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庄并没有带着他走太远,只是绕过禅房,来到后面一个很僻静的小院。
院中没什么花草,更没有亭台,只有一棵高大、茂盛的菩提树,挺立在那里。慧庄在树下停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看着慕怜雪:
"知道这棵树为什么长的这么好吗?因为、在它的下面埋葬着一个人的灵魂--慧庄的灵魂。"
"什、什么?慧、庄......"
慕怜雪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啊,慧庄三年前就死了。"
慧庄叹了口气说。
诧异了一会儿,慕怜雪不由自主的苦笑:和尚毕竟是和尚,总喜欢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慧庄......"慕怜雪无奈的想问明白,可立刻就被打断了:"不,我不是慧庄,刚才我已经说了,真正的慧庄早就死了。"
他说的是真的?慕怜雪吃惊的看着他:
"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叫叶继生。三年前还是一个流浪江湖的人,可现在却替我的哥哥在这里做‘名僧'。"
慧庄--不、应该是叶继生--凄然的笑了笑。
慕怜雪仿佛堕入云里雾中,好半天才说:"可、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留在这里。"
叶继生手扶着菩提树的树身说,"从我记事起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幸运的是被一位拳师收养,不但能凑合着活下来、还学了一些武艺。"
原来他的身世和自己这么相似,难怪和他在一起时会有一种很轻松的气氛--慕怜雪暗想。
"我一直以为自己再没别的亲人,可就在义父临终前却告诉我还有一个哥哥,而且是双胞胎的哥哥活在这个世上,并说了寻找他的方法。我当时真是又惊又喜,虽然经过了一番周折,可最后还是打听到,原来我的哥哥竟是陶然寺的四大名僧之一--慧庄。
由于那时我还不敢确定,所以就悄悄的来到这座寺里--你知道我有武功在身,做到这点并不是难事。
那天正是慧法继任住持的日子,所有僧人都在前面,可不知为什么我哥哥却没去。就在这个院中、我见到了他--我唯一的亲人。
当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那就是我哥哥,因为不但我们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见到我,哥哥也非常高兴,原来他也知道我的存在,而且一直牵挂着我。
我们一直谈到入夜,他拿出茶点和我一起吃......"
说到这儿,叶继生的目光中现出抑制不住的悲哀。
{21)
"那真是魔鬼的东西,哥哥吃了以后,便倒了下去......而且再也没有起来......"
叶继生回过头看着他,
"慕兄弟,你能想像到、一个孤独半生的人,忽然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哥哥,而且终于能够相遇,可转眼之间又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怀中的那种心情吗......"
慕怜雪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不适合的,虽然没有过这种经历,可那种大喜大悲、欢乐间突然又变成绝望的心情,是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都能体会得到的。
"哥哥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快离开这里、不要报仇',"
叶继生苦笑着说,
"多亏他的句话,才使当时就要发疯的我冷静下来,这个仇我怎能不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真的好安静,奇怪的是,明明身处于夏日的午后阳光中,可慕怜雪却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侵袭着自己。
"所以,你就留了下来?"他试探着问。
叶继生点点头:"不错,好在寺内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而我进来时也没人看到,为了能查出真相、侍机报仇,我扮成了哥哥留在这里。"
"那么、然后呢......"慕怜雪也抬手轻轻的抚摸着树身。
"我安葬了哥哥,又检查了一下房间的东西,发现一封他亲笔写下的信。看了信我才知道,原来哥哥怀疑前住持智空大师并不是什么圆寂成佛,而是被慧法害死,并且寺中还有一些弟子也可能遭了他的毒手。"
说到这儿,叶继生拿起腰间的酒壶,
"老实说,我还真的要感谢这个。那天的东西都是慧法送去的,大概他是想杀人灭口,原本我是和哥哥一起吃的,可他死了而我却没事,我想一定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以慧庄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并故意让自己成了个酒鬼、整天的疯疯颠颠......果然慧法见我这个样子就不再理睬,可是我也慢慢的知道了,他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家伙,以至于这三年来毫无报仇的机会......"
"慧、啊不,是叶兄。"
慕怜雪忽然打断他,"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叶继生又喝了口酒,然后轻轻一笑:"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要你和我联手对付慧法。在联手之前当然要彼此信任,既然你已经相信我,做为回报,我才把这件事对你讲了,以表示我也相信你。"
"是嘛,"慕怜雪也笑了,"这么说,我们已经绑在一条绳子上、解不开了?"
"算是吧。"叶继生壶中的酒又一次喝光,然后挂回到腰上看着他,"老实说,开始我并没有留意你,可渐渐的发现你是个很不错的人,聪明、冷静,肯为别人着想,更重要的是很重情义......"
"真的吗,恐怕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不管是不是,我的想法都和你说了,无论你怎么看我,是相互利用也好、相互帮助也罢,总之,我们联手吧。"
叶继生的手伸到了面前,慕怜雪看了看他,脸上浮现出自己那独有的令人陶醉的微笑:"说定了。"
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慧严那小子走了,你现在又是我和慧法师弟两个人的了。"
慧善将头埋在慕怜雪的胸前,慢慢的咬着那对小小的突起。
慕怜雪将身子向后靠在枕头上,轻轻的笑了笑:"我和慧严不过是在偷情,而慧法才是你真正的对手,只要他想抱我,你就要在后面等不是吗?"
"哼......"
慧善冷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不想再找麻烦,不然的话、凭我和他斗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
慕怜雪扬起头看了看他:"真的假的,在我看来慧法大师可是没有弱点的。"
"谁都有弱点。"
慧善边说边分开他的双腿,"有弱点就可以攻进去......"
手指在体内蠕动,慕怜雪不禁轻轻呻吟了一下:"啊--"
"感觉怎么样?还、舒服吧......"
慧善那充满淫欲的舌头在他大腿内侧舔着。
"啊--舒服--"
慕怜雪嘴上叫着,可心里却急的很。
过了一阵,慧善喘了口气:"你真是个让人百吃不厌的宝贝儿。"
"大师,慧法到底有什么弱点......"
慕怜雪轻声的问。
"他的弱点就是、他从来都不碰的东、西--"
随着话一出口,慧善竟直直的进入了他的体内。
"啊--"
慕怜雪忍不住叫了出来,"大、大师,慢点儿......"
慧善淫邪的笑了笑:"这种事是慢不得的。"说着便用力的抽动起来......
原本自己是一直盼着能有人来帮助的,可现在来了一个同盟者,慕怜雪不禁又有些紧张。
看着眼前只顾喝酒的叶继生,只能保持着沉默。
"唉,慕兄弟......"
一壶酒总算喝光了,叶继生放下酒壶看着他,"如果象慧善说的那样,我心里倒是有点儿眉目了,只是......"
"只是?"
"只是我们要对付他,就先要自己占主动,也就是说不能被他控制。"
慕怜雪笑了笑:"你是说要先为我解毒?"
"没错儿。"叶继生思索着说。
"可是,"慕怜雪苦笑了一下,"那解药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慧严就是因为它白白送了命......"
叶继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慧严不是白白死的,他好象已经拿到了解药。"
"什、什么......"
慕怜雪一愣,片刻又恢复了苦笑,"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死了,又没有别人知道那解药到底是什么样。"
"也许、我知道......"
叶继生悠悠的说,"他死的前几天曾到我这里来过。"
慕怜雪只觉精神一振:"他、难道他......"
"不、不,你别误会,"
叶继生笑着摆摆手,"他没告诉我解药是什么,只是当时说了一句话让我很在意......"
慕怜雪此时已经再次冷静下来、微微一笑:"不知是什么样的一句话。"
"他曾问我,会不会有一种药的本身就是解药......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什么解药。"慕怜雪接着说。
叶继生点了点头:"没错儿,我也是这么想,你每天喝的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升天散'。"
"可、可是......"慕怜雪的头脑有些开始混乱。
叶继生关切的望着他:"别急,你有没有想过慧法为什么每天都让你喝?"
"噢--"
慕怜雪看着他的眼睛,"反过来想想,如果我不喝、是不是就可以把毒解掉。"
"是啊。"叶继生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如果不喝的话,蛊毒发作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慕怜雪哭笑不得的摆弄着手中的竹枝。
"是啊,我明白,"
叶继生沉思了一下说,"但为了不被他摆布......"
"好了,"慕怜雪打断他,"我知道,我会努力去做的,何况,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22)
桌上摆着那碗"茶",可慕怜雪却不能喝掉它。
今晚慧善要在前殿主持一个法事,而慧法又让如明将药送了过来,看起来两人都不能找他了。
这已经是第五次发作,这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令他本能的抓住了坐在床沿上的叶继生的手。
"怎么样?能忍过去吗?"叶继生看着又一次渐渐平息下来的慕怜雪问。
慕怜雪那苍白的面庞上现出一丝微笑:"不能忍过去又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说让我‘放弃'之类的话。"
叶继生也笑了:"我现在才知道,做旁观者并不比当事者轻松,甚至还要难受。"
"你很‘难受'吗,"慕怜雪边长长的呼出口气边看着他,"人常说‘关心则乱',这么看来你也很关心我嘛。"
"可能吧,"叶继生抬手且汗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原来我想让你慢慢来,每次少喝一点儿,那样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可你却非要一次就把药戒掉。"
慕怜雪将额前的散发向后轻轻拂了拂:"这样虽然难受,却能够快点儿结束......只是,不知道这药到底要发作几次。"
叶继生凝视着他,片刻又站起身来到卧室门前,对守在那里的如清、如净说:"还是那句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慧庄师叔。"两个小和尚答应着。
回到室内,叶继生边将用过的汗巾交给身边的如月边说:"有没有想过,慧法为什么把这种药叫做‘升天散'?"
"这......"慕怜雪愣了愣。
老实说,他真的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那不过是随便取个名字而已,就象园子叫"无间极乐园"一样。
"叶兄你的意思......"
"天有九重--至少大家是这么认为,"叶继生微笑着说,"慧法叫这药为‘升天散',是不是因为......"
"要发作九次。"慕怜雪看着他悠悠的说。
叶继生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点点头。
"天呐,还要四次。"本已坐起身的慕怜雪直挺挺的向后倒在枕头上,"叶兄啊拜托你再取个枕头过来。"
"干什么?"叶继生奇怪。
"不干什么,"慕怜雪叹口气说,"这见鬼的药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难受,我要枕头是等受不了时用来咬着的。"
蛊毒的发作来的更加迅猛、也更加的强烈......
看着床上忍受折磨的慕怜雪,叶继生忽然发现他不但聪明、漂亮,富人情味儿,而且还是如此地勇敢、顽强。
已经隐藏身份三年了,总算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盟友,看起来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
"咚、咚、咚......"
外间屋的门被人敲响了,当房内的人正在发愣时,又听见开门声传了进来,以及如清那故意提高的声音:
"是如明师兄!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是住持师父让慕施主过去。"如明的声音还是那么从容中透着冰冷。
"可是、慕施主他现在......"听得出如清在竭力阻止着。
叶继生看了看身边的如月:"你去说慕施主不在,千万不能让如明进来。"
"嗯。"如月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卧室来到外间屋。
如明此时已经一脚踏进了门里,另一只脚也要跟进来。如月忙上前拦住了他:
"等等,如明师兄。"
"如月?"如明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来找慕施主,师父让他过去。"
"是师父叫他吗......"如月有些胆怯,"可是、慕施主他不、不......"
"不什么?"
如明的目光中放射出一种威摄人的光芒,令如月情不自禁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不什么,说啊。"如明却紧追不舍的问。
看着他那夺夺逼人的样子,如月定了定神:"慕施主他现在不在房中!"
"什么?他不在?"如明瞟了一眼卧室门,"你是说,慕施主他被别人约走了是吧?"
如月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他不在。"
"好,慕施主不在自己的房中,我会如实告诉师父的。"
如明走了,如月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该是最后一次发作;如果我还没猜错的话,慧法一会儿能亲自来这里的......怎么样,你还行吗?"
重新坐回到床边的叶继生看着床上的慕怜雪,有些担忧的问。
慕怜雪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他勉强的扭过头来:"叶兄,拜托你一件事,别问我现在的感受怎么样好吗......我实在不想谈这个、话题......"
"好吧,"叶继生微微笑了笑,"那我们就说点儿别的。对了,你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不如现在就到我的房间去。免得慧法找来坏了大事。"
慕怜雪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如果他真的找来,我们是躲不开的......还是呆在这里吧。"
"说的也是......"叶继生凝视着他的脸,"就照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