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两人和谐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的心微微的感到些许刺痛。
有一次,师兄们凑在一起开玩笑时,殷离正巧走了过来。
于是,便有人调侃道:"瞧,又是一个小雪的裙下之臣!"
小雪温婉的个性使她早就成了山庄里众多师兄弟的梦中情人。
殷离淡淡一笑,答道:"哪又怎样?小雪是个好女孩儿。"
本想看到殷离困窘的众人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原来,你不是不会反驳,只是不想而已!
而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羡慕小雪!
和我不管是谁都忙上打成一片的个性不同,小雪不太善于与别人交流。
我知道,她十分羡慕我每天热闹和充实的生活。
她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像是一朵绝壁上的天山雪莲,被人仰望却无人敢接近。
她的善解人意与温柔体贴都只在我的面前崭露,而她真正的好也只有我才知道。
她说我是一块磁石,即使没有炫目的光彩,却总能将人吸引到我的周遭。
但是,当殷离说出那样一番话时,我完全无法抑止自己对小雪的妒忌。
爱情让人变得脆弱与自卑!
从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殷离!
从那一刻,心里开始交缠着痛苦与喜悦。
平时,我有了烦恼都会找小雪倾诉。
可是,这次呢?
小雪,我们之间也有了不能说的话了。
又是一天,其他师兄弟各自找乐子离开了,剑庐里剩下大师兄、我和殷离三人。
大师兄一边品茶,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小轩,你是不是喜欢上殷离了?"
咋一听来,我心头一惊,殷离也抬起了头望着大师兄。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难怪三师兄说,我的眼睛总是完全出卖我的心中所想。
但是,不到片刻,我便又镇定了下来。
盯住了殷离的眼眸,说道:
"是啊,我喜欢上他了。"
我可以深深地感受得到我对殷离的感觉。
那是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
殷离曾经救过我两次。
但是,我对他是那种即使是他什么都不给,我也心甘情愿的想把一切都给他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要喜欢另一个人呢?"殷离的眼里似乎都是迷茫与困惑。
我想过可能的一千种答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恐怕是因为孤独吧,想要有人陪伴。"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着,其实自己的心中也没有答案。
殷离接着说道:
"有了相伴时的快乐,才会有分离时的痛苦。
"没有什么人能够相守一世!
"即使是肉体在形式上不分离,心也会最后背叛。
"更何况人从来都是最寂寞的实体!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听了这样一番话,我有些目瞪口呆,许久没缓过神来。
我知道人是这样一种动物:
他能保证制定的历法与日月星辰的运行完全契合;
他能保证设计的工具与机关完成最不可思议的功能;
然而,他却从来无法保证他自己!
他甚至连自己下一秒钟会想些什么都保证不了!
可是那又如何?
曾经的美好就不算是美好?
既然世事是如此的无常,为何不放纵自己此刻的心中所想,而去在意那不可预料的未来呢?
至少我清清楚楚地知道现在我所要追逐的东西。
那就是殷离的心。
我想看到殷离的心。
可是一旦看到殷离的心,我又会怎样?
如果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已不爱他,又该如何?
一心的用自己的爱敲开他心上的大门,却完全没有半点保证。
这样的我又是何其残忍!
不知为何,在殷离面前,我总是会说不出话来。
明明心上早已千头万绪,却只能哑口无言。
"无它,我并不想要求你的回应。"我静静说道。
是的,爱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那天,大师兄难得的像是房里的摆设一样,没有半分动静。
而那儿以后,一切又回复到了老样子。
我和殷离的相处模式完全没有变。
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算什么呢?朋友?恋人?
似乎都不是。
只是有时候我仍管不住自己的心要试探。
我和殷离又喜欢上了一种简单的赌博游戏。
一枚小小的铜钱,正面铸着几个大字"景义铸造",反面则光洁无一物。
(考古系的各位大人,两个问题:一,景义这个年号没有和哪朝哪代重名吧?二,古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写的是不是不对?)
一只手将它立起,另一手用指尖轻轻一弹,铜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再用手一盖,铜钱便躺在了掌心当中。
"字还是背?"殷离问道。
"字。"翻开,猜中!
殷离再转,再问。
"背。"翻开,又中!
不一会儿,我面前已经堆满了从殷离那里赢来的银子。
"你怎么从来都不猜错?"
"不知道,大概是老天爷要你输给我,呵呵。"
啪的一声,殷离把钱袋摔在了台子上,说道:
"我全压下了!这次一定要把输掉的银子全赢回来!"
我看看殷离的钱袋,伸出手,止住他,说道:
"你自己看看钱袋里的钱还够吗?再说,我要你的钱袋干嘛?"
"那你想怎样?"
"不如用你自己来做赌注!你赢了,这些银子全部拿回去;你输了,就把自己输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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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兄怒道:怎么还不让我出场。
Pie:别急,别急。下一章,下一章就是。
20
"不如用你自己来做赌注!你赢了,这些银子全部拿回去;你输了,就把自己输给我。如何?"
我饶有兴致的说出我的赌法。
"那我岂不是亏了,这一百多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
"那你不赌好了,这些银子可就全归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肯要你做赌注是你的福气。哪天,把你卖到梨春院,恐怕还不值这一百多两呢!"
殷离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赌了!我就不相信你永远都赢!"
原来你也这样孩子气呀!
不过,不相信也是没用的,因为我还是赢了。
赢了一份无法兑现的赌注。
这些日子以来,和殷离相伴的时候很多。
以往一直时刻和我粘在一起的三师兄如今倒经常不见踪影。
终于有一次,他被我捉到在山间的小溪旁坐着发呆。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蒙上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我粗着喉咙说道。
"小轩!"三师兄笑着拿掉我的手,抓住我,把我安置在他的身旁。
我盯住三师兄,问道:"老实交代,刚刚你在想什么呢?"
三师兄的视线远远的落在了不知名的某处,答道:"我在想一个人!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人!"
原来三师兄有了喜欢的人啊,我心里暗暗想着。
"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太理我了。"某种莫名的失落感在心头荡开。
三师兄一脸苦笑,接着说道:"我觉得他好亮眼,像是遗落在凡间的文曲星!"
"文曲星?那她一定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是谁?告诉我嘛。"
三师兄一阵发楞,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算聪明还是算笨。"
"唉,那你以后都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宠我了。"我叹了口气。
三师兄却一把搂住我,说道:"不会!怎么会?还是和从前一样!"
是吗?我有些不信。
(pie:小轩,这世上有自己说自己聪明的人吗?有自己吃自己飞醋的人吗?一滴汗~~)
有一次,我和殷离聊到了三师兄。
"小轩,你的脸上连一颗痣都没有!"殷离问我。
"是啊,身上也什么都没有呢!倒是三师兄背上有个圆形的胎记,好丑!"我嘻笑着答道。
"那胎记是什么颜色的?"
"红的。"
"噢?红色的吗?有人说,红色的胎记是生前过奈何桥时被溅上的血迹。"殷离说道。
"原来,胎记也有这么好玩的故事啊!"
我的脑海里想象着三师兄过奈何桥时笨手笨脚地被溅上血迹的样子,嗤嗤的笑了起来。
不过,大多数时候,笨手笨脚的人是我。
这不,此刻的我刚刚打翻了大师兄的翠玉茶壶,正垂着首听大师兄气急败坏的训话。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向三师兄求援。
三师兄了然的一笑,示意大师兄适可而止。
接着,摸摸我的头说道:
"小轩,你这么笨,将来谁帮你收拾烂摊子?不如嫁给我做老婆算了。"
我顿时一僵,屋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安静地有点诡异。
抬起头,对上三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感觉到自己被愚弄了。
于是,涨红着脸,叫嚷着追打三师兄。
屋子里又是一阵哄笑。
又过了几日,我和三师兄一起切磋剑法。
练到后来,便全然没了什么章法,变成了两人的互砍肉搏。
我骇然于三师兄的气势,怕胡乱出剑伤了他,只是狼狈的招架,且行且退。
我看到三师兄露出得逞的笑意,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抵挡不住。
不知不觉退到了山泉旁边,脚下一滑,扑通,掉了进去。
三师兄哈哈大笑,伸手将湿漉漉的我从中拉起。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定然狼狈万分吧。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
头发散乱,在我的颈项间粘着。
脸上、手上挂满了水珠。
我瞪了一眼笑得开怀的三师兄,解下束发的丝带,散落一头如瀑的青丝,缓缓捋顺有些纠结的长发。
接着,又去解那衣上的腰带,想要脱下身上的衣物,将它拧干。
三师兄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小轩,回去换吧!"
我有些不解,这莫愁山上一向没有什么人烟,哪里会被人撞见?
但是,我没去问三师兄,只是乖乖说道:"好!"
回到房里,我转到屏风后面,擦拭了一下之后,换了一袭长衫。
走出来,发现三师兄还等在房中。
他看我依然披散着头发,就问我,要不要他帮我梳起来。
我虽然觉得今天的三师兄说不出的古怪,但还是静静点头。
梳子落了下来,很轻很慢。
碰到打结的地方,三师兄就细心的用手解开,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感。
有时候,我觉得三师兄比小雪还要温柔。
突然间,三师兄停住不动了。
我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他用手缓缓地触碰着我的发丝,眼底里一片迷蒙,痴痴的说道:
"小轩,你好美![自由自在]"
我感到奇怪,正要开口发问,三师兄的唇覆了上来。
轻轻的拭过我的唇瓣,又用力地顶开我的贝齿。
灵活的舌尖钻进来,舔弄我的牙床,转瞬又与我的舌头纠缠了起来。
我感到一阵阵地酥痒,有点眩晕和无力。
这时,腰上一紧,三师兄的手环住了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脑袋乱作一团。。。。。。
21
一个深吻过后,回过神来。
我和三师兄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我想,我真的很没用,竟然找了个借口,逃出房来。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三师兄。
明明知道拒绝是伤害,逃避也是伤害,可是我还是逃了。
我知道我很懦弱,我不能像殷离那样,第二天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我再也做不回那个全心依赖着三师兄的小师弟了!
山庄中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我和三师兄的不对劲。
原来最为熟稔的两个人现如今却一碰面就尴尬的推辞离开。
三师兄的失意和我的苦恼都在脸上,完全掩饰不住。
可是,没有人问我,也没有人问他。
我终于了悟:原来,自始至终大家都明白三师兄对我的感情。
不明白的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而已!
没有人问起,但是不包括殷离。
"你难道还不知道他喜欢你吗?"
"你又知不知道他爱你爱得心都痛了?"
殷离和我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我的心顿时揪痛起来:
三师兄他是喜欢我,可是我眼里的是你,全是你啊。
任何人都可以向我提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生生的把我撕裂?
"你很关心他?"
我压下心头的剧痛,苦笑:
"知道又怎样?你认为我是应该欢天喜地的接受,还是硬生生的对他拒绝?"
沉默了半晌,又长叹:
"若是只要告白就能有回应,只要付出就能有收获,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心人呢?"
自愿交出了心,就注定要静静地听候宣判,又怎能可笑的强要别人同等地给予?
这世上注定没有什么对等可言,付出的那一个永远是弱者!
如果,我残忍,那你呢?殷离?
我又何尝不是那伤心人中的一个?
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我不清楚岁月何时能抹去三师兄心头的痛楚。
我只知道我的心完全不比他好受。
他的每一丝忧愁都牵动着我的感官。
明明曾承诺再也不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是,这次又是因为我!
而且伤他伤得这么重!
只是,我和三师兄似乎已经习惯了逃避。
沉默成了每次见面时上演的唯一剧情。
似乎为了逃避,为了躲藏,我越发的嗜睡。
每每沉入梦乡,我就不想再醒过来。
梦中,我和三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
梦中,我和殷离只有纯然的愉快与融洽。
然而,梦还是要醒的。
久居凌霄山庄,殷离自然早就知道我的嗜睡症。
有一次,殷离说,得了这病随时都可能死去,问我到底恨不恨当年向我母亲下毒的人。
我笑笑答道:我连自己得的这病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花心思去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殷离看了看我,说道:真不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我说:我只想把握住眼前我所珍爱的一切而已。
最后,殷离像是在保证: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小轩!
我笑着说道:好啊,等我们找到《上古医经》后,你一定已经是最棒的医生。到时候,我就作你的第一个病人。
我想殷离最终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感觉得出他离我越来越远[自由自在]。
我使劲的扯住他的衣角,想减慢他的速度。
可是完全没有用。
小雪,三师兄,殷离。。。。。。都在远去。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孤独。
而山庄外,早已是风起云涌。。。。。。
22
晚饭时分,三师兄说:太阳教教主司徒星的爱妻中了红颜的毒。
整个饭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的心里瞬时一沉:多少时间了?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忽略了外面的风云变换,忽略了暗处的重重杀机。
现在早已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而是应该思量着如何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危机。
其实,司徒星的妻子早已不是第一个中那红颜之毒的人了。
红颜是叶家家传的秘制毒药,中毒之人昏迷七七四十九天后,必死无疑。
因为这药毒性强烈,且没有解药,早在凌霄剑扬名江湖后就在也没有用过。
而连日以来,少林掌门大悲方丈的师叔,武当掌门如尘道人的师弟,崆峒派掌门凌亦凡的次子,丐帮帮主陆力的长徒。。。。。。不断地有人中了那红颜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