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完本[耽美]—— by:安尼玛
安尼玛  发于:2017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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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可怜自己,可现在他却可怜起了老猫。他想,老猫经历过什么呢?从小被家庭扔在外面,孤零零地在修道院里长大,天天在墓园里守着一个想要忘记的秘密。即便跟人如此亲近,却还是把自己紧紧封闭起来。
他很想告诉老猫,自己愿意跟他分担他心里的所有,即便那是个可怕至极的修罗场啊……
可是老猫什么话都没说,跟他平时在床上的热烈温存,判若两人。蓝田也被折腾得说不出话了,他只好抱着老猫,奉献出自己能给他的一点安慰。
两人瘫在床上,几乎虚脱。
老猫歇了一会儿,终于良心发现,俯视着蓝田道:“你……没事吧。”
蓝田没好气:“跟被人暴揍了一顿差不多。”
老猫伸伸舌头,笑道:“你被人暴揍过?”他捧着蓝田的脸,深深地亲了一口,然后靠在了蓝田的胸膛上。
蓝田怜惜之心又起,把手搭在老猫的肩背上,轻轻抚摸。
他知道自己是没救了,不过回心一想,这种事有来有往,也是公平的,心理就平衡起来。
老猫突然道:“我还以为你跟凌霄云走了呢。”
蓝田捋着老猫汗湿的短发,道:“差一点了,她说要跟我复合。”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蓝田能感觉到老猫的长睫毛在他胸膛上眨了眨,就像一根羽毛扫过了他的皮肤,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逆CP,不过这是他们关系的一个转折点。感情嘛,嘴里说的不算,终究是要身体力行的:)
我家的攻,通常心志上要比受弱一点,个人趣味使然哈。
另,Leonard Cohen今天过世了。很意外,总以为老爷爷要活很久很久,唱很多很多年的歌。
周末快乐,剁手快乐。周一见。
☆、起始
蓝田不待老猫发问,直接交代道:“我没答应。”
老猫翻过身,仰躺在蓝田肚皮上,闭上眼睛。蓝田:“你不问为什么?”
老猫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还用问吗,你一定说是为了我——”顿了顿,老猫又道:“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分手?”
蓝田摸着他的脸:“直接的原因,是因为我把她哥哥抓进去了。”
老猫心一凛:“犯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亏空公款。”蓝田眼望天花板,道:“数目也不大,估计还不够你爸出国玩一趟的。但他是公务员,等于前程全毁了,他进去的第一天,就自杀了。”
老猫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也不是你的错吧。”
“是不是我的错,又有什么关系?我终究是伤了她的心。是我做的犯罪心理侧写,锁定了她哥是犯罪嫌疑,当时她一点都不相信,觉得是因为我想立功,找了个熟悉的人当替罪羊。”
“你……你一点犹豫都没有吗,你知道他进去了这辈子就完蛋了。”
“没有,”蓝田回忆当时的事,感觉就像阅读一本错字连篇的小说,“那时候,我做警察没几年,正是觉得世界没了我会大乱的时候呢。我还想,他进去受教几年,出来做个正直的公民,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老猫听了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的手向上延伸,直到触摸到蓝田的下巴。他想,这件事,对蓝田来说也是个痛苦的负担吧——重新做人哪有那么容易,常常就是连人都做不下去了。
“所以,这之后你跟她分了手,决定安安静静做一个对世界没什么用的警察?”
蓝田乐了:“你这么说也没错,反正心志是磨掉大半了,如果她哥哥是冤枉的还好,至少我确定自己做错了。但没有,我没有抓错人,我做了对的事,却让所有人都变得很糟糕。这世界上很多'对'的事,其实是不应该做的吗?猫儿,最近我老想,我还是回去大学当老师吧,书里没有确切的答案,也不需要确切的答案,对和错,根本就是对立的两面镜子,说白了都是同一回事,却衍生出无穷无尽的虚影。你说,这有什么意义呢?”
老猫没有回答,他的手从蓝田的脸上滑下来,一直回到自己的腰侧,然后他翻身起来,看着蓝田道:“你要撂摊子,也没那么容易了吧。你现在是警署里的大红人,而且凌霄云又愿意跟你好了,你没想过,兜了一大圈,你又回到原点了吗?”
蓝田愣住了,老猫这番话,几乎跟凌霄云对他说的如出一辙。
——凌霄云在告别之前,对蓝田说,“我哥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是个优秀的警察,现在的声誉和机会,都是你应得的。你不用躲着它,更不用躲着我——我们都重头开始好吗?”
重头开始。蓝田听到这句话,并不感到高兴。七八年前,他曾经憧憬过这一切,当时他是受瞩目的新人,前途无限,事业爱情都在一条光明大道上,他也曾以为自己会顺溜着走上巅峰。
但现在,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多了,思想越加成熟,对这样的宏图大志早就打上了问号。就算回到那个正规世界的原点,又怎样?经过了米屯事件后,他的童年心结打开,心里敞亮了很多,反而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好的时候。何况,他还有老猫在身边呢。
老猫是一抹阴影,是光明大道的背面,他忠于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吸引着蓝田、牵扯着蓝田,让他离安全的荣耀的世界越来越远。蓝田也不是不担心的,但在这过程中,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了释放。或许,人跟树一样,有朝着阳光挺直的生长,也有往地底阴冷处的延长吧。反而是这向下的伸展,才让他扎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当然他没有告诉凌霄云这些。在分开之前,他们俩拥抱了一下,然后蓝田退后一步。这一步,就是他跟那个世界的割裂了。
蓝田看着老猫,调侃道:“原个屁,我现在不喜欢女的了。猫儿,你要对我负责啊!”
老猫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笑了笑。但他并没有笑,蓝田在他的眼里,见到了罕有的认真和慎重。
“再来!腿再伸直就行了。”老猫喊道,“哥哥,你的力气哪去了。这就泄了吗?”
啪嗒一声响,林果狼狈地摔到了地上。他的腿没劲儿,一点支撑之力都没有,因此这一跤摔得结结实实的,就像中枪倒地的熊。
老猫赶紧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帮他坐回轮椅上。“不错啦,走了四分之三步。”
林果颓然道:“你就不能说走了一步吗。我操,练了这么些日子,还是半点用都没有,我这双腿,真他妈废了!”
老猫给他擦擦汗,“至少能站一会儿,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林果头发湿了,可见这半步费了他多大的劲儿。老猫不忍道:“你那么拼命干嘛?就算能站起来,你也走不出这医院。从病房走到花园,你滑着轮椅比走路快多了。”
林果笑骂:“操,我还能在这医院困一辈子?以情,告诉你一件事,我律师说,警方的证据薄弱,唯一有目击者的,就是我谋杀曲沐其未遂,最后还把她救了回来。那就是说,我上诉很可能成功。”他抚摸着老猫的脸:“我不但要站起来,而且还要满世界跑,你高兴吗?”
老猫拨开他的手:“你这样的都能满世界跑,这世界真没公理啊!”
林果皱了皱眉:“你跟蓝田混多了,说话都跟他一个样儿了。诶,我要是出来了,你能跟我一起吗?”
老猫沿着他的大腿往上摸:“那要看你那家伙还中用不。”
林果直接把老猫的手拉到他□□,“还用问,我的能力你知道的。”
老猫打蛇随棍上,到了裤腰,停了下来。“林果,你出来后要干嘛?”
这句话把林果问住了。被困在医院里,他每时每刻都想着要出去,但跑出了围墙,他又要干嘛呢?林果以前就觉得生活无聊,虚无感瞬即淹没了他。
林果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我没事干,就天天追着你,行吗?”
老猫一笑:“行,就这么说定了。”
林果端详着老猫的脸,要确认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却听老猫接着道:“你要没事,我就雇佣你吧。”
“雇佣我?”林果的手掌覆盖在老猫的手上:“雇佣我干什么,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做的。”
老猫漆黑的眼珠子深深看着林果,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因此看上去格外的郑重。“嗯,”他道:“你要想出去,我想我能帮上忙。要是成功了,你要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林果被震住了,他第一次见老猫以谈交易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苗以情,那你到底想要干嘛呢?”
老猫淡淡回道:“现在还不知道。”
“嘿,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
“做好事也不是你擅长的。”老猫说着,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证明给我看啊。”
“看什么?”林果呼吸急促起来。
“你想跟我在一起,给我看看你本事。”
不用老猫提醒,林果身体就自然反应过来。他隐约觉出了危险,但又无法抵抗——他对老猫,渴求得太久了。
冬夜降临。黑暗如雾,从地底涌了上来,悠悠地繁殖、扩散,终于把天空也染成了墨黑。
两人在石墙边相见。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贴在了一起。
女孩发出了喘息声,道:“这里不行,晚上佩德神父巡楼,低头就看见我们了。”
男孩道:“那我们去湖边。”
两人悄声地牵手离去,就是在走路,他们也片刻分开不了,总是走着走着就跟对方的身体碰在一起。
两人年纪不大,在这修道院里,平时是不适宜太过亲近的。白天眼风飞来飞去,积淀着一整天的绮念,就等着晚上释放出来。有前辈绘制过这附近最适合幽会的路线,还分了级,但这地图流传太广,修道院里又关灯得太早,好多没事干的住宿生会半夜翻墙蹲守在那里,等着看□□片。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去那个传说中有吃人鬼的大湖。
自从修道院女尸出现之后,修道院的学生就流传着吃人鬼的传说。
经过无数个脑子的加工和口耳的谬误,最终的版本,就是湖里以前溺死了个学生,被湖里的鱼吃掉了内脏,所以他半夜会回到湖边,找那些心脏还噗噗跳的活人,生剖活扒来修补他残缺的身体。
白天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故事不可信,但到了晚上,看着那黑乎乎的湖水,就不那么确定了。
到了湖边,女孩紧紧靠着男孩,道:“这里太暗啦。”
男孩也很不安,要是真的完全漆黑还好,偏偏水面反着光,风吹过时水面晃荡,就像有什么东西游过。
男孩握住女孩的手,“怕了吗?怕就抱着我。要是吃人鬼来了,我扛着你跑。”
女孩推了他一下,笑道:“就你这体格,我看十之□□会把我扔水里。”
“怎么会,要扔也扔给吃人鬼,你肉那么多,够它吃一阵的了。”
女孩一边笑一边啐骂,两人拉拉扯扯,渐入无人之境。
过了一阵,男孩突然道:“你听到……嘶拉嘶拉的声音吗?”
“别吓唬我了,”女孩不满道。
“你听……在水边。”比起女孩儿,其实男孩更怕鬼。此时他嗫嚅道:“我们走吧,去食堂,那里晚上肯定没人。”
女孩也听到声音了,道:“可能是别人在约会吧。”她可不想在充满了油气和腻味的食堂里幽会。
男孩不置可否,而且完全进入不了状态,他咬了咬牙,道:“去那里看看吧。”
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声音来源。到了附近,他们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甜腥气,脸色刷一下白了。
女孩鼓起勇气,拂开叶草。在幽暗中,他们见一个男人背对他们,跪在了那里。
“啊!”女孩叫了出来。男人闻声,缓慢地回过头。因为太黑了,他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男人膝前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他们俩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什么了,但脑子和嘴巴要过了一分钟才能建立起联系。
呜啊,男孩率先叫了起来,拉着女孩就往外跑。
“吃……吃……吃人啦!”

☆、告别
死者叫白羽莜,修道院附属学校的学生,十五岁,是住校生。她刚转学过来半年,又有自闭倾向,平时不太跟人说话,所以同学都不太熟悉她。尸体发现的时候是周六夜里,她的室友说,白羽莜每逢周末都会回家,那天一大早她没吃早饭,就拿着背包离开了。
在她的尸体边没发现背包。她头皮被刮下了大片,肚子被剜开,插上了蜡烛。看尸体被糟蹋的模样,跟之前发现的修道院女尸如出一辙。
培成:“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死因是脖子被勒窒息至死。死前曾受虐待,尸体有多处伤痕。”
培成说完,没有人接话。除了蓝田外,大家的眼睛有意识无意识地,都看向了沙发。
沙发没人。常年霸占着沙发的老猫,今天没有过来。
穆歌吸一口气道:“头儿,周六你跟猫儿在一起吗?”
蓝田淡淡道:“你是要问他的不在场证明?他跟我在一起,我们去市里吃晚餐,信用卡有消费记录,你还可以查看我的行车仪——啊,要怎么证明我跟猫儿一起,你可以问问餐馆服务员,猫儿自个儿吃了一公斤的战斧牛排,服务员应该对他有印象。”
听蓝田这么说,大家都松了口气。张扬立马站起来道:“凶手真是太没人性了!话说回来,这次死了马陶山白家的人,事儿闹大了,这案子照理不该我们管了吧?”
穆歌:“你能不那么怂吗,现在头儿在上升期呢,我们争点气,把这案子办好了,纪老一高兴,说不好头儿明年就能跟凌霄云平起平坐了。”
蓝田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妈子,我谢谢你了。这是杀头的案件,别提什么升职加薪,能保住饭碗就不容易了。”
萧溪言:“没错,白家老头子现在驻扎在警务司长家,看样子,一天不找出凶手,他就在那吃喝拉撒不走了。这案子压力很大,不过我赞同妈子,头儿就差这口气了,我们使点劲儿推一把吧。”
英明应和:“对!这个凶手那么残忍,我们要尽早把他抓了,给头儿立功。”
蓝田被感动了,扫视下属,道:“谢谢各位。这案子牵涉到马陶山的家族,上面的人都盯着呢,也不轮到我们来决定。之前的女尸是我们经手的,所以这次顺势落到我们头上,我们别无选择。大家打起精神吧!”
众人应道:“是!”
蓝田瞄了沙发一眼,垂下头来,愧疚感油然而生。这番话,当然是说给他们听的,他早就做了决定,要是案子移交到别的组,他还是会想办法争取回来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案件的走势。
要保护老猫,就不能让别人主导案件的调查;把萧溪言他们卷进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蓝田琢磨,要怎么才能减少对他们的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比所有人都早点找到真相!
“这次有目击者,两学生看到嫌疑人了。”萧溪言道。
张扬见大家打了鸡血,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消极,于是道:“我问了半天,来来去去说的都是'吃人鬼','脸上黑乎乎都是血',再问下去,就说'嘴里叼了块肉',喂,他们是不是看见一头圣伯纳犬啦?”
英明:“他们说肯定是人啊,而且是个高大的男人,有两米高。”
穆歌:“我靠!有说他长着一双角或者拿着镰刀吗?”
蓝田还没接话,就听到凌霄云走了进来。凌霄云道:“少年们受到了惊吓,会把记忆中恐怖的事物,投射在真实遇见的危险中。而且我看了他们的口供,说到为什么去湖边,语句都是含糊的,他们一男一女应该是在湖边约会,怕被家长和神甫们知道,自然会夸大危险的程度,转移注意力。”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凌霄云向来是不直接参与案件调查的,这次为什么会看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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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开口:“副署长,您也够勤奋的,案子什么进展都没有,就开始审核了?”
凌霄云看着蓝田,笑了笑:“这案子把上面的人都烦死了,纪老不敢出任何纰漏,所以给你找了支援。蓝警官,我今天正式来你的组报到啦,欢迎吗?”
蓝田吓了一跳——凌霄云要参与进来?
他努力地隐藏情绪,笑道:“哪有不欢迎的。不过你这么大牌,我可指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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