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三月————glum
glum  发于:2008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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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倾这个样子,满月和繁星想尽办法也不能使凌倾提起精神,在万般无奈下,满月甚至想去找苘睛来,但是被夜樱坚决的否定了。
"我想凌倾殿下不是没有精神,而是什么人也不想见到。我倒觉得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可是殿下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夜樱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台阶上从背后看着凌倾,双手支着下巴不吭声。满月和繁星也自知找来苘睛不太可能,只能望着凌倾的背影发愁。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戍天突然来了。不但自己来,还带了一堆的名贵补药和一个据说是在世华佗的名医来给凌倾看病。凌倾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就算是看到戍天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十分配合的伸出手让人把脉。
看到凌倾这个表情,戍天也觉得有些不对,在悄悄的询问过夜樱后,戍天皱起了眉头。
"倾儿,倾儿?"戍天来到凌倾身边,试探的叫着凌倾的名字,想唤起凌倾的注意:"进屋里去坐一会好吗?"
凌倾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戍天,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一般,他睁大眼睛点点头,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内殿,戍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进屋,有些不满的看了夜樱一眼。
夜樱对满月冷笑着叹道:"陛下还当我是在骗他呢!"
满月愣了一下,见戍天也跟着进了内殿便也想跟进去,却被夜樱一把拉住。夜樱摇摇头,满月虽然满腹的心焦,却也无法,只有站在外面干着急。
戍天轻轻的抚摸着凌倾苍白的脸颊,没想到几日不见,凌倾便憔悴成这个样子,令戍天最为担心的不是凌倾越来越瘦的身体,而是凌倾那种漫不经心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戍天这几日一直不敢见凌倾,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觉得愧疚。
便是用鼻子想,戍天也知道凌倾和苘睛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那日见到两人在一起,戍天就是忍不住要生气,他几乎气的不能控制自己。过后戍天也觉得是自己不对,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从小就被特别培养的他实在是无法象普通人那样做错了就去道歉,直到闷了几天后才敢过来见凌倾。
"倾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淮南葡萄啊,我给你带了很多,你尝尝吧。"戍天仔细的剥掉葡萄皮,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灵寝的嘴边。直到葡萄冰凉的触感碰到了凌倾的嘴唇,凌倾才反应过来张嘴咬住了葡萄。
戍天立刻喜形于色,急忙问道:"好吃吗?"
"嗯。"凌倾漫不经心的回答。
"倾儿,你不生我得气了吗?"
"嗯?"凌倾转过头,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戍天,又漫不经心的"嗯"的一声。
便是戍天不愿意承认,这一刻也觉得不对了。
"倾儿,你认得我是谁吗?"
"嗯。"
"那你说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凌倾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戍天一眼,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也不再回答戍天的问话。
"倾儿?"戍天刚想伸手去拉凌倾,就听到身后王公公在低声叫他。
"陛下,"王公公上前一步,躬着腰小声对戍天说:"神医说有事启禀。"
"传,不,叫他在外面等着我。"

 

戍天拖着步子慢慢的走进凌倾的寝室,心情竟是说不出的沉重。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凌倾会变成这样。身体顽疾缠身不说,那位当世神医竟说凌倾现在的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一点点的刺激也不能受,否则有可能马上会疯掉。戍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有生以来,他从未象今天这样懊悔自己的行为,也从未象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凌倾毫无生气的脸孔,戍天第一次觉得心疼,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就算是当初是他叫那两个轮奸凌倾看着他苦苦哀求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他现在觉得了。他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怜惜在心中滋长,令他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后悔。
为了凌倾能够恢复,戍天开始天天往"凌霄宫"跑,大堆大堆的叫人送来各种珍奇补药,玩物给凌倾。只是凌倾的身体看着一天天的好转,但是精神却照旧。
这一日,戍天竟带了几个戏子来到了"凌霄宫"。
在树荫下给凌倾摆好了位子,戍天拉着凌倾的手将他带到了屋外。
"倾儿,这几个小孩子的戏演的不错,我叫他们来唱戏给你看。"
眼前站的的几个小戏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八,九岁,清一色的男孩子,一个个都十分伶俐。看凌倾和戍天坐好了,当中那个最大的孩子便第一个表演起来。
这几个孩子与其说是唱戏,不如说是演丑角。之见他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唱功做工都十分到家。就连一边满怀愁绪的满月和繁星看了都忍不住抿着嘴偷偷的笑,可是凌倾却仍然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盯着场子发呆。

 


22.
戍天的主要目的是想让凌倾高兴,如今凌倾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那些唱戏的孩子可能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嘱咐过务必要讨皇上开心,可是看着戍天的脸越吊越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那些孩子心里也就更加紧张,动作不知不觉中也变的僵硬了起来。
那时场上的两个孩子正在演一段武戏,一个孩子一手持刀,另一个一手持棒,两人正在作样子。只见持棒的孩子将棒向地上一砸,本来接下来是持刀的孩子一闪,两人接着打下去就好了。大概是那持棒的孩子太紧张了,棍子在地上砸的过于用力(加之道具本身就只是样子货而已),棍子竟然断成了两截,而且不偏不妙的,其中的一截飞了起来,正巧砸到了持刀的孩子的头。那孩子一吃痛,手中的刀一扔捂住了头,那刀飞出去却又砸到了持棒的孩子的脚,这孩子抱着脚就跳了起来,跳了几下就发现情形不对,想哭又不敢哭,脸上的表情极怪异。
戍天大怒,刚要站起来发火,突然一偏头看到凌倾在笑。戍天只觉得心头一震,忙单膝半跪在了凌倾的面前看着凌倾的反应。
没有错,凌倾是在笑,笑得很自然。他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露出笑脸了。凌倾的笑容就象水晶一般的透明,一时之间,就连天地都为之失色,便是冰雪也为之融化。
"凌倾,你高兴了吗?太好了!"戍天抱住凌倾,几乎屏住了呼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来人啊,这几个孩子重重的赏他们。"
那些孩子莫名的因祸得福,一个个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的退下了。戍天轻拥着凌倾,贪婪的看着他的笑颜,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尽管凌倾就到了最终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己在微微的笑着,但是戍天还是觉得很开心。
知道凌倾如今有些神志不清,加之怕见生人,戍天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凌倾休息,所以专门下旨不许别人随意靠近"凌霄宫"。但即使戍天在三小心,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时正是三伏天气,躁热无比,那一日,凌倾一如既往的一个人坐在树荫下乘凉。他靠在满月摆好的凉垫上,半斜着身子,眼睛微眯着,样子竟是难得的悠闲。近来凌倾是越来越好静了,他喜欢一个人在树下静静的坐着不吭声。满月和繁星若是故意过去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应付性的回答两句,时间稍微一长就不耐烦的转过脸一言不发。因为如此,满月和繁星也不敢太罗嗦,生怕他不耐烦。只有私下之间议论:殿下病了后,性子也变得急躁了之类的话。
凌倾正躺的舒服,却没有注意一个身影已悄悄的靠近了他,正用的一股怨毒的眼神注视着他。
就在凌倾快要神游太虚之时,只觉得脖子一紧,他已被一个人揪着衣服领子从凉垫上扽了下来。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那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遮掩注了凌倾由于出其不意而发出的一声低叫。
来得人是禀柔,他从上到下穿着一身重孝,一脸的愤恨,两眼愤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直直的盯着凌倾。凌倾看着禀柔,既有些惧怕,眼神中又带了莫名,由于身体虚弱,他并没有特别的挣扎,就着禀柔的姿势看着他。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吗?"看了凌倾半天后,禀柔终于开始说话,语气中透深深的恨意,让凌倾有些不寒而栗。大概是由于很久没有说话的原因,禀柔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他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似乎刚刚哭过不久。
凌倾不解的看着禀柔,并没有回答。
禀柔的恨意似乎更重了,他的手开始发抖,揪着凌倾将他重重的向地上一推,看着凌倾狠狠的摔在了生硬的土地上。夏日的阳光炙热而刺眼,辣辣的照在凌倾的身上,刺的凌倾睁不开眼睛。凌倾抬起手遮住了照在他脸上的艳阳,努力的睁开眼睛,迷惑的看着咬牙切齿的禀柔。
这个禀柔不是凌倾第一次时见到的那个冰冷的,傲然的禀柔,也不是凌倾后来见到的那个娇艳的,媚人的禀柔。眼前的禀柔,憎恨冲昏了他的头脑,怨恨使他的表情扭曲的几乎有些狰狞,凌倾觉得有些害怕,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体。
"你怕了吗?你害怕了吗?!"禀柔一步步的走近凌倾:"为什么又是你啊,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禀柔说道最后,几乎是在用吼了,凌倾更是吓了一跳,他本来心中便是迷迷糊糊的,现在看到禀柔可怕的样子更是迷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本能的想躲起来,同时回头想看看满月和繁星在哪里。
"不用看了,满月和繁星不在你的附近,你不用等人来救你,不会有人来得。凌倾啊凌倾,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时候,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在你的‘凌霄宫'外徘徊了多久。天可怜见,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到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里逃?!"禀柔说着,踏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凌倾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缩了缩,想藏起来。
"哈哈哈,你终于也害怕了,你原来也是怕死的!我高估你,原本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呢!"
禀柔放声大笑,可是笑声中却是无比凄凉,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流下。看起来又是可笑,又是可怜。
凌倾看着禀柔奇怪的样子,不由的呆住了。
禀柔自己伤心了半天,再看凌倾直望着自己发呆,不由怒从心起。他一个箭步冲到凌倾面前,搬起凌倾的头,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个药丸塞进了凌倾的嘴里。
23.
凌倾不知道禀柔强迫他吃了什么,他转过头想吐。但是禀柔捏住了他的鼻子把手伸进他的嘴里,强迫他将那粒药丸咽了下去。手指捅到了凌倾的喉咙,恶心使凌倾忍不住干呕起来。
禀柔看着凌倾咽下那粒药丸,一直紧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蹲在地上,抬起凌倾的下巴看着凌倾的眼睛缓缓的说:"你知道你刚才咽下去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那粒药丸就是我们国家的特产,他的毒性并不猛烈,也不会马上置人于死地,可是他会慢慢的折磨你,一直一直的折磨你......直到你死为之......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开始你会觉的心口疼,然后就是到处都疼,连衣服接触到皮肤的感觉你都没法忍耐,这种疼痛会一直延续半年......不,也许是一年,两年......直到你受不了死掉为止。这个毒药有个名字啊,你要不要听?很好听得名字,叫情丝,因为他就想情丝一样会一直得缠着你,缠到你死为止......"
说到这里,禀柔得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凌倾?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讨厌你,我讨厌你一脸清高的样子,我恨为什么我们同样身为皇子,你就能遇到那么宠你爱你的父皇和兄长,而我就注定要在后宫中的阴谋与权势的倾扎中苦苦挣扎。除了苘睛和母亲之外,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关心我!要不是为了苘睛和母亲,我早都活不下去了!"
在提起苘睛和母亲的时候,禀柔的脸上终于开始带上了一丝温情,表情也变得温柔起来:"你知道我13岁生日的礼物是什么吗?不是我想要得一切东西,是侮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那一天我还以为我要死了,那就是我那荒淫的兄长在我成人礼那天给我的礼物。我发着高烧,不敢告诉母亲,只有苘睛一个人在我身边照顾我,那时候她一直哭......一直在哭,我知道她害怕,因为我那个太子皇兄本来看上的是她,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我在问你是不是?!!"禀柔的声音越来越大,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继续说:"后来,他竟然想把苘睛送给你和亲,因为那时我们的国家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我绝对不能原谅,他侮辱我便罢了,我绝不能让苘睛的一生也被他毁了!我恨他和那个国家,我恨那个高高在上什么也不知道的父皇,我恨那里的一切,我要毁灭它,我要毁灭那些东西!"
禀柔突然放声哭了起来:"我好容易和戍天一起做到这些,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苘睛和母亲带到这里,才让她们不再担惊受怕,可是你!就是因为你,戍天竟然要苘睛自裁,他说你和苘睛有苟且之事,就是因为你!!苘睛死了,母亲也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吗?你说啊,你是不是满意了!你恨我夺走你的戍天所以故意报复我对不对?你说啊?"
禀柔用力的摇晃着凌倾的身体,凌倾被他晃的头昏脑胀,直到听到苘睛的名字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直直的看着禀柔,嘴里反复念道:"苘睛?苘睛?"
"你竟然会记不起来?就是因为你,苘睛才会死!都是因为你!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生在那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那么的爱戍天,为什么我那么的爱他,他偏偏最在意的人反倒是你!!为什么啊!!"
禀柔的几乎是在嘶喊了,他跪在地上,神情近乎于疯狂:"是你害死苘睛的,就是你,你害死了苘睛,害死了我的母亲,你是凶手!!我要让你给他们陪葬,我要让你和他们一起死!我不要慢慢的折磨你了,否则戍天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中的毒的,我要你现在就死,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禀柔扑到了凌倾身上,双手卡住凌倾的脖子,用力收紧,凌倾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是你害死苘睛的,是你杀了她!!"
禀柔大声的叫着,疯狂的卡着凌倾的颈部。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人大声喊到:"禀柔,你给我住手!"
禀柔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戍天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手,反倒加大的手劲,想要置凌倾于死地。
"我叫你住手!"
随着一声爆喝,禀柔的身体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而戍天一脸焦急的抱着凌倾的身体,不住的问着:"怎么样凌倾?怎么样?"
凌倾只是不停的咳嗽,他喘不过气,脸涨的通红。
戍天焦躁的向身后喊道:"快传太医,你们这群笨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侍从们唯唯诺诺的跑了出去。
戍天拍着凌倾的脊背,替他顺气,只听到凌倾嘴里低声的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便俯下身去趴在凌倾的耳边,只听到凌倾不停的念着:"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你对他说了什么!?"
戍天轻轻将凌倾放好,安慰了凌倾一会,让他躺在原来的地方,然后站起来走到禀柔的面前。
"我在问你话!"
禀柔被戍天刚才狠狠的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便如同散了架一般半天爬不起来。听到戍天问话只是流泪,却一句话也不回答。
"我在问你话,你哭什么?"戍天不耐烦的说到。
"苘睛死了......母亲也死了......你想我说什么?"
"我早都告诉你了,苘睛是我赐死的,你母后是自尽的。你若是不满尽管来找我,你想打也好骂也好,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找凌倾,他与此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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