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侍郎————于小荷
于小荷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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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叹,是无奈或欣喜?其实二者兼具。
"时候不早,你该休息了。"撮起他掌心的花籽重新装回锦袋,李琰起身执起他的手欲送他回去里头的套室。
"呵呵......哦,好。"韩玉跟着站起,罩在肩头的外袍悄悄滑下。
下一刻,就在李琰愕然的抽气声中,外袍缓缓坠地,连带着将那块帛巾一并扯落,毫不理会藏在后头的身子是否一丝未挂、是否会给主人难堪。
纤细的身躯就此完全裸裎,暴露于李琰面前。
一瞬不瞬地瞪着眼前的白皙裸体,李琰顿觉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地在里头乱窜,灼痛他的四肢百骸。困难地吞了口津液暂缓喉间的干涩,他强行扯离自己不争气的视线转身背对他。
这下惨了!
心中默念着随母妃礼佛时听来的几句定心咒,他企图平复自己狂悸的心绪,然而,身体诚实的亢奋却犹如火网紧缠住他周身。
无数次的深呼吸、垂在身侧的拳握紧了又松开,李琰终于挤出一句话:"我去外头走走,你先睡吧。"
再待下去,他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迷失心性饿虎扑羊,只知道此时此刻,在韩玉面前他绝不是君子。
李琰移动脚步打算离开,起码也得等体内的热度平息了再回来。
才走出一步,一双纤臂从后头环上他的腰,跟着贴上的身躯令他辛苦的自制尽数告罄。
"你害我的努力白费了。"他叹息,翻了翻白眼,也开始痛恨起身后人儿不知"挑逗"二字何解的素纯心地,害他得重新承受欲火纹身。
"别走。"韩玉的声音。带着央求的脆弱语气在似水般寒凉的夜里显得犹为可怜。
这二字听在李琰耳中却像极了委婉的邀约。
"我怕伤了你。"几乎快被烧成灰烬了,李琰硬撑着开口,干涩的嗓音低哑不堪。
倘韩玉拒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冲到井边浇它三桶冷水。他怕伤他,怕伤到脆弱敏感的他,怕他难过、伤心,怕......
"你不会。"将脸埋进他背脊闷闷地出声,韩玉笃定地道。
他认定李琰不会伤他,就算伤了自己他也绝不会......
"倘若我会呢?"李琰倏然旋身,扣住他的手腕一路滑到下腹,让他碰触自己灼烫的欲望。
吓得抽回手,韩玉将头垂得极低藉以掩藏自脸颊上一路炸开泛至耳根的红云。
挣扎半晌,他抬眸,踮脚在李琰唇上印下一吻,凤眸难掩羞赧地半合。
这一吻虽轻,却足以撼动李琰的魂魄。教他怔愣在原地,神情痴傻。
这就是他给的答案?李琰咧唇绽笑,一把将眼前人儿打横抱起,迈步朝卧榻疾走。
他要他!就是今晚!韩玉是他一个人的了!
* * *
灼烫大掌挟着火的热度掠过白皙肌肤的每一寸,烧得韩玉只能喘息回应,双手无力地抓握李琰的宽厚肩背,欲拒还迎。
灵活的舌一路向下舔吻纤细的颈、线条姣美的锁骨,而后俯首在他胸前,含住一侧乳尖轻吻逗弄,一手摄住另一侧缓揉慢捻。逼得韩玉逸出破碎的呻吟,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频频战栗,仿佛风中瑟瑟的叶般脆弱堪怜。
"唔......那、那里......不......"
十指交握掌心相触,李琰吻住他的粉唇,舌尖探入口中,轻易逮住欲逃跑的俘虏缠住不放,品尝他的芳甜,挑起他体内的燥热。
"嗯......"被勾起的欲望如山崩乱石狂击全身,一股激流在内部狂窜却无从宣泄,韩玉的身体刹那间变得敏感不已。他抬手紧紧攀住上头人的颈子,妖媚的神情足以将人逼疯。
就在吻得他喘息如啜泣之时,李琰放开韩玉微肿的唇瓣,拨开他额上散乱的发丝,怜惜地凝睇他因情欲而迷朦的双眸俯首轻吻。
那对微勾凤眼此时变得狂乱,渴求地直视上方唯一可解救他脱离欲火的男人,情潮涌现。
"啊!李......不、那......唔!"异物推入体内的不适逼出韩玉狼狈的呻吟,微痛与酥麻的快意夹击得他无所适从,只能攀附着男人宽厚的背僵直了身子。
"没事的,放轻松些。"李琰俯在他耳畔低喃,欲抚平他心下的慌乱,却惹得他越发战栗。
该死!这样下去,他不晓得自己能撑多久。
他拉起韩玉的身子抱他跨坐在腰腹,让两具身躯紧密契合,如锁如匙。
"啊!不、不要......"逐渐习惯的异物突兀地更加深入,韩玉慌乱地挣扎,却适得其反地引发另一波夹杂在痛楚间的麻栗,矛盾的感受渐迷失了他的心智。

"嗯......啊、啊......我......我......"
察觉他的异样,李琰急忙握住他灼热的欲望,以指腹摩挲着敏感的顶端。
"啊!不、不!放手......放开!不要......"扭动已濒临界限的身躯欲逃离他的钳制,韩玉眼角溢出泪来,剧烈起伏的胸膛令他窒息般地只剩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唔!"一道热流疾窜出体外,李琰的背上多出数道红痕。韩玉失了支撑的身子颓然向后仰倒。
一只大掌自后头及时扶住他颓倒的背脊,将他瘫软的身子带入怀,吻去他垂落腮边的泪。
顾不上自己体内啮心的灼烫,李琰柔声抚慰:"别怕,没事了。"
他的泪,虽出于激情而非伤感,他仍然心疼。
酸软的身躯倚靠着温厚胸膛,韩玉合眸微微吐息,渐渐平复自己狂肆的心跳。他从不知道与自己心爱的人肌肤相触是这样的感觉,畅快、心安、还有着羞怯的悸动......酸中带甜,是那种尝过一次便会就此上瘾的滋味。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琰急切地询问,生怕自己不小心伤了他。
面对真爱,人往往会手足无措、患得患失,变得小心翼翼、脆弱又神经兮兮。因而说,爱上别人的人都是傻子,很不幸他李琰也是其中之一。
枕在胸前的头颅左右摇摆了下,微微平复了他内心的不安。
"韩玉?"担忧地唤了声,李琰抓过一旁的床被裹住韩玉微微汗湿的身子。不是不舒服?那他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
"我没事。"应了声,韩玉的头垂得更低。
"是不是我做......"难不成是他做得不好,他才......
"我只是不晓得该怎样面对你而已!"难堪地吼出一半的真心话,韩玉抿紧唇,酡红了脸颊。
他只是疲累得不想吭声而已,瞧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这种事......难道还要他与他互换心得不成?
"原来如此。"李琰咧唇绽笑,彻底放下悬宕的忧心,俯首啄吻怀中人的发顶。不晓得怎样面对的话就暂时逃避好了,他可以等,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
"咳......那你该怎么办?"困窘地问出口,韩玉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自己。话音才落,他忍不住又暗骂自己是傻瓜。
"我?"什么怎么办?
"就是......"天老爷!还要他亲口说出来不成!韩玉心脏跳动得很无力。
受不了地翻翻白眼,韩玉手指暗点两人现下的处境。
他深埋在他体内的欲望越来越热,灼烫到让他无法忽视的程度。
"无妨,我冷静一下就好。"这种情况下教他冷静未免太强人所难,然而他绝对、绝对不要勉强他,即便是压抑自己也无所谓。
圣贤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是?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忍?该说他是圣人还是傻瓜?韩玉缓缓启唇,"我是说......没那个必要。"
"你是说......"没必要?他的意思是......"可不许你中途喊停。"煞有介事地威胁道,李琰欣喜地捧起他的腮,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不会......啊!"怎么突然就......
将他轻柔放在床榻,李琰夺回主动权,坏笑着以指背轻抚他滑嫩的颊:"玩火的人要有所觉悟才成。"
"唔......"是他点的火没错,他会负--体内因他勃发的欲望再度燃起情欲,一波波袭来的热潮毫不留情地将他仅剩的意识驱离,再无暇顾虑其他......
床榻上紧密交缠的躯体,火热的呻吟与喘息灼烫了寒凉夜色。
凡尘俗事难扰旖旎情境,春意绵绵......
* * *
月影扶疏惊春梦,红烛暗谴五更寒。
两弯浓密羽睫扇了扇,睡梦中的人悠悠醒转。
凤眸瞧见身旁神情愉悦的俊脸不解地微眯,这么晚了不睡,还笑得煞是迷人,说他不是傻子谁信?
"怎么还不睡?"韩玉启唇,身子的不适令他微微蹙眉。
"你睡得不好?"不答反问,李琰抬手拂去他垂落额前的乌丝,愕然发觉他眼角唇边竟添了许以往没有的媚意,丝丝缕缕似春水般柔柔荡漾,而且全系他之功劳,教他怎能不为之雀跃?
等盼了多年,终于盼到他的心、他的人,他又怎么舍得错过这可以仔细看着他的大好机会。
"还好,你早点睡,早上不是还要出门?"韩玉翻身侧卧,慵懒地开口,身子的疲累教他实在无力说太多话。
"嗯。"李琰长臂一收,拉他贴靠在自己怀中,长指绕到背后恋恋地轻抚他光裸的脊背、薄削的肩......
没有多余的气力吭声,亦懒得拍开那只搅扰自己好眠的元凶,韩玉干脆枕上他胸膛闭眼沉睡。
搂紧怀中的纤细身躯,李琰也合眸。
此生有他......足矣!
* * *
咣当!
天色微明,门板被人从外头一脚轰开,巨响惊醒房内相拥而眠的两人。
"谁?"李琰拥紧怀中人儿喝问,锐利眸光笔直射向门板开处。
待瞧清迈步进门的人影时,他双眼倏地大睁,睡意全无。


6
"十九弟可真惬意啊。"李亨缓步踏入房中,似笑非笑道,"怀拥佳人渡良宵,居然连父皇的寿诞都不记得了。"
突然登门造访,他从总管的慌张神色中瞧出了端倪,遂喝止欲跑去传禀的仆佣直闯李琰卧房,现下两人赤裸着相拥的场面更是证实了他的臆测。
有别于李亨的波澜不惊,随后而至的光王、平王、成王皆是震愕得目眦欲裂。
老天!万万没料到应忠王之邀来此竟会撞见这般阵容,亦如何也难料人皆猜测继位人选之一的卫王会拥着个男子在怀里,倘若传出的话......
乖乖,玩男宠呐!虽说现下达官富贾私下豢养男宠娈童已不足为奇,然而这却是皇室之大忌,如今他们已亲眼所见,日后亦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想来,他们兄弟三人慧眼独具,早早靠上忠王这个山头果然是明智之举。
只是不晓得卫王现下该如何收场,呵呵,他们很期待哪!
"你们要说便说。"李琰拉高床被裹紧怀中人轻拍安抚,重重哼出冰气沉声道,"倘若哪个敢伤他半根寒毛,我绝不轻饶!"
说便说,他无所谓,更何况他本就对皇位无以为意,他全心想保护的只有这现下蜷在他怀里僵着身子瑟瑟发抖的纤瘦人儿。
"李琰!你、你竟敢对皇兄不敬!"被他的森冷眸光当场冻成人柱半晌后才回神,光王李琚吞了口唾液,勉强摆出架子充充场面。
李琰挑眉斜睨他一眼,不屑哼笑。
哼!不过是弱犬狂吠罢了。
他的轻鄙成功激起才搞清楚眼下状况的平王的怒气,文弱的他涨红了一张斯文面皮,扯着喉咙吼道:"别以为你兵权在握我们就怕了你,你母妃不过是个商人之女,你凭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呸!充其量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竟从未把他这个皇兄放在眼里,这口气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次李琰只专注于瞧着韩玉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微微拢眉,全未将那书呆子虽拔高了嗓子却依旧细若蚊蚋的声音听进耳中,犹似马耳东风。
"你......"才编好说辞的成王刚欲跳脚,便被眼前的大手止住了声音。
"诸位皇弟,常言道‘兄弟吵架不记仇'又何必动怒?"李亨好整以暇地劝慰,又转向李琰道,"更何况十九弟少不更事,不过是一时好玩罢了,等他想通,自会去向各位皇兄赔礼。各位先到前厅微歇消消火气。"
"既然皇兄这么说,我们也只好照做。"得到台阶可下,为首的光王旋身,引领着平王、成王往前厅去。
李琰那小子固然可恨,但李亨已经开口,他何不就做个人情,反正对他而言有利无害。
三位王爷犹似台风离境般地消失,李琰不慌不忙地着衣起身,抱起用被单裹好的韩玉送进里头的套室才回转卧房。
"你有意这么做。"单刀直入劈开李亨虚伪的罩门,李琰眯眸瞪住他,眼含肃杀。
若非故意,他岂会不容通禀便直闯内室?若非故意,他又怎会特地带上那三个素来与他水火不容的家伙。
只是,时机太巧......
"既然是你先犯我,我又何妨让你身败名裂?"李亨牵唇冷笑,既然他开门见山,他也就不必虚与委蛇。
"难不成......韩玉他是......"不可能!韩玉绝无可能做这种事!
明明逼自己不去想,但想不通偶然巧合的疑惑还是在心底悄悄露了头,并渐渐扩散开来。
"你太聪明,省去了我浪费口舌的时间。"李亨呵笑道,也正是他的聪明才让他有了这意外的收获呵。
"你居然利用韩玉!你......"劈胸揪住李亨的领口,李琰右拳握得发白。凡事皆可忍,惟独不可原谅的是他竟利用韩玉!他竟敢利用这个他最在乎的人做为棋子!
真是气煞了他!
"也只有他才可利用不是?"虽是误打误撞,但既然他已误会,那他又何妨将错就错。只不过前者确系有意,后者实属无心罢了。
他得不到韩玉的心,大不了就坡下驴,连他也一并毁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道灵光乍现,在李琰渐被气昏的头脑中敲出些许清明,他在心底暗骂自己的蠢,竟险些着了他的道,中了他的算计。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李琰睨着李亨闻言乍变的脸色撇唇冷笑,他果然撒谎。
李亨无言以对,心下忐忑。
"他说得没错。"清朗嗓音自套室幽幽传来,是始终不曾开口言语的韩玉。
两人同时怔愣当场,神情各异地瞪着从里头款款而出的人。
"忠王爷说得对,我确是受他所托来此......"韩玉横着心,语调平稳地道。
"住口!"李琰冲动地打断他的话,伸掌扣住他双肩,目光炯炯紧盯着他的眸试图瞧出端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韩玉,我不准你乱说!"
那对凤眸似死水一潭无波无澜,李琰的心亦跟着渐渐下沉,心慌意乱地紧抓着韩玉双臂低吼:"看着我,韩玉,不许你撒谎!"
韩玉顺从地抬眸望他,缓缓启唇:"我已是忠王爷的人,今生今世只忠于他一人,我......"
"别说了!"李琰抓住韩玉双肩激动摇晃,企图摇回他迷失的心智,"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摇头!快摇头否认啊!韩玉。
不再言语,韩玉微微颔首,清秀的脸庞是超乎寻常的冷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迟早会到来般轻轻点头。
李琰松手,连连后退,失控地摇首:"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居然骗他!韩玉居然......骗了他!
惊觉李琰崩溃神情的刹那,韩玉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抬手欲抓住面前脚步不稳,踉跄着后退的人,手却僵在半空,睁眼望着他退至门边而后夺门而出。韩玉脸上的神情瞬间破碎,双脚一软跪坐在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这么做,为我还是为他?"李亨眯眼凝睇着跪坐于地的纤细背影,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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