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殷离往我嘴里又塞了个药丸，让我吞下。
我想我的意识又被那药丸吊了回来。
只是觉得什么都看不见，听到的声音也都有些缥缈。
我不能确定我的感觉是否准确，身后拥着我的三师兄也全身都在发抖。

殷非接着殷离的话说道：
"这一切，都是我们早就定好的计划！从一开始，我和大哥就分头行事。我让假的《上古医经》在高家堡露个面儿，接着用凌霄剑杀死高文海，然后放出消息，说是《上古医经》重现江湖。我们早料到凌霄山庄会对《上古医经》感兴趣。所以，大哥到凤阳去查探凌霄山庄内的情况。结果，竟然与你们在醉仙楼上巧遇。于是，大哥跟随着你们的行踪，假意与你们接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倒和大哥结交成了朋友！"

原来，夜探高家堡的那晚，殷离是看我出来后，才故意现身让我追赶。
而结伴同行、开棺验尸这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让我注意到他。
而我，果然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朋友？我的心里五味俱全，我又何止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大师兄沉静地接口道：
"早在我们三人出了凌霄山庄，殷离就跟踪我们的路线，在安厘故意与我们住同一家客栈。
晚上，与小师弟一同夜探高家堡。后来，小师弟被海鲨帮的人劫走，虽然骗过了我们，但却没有逃出殷离的眼睛。于是，殷离就一路跟随，查看机会。后来，小师弟跳江逃脱，又被人牙子下药，殷离一直等到回到了晋城，才出手将小师弟救下，怕的是让我们起疑。"

殷非点了点头说：
"不错！后来，见你们经过这些事情一吓，竟然就要返回凌霄山庄。大哥本想，等你们回庄后，以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另想办法。谁知，天要助我们，路上竟然又出了事。沧山派的人擒住了你们，要去问罪！一直是我在用凌霄剑杀人，所以，大哥当然知道那是有人陷害。由于你们乘的是马车，于是，大哥骑马抢先一步赶到沧山。所幸，沧山派与大哥早有交情，找个借口拜访，并不突兀。"

所以，当我们都心中没底，不知是否能查出结果时，而殷离却十分自信的要求验尸！

"在沧山派中查出真正的凶手后，你们和大哥共同启程。由于，当时杀死高文海等五人时，就已设计好路线，将你们一路引来。所以，回程的时候，大哥会恰好与你们同路。"

大师兄又继续说道：
"后来，殷离返回杭州，却发现母亲死于凌霄剑下。如今看来，也是出自你手了？"

此时，殷非的声音听来十分痛苦，竟有着几分狂乱！
"不错，娘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向你们报仇！娘临死前还在叫大哥向你们报仇！"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死于凌霄剑下之人，只有殷离的娘亲没有死前挣扎的淤痕。
宁愿死也要报仇吗？
是什么样的恨产生了这样的执着？

可是，殷离当初那么痛苦的表情都是假的吗？
那么忧郁的神色也都是假的吗？
我真的好想问，好想问！

片刻间，殷非又恢复了常态：
"接着，大哥赶到，和我演了一场兄弟反目的好戏。结果，轻松的让你们把我大哥带上了凌霄山庄！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实在是拜叶轩所赐。叶轩，今天你爹如此，不要怪我们，怪只怪你自己太傻，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是啊，我禁不住狂笑。
身子不停地在抖动，内腑里一阵阵翻滚，让我几乎压不出涌上来的血气。
只是一场戏而已。
从头到尾都有人在布局，而我则是个太过投入的戏子，入戏的让布局之人都不由得称赞我演的太好，太符合他的心意。
三师兄箍住我的手臂，收的更紧了，紧的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大师兄又说道：
"然后，殷离在凌霄山庄中，将我们的武功套路告诉你，所以你可以破解小师弟的那招万流归宗；探得凌霄山庄防卫的虚实，所以你可以轻易破掉那六合阵法；殷离还偷得了红颜的制法，而你是武当派的得意弟子，少林派的坐上客，崆峒掌门次子的好友，丐帮长徒的至交，司徒星爱妻的义弟，这么好的身份，当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武林上份量极重之人全部毒倒了！"

殷非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大哥一直飞鸽传书。"

这时，大师兄顿了一顿，问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学会凌霄剑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殷离开了口：
"叶文，你可还记得钟瑜这个人？"
是那个被称之为医仙的钟瑜，《上古医经》的主人？
"不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早就把这个旧人给忘了呢！"
"忘？！怎么可能？！十几年来，一刻都未曾遗忘！"父亲的语声竟然带着颤音。

殷离并未理会，继续说道：
"我的父亲其实是十几年前就死了的钟瑜，我的真名叫钟离。殷仲天是我的舅舅。其实，当年舅舅死后，天远镖局内讧，他的妻儿早就死在了纠纷之中。不过，江湖上知情之人甚少，所以母亲就一直谎称自己是殷仲天的妻子，掩人耳目。本来我还有个弟弟，只是多年前就失散了。而非其实是母亲所收的养子，随母亲姓了殷。叶文，我父原本与你是堂兄弟，你叶家的凌霄剑自然我外婆也会，传下来剑谱也不希奇。只是我不喜好钻研武学，所以，就学了《上古医经》的医术，而非则学了那套凌霄剑法！"

原来，你早就是《上古医经》的传人，怪不得医术出神入化！
钟离，果然好名字。
钟离，钟离，终将离去。
呵，我原来注定留不住你。

"我娘当日定出此计。我觉得伤及太多无辜，太过残忍。所以，殷非就专门挑了几个罪大恶极之人下手。而我只想设法接近凌霄山庄，探听我那失散多年的弟弟的生死。后来，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我没有料到我娘会使出那么激烈的法子。其实，《上古医经》并不是神仙，我娘生我弟弟的时候，就己经落了病根，多年来，一直用药物吊着续命。那时候，其实早已时日无多。她看出我报仇之心不强，竟然用她自己的死来告诫我要报仇！我回到杭州，看到当时情形，听了非的话，就明白了娘的用心。"

"当我抱着报仇之心，到了凌霄山庄以后，上天竟然还如愿的让我找到了弟弟！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小彦的容貌与父亲些相象，问过了小轩胎记之事，就完全确定了。我当时真的好高兴。"

怪不得你对三师兄那么关心。
怪不得殷非与三师兄交手之时，你知道他定然没事。
因为殷非绝不会伤他[自由自在]。

这时，身后的三师兄全身抖成一团。
我感到头上啪嗒啪嗒的有水滴落。
三师兄哽咽的说道：
"小轩，我。。。。。。"

殷离，不，是钟离跟着解释道：
"小彦对此并不知情。当日我只告诉他我是他的哥哥。"

我用力扭转身子，紧紧抱住三师兄，安慰道："我明白的。"

钟离继续说道：
"一切都比计划中的还要完美无缺的进行着。我就像是亲手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机关，一经开启，就连自己也被卷入了其中，无法让它停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伤及无辜。我早已配好了红颜的解药，只等事情了结之后，再将中毒之人救活。"

是啊，你果然考虑周详。比起横尸遍野的武林杀戮来，你的计划只是死了五个大奸大恶之徒和一个叶文，只是让叶轩和叶雪失去了父亲。而这一切你都没有错，因为这些人都活该！

这时，钟离的声音又有些凄然：
"我根本就不想报仇。只是为什么，叶文？为什么你只因对《上古医经》起了意，就要将我爹给生生害死！他毕竟是你的堂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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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一次看个够。

从殷离一出现，pie就开始埋伏笔。
直到第22章，才有人回帖猜殷离是阴谋者。
难道是pie掩饰的太好？

殷离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
实际上，却总是在做一些自己不情愿的事。
所以，我说他和小轩是两种人。
是不是像SD中的某人？

29

这时，钟离的声音又有些凄然：
"我根本就不想报仇。只是为什么，叶文？为什么你只因对《上古医经》起了意，就要将我爹给生生害死！他毕竟是你的堂兄啊！"

一直一言不发的父亲出了声：
"你娘是这样告诉你的吗？
"原来，她竟然如此恨我！
"只是，对于你爹，我又怎么忍心害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父亲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我和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几乎形影不离。可是，突然有一天，瑜对我说，他爱上了我，要我答复。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完全没有准备。在我拒绝了之后，瑜一气之下，忿忿离开凌霄山庄。不久，就传来了他成亲的消息。我以为他已经想通了此事，于是，后来，我也娶了小轩的娘苏婉儿。我和婉儿新婚不久，婉儿怀了身孕，谁知竟被人下了剧毒。我知道，只有瑜或许能解开此毒，于是写信求他相救。瑜闻讯后，抛下妻儿不顾，上凌霄山庄找我。我求他解毒，救救婉儿。可是瑜逼我答应，若是他救活婉儿，我就必须休妻，从此和他在一起。我说，婉儿已经怀有身孕，而瑜自己也有了妻儿，此事万万不能。瑜听了之后，形同疯狂，先用剑刺向了我，然后又刺自己，说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后来，我命不该绝，遇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林奇人空空上人。他出手救下了我，解了婉儿的毒。可是，瑜却因伤得太重而回天无术。婉儿也在生小轩和小雪的时候，离开了。我想那时你娘一定上凌霄山庄找过你爹。匆忙之下，才与小彦失散。而正是那时，我捡到了小彦。在那之后，你娘就带着你隐姓埋名，我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到你们的踪迹了。"

接着，父亲又是一声长叹：
"我歉你娘实在太多！
"若不是我当年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害了瑜，害了婉儿，害了你娘!
"所以，当我得知你是殷仲天的儿子时，什么都没有多问，就让你留在凌霄山庄。
"那只是我的一点私心，我以为你是她的外甥，所以希望通过你来补偿你娘。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如今，钟瑜死了，婉儿死了，你娘也死了！
"只剩下我一个！只剩下我这个罪魁祸首！
"不过，不要紧，现在我也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怪不得父亲总是露出那么孤寂的神情。
是因为所爱之人都已离自己而去吗？
呵，我们父子还真是相象啊！

许久，山洞里再也没有响起一点儿声音。

最终，钟离打破了沉默，对我说道：
"小轩，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赌的一个赌局吗？那时我就在想，不管输赢，等到一切结束，而我也帮你治好了你的嗜睡症之后，我的命都是你的。后来，你果真赢了。如今，一切都了了，而我们又都困在这里出去不得，治病也显得没什么必要，我想该是兑现赌注的时候了。"

呵，上次的赌注！
正如你所说：
这世上再壮烈的海誓山盟都可以违背！
发誓珍惜超过自己生命的爱人都可以背叛！
又何况是玩笑性质的赌注？
钟离，你不会不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心！
那份你不敢付的赌注！

是该我表示点什么了吗？
我轻笑一声：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钟离。
"有一次，你问我到底恨不恨当年向我母亲下毒的人。
"我记得我的回答是：我连自己得的这病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花心思去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那时你说：真不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我说：我只想把握住眼前我所珍爱的一切而已。
"不过，世上能被渺小的我所把握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
"该去的，无论如何努力去抓，都还是要去。
"我只是没料到，你这么想不开。
"于我，该失去的已经都失去了。
"要你的命又有何用？"

转瞬间，我觉得一下子豁然开朗。
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连眼前发黑的状况都消失了。
做个戏子，又何妨？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逃得过在别人设好的戏台上演出？
我是如此，钟离是如此，三师兄是如此，我爹亦是如此。
戏开幕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戏收场时，又何必长吁短叹，怨天尤人呢？
毕竟，曾经在戏中欢笑开怀过，不能因为结局和自己的期望不同，就将这一切抹煞。
而今，钟离洗去了戏妆，和我心目中的模样不同。
可是，他毕竟还是在戏中崭露出了他的真性情！

曾经的爱恋已由不得我不放手！
那就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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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写的是叶轩和钟离的爹的事情。
对于这种有点变态的爱情，pie不喜欢，觉得这种人都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有大人提出要多写写小雪。
汗～～～，不论是写GL，还是BG，都是会被踢出露的！！！
要不然，写最后发觉小雪是男的，其实一直男扮女装？！！！！！！
满脸黑线ING。。。。。。。。。。

30

听了我的话，钟离又沉默了许久。
最后，带着一种顿悟后的轻松，说道：
"小轩！有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得透你。
"可是到头来，才发现我其实完全不懂你。
"如今，我终于明白，那些久久困扰着我的所谓烦恼只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是，可惜错已经造成，而我们也只能死在这山洞里了。"

父亲接口说道："不，等外面的人都退出凌霄山庄后，就可以想办法出去了。"

我爹又怎么会让我、小雪和众师兄弟陷入有死无生的境地呢？
他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于是，我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不错。在我身后的这面墙后应该连着另一个山洞。据我平时出入这山上大大小小山洞的经验来看，这隔在中间的墙应该不厚，只要我们用兵刃凿开，马上就可以重见天日。"

父亲听我说出他想说的话，放心的笑了。
他的脸上早已经显出骇人的黑紫色，以至于让人忽略了那发青的嘴唇。
如今，这张脸上荡出了一抹笑意。
我想，恐怕大限将至了。
不过，我并不感到十分的悲伤。
十几年来，没有快乐过的灵魂终于笑了。
这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

等了一天之后，众人又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把墙凿开。
带着哭红的眼，把我爹的尸体抬出来，安葬。
莫愁山上，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凌霄山庄经过这一场浩劫，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散尽的家财倒还在其次，只是可惜许多记录儿时点点滴滴的印证被毁了。
重建凌霄山庄也并不十分难。
原来凌霄山庄所拥有的地产，让我们虽然粗茶淡饭，但也衣食无忧。
本来就不太追求生活的享受，大家倒也并不以此为苦。

钟离果然守信，不管是我心脉上的伤还是嗜睡的老毛病，统统治好了。
几日之内，所有中了红颜之毒的人都不明所以的得到了解药。
接着，江湖上又流行起传言，说是这场风波是个阴谋，目的就是整跨凌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