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环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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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张嘴,吃药。"汪洋虽然嘴上凶凶的,动作却很轻柔,倒上一杯热开水,发现吴宇根本没力气,拿两个枕头掂在床头,把他扶起来,喝水喂药。
"汪洋,我们今天还走吗?"吴宇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你最好明天就能好,否则我饶不了你。"汪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出来已经两天了,店里都不知道怎么样了,都是谁害的。
"好了,不想别的,闭上眼睛睡一会啊。"汪洋的语气柔柔的,还体贴的帮吴宇拉拉被子,这家伙看起来真的很严重,好象已经脱水了,要是吃药还不管用,只有上城里去挂吊瓶了。
一觉醒来,头晕脑涨,没有力气,身子像在棉花团上飘飘荡荡的。老天,不会就这么因为贪嘴而挂了吧,耳边还有"呜呜"的声音,已经到了弥留,出现幻听了。睁开眼睛,原来耳朵里贴着一个大海螺,洪子笑嘻嘻的瞧着他,见他醒了,刮脸唱:"羞羞,红毛是个屎大王,红毛是个屎大王。"
小王八蛋,早晚我要收拾你。
"洪子,海螺真漂亮,给我瞧瞧行吗?"狐狸贼贼的笑。
"不要,这是二叔送我的。"汪洋送的,吴宇一听,眼睛就发亮了。
"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啊,我用好多好看的彩棒跟你换。"
洪子黑眼睛一转溜,把海螺藏在身后,摇摇头。
小鬼门槛还很精明啊,吴宇想了想,摘下手上的运动手表,瑞士绝版手工成品,说:"加这个,我跟你换。"
漂亮的彩色表带让小胖墩有点心动,可他还是没把海螺拿出来。吴宇早在心里骂他十万八千遍了,费劲捞起床上的包,摸摸里面,还有一个可以发光的钥匙圈他可能感兴趣,拿出来,说:"再加这个。"
成交,洪子捧着一大堆战利品走了。吴宇怕他反悔,赶紧把海螺塞进背包。
"你捧着个背包傻笑什么?睡傻了。"汪洋进来。
"没事,汪洋,我感觉好多了。"脸色是缓过来了一些。
"这样就好,你睡了5个多钟头了,饿不饿,吃了这碗粥吧。"
虽然那碗粥晶莹透亮,热气腾腾,很好吃的样子,可肚里涨涨的,都是苦水,怎么会有胃口,吴宇的脸垮垮的:
"不要吃,我想吃蛋糕,我要巧克力慕丝。"
"别开玩笑了,这里怎么可能做,就算我做了,你也不能吃,乖,我在粥里加了糖,你一定喜欢的。"病人最大,看吴宇现在一脸憔悴的样子,汪洋也不愿意和他吵。这一觉睡下来,他的眼袋都出来了,面色焦黄,一点神采都没有,看着让人心疼。
好说歹说,吴宇吃了一点粥,又吃了药。他靠在汪洋的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说:"汪洋,你陪陪我好吗,我很冷。"汪洋一听,把他整个抱在怀里,又给他盖上严严实实的被子,问:"这样好不好,还冷不冷啊。"
吴宇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直到握住温暖的大手,他才觉得踏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头又往温暖的臂膀里挤了挤,才安然睡去。
怀里多了一个会动,会呼吸的东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汪洋感觉的到吴宇手心的热度,肌肤的接触在他心里埋下一种奇妙的触觉感。记忆里,除了父母大伯,没有人和他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这个手心的主人正在安睡,他的胸口在轻微的抖动,有规律的起伏,宁静的气氛里还能感觉他轻轻的心跳。
汪洋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他,虽然这张脸天天都见面,可从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有凝视的机会,造物神是不公平的,吴宇精致的脸在任何角度看,都非常漂亮,修长柔软的睫毛微微轻颤,说不出的柔美,大半个耳朵被头发掩盖起来,只余下耳垂,种上一粒银色的耳钉,点缀小巧,恰倒好处。
下去就是柔和的脸庞轮廓线,脖子的皮肤在头发的遮掩下,显得更加白皙,冥冥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诱惑,再汪洋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已经悄悄的爬上那里,沿着发迹游走,抚摩他服帖的头发,抚摩软软的耳朵,抚摩细腻柔滑的肌肤,往里,再往里,纤细的锁骨在领口间若隐若现。
"阿洋,其没事情伐?"大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汪洋猛的惊醒,收回手,抬起脸:"没事情了,应该明天就好了。"
"哦,已经9点钟了,侬差伐多也早点睡了。"
大伯下楼梯的声音渐渐轻了。
汪洋呆呆的坐了一会,对自己莫名的举动感到惊讶,那是什么,坦白说,是无意识的行为,而且那里面居然掺和着一丝欲望,居然是该死的欲望。
海货吃太多了嘛,他嘲弄的笑了笑,慢慢的抽离自己的手和胸口。
吴宇在做梦,梦见自己冷的发抖,自己睡在哪里,小时候的卧室,雕花的天花板那么高,华丽的房间那么空荡,为什么屋子那么黑,什么都看不见,人呢?我在生病,为什么没有人陪着我,妈妈,她穿着晚礼服,出门参加晚会去了,爸爸,他到法国谈生意,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就算他回家,也是在书房处理永远都堆积如山的文件,他甚至没有抱过他。佣人呢,他们总是当面对自己必恭必敬的,转背就说三道四,一张张面具似的脸。只有丽丽玛,她会来陪我的,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她去哪里了。
吴宇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汪洋抽离的手中途被死死捏住,吴宇在不安的扭动,嘴里喃喃:
"别走,别走,再陪我一会......"
他的额头细细的冒了一层冷汗,脸上泛起焦虑的红润。真傻,他说了多孩子气的话。
汪洋愣了愣,围着他躺下,把脸贴到他头上,加重手上的力道让他安心,仿佛低声吟唱一样在他耳边细语:"我不走,你放心,我不走,你放心......"
好象是听见了最坚实的承诺,吴宇安定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顺,又慢慢的沉浸在幸福的安睡中。

黑暗的一个星期,6点进家门。我要垮了,小睡一个钟头,挣扎着起来写文,已经两天了,再不更新恐怕大家就忘了我和这篇文了。想到明天还有一大摊事情要做,双休日还要加班画一整面墙的宣传画,我命苦啊!!!!
不过写的还是很开心的,两人关系在慢慢拉进,
宇宇加油!宇宇加油!

9
"你真的没事?"汪洋坐上驾驶座,第十六次问同一个问题。
"没事,昨天睡的舒坦,现在全好了。"吴宇一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是贴着汪洋的脸起来的,贼贼的笑就会浮起来,生病真的不错,虽然这病有够蠢的。
"这路上要开5个小时,要是你不舒服......还是再休息一天再走......"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大男人,怎么跟三八一样,你不是老扒着你那家店,回去拉,开你的车,走......"
汪洋担心的扫了他一眼,回头跟大伯道别,吴宇只顾抱着背包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呵呵傻笑。这次两夜一日的象山之行实在太值了。

下午三点,锦苑小区。
"汪汪。"
"我说两位大老爷,终于想到回来了。"一人一狗看见户主两个进门,多天的相思之苦全都付注于飞扑拥抱。尤其是汪仔,看见汪洋就像是见亲人一样,猛的窜上去。
当头一记飞腿,汪仔呜咽了一声,躲在一边蹭汪洋的脚。恶魔两天不见还是那么凶,脸色居然还铁青一片,该,谁让你这么凶。
"汪仔快让开。"居然连老大也猛的踢开它,匆匆扶着吴宇去卫生间。这是怎么了,两天不见,连主人也不喜欢我了。汪仔实在不甘心,紧紧跟上去,可恶魔顺手带上门,自己的鼻子都快夹到了。
"呕~~呕~~"里面响起让人听了就头皮发麻的声音。
阿城耳朵贴脸,越听越狐疑:"喂,里面两位,搞什么呢,不会出去这两天是做什么变性手术,阿宇,什么时候有的,不会反应这么大吧。"
"你瞎说什么?"门开了,汪洋边扶着吴宇,边使唤人:"阿城,去倒杯热水,顺手把药箱拿来,就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
等阿城拿了药和水回来,汪洋已经把吴宇安顿在沙发上,并拿来软垫毯子给他盖上。摸摸他的额头,说:"盖严实点,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着了凉感冒就更惨了。"
"我没事,我的包呢?拿上来没有。"
"你就记着包,不就是是个海螺,你要我以后多找几个来,来,吃药。"
"呵呵,那不一样。"吴宇傻傻的笑了,听话的把药吃了。
汪洋站起来去厨房:"我来做些粥好了,刚才你把中午的东西全倒干净了,得再吃点垫底,说了再住几天的,你偏不听,现在没后悔药吃了......"
吴宇一边听他絮絮叨叨的教训,一边摇着手里的热水,脸上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不行,这里没有东西,我得到店里去看看。"汪洋空着手出来。
"不用了吧,别麻烦了。"
"就几分钟时间,我顺便过去看看。"拉开门回头,又说:"别玩杯子,把里面的水喝了,去去味,会舒服点。"
听见楼道里蹬蹬蹬有力的脚步声,吴宇把杯子贴在脸上,暖暖的,真舒服。
"喂,口水都流出来了。"阿城的脸放大好几十倍在眼前:"我说,那杯水是我帮你倒的,你连谢都不谢,你们两个把我当隐形人玩儿,是吧?"这不,打从进门,他们两个连招呼都没有,只顾自己说话,汪仔已经难过的缩到阳台上去哭了。
"你还没走啊?"
阿城差点绝倒,看见这张无辜的表情,有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我说先生,在我抛下怀里的波霸美眉,两天两夜都该死的和一条狗在一起,苦行僧一样替人看家,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我会不识相赖在这里,你想不想试。"
可能是生病,可能是气势,可能爱情让人发蒙,吴宇脑子慢了半拍,居然一五一十从头招来。
几分钟后。
"靠,你居然从杭州一路吐回上海。老大,哈哈哈哈,老大,你真的几个月了。"从听见吴宇拉黄金起,阿城就辛苦的憋啊,憋啊,实在忍不住了,捂肚子在地上打滚,真辛苦啊,真辛苦啊。
"喂,你还有什么没让他看的,哈哈,拉肚子,呕吐,哈哈,你要证明什么,就算长的再天使也是人,啊?我操,你要追人也没这么追的,啊?哈哈哈哈。"
夸张的龅牙笑让吴宇觉得自己很蠢,很没有面子,掀起毯子踩在笑死的人身上,拉来拖鞋用后跟使劲砸,软软的塑料底也没多大效果,砸了几下,自己都不自觉笑出声来,抱着毯子蒙着脸,哼哼说:"呵呵,真蠢,连我自己都觉得蠢的可以。"
阿城从地上咕咚翻身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渐渐正色,意味深长说:"很好的表情。"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比以前不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阿宇,居然会大声笑出来了。这不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吴宇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我刚才笑了,笑不是很正常的。"
"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多久没这么开心,打从心里笑了。"阿城不客气的捶了他一下,说:"以前你给人感觉都是冷的,现在,我觉得你很温暖。"
"他是个好人,我喜欢他,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能认识他,能做他的朋友,我很高兴,很幸运。"
"早说了,让你去追拉,这么好的男人,我都动心拉。"
"你敢和我抢,滚。"大脚飞踢。
阿城笑着让开,门口响起钥匙叮当响。
"他回来了,快去开门。"
居然当我是佣人,阿城嘟嘟囔囔起来,拉开门一半,心跳停了半拍,猛的关上门,用身体顶住。
"hei,a'cheng,why,open the door。"门外的人使劲拍门。
吴宇一听那人声音就变脸了。两眼冒出冰冷的寒光向阿城扫去。阿城直冒冷汗,一半是顶门用劲闹的,一半是吓的:"那个,阿宇,你听我解释,那个,昨天他就来了,是潘大给的地址,不关我的事,是他死缠要进来的。"
"你,居然给他钥匙。"
"不是,不是,是他自己偷偷配的,我没有,没有。"尽管他一再紧顶着门,可门铃丁冬丁冬响,门板被拍的擂鼓一样。汪仔以为有外敌,很尽职的从角落里出来,对着门大声吼。天,屋里乱成一锅粥。
汪洋拿着保温瓶,匆匆从楼道里上来,到三楼就听见自家门前闹的慌。拐上五楼,看见一个黄毛头使劲往门上撞,颇有用血肉之躯以试防盗门坚固的程度。
"喂,喂,你这是在干什么?"
"fack,shuit。"那人回头,原来是个老外。
"关你什么四。"这老外居然还会说中文。
"当然关我事,这是我家,你在我家门口闹什么。"
老外一听,蓝眼珠子瞪的溜圆,好象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No,My God,这不可能,你,你,难道你就是宇宇的......"
"停,打住。"阿城猛的拉开门。
老外像架坦克冲进屋子,只听见他大喊:"宇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是对我的惩罚吗,你怎么会和他一起住,他到底哪点好,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他死命扯自己头发,呈歇斯底里状态。
汪洋惊讶的看看阿城:"这是什么跟什么?"
"这个......"连一向机灵的阿城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躺在沙发上的吴宇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摸索着茶几下的东西,不管什么,对准目标,出手。
嗖,一股疾风扫过,一把水果刀利落的钉在外国人头顶上方三寸处,一屋子人都惊呆了,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有吴宇一字一顿的说:"汉密顿先生,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爬出去,要么乖乖坐下,不许再说任何一个字。"
他转头很冷静的对汪洋说:"他是我一个远亲,这里不是很正常,是来上海看病的,今天顺道来看看我。"用手指指头。汉密顿似乎要反驳,但阿城很尽力的捂住他的嘴,汪仔咬着他的裤脚把他拖倒在地上。
汪洋看看他的惨状,一副可以理解的表情,他拿出保温瓶,说:"我在店里煮了些粥来,要么你和这位先生先谈再吃。"
"不用了,汉密顿先生马上就走,是不是?"在严厉的目光威逼下,汉密顿很委屈的点点头。阿城立刻机灵的说:"我的车在下面,我负责送他回医院。"
"哦,那我送他下去,你快喝了粥,生了病要好好休息。"
"宇宇,你生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这就去找医生。"汉密顿终于咬掉阿城的手,开口说话。
"不必了,只要不看见你,我的病就会好。你快滚吧!汪洋,你不用送他,阿城会照料他的,是不是。"阿城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花了吃奶的力气拖人出门。
"再见!"
"宇宇~~~~~"
"砰"大门关上,汉密顿杀猪一样的惨叫给关在门外,屋子里从此清净了。
吴宇仰面躺在沙发上,刚才的一场闹剧炸的他头疼,心累极了,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我都躲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他胡思乱想起来,连汪洋轻轻坐在他身边都不知道。额头上忽然多了一双手,他下意识的重重拍掉。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汪洋对他过激的反应,有些吃惊:"你的脸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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