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白笑风侧身一闪,避开了掌风,又将内力全数运到余沧海出掌之处,然而“令狐冲”这身体重伤之下,委实是转动不灵,余沧海这一掌又劈得凌厉,还是被他掌风边缘扫中了,白笑风站立不定,一跤倒在床上,一股内力也一下子冲到了丹田,触及了内丹。
伤上加伤倒是小事,这也是预料中的事,然而让白笑风暗叫不好的是,本来沉寂的内丹此时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外力入侵的作用下疯狂地运转起来,完全不听从白笑风的指挥,而其中的那样东西也在不停地颤抖,仿佛要冲出来。
白笑风用力支撑,努力站了起来,想要摆正姿势稳定内丹,奈何这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晃两下,又喷出一口鲜血。
最后这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白笑风面色惨变,因为这不只是一口精血,更在其中包含着他的本命兵器,那道细小的血光在余沧海颈周一晃,白笑风只能暗暗叫糟,他现在无论无何都无法让故事正常发展了,因为受到那东西的攻击,没有谁能活到第二天的。
白笑风索性破罐破摔,不再动作,而且他内丹的暴走、身体的伤势也确实让他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沧海再行出手,而这时,既定情节也已经发生,窗外有人忽然叫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如果白笑风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林平之假扮的驼子。
眼看着余沧海劈开窗格追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的事,我再和你师父算账。”
白笑风只能叹息,这余沧海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小东西,你为什么不乖呢?面对白笑风的质问,内丹里的小东西活泼的跳了几下。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吧!
洪人雄和余沧海相继离去,和林平之、木高峰一道在群玉院外吵吵闹闹,白笑风懒得理会那些人,更不愿意拖着重伤之躯站起来去帮那第二讨厌的林平之,反正都注定不能按照剧情发展了,那干脆就放弃个彻底。
白笑风犹自闭目眼神,床上的两个小姑娘却也不敢动弹,木高峰此人手段阴毒,听声响便知道他使计赢了余沧海护住了暴露身份的林平之,又强逼着林平之拜师,随后便听到一个文雅的声音响起:“木兄,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记得书中描述岳不群:青衫书生,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再配合那声音,不愧为伪君子,怪不得林平之信了他,最后也成了个怪物,真不愧为伪君子一号。
白笑风暗自感叹自己的好运,一天之内见全了这书中最讨厌的三人,可偏偏这岳不群是这身体的师父,再加上随后会出现的一群师弟师妹,内丹和身体又一片混乱,此时不走,怕是麻烦就大了。
他只得屏气凝神,低声对床上的两个人说:“咱们还是走吧,碰上外面的人终究是个麻烦事。”
此时故事情节已然全然改写,白笑风也没有专门扮成令狐冲的兴趣,恢复了本来的语气神态,潇洒不变,只是多了几分清冷,他当先起身扶墙向外走去,身后悉悉索索一阵,想是仪琳和曲非烟不疑有他,已然跟上了。
白笑风深知岳不群那个老狐狸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带着仪琳和曲非烟走向了右首的大房,期间脚步不稳,也是两女上前来搀扶,最后斜躺在大床上喘息不已,又嘱咐两女关好门窗。
岳不群和陆大有先后来寻人又离去,白笑风才真正放下心来,不过,下面还是要应付仪琳和曲非烟,他可不想和这迂腐的小尼姑独处那么久。
不过内丹中暴走的妖力和脆弱的人类身体当真让他无法动弹,神智迷离,看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正这样想着,内丹中的妖力突然冲向了全身,白笑风只觉得浑身一痛,耳畔听了几声“令狐大哥——”,便当真晕了过去,但愿他醒来世界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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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厢岳不群、岳灵珊等人带着新进的师弟林平之正要回刘门,却看到刘正风等人和一脸悲痛的青城派弟子一同本来,怒气冲冲仿佛要找谁算账。
岳不群一阵奇怪,这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众人都如此惊慌失措?
刘正风见到岳不群等人,先是一惊,随即迎了上来,抱拳道:“华山掌门亲自到此,刘府蓬荜生辉,只是……唉……”
刘正风的声音中难掩悲痛,岳不群一阵奇怪,然而他还未开口,岳灵珊已经问了出来:“咦,诸位叔叔伯伯这是往哪里去?青城派的……师兄又是怎么了?”
众人对视一眼,无法言语,洪人雄却跳了出来,指着岳不群道:“就是那驼子和令狐冲使了什么妖法,才让师父丧命!”
“胡说,我大师兄明明被余沧海打的快要死了,你还污蔑他……什么,余观主死了?”
升天入地内丹现
白笑风再次睁开眼睛,曲非烟已经不见了,他正被仪琳裹在被单里面抱着疾行,却是在荒山中乱钻,像是不久后就会到达那个又有西瓜吃又有瀑布看的山坳了。
白笑风虽然还是无法动弹,却明显感觉到妖力在一点一点的布满全身、改造着这个属于人类的身体,相信在不久后,他就可以变回那个千年的狐妖,而这个破败的肉身,也会完好如初,此时,他只能任由这个善良的小尼姑摆布。
果然,过了不久,仪琳这小尼姑停在了一个山坳里,她心神略定,低头看看白笑风时,只见他已醒转,正注视着自己。
小尼姑突然见到白笑风睁着眼睛看着她,心中一慌,双手发颤,失手便将白笑风身子掉落。她“啊哟”一声,急使一招“敬捧宝经”,俯身伸臂,将他托住,总算这一招使得甚快,没将他摔着,但自己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抢了几步这才站住,连连说道:“对不住,你伤口痛吗?”
白笑风的身体在内丹爆发之后就好了大半,现在动弹不得完全是因为内丹在暴走,他需要理顺气息不可以动更无法动。白笑风虽然很不想开口,但他无法无视这个救了他的小尼姑。
也不知道余沧海是否死了,或许没有死剧情还是正常的发展?但他不能这么单纯的相信一个可能性基本为零的结论。既然如此,是否符合原作也就无所谓了,令狐冲和他白笑风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模仿令狐冲实在是让他不适。白笑风念及此,便勉力开口道:
“谢谢,我无事,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仪琳明显一愣,虽然她的“令狐大哥”相貌没变,声音没变,但是为什么感觉“令狐大哥”换了一个人呢?仪琳这一愣,之前逃避青城群弟子的追拿、全力奔出城的疲惫就袭来了。原先仪琳一心一意只想如何才能使令狐冲不致遭到对方毒手,全没念及自己的疲累,此刻一定下来,只觉全身四肢都欲散了开来一般,勉力将白笑风轻轻放在草地之上,仪琳再也站立不定,一下子坐倒,喘气不止。
白笑风自然是明白仪琳这是有些消耗过度,便开口:“仪琳姑娘,你还是调息一下吧,之前可能有些不太注意,不要伤了身子。”
仪琳一双明亮的眼睛再次看向白笑风,有些不解,为什么“令狐大哥”变得这么彬彬有礼?但她还是依言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岂料她心意烦躁,始终无法宁静,过不片刻,便睁眼向“令狐冲”瞧一眼,看他伤势有何变化,又看他是否在瞧自己。白笑风虽然在调理自己体内的灵力,小尼姑这些小动作又怎么会瞒过他这千年的狐妖?于是他睁开眼睛,目光与仪琳第四次睁开眼偷看的秀眸相对,仪琳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仪琳嗫嚅道:“令狐大哥……你为什么不休息?”
白笑风心中有了一丝笑意,这对于性格清冷的他来说已经是极为不寻常的了,心道:“这位仪琳姑娘自己静不下心来,倒是反过来说我,真是……”
虽然心底这么想,白笑风却是肃了肃面孔,道:“仪琳姑娘你年纪尚小,静心不易,就不必勉强。练功时过分勇猛津进,会有大碍,这等调匀内息,更须心平气和才是。你还是先平静了心情再说吧!”
仪琳面上大红,她怎能让“令狐大哥”知道她是因为他才心绪不宁?这又如何符合本门的要求?仪琳连忙闭好眼睛,不敢再睁开。没想到仪琳究竟是心思单纯,一会儿便真的入定了。
而与此同时,白笑风体内的内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运作,一股股灵力沿着七经八吗循环着,昔日那个千年的狐妖终于回来了。
白笑风轻轻握拳,感受自己的力量,这种内丹可以掌控的感觉,还是让白笑风的心情舒缓了几分。
轻轻一弹指,一道静心咒打入仪琳体内,小尼姑身子一软,竟是保持打坐的姿势睡着了。仪琳也是累了,毕竟忙了一夜没有休息。
白笑风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余沧海已经死了,他的内丹没有任何损伤,虽然不知道之前为何不听使唤。但是事实却是内丹在不受控的情况下反弹出的能量,莫说是一个余观主,怕是一个快要羽化的修士能难以完全抵挡,非死即伤。
既然余沧海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崩溃,便证明这个世界是可以不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的。因此,白笑风作为拥有一般生性孤高的雪狐血统的千年狐妖,便不喜欢被俗事束缚了自己,“令狐冲”还是不要做了,找个灵穴安心修炼才是正理。
但是曲非烟和仪琳的“救命之恩”还是需要报答的,白笑风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仪琳身前,伸出手指抵在仪琳的额心,一道纯正的灵气冲入仪琳体内,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相信日后仪琳习武会更加事半功倍。
白笑风在地上草草写了“我走了,仪琳师妹不必担心,自行返回衡阳城即可,令狐冲”几个字,便足尖一点,使用了一个“驾云术”向远处去了,只可惜,原文中被形容的极为可口的西瓜和那道漂亮的彩虹怕是无缘得见了。
白笑风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安静睡着,还露出一丝笑意的小尼姑,心中颇有些感慨,这怕是第一个会这般关心他的人吧?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令狐冲。
白笑风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虽然大抵知道这里仍是地球,并且是中国古代的某个朝代,但是中国的古地名和三十世纪的时候已经大为不同,白笑风也无法判断方向。他也不能随意找个灵穴隐居,因为若是那个灵穴已经有主或是有哪些修真门派和帝王看上了哪个灵穴,擅自侵占可是要影响天数的。
白笑风打算先找一个城镇问一问,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毕竟书上了解的还是不如这现实中的人了解的透彻,然后再去进行他的隐居大业。
当白笑风撤了驾云术,落在了城门外一个偏僻的树林里,他再走出来,看到城门上的“衡阳”二字,他也只好感慨一句命运弄人了。
既然命数让他来到此处,或许就是有些他应该完成却未完成的事,。白笑风一向随心所欲,也不强求自己远离认识“令狐冲”的那些人,使个法术改变了自己的外貌,便走进了衡阳城。
白笑风进入衡阳城内便查探了一下城内的气息,感到一些熟悉的气息比如岳不群,大抵是在城内的东南方,白笑风略一思索,便跟随着诸多前去刘府的远客一同前去了刘府。然而在此时,白笑风却发现一队官兵急急行向刘府的方向,想到原来的剧情,白笑风便知道这是曲洋和刘正风的一劫到了,念及曲非烟的大恩,白笑风还是决定不避开此事,帮助曲洋和刘正风一次。
白笑风随着众人一进入刘府,便隐了身形匿于正厅的房梁之上,却发现下面正热闹,只是青城派弟子已经不见身影。
一个穿着公服的官员站在正中,身后的衙役右退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官员捧着一个黄色的卷轴正要宣读,刘正风跪在那官员身前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听了圣旨便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
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
……
白笑风隐匿在房梁上看着下面这出闹剧,江湖人对于刘正风此举大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可是谁又能明白刘正风的无奈呢?刘正风与曲洋倾心相交,却召来如此惨祸,谁能说不可悲,不可叹呢?
而刘正风也终于准备金盆洗手,在刘正风将要把手伸入金盆之前,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金盆洗手终成梦
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白笑风大概可以猜出来,这应当便是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了,这么看来,嵩山派是要来搅局了,刘府怕是要被血染了。
只见来的那人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历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