情，在他娘过世、清宁被拐带出门经年之后，他樊舼憋着的一口气可正寻思个地方发泄呢。这老头儿说白了就是他爹名以上的爹，按说法，他也就是个本家的孙辈，要不是“过继”这一出闹的，谁还看着谁脸色吃饭了不曾？
“祖父都是为了兴盛樊家，孙子作为樊家一份子自然也得出力。至于两个弟弟……江南的麓山书院，山长正是赫之的二表哥，若是二表哥觉得光弟进弟不至于辱没了母亲的名声，赫之自然绝无二话，鞍前马后，总归是的拼尽了全力让弟弟们成为人上人。”虞芳那个贱人说的再好听，他半个字也不信，之所以他会认同，也不过是为了清宁名声罢了。虽然做了别人的童养媳被人诟病，可是终究还是清白闺女，若是再有什么阴私传出去，清宁这辈子就真的全完了。所以，不是他冷情到为了前程无视自己亲妹妹，而是他更加清醒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才是对清宁最好的安排。
老太爷几乎被气得仰倒。虞家的地盘还让虞家说个好字？“赫之，你在朝中人单势薄，又是年轻气盛，怎会不明白这兄弟之间相扶相助的重要性……”
“祖父，有大表哥，我还有和惧怕？”樊舼打断了老太爷的长篇大论，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因为虞艎而展现的肆意轻狂。“再有，我能跟樊光樊进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祖父，虞家已经将芳姨娘除名，从此之后，她与虞家、我外祖家，全无半分干系。”芳姨娘！哼，但愿她知道之后不会发疯。没了本家的女人，还不就是浮萍一般，要不是靠着夫家，那就是流落在外的流民一样的所在了。而且，这些时日若说他还看不清这位祖父的为人也算是他眼瞎了。樊家真心实意对她们兄妹好的，却是一个与他们半分血缘都没有的老夫人，这何其讽刺？
“孺子不可教也！”老太爷拂袖而去。樊舼毫不在意。有虞家这座大山，老太爷想对他做什么也得仔细掂量着，孝字大于天是不错，可是那也得看人看时候，过去的事情他不追究可不代表他就心里没有半分的怨怼。樊荣因何得了清宁的嫡长女身份，这位老太爷私下里曾经做的事情，还有江南那一摊子，真以为自己就不知道？要不是祖母早做了些打算，不定他的心思还能动到什么地方……那些被分出去的庶子倒是也有有些出息的，可是，再是富贵的前程，哪里有命重要？也算是那些人聪明，要不然……樊舼双手握拳咔咔作响。
“老爷子似乎被气到了？”樊清宁看着自己的哥哥道，“大年节的，你气他干嘛？明知道他不能对你撒气，倒是不定这股气被谁倒霉碰上了……”
“这要是什么都顺着他们，那岂不是我们这年就得过的不舒坦？”樊舼毫不在意，凭什么要他们顺着别人？都看着他们兄妹不顺眼却都还想着借着他们兄妹打机锋。当初清宁连被樊家认回的时候，老太爷都不闻不问甚至表现的很不认同，后来还是大表哥未雨绸缪传书给大舅舅，才给清宁取的字，当初他还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可是临门一脚，老太爷倒是打了他一巴掌。这事儿樊舼可不是不记恨的，只是不爱说罢了。
樊清宁和齐柳黛绝倒，原来樊舼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樊清宁觉得，老太爷这股气不顺，这个年想过的舒坦是别想了，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出现。果不其然，到了午宴大家都就座的时候，老太爷作为当家做主的人，看了一眼之后发话：“这大过年的一家子团圆，也该是叫芳姨娘一起过来，毕竟她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也算是樊家的一份子……”
老太太正要接过心腹钱嬷嬷递过来的象牙牙著，闻言，脸色不由一黑，正要发作，齐柳黛赶紧起身，凑过去道：“孙媳妇今年也是第一次服侍祖母，还请祖母一会儿不要嫌弃。倒是正好也请芳姨娘给孙媳妇做个示范……”老太太看了一眼齐柳黛，倒是不好再发作，只是脸色还是不好，樊清宁跟樊舼面面相觑，虞幼敏倒是扶着肚子坐在一旁意味不明。
樊韶甫看着像是松了口气，樊芙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可是樊清宁表示自己绝对没看错她轻挑的嘴角，樊光倒是没有过多表示，倒是之前较为沉稳的樊进一脸得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两兄妹将众人表情看了个正着。
“妾虞氏芳，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了，见过老爷，大爷，大奶奶，**奶，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三少爷……”虞芳一身素净的淡蓝色的衣裙，头上也只是插了几只素淡些的金钗，脸上略施粉黛，看着倒是三分柔弱七分颜色。
☆、249.第249章 ：除夕8
同样一身蓝色衣裙的樊清宁默默汗颜。 .vod.撞衫啥的，真是不爽。她本身长相就偏于柔美，这虞芳更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偏偏扮的三分妩媚，再加上两人还是有些相像的，樊清宁心情就更不好了。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也会有这种流于媚俗的表现。
“芳姨娘，你服侍了父亲这么久自然是规矩学得最好不过，正好可以给我们这些小辈儿做做榜样，也叫我们学学怎样服侍舅姑，日后省得被人说学规矩学的不好……”齐柳黛抢在了老太爷和樊韶甫发话之前先开口，让虞芳几个本来笃定的长脸的事情，一忽儿就成为了叫虞芳过来是为了给齐柳黛做样子学规矩的。
老太爷气节。老太太倒是满眼带笑，樊光只是皱眉，樊进倒是想要起身，却被樊芙拉住了。
虞芳本来挂在嘴边的得体笑容有些僵硬，偏偏她却不能说什么，樊韶甫也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他有心补偿虞芳，但是毕竟，发妻虞若素生前并没有过错，所出的儿子又有出息，早前他隐瞒了虞芳的真实境况，可是虞芳也曾经让樊芷这个嫡女流落在外多年，两相抵触之下，樊韶甫即便是这会儿对虞芳还有几分情谊，可是也是越不过规矩二字的。
“大奶奶吩咐，妾莫敢不从！”虞芳心有不甘，还想着给齐柳黛上眼药。
“咱们家的主子不多，也说不上什么劳累，柳黛就坐在我身边看着就行。”况且，谁就真敢说镇国公府的规矩不好？那也得看她家底是不是够丰厚，敢跟三代忠臣的镇国公府叫板。
本来想着，自己的娘好歹算是长辈，所要服侍的不过就是老太爷、老太太和自家亲爹，可是，齐柳黛自己上赶着争风头，所要服侍的可是桌子上除了虞幼敏身份不够之外的所有小辈儿，必然要可劲的折腾她未自己的亲娘讨回公道的樊进，眼睛都要红了。樊芙死死的压住他，樊光在一旁只是看着。一顿饭吃的不甚欢快，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
饭后，齐柳黛挽住樊清宁道：“快去休息一下，不然晚上你脸色还是如此，倒是不知会不会引来那些无聊的人碎嘴了……”经过了午宴，齐柳黛也觉得樊家的气氛有些诡异让人觉得沉闷压抑，难怪小姑子气色不好了（樊清宁囧）
“我不是……”樊清宁一时倒是不知怎么说了。
“今年的除夕宴估计不会很平顺了，听说连微瑕少师都被连夜派出去赈灾了呢。前些日子的那场大雪，说是好些地方的民宅都受了灾，可是不想，皇帝陛下为表朝廷爱护臣民的心意，派了少师大人去了偏远之地哪知最后却偏偏是户部派出去赈灾的官员闹出了事端，惹得这位少师大人马不停蹄的又出了京城……”
因着刚吃完饭，说午睡还早，齐柳黛就跟樊清宁闲话家常。各府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有京畿衙门张贴的公文告示，但是官家自然知道的要比平民百姓早一些多一些，樊清宁也有看邸报了解时事的习惯，只是这几日忙着年节和手里边铺子田庄的年节营收，倒是给忘了，难怪她总觉得不对劲，感情那位只来得及给自己送了份礼物却是连留个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又被派出去了。
年关下那场大雪，樊清宁也有耳闻，也知道少师大人被派出去赈灾，更知道去的还是那种偏远、条件不好的地方，说穿了就是为了皇帝赚取名声的，虽然说山区里路途凶险，但是因为知道少师大人身边高手如云，樊清宁倒是并没有担忧过什么，只是觉得，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知人善用”！不由感慨一声，想在皇帝跟前讨好卖乖，还真是劳心劳力的事情。
“都在说这位少师大人弄不好，也是另一个五皇子呢……”冷不丁，樊清宁一个思绪跑偏，再回神发现自己倒是接不上自家嫂嫂的话头了。
“这话怎么说的这是？……”樊清宁一脸黑线。那位大人可绝对不会是皇帝陛下的种儿。
“哎！这个传言其实早在十年前就有了。你想啊，皇帝陛下要出家，可以选一个并不受宠而且没有根基的皇子或者宗世子，总有会愿意的，可是，头前才封了个国师，转眼就又封了个少师，说是国师路上收得徒弟皇帝看着也是很中意的，于是就成了‘代皇帝出家’！这对一个没什么身份的孩子来说，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说皇帝谁啊？能够让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孩子在皇宫里享受皇子一般的待遇？所以这个流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樊清宁觉得自己真是目光局限了。看吧！大家都不是傻子，皇帝弄了这么一出本来就惹人非议，然后再出了个皇子流落民间的事情，怎不叫人怀疑？樊清宁又不可能对祈柳黛拆穿了微瑕的真实身份，只能打哈哈了。
“要说这位少师大人，长得也叫真的让人看了一眼就被迷住了，虽然平时他总是带着一副银质的面具，那也只是对咱们这些外边人。可是宫里边的贵人们，可是经常能够看到这位少师大人的谪仙风采的，据说宫里边的好几位小主子，可都是号称非少师大人不嫁的……”说完了正经事，齐柳黛就跟小姑子分享起了八卦。
微瑕少师那张可男可女的脸，有多么引人注目樊清宁早就知道了，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只是乍然听到，居然连宫里边的公主都惦记着微瑕这张脸……下意识的，樊清宁就为他担心起来。作为皇帝有心为儿子们立起的靶子，微瑕指定知道不少皇帝的秘辛，若是风头太盛了，指不定皇帝心里就会有什么想法了，自来皇帝就是这个世上疑心病最重的所在呢！
“公主下降，也没有听说要嫁和尚的，而且，替皇帝出家也是可以随便还俗的不成？”樊清宁扯扯嘴角，心里直觉的别扭。
“替皇帝出家啊，也没人说不能还俗啊，若是哪位公主得皇帝看重，不定也就劝住了皇帝容许微瑕少师还俗，左右公主下嫁，也还是皇帝跟前人！”齐柳黛也是聪明人，知道樊清宁话中的意思并非只是单纯的说微瑕少师是作为替皇帝出家的人选才见荣与皇宫的。
樊清宁一想也是，只是心里的别扭却是如何也忽视不去的。“晚宴的时候，樊芙也会去的，嫂嫂到时候也记得注意些……”
☆、250.第250章 ：除夕9
“大小姐，老夫人吩咐，请您去见客。”话说樊清宁姑嫂相谈正欢，齐柳黛发现，虽然与琴棋书画上，樊清宁稍显欠缺，但是对于人情世故上却懂的比自己多得多，也许是几年流落在外的缘故，樊清宁对人情的淡薄，却让齐柳黛心有一丝怜悯。本来正接着不算多的相处机会联络感情，谁知，这都大节下的，家里居然还会有客人。
相互对视一眼，都是疑惑多于了然。
阿姣这是进来了，道：“大少奶奶，主子，据说是堂七老爷回京述职，先前家眷未到，没有过门拜访，因为七夫人的娘家离着京城有些远，说是提前过门拜年了。”整个樊家现在虽然还有着樊家家生子的管家和一众管事，可是都知道现在家里是老夫人和樊清宁这位大小姐说了算的，而祖孙俩更是好的一条心，不管大小姐做什么，老夫人只有放任的，时间久了，都是有眼色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门房这种地方，都不用阿姣特意嘱咐，那些底下的小丫头，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位堂七老爷就是当年那位差点儿被过继的樊家的子弟，当年要不是樊韶甫的亲妈临门那一脚，这会儿的樊老爷，可不会是樊韶甫了。这位樊韶宗虽然未被过继，但是老夫人也是真心拿着当子侄养大的，求学时又上进，虽说家里曾经贫寒以至于父母狠心想着把他过继出去谋一个好前程，后来虽然落空，但是从求学到成亲，都是老夫人一手操持的，据说成婚时可是给了一个田庄一个铺子的。当年樊韶宗娶得妻子也不过是年少时启蒙的老秀才的老来女，都是朴实人家没有什么家底，老夫人甚至还将人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着人?6 槭拦省７刈谝恢倍际峭夥牛隽耸改甑耐夤伲庖换鼗鼐词怯昧硕嗄昀刍碌娜寺觯胍币桓鼍┕俣蛘呃胱啪┏潜冉辖牡胤蕉先危囊欢远昃鸵涣耍幽暧滓恍┮惨丫咚炅耍还芘幕槭禄故嵌拥那笱В魑盖椎淖芑岫嘞胍恍┏抢锼淙凰桥挪簧虾牛亲芄楸仍诘胤缴弦吹暮谩?br /> 再说，多年经营，又是在油水足的地方做了两任的知府，樊韶宗的家底，也是很是丰厚的，他的夫人，有什么理由不为自己的儿女多想一些？再说丈夫现在正值盛年，谁敢说进了京城不能往上面活动活动？樊韶宗的妻子，叫做米晨，因为生在了早上，长得也是小家碧玉，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心思，做了十多年官太太，自认为眼界也算是高了，这会儿却有些看不明白，樊家人对樊清宁的态度。
他们虽然往常住的地方也不算是很靠南边，但是却是个四季不是很分明的地方，冬天没有京城这边儿冷，因而一进京城的边儿，两个女儿就先后染了风寒，丈夫述职拖不得，于是他们这些家眷就去了当年老夫人给的那个庄子将养，本来还想着在庄子上过了年再回来的，可是丈夫却说，老夫人往年不在京城，他们可以不跟樊韶甫这边打交道，可是老夫人今年回来了，哪有过了年才来问安的？米氏虽然不愿，但是也只能顺着丈夫。别看丈夫平时对她宠信有加，就连地方上孝敬的长相极美又小意温存的花姨娘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那是自己没有越界的缘故，要是踩着丈夫的底线……米氏打起精神来，看着双双前来的一对儿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