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鬼迷心窍完本[穿越耽美]—— by:竺小竹
竺小竹  发于:2016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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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轻推了他一把,从喉中逼出一声娇滴滴的轻嗔:“这里不行……大街上呢。”
实际上,是在一只巨大的花瓶后面。
小侍卫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醒,阿萝这一声嗔怪在他听来简直就像是惑人的嘤咛,他越凑越近,滚烫的热气扑在阿萝的脸上。
阿萝眼角瞥到银叶已经走到拐角前的第三个店铺,她胳膊肘一拐,正要给这小子狠狠地来一下子,突然,花瓶后面,露出一张年轻冷峻的扑克脸来。
那人一言不发,伸手抓牢了小侍卫的肩膀,脚下一拌,单手一提,小侍卫就从花瓶后面摔了出去,先是磕在台阶上,然后滚到街道中央。
他都不回身看那侍卫一眼,一双冷冷的眸子凝在阿萝的脸上,简单的三个字却泛着寒气儿:“不像话。”
阿萝被他的目光凝固住了似得,她呆立在原地,脸上惊讶的表情久久不退,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苍,苍野……”
她没想到,苍野都没打一声招呼,就来了。
苍野简短地问道:“银叶呢?”
阿萝后退两步,紧紧地贴在门板上。她目不斜视,死盯着苍野的脸,一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样子。
苍野叹一口气,他也懒得多嘴再询问,犀利的眼光放到远处,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儿。
他很容易地,就成功捕捉到了银叶。
银叶之前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当然也发现了苍野的到来。他现在正缩着脖子快步走着,以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但这丝毫不影响,苍野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银叶就要拐过街角的时候,他感觉到,苍野的目光定位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在心中哀号一声:完了,躲不掉了。但是他不甘心,还是想做一做无意义的挣扎,他甩开胳膊,撒开双脚,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确实是无意义的挣扎。苍野轻巧地凌空一跃,快走几步,就拎住了银叶的领子。

银叶垂着脑袋,乖乖跟在苍野身后走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歉疚地看了一眼倚在门口的阿萝。
阿萝也叹气,没想到,一场计划毁在自己人手里头。谁能想到苍野在这个时候来呀?也忒凑巧了些。
他们都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武功不算弱的小侍卫呢。
刚刚被掀倒在大街上的小侍卫一直趴在地上不动,身边早围了一圈儿人。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晕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苍野走过他身边时,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攥住了苍野的脚腕。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突然暴起,狠辣的拳头直击向苍野的面门。
到手的姑娘没有吃到嘴里,还被人当街羞辱,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殷府的侍卫武功都还不错,一个小侍卫哪里是苍野的对手。苍野轻松地躲过袭击,手掌在他腕上轻轻一劈,“喀嚓”一声碎骨的声音传来,小侍卫痛得龇牙咧嘴,握着手腕后退几步。
一招下来,苍野几乎都没怎么动地方,轻描淡写地就折了别人一只手,整套动作像是轻巧地拂了拂袖子。
小侍卫被苍野收拾得狠了,但是他也知道“柿子捡软的捏”的道理。他心里有火不能不发,眼中被苍野激起的狠戾遂一下子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他看见了抱着包袱站在一旁的银叶。
他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逃跑过了!要不是因为他……
他再次发招,却是向着银叶去的。
银叶丝毫不懂武功,此时此刻,就算小侍卫断了一只手,银叶也只有挨打的份。他肚子上挨了一脚,身上也多了许多拳头的印子,得亏小侍卫一心只想着泄愤,连剑都忘了拔,要不然银叶就把小命交待出去了。
阿萝心焦地看着银叶被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她心疼极了,对苍野请求道:“你快别让他们打了。”
都不能算是对打。事实上,是一个在打,一个在挨打。
苍野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场一点儿也不势均力敌的打斗,他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况,为什么这小侍卫和自己打到一半儿,却冲着银叶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萝着急了:“哎呀,你先救救银叶。”
苍野冷心冷面冷语:“又死不了。”
确实是死不了,可是……得够疼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苍野也觉得银叶被打得挺可怜。他别有深意地瞥了阿萝一眼,慢悠悠地走过去,一棍子朝着小侍卫的后脑勺敲过去。
银叶觉得身上的拳头一软,他一闭眼睛,和小侍卫齐齐躺倒在地上。
阿萝担心地跑上去,可她刚跑到苍野前面,变故就又生了。她突然听到一声木头敲击的钝响,紧接着,被揍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银叶一蹿而起,而身手不凡的苍野却猛地弯了笔挺的腰,紧紧按着太阳穴,竟是站都站不稳了。
拼命逃跑的银叶手中,握着一把带鲜红穗子的桃木剑。刚刚那一声钝响,就是木剑敲击地面的声音。
对哦,苍野也是一只鬼。
阿萝看着银叶狂奔的背影,微微笑了:这小子,竟然使诈。
☆、去南宁
苍野在原地踉跄了两下,死撑着没有倒在地上,他稍稍稳住身子,就要去追逃跑的银叶。
阿萝一个箭步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叠声关心到:“怎么了怎么了?快我扶你进屋休息。”
苍野拽不动自己的胳膊,沉着脸对阿萝斥到:“你也想回去受罚?”
阿萝眼珠转了转,松了手。
可是苍野刚一抬步,却又被阿萝拽住了袖子。
苍野最讨厌这种拉拉扯扯,他干脆利落地猛一扬手,“刺啦”一声,袖子直接被扯成了两半。
此时银叶已经没影了。
苍野抬眼望去,找不到银叶的身影了,就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阿萝的脸上。他把棍子从左手换到右手,细心地掸了掸被撕毁的衣袖。然后紧皱着眉头,拿眼角斜睨着捧着一半袖袍的阿萝,声音低凉而不耐:“你烦不烦?”
阿萝捧着被撕下来的那一半黑色棉布的广袖,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然后抬头问苍野:“你这次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阿萝脑子挺机灵,他看见苍野这次的装束不同,就猜想着他一定会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上次苍野来的时候,只披了阴违司的一件袍子来,身上的装扮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是这一次苍野过来,专门改换了装束打扮。
他穿了一件纯黑的棉袍,腰上束一条绣金流云纹的黑色宽锦带,小腿上缠了绑带,脚上是一双习武之人常穿的轻便棉靴。他长长的黑发被一道暗黄的铜环高高束起,两条玄色的窄细发带混在纯黑如墨的发丝中,直直地垂下来,随风悬荡在肩膀之上。
他这样装束自己,显得更加冷酷了些。阿萝好奇,怎么苍野穿越得如此幸运,竟然没能改变自己的属性?
其实银叶也没怎么变,只有自己……变得有点多。
她问道:“苍野,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苍野的薄唇中无情地吐出残忍的两个字:“杀人。”
鬼差都是阴气极重的,他们的脸色通常是苍白的,阴气更重的,甚至会发青。墨黑的头发衬得他的脸越发苍白可怕,再加上他这一身漆黑的装束,和他那张与生俱来毫无表情的扑克脸,普通人看上一眼都会不寒而栗,嗖嗖地从心底里面冒寒气出来。真要告诉别人他就是那黄泉路上押送鬼魂的鬼差,恐怕也没有人会不相信。
和苍野说话,先要了解他言简意赅的措辞习惯,阿萝不嫌烦地追问道:“那你是一名杀手?”
苍野没答话,他好像是点了下头,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大门。

阿萝跟在他屁股后面继续问着问题:“那你是谁雇的杀手呀?”
苍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答阿萝的只有沉默。
“那你要杀谁呀?”
苍野喝茶从不花时?3 洌际且豢诠唷K霾惫嗤炅瞬瑁谧辣哂檬甲邢覆潦米抛约旱奶鳌;卮鸢⒙艿娜匀恢挥谐聊?br /> 做了杀手,武器倒没变,还是那一根形影不离的棍子。
阿萝锲而不舍:“那你这次穿越,阴违司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呀?”
苍野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必要让阿萝知道,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放鬼。”
阿萝对鬼的了解也不多:“放鬼?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苍野不再说话,他眼皮一抬,铁棍的底端耀出一丝乌青的微光。
阿萝手快,没等苍野开口继续解释,她就好奇地抓住了那棍子的一端。可她的手刚刚放上去,一向冷静淡定的苍野也变了几分脸色,吼了一声:“松手!”
阿萝被苍野的声音吓得浑身惊颤。她一松手,棍子“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漆黑的铁棍在地上颤抖着,敲击地面发出轻响。从棍底青色的光中开始漫出乌青的薄烟,烟气丝丝缕缕地蔓延出来,霎时间就变黑,变浓,凝结成一道道粗壮的烟柱,在屋子里冲撞起来。
整间屋子斥满了森寒的阴气,阿萝惊呼一声,扭头看向苍野,满目慌张。
苍野紧紧地皱着眉,他从指间变出一道灵符,掷向空中飞滚的黑烟,那灵符却在接近烟雾的时候,化作了一缕飞灰。
阿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就被苍野捉了去,她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句话,手又被苍野放了回来。
她低头,看见手上有一个小红点,汩汩地冒出血来,有点疼。
瞬间后她再抬头,刚好看见苍野将沾着鲜血的五张灵符撒在空中。丰沛的灵气从阿萝的血画符中散溢出来,罩向将要凝型的黑烟。苍野嘴唇微动,念了句什么,空气中左突右撞的烟气渐渐散形、稀薄,然后尽数被收回地上的铁棍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些。阿萝嘬着手指上的伤口,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没弄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切平静后,苍野弯腰拾起地上的铁棍,他阴沉着脸问阿萝:“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阴气?”
阿萝一头雾水:“啊?”
苍野抱着棍子逼近两步:“怨鬼的阴气。”
阿萝这下明白了,可能是因为银叶每天和殷淮安待在一起,使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鬼的气息。她没想到苍野这么敏感,这都能感觉到。
明白了也只能装作不明白,她仍旧做出一头雾水的样子,表情很是无辜:“我不知道啊……”
苍野不说话,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怀疑与探究的眼神在阿萝的脸上锋利地划过。
阿萝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她慌忙地转换话题:“你棍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可怕?”
“鬼。”
“什么鬼?”
“需放归此地的一千八百余孤鬼。”
“为什么要这样做?”
苍野瞥了她一眼:“平衡。”

阿萝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放鬼”是什么意思了。可能正是因为有这些鬼,苍野的棍子才对阴气如此敏感。阿萝有些后怕,刚才,若是让这一千多厉鬼逃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萝后退两步,站得离苍野远一些:“刚才好险……”
苍野又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又仰起脖子,将整间屋子环顾一遍:“不只是你身上,你们家阴气都重。”
阿萝咳嗽两下,小声问他:“苍野,你这次来,是要抓银叶回去么……”
“嗯。”
“我……”
“你知情不报,也逃不了罚。”
阿萝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殷淮安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这下,她和银叶都逃不脱罪责。
“其实,银叶他……”
“他擅闯鬼门关,该当重责。”
阿萝本来想为银叶说些“情到深处”、“情不自禁”、“情有可原”之类的求情话,没想到苍野竟然不是为了殷淮安的事情来的。这真是出乎意料,她愣一下,然后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封住。
“所以,原来是因为闯鬼门关呀……”
苍野一脸狐疑:“不然呢?”
“啥?我怎么知道,老阎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老阎查不出的事情?是什么?”
阿萝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事情本来挺简单就蒙混过关了,现在被她越说越乱。
“银叶为什么要去闯鬼门关?”
“他刚才那么着急,又要跑去哪里?”
“你们两个私底下有什么秘密?”
苍野平日里从不爱多说话,今日较真起来,话格外地多,他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阿萝知道自己再说一定会露马脚,她干脆闭口不言。

苍野拿这招没办法,他总不能撬开她的嘴。
苍野仔细检查了自己心爱的兵器,上上下下仔细查探一番后,换了一块儿绢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
阿萝还是闭紧嘴巴,只拿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苍野。
苍野放下棍子叹一口气:“行了,我不问了。”
阿萝小声嘟囔:“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
苍野把细心擦好的铁棍重新别回腰间,眼风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我还有事,你俩的事情回来再说。”
说这话间,又是一杯茶水仰脖下肚。空茶杯晃悠了两圈儿,在桌子上停稳的时候,苍野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院子里面。
阿萝追出去,扒着门框问道:“你是去杀人么?那你去哪里啊?”
苍野走路大步流星,此时他已经走出了大门,回身关门时,他嘴里轻巧地吐出两个字:“南宁。”

阿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她拍着脑袋踱回屋里,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安,右眼皮也突突地跳起来。
小鬼挺害怕苍野的,所以一直等苍野走了,他才敢从屏风后面露出脑袋来。他左右看看,见屋里只有阿萝一个人,遂把身子也全露出来。
阿萝问小鬼:“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来着,对吧?”
小鬼咳嗽一声:“呃,反了。”
“啊?那一定不准……”
小鬼又咳嗽一声:“呃,刚才那位唤作‘苍野’的小哥儿,说是要去南宁?”
阿萝眨眨眼睛:“嗯,他是这么说的。”
“我记得……银叶去找大少爷,去的好像也是南宁?”
是了,就是这里不对劲儿。
阿萝脑中一声轰响,她被这声响吓得顿在了原地。
要是都去南宁的话——
先别说殷淮安和银叶的那档子事儿是铁定瞒不住的,就是苍野棍子里面那一百八十条鬼,要是碰上银叶或者殷淮安,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状况呢……
她惊得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随便收拾了包裹,冲出了家门。
☆、巧了
对于银叶来说,要独自一人找到去南宁的路,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只知道,去南宁要向南走,银叶以他仅有的地理知识,勉强确保了自己走的每一条路都是通往南方的。
这已经很不错了。
银叶骑着马,一边走一边问路。走走停停,已经过去五天。由于殷淮安这次去南宁是秘密出行,他的行踪银叶一丝也打听不到,他只能在内心祈祷着殷淮安的马车能走慢点儿,千万别绕路。
还有就是,千万别让苍野追上来。

时值深秋季节,银叶一路上见到的景物是路旁千篇一律的树丛,植物一律枯黄了叶子,在寒风当中可怜地招摇着。他白天喝着官道上混满尘土的冷风,晚上就凑合睡在驿站冷硬的木板床上,见到的人都是和他一样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过路人。这种情景,还真的让他动不动生出一股子“萧瑟”的感觉。
从高陵城出来,顺着官道南下,在通往南宁的必经之路上的第一个小县城,叫做平泽县。
县城不大,人口不多,但是有酒楼,有窑子,有集市,有人家,有了烟火气儿。
银叶骑了五天的马,睡了五天的驿站,风尘仆仆地赶了这几日路,浑身上下都累软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儿,和那霜打了的茄子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终于到了一个有烟火气儿的地方,他牵着马走进城门,觉得城里的空气都暖和了几分。各种嘈杂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里,叫卖的是街角卖肉的屠户,来往的是卖菜的平民妇女,追逐打闹的是嬉笑的邻里孩童,叫唤的是街头巷尾四处流窜的野猫野狗。
银叶看到这景象,腰杆子一下子软下来,一点儿也不想赶路了。
骑马应该比坐车快上不少,银叶觉得,他可以在这地方等一等殷淮安,如果没等到,再追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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