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胸口插刀无数,藻兼炸了,扑上来要揍风启,“没有钥匙能怎么开门?你说没有钥匙能怎么开?!”
青女挡开藻兼,“朝这小牙签撒气算什么本事,别让我瞧不起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风启颤颤巍巍“柔弱无比”的从地上爬起来,摊开掌心只一句就终止了争吵。
“钥匙在这里。”
“什么?!”藻兼两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我趁他们打我时顺来的,厉害不厉害?”风启扭脸朝姚夏燃眨眨眼睛。
打开牢门风启朝看守使出独门“神功”,看守配合的倒地不起,风启得意洋洋带姚夏燃一众人扬长而去。
风启认为自己的“英雄表现”堪称完美,但效果却并不像风启想的那样立竿见影。
逃出姚野势力范围后姚夏燃一行人快速返回驻地。鬼白居所地处山谷靠山临河,风启紧跟队伍爬上爬下。穿过连缀于两山之间的廊道后风启的两条腿再也迈不动,倚着石壁瘫在地上喘的像条千年老狗。
风启眼神热切的等了又等,身旁人一个个经过但没有谁来扶他一把。
“起开,别挡道。”藻兼扛着黑龙外加两个从地牢门口掰下来的石人脚步轻盈的跨过风启。
风启脸上强装满不在乎,心里地裂山崩。
怎么回事,我不是救了你们吗?!不应该前呼后拥的抬我回去吗?!算了算了,君子之交平淡点也好,我不是那么俗气的家伙。不就是走走路么,等我歇好了呼吸间就能甩开你们。
从后面过来的姚夏燃经过风启时停下脚步。风启立刻反悔,直挺挺躺倒在山道中间,“背我,头疼。”说着声情并茂的揉揉满头满脸的“血口子”。
姚夏燃挑眉。
“不行?”风启问。
“行的话很讨厌?”
“不说话的话就是没那么讨厌?”
“也就是说行也可以。”
几句自问自答自成逻辑,风启放开身心摇头摆尾作势往姚夏燃身上蹦。姚夏燃蹲下按住风启的后脑勺,用袖子把风启脸上的鸡血蹭干净。
风启干巴巴的小脸蛋终于露出本色,眨眼功夫红成朵大花。姚夏燃走出老远了风启还在神情恍惚,“我在哪儿?我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
“别动。”看热闹多时的青女弯腰捧起风启的脸,一双好看的杏眼凑近风启瞧了又瞧。
“干……干什么。”
“啧啧,你这张脸蛋丑的真招人稀罕。”
风启撇开脸不服气的说,“才不丑呢。”
“走不动了?”青女眉眼带笑,声音特别温柔。
“没有!我……就歇一小会……”
没等风启把话说完,青女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提起风启的腰带,“害什么羞,姐姐捎你一段。你瞧好,我两步就能带你跑到藻兼前面。咱们气死他!”
到达姚夏燃所率猎龙队的驻地时风启终于被青女放下。风启原地踉跄两步,上上下下颠了一路满眼都是小星星。
姚夏燃的驻地位于临近河岸的陡坡,论位置比姚野那一方开阔平坦的地头差的远,但房屋粗犷结实、石墙高耸、遒劲蓬勃的草木旁逸斜出,透着股浑然的凶悍霸气。
见人们都进了门,风启飞快的理好头发又拍打掉全身的土,把衣服褶子都捋平后正步到门前。
怀着虔诚的心意,风启躬身拜谢四方神明指引自己终达此处,略略撩起袖口优雅的推门……没推动。
风启哆嗦着两条细瘦的胳膊又试一次,哼哧哼哧挤进门缝却不留神一个猛子扑向跟前尖锐带刺的树网,双眼即将被刺伤时被姚夏燃拽住领子扔到身后。
风启的心格外用力的跳了两下,以为姚夏燃有心等自己一同进去,但他很快察觉不对,一行人全都屏息蹲在葱葱郁郁的树丛下面,另一侧没有一点声息,安静的不同寻常。
“这次轮到谁留下驻守。”姚夏燃问。
“斜眼他们几个和卢医师。”
里面一定生了事端。
姚夏燃拿出腰牌迅速在树干上扫过,树网织就的第二道大门张开,远处石阶上赫然吊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老大,是卢医师!”
卢医师惨白着脸站在摇摇欲坠的陶罐堆上,里面装满沉睡的火种,一旦倾覆整个驻地都将化为炼狱。看见返回的同伴,嘴被封住的卢医师奋力摇头阻止众人靠近。
风启踮脚往里看,发现正前方两步远处有一条极细的线。
陷阱!
提醒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风启被藻兼故意踹进院中,暗藏的机关被触发,风启惊惶乱窜堪堪躲过射向自己的数把利箭。
姚夏燃瞥了一眼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风启,飞身进院奔上台阶。
“害怕现在滚还来得及。”藻兼跨过风启。
风启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本要理论两句,意外看见吊人的绳索有些不寻常。
这边姚夏燃割开绳子正要放人下来,终于能张口说话的卢医师大叫,“快离开,这上面还有……咦?”
藏在屋檐下的厚重石板危险的晃了两晃但没有落下。
“解了。”风启拖着长长一段绳子头从石阶下面灰头土脸的爬出来,特意皮笑肉不笑的对藻兼咧咧嘴。
“厉害不厉害?”风启把绳子头放进姚夏燃手里,片刻功夫不仅破了机关还打了一对风骚的双层桃花结。
姚夏燃神色内敛,风启仔细琢磨。这时屋脊上方斜斜飞来一支暗箭射向姚夏燃后背,姚夏燃侧身躲过反手将箭握在手里。
黝黑男漆十和青女翻身跃上屋顶去追赶对方,卢医师看看姚夏燃手里的箭惊魂未定的按住胸口,“没想到斜眼他们几个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一听说你们被姚野捉住就起了歹心,困住我后腾空了火库的火种,还商量说要去河滩带走我们所有的龙。”
姚夏燃将手中箭折成两断,“走,去河滩。”
呼呼啦啦一行人鸟一样消失于院落深处? 某だ龋宦湓谠氐姆缙艮限蔚你读算叮雷套淌蘸靡ο娜颊鄱系募鹨⊥钒谖驳淖飞先ァ?br />
☆、“谎言”
驻地背面一段河床弯角处布满铁笼,姚夏燃猎龙队捕获的龙全都安放在此处。
斜眼几人见放火拖延的计策没有成功慌了手脚,“咱们快撤,火库已经被搬空了这次不算白干。剩下的龙先存在这儿,姚夏燃那软弱可欺的草……草包不敢把咱们怎样。”
说着扔了撬铁笼的斧子,扛起偷出的几条龙蹚过浅滩准备逃跑。
“给我站住。”
青女和漆十飞身落在岸对侧将人堵住,紧接着姚夏燃带人赶到。
“人数不相上下,咱们拼了!”斜眼心虚大叫抽出长剑。
姚夏燃站在高处面色冷如霜雪,提剑迎面而上。
兵刃相击两伙人不由分说打起来。
风启呼呼歇歇追到临近河岸的陡坡,正弯下腰喘气时忽然几声嘶叫戳痛风启的神经。
龙!
连滚带爬的跑下坡,越过混战的人群风启看见成群困在铁笼中的龙浸泡在河水中仰头哀鸣。河弯的远处更远处,绵延数百米的浅滩挤满这样的铁笼。
风启疯了一样跑向混战中的河滩,“嘶……”沾到河水时猛的缩回脚,大热天里冒出满身冷汗。
龙族亲火畏水,泡在水中断绝与火的维系会使龙鳞腐烂疼痛难忍。眼前百余同族的惨状拷问着身为龙太子的风启,风启紧盯水面无意识的啃咬自己的拇指。
应该立刻冲下斜坡放他们出来,可凭自己一个人能做到吗?即便放出来能逃出鬼白吗?就算侥幸逃出鬼白能在如今这严峻的世道生存吗?
不能不能不能,凭自己只身一人什么也做不到,若是按父亲的嘱托去找……
风启“咯嘣”咬烂了手指,用力甩甩头。自己为了约定而来,绝不能轻易退缩。
这时藻兼被对手一拳打倒在岸上,重新爬起来时被缩在岸边一动不动的风启绊倒。
“滚开,帮不上忙别碍手碍脚!”
风启窘迫的起身后退又撞上瞄准对岸的漆十,漆十索性踹翻风启,踩在风启背上拉开三尺长弓,一箭出去射伤两人。
人数相当但斜眼几人很快居于下方。姚夏燃挥剑凛厉果决,将斜眼步步逼向死角。斜眼步伐越来越乱,身上多出数道伤口眼看就要败于姚夏燃剑下。
时值傍晚,最后一抹残光晃过,悬挂在山脊上的夕阳翻身沉入谷底。湿冷的风吹上河岸,姚夏燃微微皱起眉飞快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只这片刻两人对峙的情形瞬间反转。
斜眼从怀中掏出匕首猛然跃起刺向姚夏燃,姚夏燃动作迟滞,阻挡间手掌被刀刃生生贯穿。很难相信就在不久前姚夏燃用这只手稳稳接住过暗处射来的利箭。
斜眼见状大喜,飞起一脚把姚夏燃踹进水里,夺走姚夏燃的剑,剑尖直指姚夏燃脖颈。
姚夏燃手边晕开的红色刺痛风启的眼睛,脱落的绑带从姚夏燃手腕上垂下来,风启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金属环,上面盘曲的浅金色暗纹非常眼熟。
“都别动!想不到吧姚夏燃,一向高高在上的你也有被我打趴下的一天。当初选择跟你混我真是瞎了眼,晚上是猎龙的最好时机,你却时常按部不出。不仅如此,近一年来姚野对你的羞辱为难变本加厉你却不做任何反击。无能者不配在鬼白生存,幸亏我们几个醒悟的快……”
斜眼瞧着垂头坐在水里的姚夏燃和不知作何反应的青女藻兼几人,说话越发有恃无恐。
“我一直猜测,是不是你手上多出那个不祥的东西让你整个人一到天黑就……”
斜眼话音未落被躲在岩石后的漆十飞来一箭射伤肩膀,连退几步才站稳。这时谷地岗哨处响起警示的角笛声,负责鬼白日常巡查的夜御卫分支发现异样集结人马赶来。
“跟着他你们早晚都得玩完,我们走。”斜眼说着扔掉姚夏燃的剑和同伙闪身隐入岸边密林。
“我日你%¥,斜眼你别想溜!”藻兼一边扶起姚夏燃一边跳脚大叫。
姚夏燃低头神情淡漠的抽出嵌进手掌的匕首,对上岸追赶的漆十说,“不必追了。”
漆十青女几人吃惊的回头。
“放了他们。”姚夏燃不看斜眼逃走的方向而是看向即将到达河边的夜御卫队伍。
那里面有姚野的亲信。
“切,窝囊。”青女收剑回鞘先一步返回驻地。
这时夜御卫的巡逻队到达对岸,一个个骑暗色马匹戴腥红鬼面具,悄无声息像从夜色中滑行而出。
姚夏燃与巡逻队交涉后留下漆十和其余几人善后,刚蹚过河岸藻兼从后面追上来。
“老大我们若是不去追回斜眼,到不了明天我们放走叛徒的事就会传开,那些轻看你的小人势必又要嚼一番舌头。干脆把这事交给我,我藻兼一对一这就去结果了斜眼那叛徒给咱们猎龙队出气。”
姚夏燃脚步没停,边走边用力把伤口缠紧,直勒的指节发白,“未经鬼老院裁决之前禁止一切夺人性命的内斗,这是规矩。再者过了河湾已经超出我们的属地,不好再去追他们。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其他不要再想。”
“可我不甘心!我一定抓到斜眼当面……”
姚夏燃打断藻兼,“规矩就是规矩,不管甘心不甘心你我只有遵守的份。甄选会在即我们不能再落人把柄。”
“可是……”
两人说话间身后草丛窸窸窣窣咔咔嚓嚓,风启顶着满头树枝草皮猫腰在后面S型尾随跟踪。边跟边悄声嘀咕,“……对对,尖尖牙说的比较稳妥……唉?尖尖牙竟然是这种温和敦厚的性情?……太善良会吃亏,我得帮着上点心呢……”
风启仔细分析琢磨,不忘偷摸拿出兜里的星星石,轻轻磕了两下往姚夏燃袖口照。他想看清楚姚夏燃手上的金属环,但总在差一点时“巧合”的被姚夏燃躲开。
正满脑门冒汗,前面姚夏燃路过夜舒槐时忽然踹向树干。风启吓得像地鼠一样从草窝里冒出头,头顶一条大蛇哗啦正正落到风启脖子上。
风启一个猛子从隐蔽处狼狈窜出,草丛里蛰伏的萤光蝶翩然而起,落到风启鼻子尖上照亮他脸上零星的几个小雀斑。
三人相对无言……尴尬。
藻兼咆哮,“滚蛋,再偷听撕碎你!”
见两人要走,一不做二不休风启炸开两条胳膊学着萤光蝶飘忽忽跟上姚夏燃,“其实呃……是这样,方才我夜观天象看出你近日运势非常微妙,不嫌弃的话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如何?”
姚夏燃捉住风启不老实往自己胳膊上乱摸的手,“今晚阴天。”
“刚才晴呢,月亮又大又圆。真的,不骗你。”
“今日初一。”姚夏燃又说。
“星星!我说的是星星又大又……圆。”风启死撑。
“起开,碍眼。”藻兼拽住风启的衣领把他甩到后面。风启一点儿不在意,重新跟上来故意使坏踩掉藻兼的鞋。
藻兼再炸,“你有没有脸皮,烂膏药一样怎么赶也赶不走。怕这怕那,除了点小聪明外什么用处都没有。从见了你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害人精扫把星,你再放肆我一定亲手把你踹下山崖。”
一串难听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风启原地愣了神。藻兼见终于戳痛风启得意的甩开膀子大步向前。
“是亲脚。”风启又一次颠儿颠儿的跟上。
藻兼不耐烦的使劲摆手,“亲什么脚,不亲不亲……”
风启与藻兼一边一个跟着姚夏燃一路争执到返回驻地。刚迈进中庭焦急等候多时的卢医师迎上来察看姚夏燃手上的刀伤。
没有被允许去捉斜眼再加上被风启噎了满肚子火,藻兼看了一眼姚夏燃的伤蹲门边生闷气。风启却候在医师身旁乐呵呵的捂住眼睛。
堂而皇之的指缝大开,风启眨巴着眼睛特意说,“你们慢慢来,我晕血绝对不看。谁看谁小狗。”
“没事,小伤。”姚夏燃挡开医师的手,绕过风启走进房屋深处长廊围拢的庭院。卢医师想叫住姚夏燃却咳嗽起来,风启好心的帮医师顺背,“不用担心,路上我看清楚了,刀从指骨间穿过只伤了皮肉,会好的很快。”
卢医师猛然抬头看着风启,他脸上的神情让风启很不解。医师问,“你懂医术?”
风启用力点头,“不懂!一点都不懂,真的。”
这时青女抱着黑龙出现在中庭,到姚夏燃身边压低声音说,“老大,我刚发现这龙不行了,你看。”
不论之前积存的数量,猎龙队一个月的捕龙最低限是十条。刚才斜眼一伙人偷走四条龙,若是眼前这条龙也保不住,姚夏燃的猎龙队这个月必须完成的任务便无法达成,与之相应的各种供给一定会被削减。
姚夏燃把龙提起来,翻开龙的鳞甲后神色比丢了十条龙还要凝重,“是脱甲症。藻兼,拿刀来。”
风启慌忙跑过来护住龙脖子,“干什么,不要不要。”
姚夏燃沉下脸,“让开。”声音把取刀回来的藻兼吓的一哆嗦。
卢医师弯腰拉起风启,“这位少年不要添乱,是你不懂。这病传染性极强,一旦蔓延开可不止死一条龙那么简单。”
风启挣开卢医师再次护住黑龙,情急之下故技重施,“都别碰我,我有毒!”
屡试不爽的法子偏偏对姚夏燃无效,姚夏燃踹翻风启踩住他的胸口,“哪里有毒。手有毒砍手,脚有毒砍脚,全身有毒就扒皮抽筋削骨。”
风启倒抽口凉气两眼一翻伸出舌头,浑身僵硬抱住姚夏燃的脚再也不动弹。
青女蹲到风启跟前伸手试试呼吸,一本正经说,“啊呀,踩死了。死人劲大无比,老大你的脚是别想抽出来了。”
藻兼信以为真,“那怎么办,用刀拆了他?不然用斧头砍?”
青女一副沉思模样,“我记得这丑巴巴的小东西见咱们时口口声声说能医龙增加龙的数量,现在正有条病龙他人却先死了,可惜。说起来整个鬼白还没有一个算得上会医龙的先生,他要是真能医咱们就捡到宝了。”
“哼,骗子的话你也信。这家伙浑身上下疑点太多,最大的毛病就是总在我面前耍聪明……”
藻兼拍着风启的脸蛋正说的起劲,风启抱着姚夏燃的腿直挺挺坐起来。藻兼吓的摔了个结实的屁墩,青女翻墙逃走隔着面墙笑的震天动地。
“治好龙就留下我?说话算数?”风启仰脸看着姚夏燃两眼兴奋的噌噌放光。
“你需要多长时间。”姚夏燃低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