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午夜梦回,噩梦惊醒的理由都惊人的相似。
噬骨的痛一次次将我推上绝望的高崖,又一次次将我打下万丈深渊。
冷汗涔涔的我。
撕心裂肺的痛。
"......尘......若尘......你还好吧?"寅生的叫唤使我回过神来,鼻尖已是一层薄汗。
突然胸口堵得慌,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我有点不舒服,去趟洗手间。"我匆匆离开餐厅。
我不停地往脸上泼着冷水,希望自己冷静下来。
胃部的突然不适感搅得我几欲作呕,想是胃病又犯了。
我摸索着口袋,找寻胃药,一抬头,却从镜子里看见了恶魔的脸。
慌张地回头,整个人紧张地弓起背,抵着盥洗台。
"怎么,老朋友如此见外?"挂着那张无害的笑脸,他的口气轻松地像在话家常。
"你认错人了。"我转身欲走,他一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拖进单间的厕所里。锁上门后,他又以身体挡在我与门之间,完全阻了我逃离现场的出路。
"你想做什么?"我按捺住心底的恐慌,冷着声问道。
"你说呢?"他一口咬住我的耳垂。
"你......"我脸一红,捂住耳朵,"让开!这里是公共场所。"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邀请我到非公共场所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下流!"
他邪气一笑:"我包你三个月,你开个价......"
"疯子!"我吼道。
"嘘--你也不想别人误会这里发生了什么吧?"他以右手食指抵着我的唇。
"我是男人,那天你要羞辱也羞辱够了,还想怎样?!"胃部的痉挛感越来越强,我捂着胃,有股虚脱的无力感。
"我说过,我要包你。"他的食指摩挲着我的嘴唇,麻麻痒痒的。
"你做梦......"
"三百万,如何?"
"......"胃部的抗议越来越大,我痛得说不出话。
"不够?五百万。你的胃口很大哦。"他把食指和中指伸进我的嘴里,按摩着我的牙龈,我无力地张着嘴呼吸,唾液顺着嘴角流下脖颈。
"好淫荡的表情,不知道下面的嘴是不是也如此欲求不满......"他凑到我耳边吐着气。
"混......混......"
"留着力气好好想想我的建议,相信不久后的将来我会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将手指抽离我的嘴,拉出长长的银丝。
轻轻的在我唇上啄了下,他放开了我一直被他扣着的手腕。
突然的失去支撑,我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开门走了出去。
胃部的不适感使我不得不对着抽水马桶一阵干呕。
为什么我会如此心慌,
难道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我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难道是荆棘盖过了天地?
为什么幸福如此遥远,
竟是天上的星辰,
永远无法触及......
这天公司加班,下班后已是晚上九点。
在公司门口遇见了寅生,惨白着一张脸。
"你怎么来找我也不上来?在这里等多久了?"我拍着他的肩膀。
他闷着声。
"走,去酒吧坐坐,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几乎是拖着他进了酒吧。
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小珏她拒绝了我。"寅生掏出了口袋中的戒指盒。
"你今天向她求婚?"我问道。
他点点头。
"她说了为什么拒绝吗?"
他再次点点头:"她有了其他男人......"
"不会吧......姐她......"我皱了皱眉,"是不是她最近忙于工作,所以......"
"不,她亲口说的,是她客户公司的老板......"寅生灌了口啤酒,由于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我拍着他的背:"你先别急,我回去问问我姐......"
我想我不用回去问了。
门口进来两个人。
"小珏......"寅生也愣住了,"唐喧......"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冲到唐喧和表姐面前。
唐喧搂着表姐谈笑风生,而表姐则是一脸幸福状。
"唐喧,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对我表姐出手,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不顾形象地作泼妇骂街状。
"小尘,你......"表姐一愣,随即皱眉道,"你怎么对唐喧这种态度?"
"这种态度?这算礼貌的,唐喧,你要报复冲着我来,是男人你就......"
"啪--"表姐举手扇了我一巴掌。
"算你狠!"我抚着热辣辣的左脸,瞪了眼唐喧,转身拉起愣在一旁的寅生出了酒吧。
"若尘,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寅生直到出了酒吧仍是一脸的迷茫。
"寅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在路上替寅生招了辆车,然后将他塞进去。
"你没事吧......"他摇下车窗,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安抚道。"过一阵,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车,绝尘而去,卷起一地的落叶。
秋风乍起,今年的秋天,很冷哪......
"沈若尘,你终于回来了!"甫一开门,表姐便似门神般站在门口。
听口气便知道,这不是欢迎礼。
"可以给我个解释吗?"表姐开门见山。
"姐,离开唐喧,回到寅生身边吧,寅生他是真心对你的......"
"是他这么让你做说客的吗?"表姐一脸的气愤,"他这叫妒忌。我不爱他了,他还缠着我......是不是他让你对唐喧那种态度的?"
"不,这事跟寅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唐喧他就是禽兽不如......"
表姐扬起右手。
我直视着她的眼眸:"姐,我是你弟弟......"
她颓然地放下手:"小尘,我真的很爱他......"
"唐喧?"
"嗯。"
"那寅生呢?"
"如果没有唐喧,我想我会嫁给他......"
"可是,姐......唐喧他......"
"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唐喧的坏话了,好吗?"表姐一下坐到沙发上。
我低着头,不再言语。
表姐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凭唐喧的家世、外貌,我们根本门不当、户不对,而且,他除了我,还有其他女人......‘既然都知道,那又何必?'小尘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可是,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玄......要来的时候,什么也拦不住......我会在他还爱我的时候,努力做个好情人......哪天,他不再爱我了,我想我会找个人,嫁了......"
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肯为爱情痴傻的女子?
然而肯为爱情痴傻的男子却凤毛麟角。
难道爱情真的只是女人脑海里的幻想?
虚无缥缈得可怜又可悲。
第二天上班,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同事拦了下来。
"今天公司来了贵客......"
"猜猜是谁?......"
"一定猜不到的啦!......"
七嘴八舌的,我只好无奈地苦笑。这当口,司徒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面前。
唐喧,是的,就是他。
"没问题的,唐先生,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合作!"
"一定。"唐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似有若无地飘向这里。
老板将"贵客"恭恭敬敬地送出门。
唐喧经过身边时,我别开了眼睛。
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因为看到他而忆起许多刻意想忘记的事。
"若尘,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司徒很是春光满面的样子,拍我肩膀的手也昭示着他无法抑制的兴奋。
"这次一定是撞到财神了!"
"菩萨、耶稣、上帝......感谢你们!"
"不用担心窝在小公司里等着喝西北风了......"
"唐氏耶......"
同事的兴奋来得情有可原,而我的担心也在老板那里得到了证实。
"若尘,这次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唐喧今早突然造访,说要将这次唐氏的一个企划交给我们做......"
今早?那岂不是因为昨晚......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好的机会......若尘,你可要好好把握......"我回神时就听到老板的这句话。
"什么好好把握?"
"怎么搞的你?前面我不是说了吗,唐先生指定你跟进这件case,所以咯,在唐先生身边做事,你可以借机好好向唐先生学习学习......"
"司徒,开玩笑的吧你......"我的心在往下沉,我知道,唐喧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所以,他的行动开始了。
"怎么,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司徒的手又再次攀上了肩膀,一脸的志得意满。"是啊,能和唐氏合作,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若尘啊,我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啊,对了,这次企划案后,得制定一份明年的计划表,说不定明年会继续和唐氏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样的话,公司就......"
司徒做着他的春秋大梦,根本不知道他面前的人若入炼狱。
掰指一算,这是第三次来唐氏大厦,感觉一次比一次糟。
天阴雨蒙蒙的,此时此景,恍若异地重逢,为什么会这么伤感?只是天气的缘故吗?
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苦命的母亲,连老天都忍不住垂泪。
"来了,坐。"秘书小姐将我领进办公室的时候,唐喧正在批阅文件。
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前两次来都匆匆忙忙,根本来不及细看,原来他的办公室这么大,只是家具非常单调,仅仅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以及一张接待客人用的沙发。
若是晚上熄了灯,还真是阴森得吓人。
果然和这间房子的主人很合拍。
"想什么这么专注?"唐喧的脸部大特写着实吓了我一跳,"你总是这么心不在焉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