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1+2部完本[古耽]—— by:米洛
米洛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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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着我说的问就好。”炎想借此机会,再一次地核实乌斯曼的身份。
“遵命。”
萨哈去了,这回比较久,炎被风吹得都有些喉咙冒火了,再喝了几口羊皮囊里的泉水后,炎发现有个身穿白袍,连脸孔都遮住大半的男人,从主帅帐篷里走出,似乎是望着这边,接着萨哈就出来了,向他恭敬地鞠躬道别。
‘是大帅本人?’炎想,‘个头很高啊。’
风沙吹着那人的衣袍,掀起一阵阵涟漪般的波浪,可还是无法看清那人的真实面目。
萨哈回来了,他说,对方说不够钱买乌斯曼的商货,炎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带着完全糊涂了的萨哈与士兵,返回了安图哨台。

第十章

月色将长春宫的屋脊都染成了霜白,银河流淌在夜幕之中,那朱漆格纹的窗棂、雕刻盘龙的殿柱,都沉浸在一片静谧安详之中。
在深广的寝殿内,似乎不想破坏如此美丽的月色,灯火都被灭去,连床帐上都闪着漂亮的银辉。
“瑞瑞。”一道轻轻的叫唤,只有紧挨着的人才能听到。
“嗯?”
“朕想炎儿了。”爱卿嗓音略哑地说,“好想他呢。”
“皇上,”景霆瑞却是忍不住地皱起眉头,且连额上都迸出一条青筋,“您白日想,晚上也想,倒也罢了,都这会儿时候了,还想着亲王恐怕不合适吧?”
两人都已经赤条条地相拥在一起,景霆瑞刚还用嘴巴让爱卿爽快了一回,正准备热火朝天地继续下去呢,爱卿却大煞风景地又提起炎来。
“现在怎么了?朕就是很担心他嘛!”听到景霆瑞并没有顺着自己的心意,安慰一番,爱卿也别扭地冷哼地一声,别开头去。
景霆瑞却扳回他的脸,低头凝视着他,“你要是一会儿喊出他的名,末将可不能保证您明日还能上早朝。”
“你敢乱来!”爱卿假意生气地瞪着上方的景霆瑞,事实上,也只有景霆瑞才能让爱卿暂时忘记炎。
“敢不敢,要试过才知道。”景霆瑞埋身下去,竟往爱卿脖子里,相当野蛮地狠咬上一口。
“好痛!”爱卿正要抗议,景霆瑞却又极快地封住了他的唇,舌头不但吮吸着缠上去,还故意摩擦、舔舐上颚,这一串的挑弄,让所有的言语顿时化为甜腻的呻吟……
爱卿的双手亦不觉地搂上景霆瑞强壮的腰身,在这醉人至极的热吻里,彻底地沦陷了进去,而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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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省北部呼啸的秋风虽大大减轻了荒漠的炎热,可那阳光依然明亮晃眼,沙石土地茫茫无边,滚滚烟尘似浮动着的热浪。
炎忍不住地想,“若灵石山还会喷发火焰,这里会成为一片火海吧?”
对于火山,炎其实并不十分陌生,因为他曾经在一本地理杂记上看到过,“……有火山,其中生不尽之木,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灭,猛雨不灭……”等的描述。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景象啊,就仿佛置身炼狱当中!
不过,当它安静的时候,又是多么壮阔的一幅景致,炎走在灵石山的小道上,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三番四次地来到这里。
而且,还不是为泡温泉来的。炎一边想着灵石山的事,一边往左绕上一条颇为陡峭的捷径,碎石从他的脚下滚落,也许是听到这些响声,那人主动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又来了?”
乌斯曼的穿着依然是那样华丽耀眼,宽松的圆衣领上,全是花样复杂的刺绣图案,还缀有五彩的宝石,其中不乏玛瑙、水晶等稀罕之物。
它们全都用上了高超的切割工艺,加上缝纫、镶嵌的技巧,才能做出这样一条奢华又迷人的西凉缎长袍。
炎想,“如果我是盗匪,一定会把刀架在乌斯曼的脖子上,然后剥光他身上所有的衣裳,才肯罢手……”
“怎么了?”见炎不言不语,只是盯着他看,乌斯曼有些困惑,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这个给你。”炎收回打量的视线,把手里一直抓着的、沉甸甸的锦袋塞过去,“收好它。”
“不会又是金子吧?”乌斯曼开玩笑般地说,把锦袋的绳结打开,露出来的东西还真是金锭!
“你猜对了。”炎点点头,“这是一百两。”
“这是为何?”乌斯曼笑了起来,还道,“我最近没救过你吧?”
“恩情并非只有救命这一条,有些话你说得对,帮了我的忙,这些就是还礼。”炎抬头,看着乌斯曼的眼睛,那是好像会把人吸进去一样,非常深邃的绿。
“哦,现在是‘一字值千金’吗?早知如此,我应该多说几句话。”乌斯曼莞尔一笑,“这还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别高兴得太早,”炎顿了顿,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一袋私房钱了,认识你之后,我算是山穷水尽了。”
“哈哈,怎么会。”乌斯曼笑着注视着炎,意有所指地说,“你永远都不会穷,因为你有非常值钱的东西。”
“好吧,亲王的爵位是值些钱……”炎以为乌斯曼是在拿他的身份说事,但乌斯曼指的却是炎本身。
他身上存在的魅力,远高过一切金银珠宝的价值,当然,对于此,乌斯曼不想挑明,两人直接进入到下一个话题。
“我在想你上次说过的话,有关西凉王的。”炎直截了当地说。
“唔,那好像不是上次说的。”乌斯曼认真地思考了下,说道。
“差不离吧。”炎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踩着兄弟姐妹的鲜血登上帝位。”
“嗯?”
“如果是我的话,绝不可能对自己的同胞手足做出那样可怕的事,尤其,那当中还有姐姐、或者妹妹。”
“那是因为你一直是一位幸福的大燕皇子吧?”乌斯曼眨了眨眼睛,不知是在嘲笑炎的天真,还是怎样,他始终面带着微笑,“所以,你这么说也正常。”
“大燕皇宫并非没有腥风血雨。”炎蹙眉,感到不快,也就更直白地表明立场道,“我的意思是,假若是我,就绝不会为帝王之位伤害皇兄、皇妹!”
“那是你一厢情愿。”乌斯曼耸耸肩头,“皇权周围的人际就像是流沙,有时候,你身陷其中,越是抗拒、挣扎,就会陷得越深、沉得越快,直到你反应过来时,这个世界早就颠覆了。”
“照你说的,身为皇子,除了被淹没之外,就没有别的生机了?”炎有些恼火地质问道。
“呵呵,所以,”乌斯曼低头,轻轻地笑了,那银色的、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像是忍冬花的花蕊那样美丽,“你要时刻都保持住冷静,顺应着流沙,才能化险为夷。”
不知是对方的容颜太过妖魅,还是炎终于明白了他是一番好意,炎竟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咚咚直跳,让他不得不转开视线,用和缓的声音说,“你对西凉王室还真是了解,经常和他们做买卖吗?”
“一半一半,西凉人口不多,王族的事情,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呢。”
“这还真是奇异,百姓竟然可以议论王室。”炎咂舌道,“对了,你这些天一直都在这里?2 穑俊?br /> “是呢。”乌斯曼点头应道,“我打算和西凉军一起走,而西凉军要等援军到来,才能回去。”
“嗯,因为没有骆驼。”炎小声地说。
“怎么了吗?”
“没什么。”炎觉得和他谈话虽然会生气,但事后又觉得这人很聪明,甚至是充满着睿智,忍不住又想找他谈一谈。
但是,炎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并不想约下特定的时辰。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炎这么说完后,就和乌斯曼道别。
乌斯曼并没有挽留他,只是笑了笑说,“这一次,您也没有喝上西凉茶。”
“下次吧,过阵子我再来。”炎的话才说出口,就后悔了,才想的不能暴露行踪呢!
“一言为定。”乌斯曼却点头应承,“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来。”
得到这样的答复,炎的心里竟然涌过一阵愉快的兴奋感,不过想想也是,他本来就喜欢善待贤士,且从来都是“英雄莫问出处”。
哪怕对方是一个黑心的西凉商人,只要有可取之处,就值得结交。
炎在回到军营之后,就埋首于筹备这最后一场的战斗,是的,是时候该收拾掉李冠了,但是,不知是否因为乌斯曼的关系,他认真地思索起,比正面直攻更好的计谋来。
最好是别再损兵折将,而李冠躲在阿勒楚里,为了博得生机,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反击,他身边的人也都是最忠心的,所以才会留下来陪他。
炎觉得此事急不得,就在炎反复地谋划此战时,他也抽了时间,又去了一趟灵石山。
但是,那个说好会等的人,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帐篷虽然还在,但是精美的茶具、厚毛毡坐垫都被收起,看来他是“出门”了。
早知道,还是先约好见面时间……炎竟然感到懊恼,甚至心里还有点责怪对方的意思。
“什么一言为定啊?!连个人影都不见!”炎不满地自言自语,捡起碎石,放在手心里抛着玩,一边想着,“既然没人,就回去吧。”一边又忍不住地等了又等。
“兴许,下一刻,他就出现了。”
就这样等到夕阳的余晖全部变成了墨蓝色,炎才一脸晦暗地迈着步子,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乌斯曼一直望着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石间,才从那幽暗的山洞里出来,说是山洞,更像是两块石头的缝隙,但能藏下一个人。
“他一定很失望吧。”乌斯曼嘴上这么说,却是一脸愉悦地轻笑着,“越发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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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吹来的风里,竟然透出了一丝凉气,不知不觉中,安若省已近秋末。
虽还未下雪,但寒风料峭,此时的炎穿着一身褐黄暖裘袍,戴着防沙风帽,就像是一个商人,大咧咧地站在安图哨台的门口,关注着来来往往的人。
除去骆驼商贩,在炎的对面,还聚集了十来个穿裹棉衣、头戴毡帽,满身尘土的大汉,他们一个个都很面生,且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偶尔,他们看了一眼炎,就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告示上了。
这裱黄绸的告示是用两种文字写的,一是大燕语,二是前朝的嘉兰语,洋洋洒洒地写了整整两面墙,虽然上面语句颇多,还推心置腹的,但所表达的意思就一个,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凡愿意投诚者,辅国大将军一律既往不咎,并且写明会在三日后,对阿勒楚要塞发起最后的进攻。
而这告示是昨日清晨贴出来的,也就是他们剩下的,可以用来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炎暗暗地打量着那些人,他用离间计,并非只是为了取胜,因为打赢李冠这只丧家犬,就好比是囊中取物,迟早都会赢。
但是炎不想兴师动众地打,因为只要开战,就避免不了战士的死伤。
他想“以逸待劳”地,赢得最后一场的战斗!
要是换作以前的他,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发起全面进攻,只要能一举歼灭李冠,就不计任何代价!
可是现在炎学乖了,只要给出一点点的耐心,他不但会赢,还会赢得漂亮!
对于将军明明可以攻下阿勒楚,却迟迟不动,还弄出劝降的告示,副将与统领们不但没有反对,还很赞同,并且钦佩炎的沉着冷静,夸赞他足智多谋,乃武神下凡。
要在以往将士们肯定不会这样想,反而会以为炎是贪生怕死!可在彼此都有所了解,且共同进退后,坚实的信任也就建立起来。
周围的汉子中,有一个身材特别壮硕,五官粗犷,肤色黝黑发亮,别人都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只有他一脸肃然,站在墙根的阴影里。
他以为别人不认得他,可是炎却认出他是李冠的谋士,叫做萧二郎,连他都会乔装一番地跑来看告示,可想而知李冠那边该乱成什么样了。
一个个都是貌合神离,宛如一盘散沙,或许能不攻自溃!
这萧二郎蹲墙根好一会儿,有几个男人看完告示,揣着双臂,低下头,偷偷摸摸地进了安图哨台,这几日,安图哨台大门敞开,可自由出入,也有商旅趁机进来做买卖。
那些人就都扮作商旅的随从、马夫、搬运工,实则是来投诚的,他们一旦主意已定,李冠就算想要拦,也没办法,毕竟进入要塞很难,但要溜出来,却有很多条道,可以说是防不胜防的。
但是那个萧二郎没有那样做,他扭头回去了。
炎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乐。
到了第二日,阿勒楚要塞的大门口,竟然悬挂出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不是旁人,正是李冠尤为看重的萧二郎!
果然,在安图哨台的门口有李冠的眼线,这才是告示真正的用意所在,动摇的不仅是愿意投诚的士兵,更有李冠自己!
炎认为,这萧二郎未必就是不忠,他可能是想来亲眼确认下,到底有多少人叛逃大燕?
可是,他的举动太过莽撞,尤其是在这样的告示下,李冠的心里难免起疑,哪怕他没有立刻投诚大燕,而是返回到阿勒楚,也是会让李冠起杀心的。
杀一儆百,李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对于叛徒绝不心慈手软!
只是,他此刻的“狠心、决断”都来得不是时候,更像是被逼急了而慌不择路,他的暴政更影响了那些还打算忠心下去的属下们。
他们看到萧二郎的下场,明明一心为主,却凄惨地死去,原本在劝降的告示下,还没有多少人围观,到了第三天的早晨,炎下令打开大门时,门前竟然慢慢围拢,将近三百人!
他们都曾经是萧二郎的人。
炎全部招人,且如同告示上写的,既往不咎!
见到此情景,李冠急了,也更害怕了,为了“留得青山在”,他放弃掉阿勒楚,以及里面大约还有一千余的“忠心将士”,自个儿溜之大吉!
炎带了一支骑兵队,也就五十来人,在灵石山的附近,逮到了乔装成牧民的李冠,他的脸上还刻意地抹了好些泥灰,身上也全是羊粪的味道。
跟随他的,是拿着好些金银钱财的两个护卫,全被射杀。
阿勒楚要塞内的士兵得知,昨日还信誓旦旦要与大燕战斗到底的王爷,竟然自个儿跑路了,还被大燕将军活捉,一个个都傻了眼。
炎带人过去时,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下了要塞。
这原本会取胜,但也会惨烈的最后一场战斗,就这样完美地收官。
炎的兴奋与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放了三天的假,好让士兵们痛快地畅饮一番,又买了好些牛肉、羊肉,来举办篝火晚宴。
按照目前的日子计算,在大燕下第一场雪之前,炎就能班师回朝,就像他答应的皇兄,一定会与他一同赏雪一样。
不知为何,也许是上一回没能见着他吧,炎手持粗陶酒碗,坐在热热闹闹、喜气洋溢的篝火旁,心里突然想起了乌斯曼。
“西凉军还在附近,等待骆驼队的到来,”炎心里想到,“那乌斯曼应该也还在这里,在回去之前,我要不要再去见他一面?”
但又觉得何必如此?见了这一面,也不会有下一面,两人迟早都会分别,还不如趁早断了的好。
“只是这样的谋士,放任在外流浪,心里总觉得不忍。”炎出神地想到,“都说无商不奸,难以结交,可做得成大买卖的人,通常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还善于与生人打交道,这乌斯曼不就是如此吗?就算知道我是大燕的将军,他也一点都不意外、不慌乱。”
“这样的人才放在宫里,对爱卿也是好的。”炎暗暗地叹气,“可惜啊,他是西凉人,还以游牧生意为主,是不可能随我回睢阳的。”
“所以,不见也罢了。”炎这样想完,一口喝尽了手里的羊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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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啊。”
乌斯曼放下手里那把精雕细琢的锡制茶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深色裘衣的炎,“您不是已经打赢了吗?怎么还留在这儿?再不走安若可要下雪了。”
“后天启程,今日……算是来和你道个别。”炎回答道,走到乌斯曼的面前,现在已是午后,阳光灿烂,并不算冷。
乌斯曼沿着一块石壁支撑起一个帐篷,四支又细又长的竹竿挑起着雪白的棚顶,棚檐的裁剪是波浪纹,还有暗黄色的绣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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