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相忘于江湖
相忘于江湖  发于:2008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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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右手伸给他。
      "另一只手。"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照做了。
      酒瓶的碎玻璃扎了一手,都是血。
      "唐......"
      唐喧看了眼"陌生人":"你出去,到我车里等着。"
      刚说完,便拖着我向洗手间冲去。
      他将水龙头调到最大,任水流冲击着伤口。
      我咬着嘴唇。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唐喧自盥洗镜里看我。
      "没事。"我别开眼。
      他探手到我额头:"发烧了。怎么这么不当心?"
      他以为我的病从哪里来的?
      我赌气地抽回手:"你朋友还在外面等你,你快走吧。"
      "去医院。"
      "呃?"现在?"我不......"
      他连拖带拉地将我带出了屋子,塞进车里。
      "唐,不介绍介绍吗?"陌生人在副驾的位置转过身看我。
      唐喧没有开口,专注地开着车。
      "嗨,我叫莫力梵,唐喧的大学死党,刚从美国回来。你呢?"莫力梵伸出手。
      "沈若尘。"
      "刚才对不起啦,你的手还好吧?你这人挺逗的......"
      车突然停了下来,莫力梵没坐稳,差点和玻璃做亲密接触。
      "唐,你做什么?谋杀啊!"
      "你下车吧,自己拦车过去。"唐喧说道。
      "啥?"莫力梵似乎有点不可致信。
      "我送他去医院。"唐喧以眼色指指我。
      莫力梵依言下车,临下车前热情地挥着手:"沈若尘,下次再聊哦。"
      走了个多言的人,车厢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你以为你是铁人?生了病也不吭一声。"唐喧开口了。
      "我不认为我的存在还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我回敬他。
      "别得寸进尺,沈若尘!"
      "我有‘得'过吗?"
      一阵沉默。
      直到医院门口,我们没再交谈。
      我下了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我:"自己进去看吧,看完病用这个结账。"
      我接过卡,突然觉得这个场面就像是一个妓女在接受恩客的打赏。
      唐喧的车扬长而去。
      我转身进了医院。
      坐在候诊室里等着护士小姐报我的号码。
      "沈若尘?"
      声音来自背后。
      我回头。
      是罗娜。
      "真的是你?!"罗娜一脸的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也来看病?"我笑了笑,点点头。
      她坐到我身边:"嗯,最近有些失眠。你呢?"
      "感冒、发烧。"我告诉她,"最近还好吗?工作顺利吗?"
      她撇了撇嘴:"还不就是工作压力太大,唉--"
      "大公司是这样的,习惯就会好的。"我安慰她。
      "别说我了,你呢?也是劳碌的结果吗?很久没联系了,上次见面......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吧......"
      已经一个月了......
      那个可恶的影子又浮上心头。
      我甩甩头,希望能将那个人甩出头脑。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出去......我下个礼拜都没什么事的......"罗娜羞涩地发出邀请。
      "好啊,你看完病有空吗?"我问她。
      "呃?"她显然跟不上我跳跃的思维。
      "一起喝杯咖啡吧。"
      "哦......好......"她低下头,轻咬着嘴唇,手指绞着衣摆,脸上是无法言喻的娇羞表情。
      和罗娜喝完咖啡后又逛了会儿公园,大约七点多的时候送她回家。
      不想回唐喧的住处,于是一个人在唐喧的公寓楼下徘徊。
      唐喧书房的灯亮着。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现在会在客厅看电视,而他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当初刚搬进他家的时候,他就警告过我,这屋里除了书房哪里都可以去。
      我不是那种凡事喜欢一探究竟的个性,所以我对他的所谓"禁地"毫无兴趣。
      看了看手表,九点钟。
      不知不觉在屋外晃了一个多小时。
      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算开门进屋。
      钥匙插进了锁孔,门却打不开。
      门从里面锁上了。
      我将钥匙拔出来,看着钥匙,突然很想大笑。
      还是第一次用这把钥匙哪,竟然是这种下场。
      我站在马路边,一脸的迷茫。
      想不出来可以去哪里。
      十一月的天。
      夜间的温度急剧下降。
      我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头也昏沉沉的。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闪着奇异的光芒......为什么地球的旋转如此真实......真实到产生了失重......
      ............
      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全身无力。
      头痛欲裂。
      回忆袭上心头。
      我猛地坐起来,身旁是唐喧熟睡的脸庞。
      我的记忆只到马路边昏倒的一刹那,似乎后仰的一瞬间,身后有一双手挡住了。
      我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
      为什么呢?
      将我拒在门外的是他。
      将我接回屋里的也是他。
      唐喧,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这一切看似无波的海面下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汹涌暗流?
      熟睡的他无害地像个孩子,锁着的眉宇间是白天的公事?还是恼人的私事?
      我着魔般想去抚平他的眉宇。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叹了口气,我走下床。
      站在窗台边,我无焦距地看着窗外。
      凌晨的天空是最昏暗的,我的人生也许就像这天空。只是天空有重见天日的希望可以等待,而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指引前路的阳光?
      在黑暗中摸索,我跌得头破血流。
      千疮百孔的心用什么可以弥补?
      "你醒了。"唐喧的声音响在身后。
      "嗯。"我仍背对着他。
      "下午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口气是明显的兴师问罪。
      "看病。"我告诉他。
      他似乎很健忘,当初也是他将我拖去医院就医的。
      "我问的是看完医生以后。为什么不直接回来?"他走下床,坐到沙发上。
      "遇见了个朋友,聊了会儿,所以晚了。"
      "朋友?"他表示怀疑。
      "那么你以为呢?"
      "不是女朋友吗。"他的口气听不出疑问,完全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
      "你跟踪我?!"我有些气愤。
      "承认了?沈若尘,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立场,不过是我包下来的男妓,怎么?也想往外发展业务?是啊,三个月后,人财两清,是该找个新东家了。"唐喧一脸的鄙视神情。

      我低着头不语,以我现在的立场,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不是很会说的吗?为什么一声不吭?被我说中了吗?"唐喧有些失常地吼道。
      他一向自恃冷静,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反常地暴躁。
      "我累了,明天再说。"我离开窗边,向床走去。
      "怎么?想上床?好啊,去,到床上,把衣服脱了!"唐喧也站了起来。
      我没理他,和衣躺到床上。
      他走过来,掀起被子,一把扯开我的睡衣。
      我挣扎着。
      "怎么?婊子装纯情?"他反扣住我的双手,三下两下就除下了我的内裤。"你还不和你妈一样贱......"
      他分开我的双腿,取出自己的凶器,便想进来。
      我无力地放弃抵抗。
      唐喧强势欲侵犯的举动也因为我的突然安静而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有钱......你能呼风唤雨......可是......我也是人啊......我也有自尊......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我是你用钱买来的......对,我犯贱......可你为什么要侮辱我妈......她还不够惨吗?......她那么可怜......死的时候受尽痛苦......你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只觉越说越委屈,直到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泪水流了一脸,我以手背遮着眼睛。
      唐喧放下我的双腿,伸过手来移开我的双手,突然地将我搂进怀里。
      我哭得不能抑制。
      "别哭了。"
      我什么也听不进,只一味放纵着自己流泪。
      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有一瞬间的震惊,几乎忘记了哭泣。
      他不停地吻着我的泪水,轻啄着我的双眼,最后更将舌尖探进了我的嘴里,按摩着我嘴里每一处微小的神经。
      那么温柔的唐喧......我迷惑了。
      和唐喧在一起的日子,我不停地重复着这种矛盾的心情。
      也许前世我和他有一段孽缘未了,今生,我是来偿债的。
      合作的案子在唐喧手里扣了一个月,几次我试图提起,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我不知道唐喧的用意何在,只是每次司徒的电话令我不胜其扰,我编着谎言搪塞他。直到再也没有借口了,我决定正式向唐喧摊牌。

      我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唐喧的回答竟是如此的干脆。
      "明天就到唐氏去跟进这件案子吧。"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报纸,淡淡地开口。
      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先前设想的状况一件也没发生,似乎一切太过顺利了。
      "为什么?"我吐了口气。
      "你不想吗?"他好笑地抬眼看我。
      我也看着他,如果撇开因为他的笑曾制造过的无数悲剧不谈,他那被称为"撒旦之笑"的招牌另外包含的一层含义应该是一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所以,有无数的女人为他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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