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孙默完本[古耽]—— by:幽佽
幽佽  发于:2016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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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断臂以求全质!事到如今,你那位得意门生已是留他不得。”孙宏宇寒声说道,“师兄必须得能狠下心肠,以免将来遗患无穷,惹火烧身!”
凌麓坊坊主心底陡然一沉,“师弟且放宽心,为兄自有论处,定不会给你召来任何麻烦。”
闻言,孙宏宇阴寒脸色这才稍缓几分,只见男子背负着双手在大厅缓缓来回踱步。
“万幸尸体是被冲到了遂云镇外。遂云镇客来商往,历来就是处人蛇混杂之地,一时半会之间量官家也查不出个头绪。”顿了顿,孙宏宇沉吟又道,“不过……县令老爷洞察秋毫,素来断案有道,假以时日难保不被他查出点蜘丝马迹,师兄可有什么善后良策?”
凌麓坊坊主立刻起身上前与孙宏宇附耳低语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但见孙宏宇紧锁眉目又慢慢舒展了开来……

☆、36章
残月半弦,缀挂在苍穹东半天边,且朦且胧,俯瞰着昌阳城千家烛焰。树影西斜,与漫天拥簇白云遥相眺望,且眷且恋,却而越渐越远。
厢房内,小杰公子手捧书卷比烛夜阅,满室寂清。
圣贤卷集,传世经文,字字玑珠、句句惊艳,然而,此刻的小杰公子明显是在心里头藏着什么别的事情,以至心思不宁,便是他抿嘴蹙眉试图尽量摒除杂念,却仍也聚不拢半分心神来,更看不进这满纸文章一字半句。
半晌,少年终是负气般将书卷往书桌重重一摔,随即,寒着张脸起身步出厢房,倚着庭院栏杆抬头仰望当空残月。
经历那次‘偷吻事件’之后,小杰公子就再没去过惠芝楼。掐指一算,如今已是六日过去。但也不知到底怎么的,若是见到那家伙在自己眼前晃悠,小杰公子便总觉的心窝窝里烦躁的厉害,恨不得能立刻避开对方老远老远。可一连这么多天没见着那人,自己内心深处又隐隐感觉甚是想念……
月色朦胧,星光惨淡,昌阳城夜空就像是一锅被厨娘反复煮烂的稀粥,毫无任何美感可言。
然而,小杰公子却仍兀自倚着栏杆望向漫天星云微愣出神。那漫天星云似也通灵般能感应出少年心思,竟然依稀幻化出一张沈俊贱笑面庞。小杰公子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闭紧双眼用力晃了晃脑袋瓜。再睁眼时,夜空依然是一团烂糟糟的粘稠景象,先前那张人脸亦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少年若有所思望着夜空约莫过去半刻钟的时辰,直至夜深凉意侵袭,他这才无奈的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走回屋内。
三个月考察期平稳结束,孙老爷也信守承偌,隔天便命管家把惠芝楼产权转到沈俊名下。却也就在这一天午夜时分,位于正关街的粮油小铺突然遭遇两名不明身份蒙面黑衣人强行闯入。
获悉消息时,沈俊正握着小锉刀修摩手指甲,一副优哉游哉神情,似乎全然毫无介意,不过,若再细查少年眼底便能发现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目光似在暗中涌动。
“砸了就砸了吧。”举起左手比照窗前阳光看了看,沈俊相当淡定,“干脆关门歇业算了,反正那铺子一个月也赚不来俩钱,屁事还不少。”
“歇业?”小元子闻言立刻两眼一瞪,“大少爷,先不提铺子将来怎样,这案子咱不是得先报给官府侦办么?砸了咱们家铺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这么点小事用不着麻烦府衙。”沈俊略显无奈,“官家弟兄们也忙的很,而且他们也未必就能查出来什么。”
小元子完全无法接受,蹭蹭蹭赶紧跑到自家主子跟前,“官家能不能逮到蒙面人是一码事,咱总也不能没任何反应,以后这伙人再闹来惠芝楼又该如何是好?”
“对方这明显是在警告咱们,还是识相点的好。”随手把小锉刀往桌上一丢,沈俊侧身望向窗外,“把惠芝楼经营好比什么都强,有钱才有底气,腰杆子才能挺直,才拿的出资本跟他们折腾,但现阶段咱们势单力孤,只能是先忍着。”
小元子仍是眼有不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越是退让,对方越是得寸进尺!就像上回收粮一样,这才过去仨月就又闹出……”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摊上这么一大家子极品,能有什么法子呢?”沈俊拍了拍小元子脑袋瓜,“索性是夏兴没事,咱也犯不着心疼那百十来两银子。”顿了顿,又道,“去,快把夏兴唤来,我有件差事吩咐他去办。”
惠芝楼营收数目虽可观,但在全部孙家产业里面仍不算是大块头。沈俊真要想靠着这么一家酒楼去跟孙宏宇拼斗,其实并不太现实。沈俊自己心里头也清楚,但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借着粮油铺子这档子事,孙家大少爷也有文章可作。
沈俊只出了一招:派夏兴任监工,负责修缮沈园!
对于沈园,沈俊始终抱着必得之心,非是什么前世情怀作祟,只因那座老园子背后隐藏着的价值实在无法用金钱估量,特别是对他今后发展能有莫大裨益。
但摄于孙老爷淫威,他一直无法遂愿,不过这次出了蒙面黑衣人这么一桩子事,自家便宜老爹不可能不知道。沈俊便采取温水煮青蛙式的策略,试图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慢慢慢慢捕获孙老爷偏袒,并最终争取把沈园‘赖’到手。
暂作隐忍,不生事不惹事,一切按部就班,与此同时,在拥有惠芝楼这份不菲产业后,沈俊也开始真正意义上享受起纨绔公子该有的富贵生活。
身为惠芝楼东家,衣食起居自然都是用的最好的,但就‘玩’这一项,才是更令沈俊大开眼界。
宋朝并未施行宵禁,朝廷治民政策也算昌明,民间因此发展起来的娱乐活动亦是相当之丰富。
吹弹、舞拍、杂剧、杂扮、撮弄、胜花、泥丸、鼓板、投壶、花弹、蹴鞠、分茶、弄水、踏混木、拨盆、杂艺、散耍、讴唱、息器、教水族水禽、水傀儡、鬻水道术、烟火、起轮、走线、流星、水爆、风筝等等等等,每天沈俊行走在昌阳城都能发现点什么新奇娱乐方式,便是拿到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时。但不知是如何缘故,笑着乐着的同时,沈俊心里又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这天半夜,闲来无事的沈俊又出门溜达去了。走着走着鬼使神差般莫名就来到李府门前。派小安子上前通传欲见李睿杰,但是挺不凑巧,小杰公子去张大官人家仍未回府。
“张大官人?哪位张大官人?”沈俊边往回走边问道,“这昌阳城里姓张的人家可不少。”
“就是‘艺财书局’的少东家。”小安子回道。
“噢~原来他们俩是好基友……”沈俊一脸恍然大悟状,侧头再问道,“那姓张的相貌怎样?身形如何?”
小安子笑眯着两眼瞅了瞅自家主子,“张大官人面相普通,身体却极胖,跟大少爷您这般风流倜傥当然是没得比!”
“那我便放心多了!”沈俊挑眉微笑,手里折扇一展开,“走,去艺财书局找我家小杰杰!”
沈俊领着小安子及三位谷平馆门生直奔艺财书局。相隔一条街道,小顺子也正费劲扒拉架着小杰公子朝李府来。
只见李睿杰闭着眼,脸颊泛红,步伐踉踉跄跄完全站不稳当,身体重量全都压在比他矮一个头的小顺子肩上,且时不时还含糊不清嘟嚷两句什么鬼话,反正是没人能听懂。很明显这货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半拖半抱着自家主子,小顺子一脸苦逼样。
“小少爷您醉成这个样子,回去老爷和夫人非得重重责罚小的不可!”
醉酒少年哼哼两声,也不晓得到底是听到没听到。
“张大官人也忒不仗义。都醉成一摊泥了,竟然也不留您在府里借宿一晚!”
小顺子一路走一路抱怨,直到见着沈俊一伙五人迎面走来,苦逼小厮瞬间简直激动的都能哭出声来。
“哎哟!你家主子喝多少了?”沈俊赶紧上前帮忙架着李睿杰,拍怕后者脸颊,“小杰宝贝,还认得出我是谁不?”
醉酒少年勉强睁道眼缝瞅了瞅,“孙……孙默,臭不要脸……嘿嘿嘿嘿……”说罢,直接上前抱着沈俊就不撒手。
一旁的小顺子满脸无奈,“喝了二两米酒外加半斤烧酒,平时小少爷也不这么贪杯,今天也不知到底是怎么的,一杯接一杯,拦都拦不住。”
“那一定是你主子有什么心事,心里不痛快闹的。”沈俊再拍拍醉酒少年脸颊,没反应,侧头朝小顺子道,“你家主子醉成这副德性,回去县令老爷肯定要责罚你,不如这样,今晚就别回府了,去惠芝楼过一夜可好?”
“这……”小顺子略显迟疑,左右拿不定主意。
“没事,我让安子去李府给县令老爷传个话。”
沈俊朝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点点头,转身就往李府跑去报信。沈俊本人则没管小顺子是答应还不答应,径自便架着李睿杰朝惠芝楼方向去。
当晚一夜无话。隔天,李睿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头昏脑涨的迷迷糊糊就听到附近似乎有人在小声说话。小杰公子先是皱了皱眉,心想小顺子竟来扰人清梦,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可再一细听,怎么声音这么像孙默?
小杰公子睁眼一瞧,下一秒就像触电般‘蹭’的坐起身来,却没曾想一时动作太大,致使大脑缺血,突然之间只觉的一阵晕眩感袭来,小杰公子当场便闷哼了一声。
屋内说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再响起房门打开再关闭动静,似是有人出了房间。待小杰公子缓过劲来,侧头一看,就见沈俊正笑眯眯着从屏风另侧走了过来。

☆、37章
小杰公子捂着额头,一脸迷糊状,“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干嘛要去找张大官人喝酒?”沈俊笑笑着在床沿坐定,不答反问,“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憋着难受?”
“不关你的事,少来烦我!”
“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抬手搭着对方肩膀,沈俊一脸促狭贱笑,“昨晚本少爷寻思了一宿,想来想去便是把这昌阳城翻个底朝天,也就只找的出一个人能害的堂堂小杰公子大半夜跑去艺财书局借酒浇愁。”言语间沈俊抬起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笑道,“不巧,那个人刚好就是在下我!”
李睿杰眼角一抽,满眼鄙夷,“就凭你?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莫非是本少爷猜错了?不对啊,昨晚分明有个叫李睿杰的少年抱着在下整整一晚上~那小子双手搂的忒紧,掰都掰不开呢~害的本少爷今早都差点起不来床~”
“你、你血口喷人!便是抱着头猪,我也不会抱你!”
“不信?不信待会你自己去问小顺子,啧啧啧啧啧啧~昨晚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就只是轻轻拍了拍那个李睿杰的脸,再自报了下姓名,那小子居然就直接扑进本少爷怀抱~哎呀,一点都不矜持,简直要羞死个人啦~”
虽不知对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但李睿杰当下真是又怒又臊,撑着床沿就要起身离开,却立刻又被沈俊紧紧拽住手腕动弹不得,接着后者猛的一推再往前那么一扑,小杰公子当场便被沈俊牢牢压制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两人已是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彼此鼻息交汇在一起,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心跳快慢。
“有两件事,今天我必须得向你坦白。”沈俊道。
李睿杰拧着眉怒瞪沈俊,没说话。
沈俊笑了笑,张开左手五指与小杰公子右手五指交握,自顾自道:“先前在小破院说的那番肉麻情话都是假的,当时只是为了求自保,情非得已。之后常跑去李府找你,其实也是有目的性的,那时老头突然偏瘫在床,我担心孙宏宇设计害我,这才会天天缠着你,为的便是使老二能投鼠忌器。”
见李睿杰眼底怒色目光动了动,沈俊急忙道:“且听我把话说完,先别发火。”顿了顿,沈俊又笑道,“先前只觉得你这小子心思单纯的很,特好骗。刚好你又是县令家小公子,官二代,我便想着抱紧这条粗大腿以后好过活。但随着接下来咱俩频繁接触,不知不觉间心里头便对你莫名生出一股爱恋情愫来,而且这种感觉在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越发强烈,都快压抑不住了,我猜自己肯定是中了你这小子的毒了~”
闻言,小杰公子明显神色一僵,脸颊立刻就红了起来,他连忙别过视线,眼睛不敢直视沈俊看过来的炯炯目光。
“最近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见着我就烦,但见不着我更烦,有没有?”沈俊轻声问道。
小杰公子脸都僵了,强着就是不肯回应。
沈俊继续自顾自道,“我猜的肯定没错,不然干嘛还要大半夜还跑去找张胖子喝酒交心,对吧?”
心底秘密被对方亲口道出,李睿杰瞬间慌了心神。只见少年红着脸颊,手脚并用着奋力便想挣脱沈俊压制,几番挣扎眼瞅着就快把后者掀下床去,没曾想沈俊突然一发狠,强行搂着小杰公子便吻了下去。
灵巧肉舌强行闯进温润口腔,并在细嫩肉墙横扫竖掠,特别是当两条肉舌相互碰触在一起时总能激的小杰公子感觉浑身骨头酥了二两。肉舌表面遍布味蕾火力全开,再被两人分泌出的云津混杂浸染,虽律液无色无味,但双方之间浓烈情欲滋味却充斥了整间厢房,直渗进了二人骨子里头!
沈俊强势进攻,李睿杰则毫无防守招架之功,甚至不由自主的还有几次试探性主动回应,也不知就这样持续了多久,直到李睿杰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拼尽全力猛的一把将沈俊重重推开,随即跌跌撞撞碰倒屏风,再慌慌张张逃出了厢房……
栀子花开六月半,在一场特大雷暴雨降临昌阳城后,孙家老爷病情突然开始急剧恶化,以至当天傍晚便无法进食。孙家遍请城内名医救治,却皆告之已是回天乏术。
十八位大掌柜受召日夜兼程赶赴孙府,与此同时,孙家三妾四子亦齐聚笙锦小院,只待孙家老爷交代临终遗言。
月浑圆,风急切,孙府暮夜正当时。二姨太、四姨太等一众女眷、后辈嘤嘤泣音透过纸窗传进厢房,幽怨悲切。
床榻间,孙家老爷颧骨深陷,满脸灰败死色,气息更是微弱至极,只那双瞳仍还亮着几分往日光芒,俨然已是命不久矣。垂死老者枯瘦掌心紧紧握着沈俊手腕,语带颤音。
“为父这辈子上无愧于天,下无罪于地,却、唯独有负你母子二人……你母亲离世前眼角沁血苦苦嘱托为父尽责将你抚养成人。为父许诺答应、最终却食言未能做到……为父错了……”
一股强烈悲伤情愫急涌心头,其间还混杂着多年来郁积在心底深处的不甘与憎恨。刹时之间,沈俊只觉得胸口处阵阵揪心刺痛感传来,他低着头,甚至已分不清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沈俊还是孙默,一行清泪亦无法自抑先行悄然夺眶而出,滑落脸庞,溅洒在了冰冷地板上。
长串话语明显耗费孙老爷太多元气,只见垂死老者胸前急剧起伏一阵急喘,握着沈俊的掌心反而更加用劲。
“往事不可追,为父深知先前犯下的过错已无法、弥补,但为了我们孙家的将来着想,默儿……为父只能是最后再亏欠你一回,希望、希望你能深明大义,成全了宏宇……”
垂死老者晦暗目光忽然现出一抹悲悯却又夹杂着一抹毅然决然。见状,沈俊顿时眼底一沉,只见他硬生生把手腕从孙老爷掌间抽了出来,并迅速往后退出三步远。
“成全孙宏宇?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默儿,离开昌阳城吧……为父既已有负你母子二人,便不愿在临死前再负东苑……”孙老爷蜡黄手掌举在半空,满眼痛苦,“你比宏宇、宏轩两兄弟更出色,为父心知肚明,但孙家家业终究只能、交到宏宇手里,不然,你与宏宇必相互倾轧厮斗,到头来,我孙家偌大家业必将惨淡结局?1 ?br /> 望着病榻间老者,沈俊冷笑:“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要回沈家家产而已,并无任何其他非分之想!孙老爷若真不愿将来我与老二反目成仇,就应该趁着如今尚存一口气在,还能当家做主的时候尽快满足我这小小心愿,怎么反倒还要我离开昌阳城成全孙宏宇?”
紧握双拳,沈俊心底一阵发凉,“我孙默又何德何能哪来的资格身份成全孙宏宇?哪一次不是他孙宏宇坏我害我在先,除了退让隐忍我又做了什么?你不去规劝加害者孙宏宇容我待我,却反而要求我这受害者离开昌阳城?孙老爷!父亲大人!爹!难道在你心里头,我孙默就那般贱如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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