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夏燃 二卷完完本[古耽]—— by:白马金团团
白马金团团  发于:2017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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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了个大日。”藻兼呲呲溜溜从梯子上摔下来,认真的沉默着震撼着懵逼着。
能治龙摔不死料事如神,难道真是个神算子?我把神算子治好的龙关火窖里阴了他?
“小兼兼!”风启一眼发现藻兼,自来熟的喊了一嗓子。那瞬间藻兼动作快如飞兔,噌噌翻墙逃走。风启慢腾腾乐哉哉的追啊没追上,“好厉害哦。”抬头看看藻兼留下的脚印子,风启转身颠儿颠儿的跑到厨房窗前。
从小被教育“君子远庖厨”,但自从风启见过炉灶前的姚夏燃,当即把这句话撕碎踩在了脚底。
窗前姚夏燃弯腰从炉膛里夹出条烤的焦黄的羊腿,甩开抹布轻擦砧板,抄起羊腿利落去骨又迅速切成薄片,肉的表皮酥脆可闻,鲜嫩的肉汁和油水顺切口滋滋往外渗。
风启一边馋兮兮的大口吸气一边紧盯姚夏燃骨节精健的手,一把小巧的剔骨短刀被姚夏燃使的有刚有柔呼呼生风。
多美好啊。风启眼前都是小星星,但他转眼紧张起姚夏燃手上的伤,这样用刀伤口不疼么?
姚夏燃装作没察觉到偷窥的风启,把切好的肉摆上窗台又往风启的方向推出一寸。风启暗搓搓伸出舌头想试探的舔一舔香喷喷的肉块时,姚夏燃正好抬起头用视线捉住他。
风启猛的闭嘴,牙磕牙的声音太大窘红自己的脸。“我……想来跟你说说……”
“说。”姚夏燃低头继续切肉。
风启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和酒盏,“我前两天之所以在试酒时举止……不妥,是因为我酒品太差沾酒就醉。当时人那么多我不敢喝酒,怕喝醉了发疯给你添麻烦。你要是有疑虑,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风启说着倒出满满一杯“酒水”作势要喝,那“酒”绿中透黑黑中透紫,明目张胆的假气逼人。姚夏燃放下刀看风启这出戏要如何往下演。这时青女风风火火跑进院里,四下看了一圈直奔风启过来。
“那个嗯……聪明蛋你叫什么名儿来着。”
放下酒杯风启面朝青女不假思索的说,“雨太小。”
风启刚转身姚夏燃倒掉风启酒杯里的“酒水”,面无表情从脚边酒坛里舀了新的出来,再把酒杯按原样放好。前几日御龙老头手下留下的菖蒲酒正好被放在厨房,就是姚夏燃脚边这坛。
这边青女惊奇的问风启,“啥?前几日听藻兼念叨风太大,现在又是雨太小,你怎么不叫雷太响?”
风启郑重其事,“我讨厌下雨,我不喜欢打雷。”
“好吧好吧,太小你听我口令,石头——剪刀——布!”
青女一心把风启当做锦鲤来试运气,一连十次全出“剪刀”,一点儿没在意风启手指被绷带限制只能出“布”。毫无悬念的大获全胜青女兴奋的使劲捏风启的脸蛋,“我的好运终于回来啦!”转头风风火火的跑出院子。
风启惆怅的看了一会儿自己像胡萝卜一样根根挺立的手指,回到窗前正要重新拿起酒盏时露出几分困惑。风启瞧瞧姚夏燃又瞧瞧酒盏,姚夏燃以为风启会犹豫,但风启毫无防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啊嗷!”风启原地蹦了两蹦,随即在姚夏燃面前开始了一场漫长而诡异的撒酒疯。一系列扭曲怪诞的动作以嗷嗷打滚乱叫为始,以扒上窗台伸头咬姚夏燃的鼻子尖为终。凭一己之力风启生生搅和的院子里烟尘四起,引来十多个大家伙一起围堵他。
看着窗外风启摇头晃脑脚步虚浮实打实的醉鬼模样,姚夏燃真的意外了。不过这份意外只维持了一个中午。
龙宝琢磨时间过去的差不多,蹦蹦跳跳溜回后院去找姚夏燃看自己“发酒疯”的效果。
信了么,应该信了。风启回忆当时姚夏燃看自己的眼神,有六成把握。
看见自己那么明显的作假骗人,一类人会当面拆穿,一类人会掉过头来反将一军。风启猜测姚夏燃应该属于后者,于是在拿假的酒去骗姚夏燃之前,先一步换了姚夏燃脚边酒坛里的酒。
相比他人的言语,姚夏燃一定更相信亲手做的事。
这样一来风启觉得在想出应对御龙老头的对策前,老实躲在姚夏燃驻地里大门不出至少能再拖上两三日。
风启边走边低头思索,拐弯时跟满载而归的青女撞个满怀。风启的脸意外埋进青女的胸脯当即红到耳根,青女却没事人一样乐呵呵把风启搂的更紧。
“我的小锦鲤,走,来看看我赢的好东西。”
连带着风启青女招呼了一大群人回到后院,和大家一起分享打赌赢来的战利品。“……猪蹄子、烧大鹅、花生米和……哎呀呀缺口小酒呢。”
青女从厨房扛出坛酒“咣当”放在桌上,说什么要先敬风启一碗。风启看酒坛子眼熟,知道里面不是真酒于是爽快的接过酒碗。刚一凑近风启彻底傻眼,扔了碗退到三步开外。
“这酒不……不对。”风启吓的舌头发僵。
这时藏在树上的藻兼尖着嗓子搭腔,“不可能,我刚才亲眼看见老大新添的酒。”
风启心惊。败露了,什么时候露的马脚?!
青女大惑不解的看着过分惊恐的风启,忽然恍然大悟,“对了!有伤不沾酒。都怪我忘性太好,那就吃肉吃肉。”柔声细语的跟风启说完,青女扭脸恶狠狠把藻兼从树上砸下来。
眼看已经藏不住,藻兼靠近两步,谨慎的跟风启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老大让我等在这里告诉你,从今天起喂龙的活交给你来做。你归我管,我会对你负责。”
最后一句话藻兼说的底气不足,但风启答应的十分干脆。藻兼长舒口气,这就要带风启去河滩养龙地。
“可是我现在手疼、胳膊疼、腿疼,就不能缓缓?”风启眨巴眼睛有意示弱。
藻兼没有像往常那样炸毛,为难的抓耳挠腮。青女见状噗嗤笑出声,大手一挥撕开包烧鹅的纸坏心眼的甩到藻兼脸上。
“你!”藻兼受了不小的刺激,揭掉油乎乎的纸找青女拼命。
风启朝被扔在地上的纸多看了一眼,这像是随便从哪儿拿来的告示,上面的字迹引发了风启的好奇心,他捡起来细细的看。
“……龙太子风启,并无传闻中的俊朗容貌,也无传闻中的万世之才。此秃尾巴白化脑瘫龙,先天残疾、生性懦弱胆小、毫无尊严骨气、唯一的能耐便是能躲会藏,正所谓可耻又可悲。现今英明神武的刘垒大人与神女均推断风启就在鬼白,于是我御龙氏特将此龙弱点悄悄告诉各位,那便是菖蒲酒……”
风启刺刺拉拉撕碎了告示,太阳穴突突的跳。
中伤我激我现身?这种低俗幼稚的反派伎俩我会上当么,绝!不!可!能!
风启扛起脚边长板凳怒气冲冲到藻兼跟前,“我好了,我们走。现在。马上。”
出了驻地没多久风启便扔下藻兼败阵抱头往回逃,身后一群苍蝇一样的六七岁小孩追着拿酒泼他。
风启万万没想到那御龙刁老头竟雇了小孩当帮手,放任他们恶作剧见人就泼,还许诺越是出其不意越是给大奖励。
“别动!”好不容易等到酒泼光,风启转身把小崽子们拦住。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姚山上下来的神仙哥哥。”
小崽子们齐刷刷仰脸看着风启,脸蛋红的像熟过头的大桃,眼中尽是天真的狡黠,“没有神仙,你是神棍!”
风启不急不恼,顺手从身后树藤上摘下个小葫芦放进手心,“你们看好啊,我吹口仙气。”风启往手心一吹再展开,“没了。”
“哇——”小崽子们上钩,争先恐后往前挤,“再来再来。”
风启不慌不忙又往手心一吹,小葫芦重新出现,“嘿嘿,又有了。”
“哇——”小崽子们完完全全信了风启的话,大声叫他神仙哥哥。
风启笑眯眯的应了几声,眨眼功夫拉下脸,“以后不能拿酒泼人明白么?酒神告诉我说,你们再这样糟践他的身体晚上趁你们睡着他会一个不剩的咬掉你们的手指头!”
当即有小孩吓的哭出来,风启脸色一变又开始低声抽泣,“我也是为你们好,不信你们看我可怜的手指,真的好疼好疼……”风启说着亮出双手。
小崽子们这才明白风启手上绷带的来源,顿时大惊失色哭号着四散逃开。
人走光后风启的神色瞬间变得比逃走的小孩们还惊恐,四下朝并不存在的酒神拜了拜,拎起衣摆一点儿不敢耽搁的继续往驻地跑。
回到安全处后风启缓过神,想起告示上羞辱自己的话心里的怒气重新燃起来。他蹲在台阶上皱眉苦思,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
入夜后趁月黑风高风启再次溜出驻地,风启黄格子头巾蒙面,手拿一沓告示。告示上面字迹仿的和御龙老痞子一模一样,但内容很不相同。
风启沿路在树上、墙上、鸡窝里、狗洞里、镇宅石兽牙缝里把告示贴了个遍,贴到尽兴见皓月当空仰脸咔咔咔大笑三声。这时身后一阵冷风吹过,风启颤了两颤顿时冷静了。
他意识到自己这种反击手段的风险,实力悬殊时老实蛰伏在暗处才是上策,现在这么做只会被动。
虽然不情愿,风启拖沓着脚步原路返回一张张往回收自己伪造的告示,在走到一条窄巷尽头时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声。
一队人拉着酒坛从对面过来,边走边往地上洒酒。队伍最前面一个干瘦老头边走边悠哉的哼小曲儿,身边人上前询问他,“御龙大人,您看这样行么。”
老头正要回答,忽然停住脚步撕下墙上一张告示,就着火把饶有兴味的读起来。那告示正是风启刚贴的。
这边风启原本已经小心挪出火光所及之处,中途仍是没有忍住,抄起个石头蛋杀回来砸向老头的后脑勺。得逞后顾不上体态举止,抡圆胳膊撒丫子狂奔。
御龙老痞子纳闷的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朝身边人摆摆手,“去看看。”
身后追赶的脚步越来越近,风启越是慌不择路越是出错,闷头钻进条死胡同彻底无路可走。
没事没事,冷静冷静,我最棒我最棒。
心里这么给自己打气,风启两条腿却控制不住的打起哆嗦。这时上面伸出两条胳膊,抽起风启把他拉出墙外。

☆、较量
拉风启从巷子里出来的人是姚野手下山胖。
山胖比漆十还要壮上一圈,块头大但心思细,是鬼白数一数二的追踪好手。山胖性子勤奋认真,接到带风启回去的任务后觉也顾不上睡抄起家伙就来了,没想到半路上就遇见乱窜的风启。
前几日山胖曾奉姚野命令去追查风启背景,可风启就像凭空出现的人一样全然无迹可查。这样一无所获的情形山胖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原本对风启生出几分提防,但今天见到风启的狼狈模样后又放下心。
这样傻乎乎的家伙不可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机。
山胖专注思索,但他手里的风启苦着脸全然生无可恋。风启五花大绑被山胖提在手里,远看就像逛早市回来的强壮主夫手里那只呆滞的大鹅。
风启刚不舒服的哼唧两声山胖低头恶狠狠瞪他,见碗大的拳头伸过来风启以为要挨揍,但山胖却手指灵活轻柔的给风启解开绳索。
“对不住,习惯了。”山胖说完不再吭声,闷头一个人往前走,路上顺带救下只卡在树杈间翻白眼的山猫。
在鬼白见惯了没轻没重的粗野大汉,冷不丁被这么善待风启差点感激的哭出来。
风启看着山胖肩膀上狂野凶煞的纹身再也不觉得吓人,颠儿颠儿的跟上套近乎,“没什么对不住,我现在也给3 姚野卖命,咱们算一伙的。”
“嘘!”山胖打断风启谨慎的向四处看,压低声音语重心长说,“这是秘密,你要小心不要声张。姚夏燃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和善,他很危险。你脑子不好使,凡事得多长点心。”
山胖告诫风启后转头走的飞快,风启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欢快的跑起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说,姚野让你来叫我真是太对了,我一出门就遇上你,多巧!刚才多亏你给我解围,你两条胳膊伸下来就像神兵从天而降,我现在心里还一个劲儿扑通扑通直跳,真的谢谢你。”
一连被说好几个谢谢,山胖憋了半晌羞涩的说,“你……你谢我妈了个鸡啊。”
“妈个鸡?”风启当即对这个新鲜的词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山胖的神情和语气让风启觉得这几个字近似抒发感情的叹词,“是‘噫吁嚱’一类的意思么,好别致哦。”
风启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宝贝似的把三字真言工工整整记上。
风启与山胖间轻松和睦的气氛只维持到见姚野之前。
“把这神棍绑起来!”姚野不由分说下令。
“请等一等。”风启不慌不忙朝姚野深鞠躬,张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姚野大人,在下身负重任勤勤恳恳潜伏至您的宿敌姚夏燃处,前几日甚至险些丧命。今日能安然归来与您再见实属不易,自认为值得受到您的优待。”
“你刚才说什么?”姚野脸色缓和下来瞥了风启一眼。
“自认为值得……”
“不,第一句。”
“呃……”风启以为说错了话,谨慎的凝神回想。
门口山胖操心的侧过头朝风启做“英明”的口型,风启疑惑的看着山胖的嘴不解其意,“请等一等?”
“后面那句!”姚野的脸急的扭曲。
“哦!”风启顿悟,“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才华盖世体壮如牛牛头马面……”
“好了。”姚野这才舒坦的长舒口气,吩咐手下给风启备座,“我叫你来是要问问你所谓的计划实行的如何了,姚夏燃的弱点你找到了么?”
风启思索片刻目光真挚的抬起头,“找到了。是火,姚野大人。”
“怎么讲。”姚野倾身靠近风启,像终于寻到腐肉的秃鹫一样兴奋的舔舔嘴唇。
在鬼老院御龙老头当面拒绝自己选择姚夏燃的事让姚野耿耿于怀,等不及赶快找到机会报复姚夏燃。因此姚野想到自己安排到姚夏燃处的“奸细”,让山胖带风启来就是想从风启嘴里打探些有用的消息。
“姚夏燃怕火。他一靠近火就冒汗、眩晕、打颤、词不成句、抓耳挠腮,而且相比火焰他对未绽开的火种更加畏惧。所以依我看您可以先向他的驻地送去一车火种使他虚弱,然后再……”
风启清楚姚夏燃的猎龙队缺火,故意往反了说想再次引姚野上钩。然而这次风启低估了姚野,谎话还没说完风启被姚野一巴掌扇倒在地。
“蠢货,过了这么久竟没捞到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在鬼老院看守篝火时我看姚夏燃可一点事没有,怕火?!你错的离谱!”
“错了吗?好可惜。”风启捂住肿起的脸蛋不在意的笑笑。
“你很奇怪,”姚野蹲到风启跟前一下下轻扇风启的脸,“有什么值得笑的,一无是处的你在我面前有什么资格笑?我起初你以为你背景身世不简单,查了查后发现只不过一介常人。同样是混吃混喝,剩饭堆里讨食的野狗都比你显得有骨气。”
风启仍是笑的一脸明媚,“骨气又不是骨头,我若是狗一定不会在意您口中的那份骨气。”
“你……”
姚野被风启的话噎住,“那你在意自己的命么?不用力的讨好我,过不了一个月你可就要死了。”
“哎呀。”风启低头小声嘀咕一句,“竟把这事忘了。”
姚野起身,像摸了脏东西一样使劲擦手,“是我看走眼。你这样要脸没脸要脑子没脑子只会打嘴炮的货色,除非你长出条白尾巴出来,否则断然吸引不了姚夏燃的注意,更别说获得他的信任。”
姚野正打算叫人把风启关进地牢一了百了,这时脸皮从头厚到尾被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的风启却怒了,大怒。
“别小看人!即便没有尾巴我现在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他对我好着呢。你看我这双手,姚夏燃亲手包的!”
姚野错愕转身,“姚夏燃亲手给你包扎?”
“呃……嗯!”风启奋力点头,撒了一个平生最没底的谎。
姚野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拍桌子笑的直不起腰。
风启慌了神,偷摸往最近的窗户打量想要逃跑。姚野却先一步用力按住风启的肩膀,“那我就最后信你一次。你若是能配合我演好接下来这场戏,我就赏你吃喝让你多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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