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知道了。"舒展像挥苍蝇一样的摆手:"你回自己的房间吧,我到时间会下去的。"他说完,看见萧翼不但没有走回自己的房间,反而一步步的逼近自己,一边露出豺狼般狡猾的笑容道:"回自己的房间?展展,这就是我的房间啊?呵呵,你知道了,旅馆建在山上很费劲耶,没有太多的房间,旅游的客人也多,所以一下不能订那麽多房了,我们都是两个人或三个人一个房间的。"
舒展的脑袋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炸的一片空白,他们......他们俩一个房间。他"蹭"的一下子跳下床,面无表情的就向外走,一边对萧翼道:"这里还是让给你好了,我去和他们挤一挤就行。"开玩笑,绵羊和灰狼住在一起会有什麽好事,只能上演半夜吃羊的悲剧而已。
萧翼一把拉住他笑道:"别开玩笑了,展展,我们的这间房是整个旅馆中最好的一间了,後面就是温泉,方便的很,吃完饭我们就去洗一下,我来过这里,那可真不是普通的享受啊。"
还洗温泉?你怎麽不说是把我洗干净好美美的吃到嘴里?舒展挣脱他的手,顶著一张锅底般的脸打开房门,然後就看见林亦笑眯眯的站在门外,轻松的道:"舒展同学,鉴於大家的活动空间都不是很大,我已经下了严令,不许私自乱换房间了哦。呵呵呵。"听在舒展的耳朵里,这笑声和巫婆一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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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摔上门,不想看到那个见死不救的无良老师的脸孔,舒展看向一脸暧昧得意的萧翼,气急的大吼道:"不是说要吃饭吗?怎麽还不吃?"不行,就依照自己现在的体力,情等著被吃干抹净吧,虽然说吃完了饭自己也没多少胜算,但能补充一点能量还是补充一点的好。
"恩恩,我们这就下去吃,吃完了好回来洗温泉。"萧翼欢喜的点头,拉著舒展来到一楼,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著这两个手拉手的少年,呵呵,年轻真好啊。
"放......放开。"好丢脸啊,舒展在心里呻吟著,这个死萧翼,这麽高档的消费地方,认识他的人应该不会少吧,怎麽一点都不知道避讳避讳呢?他使劲的挣了几下,终於挣脱了那只铁钳一般的魔爪。
算了,展展面嫩,如果死抓著不放很有可能会把他惹毛,反正吃完饭回去後,到了温泉里,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萧翼仔细的权衡了利弊後,非常识时务的放开舒展,一边面带笑容的和几个认识的人打招呼。
"萧翼。"一声惊叫在他身後想起,登时让萧翼的脸色迅速转变成黑色,回过头,他恶狠狠的看著那个狐朋狗友:"你怎麽总阴魂不散?连这里都跟来了?"
方圆一脸委屈:"谁跟著你了,我不过是跟我的甜心过来这边洗温泉而已。"他看向一脸不解的舒展,连忙自来熟的上前,十分亲热的介绍著自己:"哦,舒展啊,你忘了吗?我就是那个在萧翼的生日会上被你打翻酒杯的人啊,你应该会记住吧,像我这麽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任谁看了一眼都不会轻易忘记的。"
原来果然是物以类聚,舒展默默的看了萧翼一眼,同样的臭屁,难怪可以成为好朋友。他勉强笑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再也受不了这两个人,转身就走。
"喂,你真的不是跟著我来拣笑话看的吗?"萧翼与方圆凑在一起,很认真的问。
"开玩笑,我没事干了吗?"方圆非常坚定的澄清自己,然後忽然笑道:"对了,你有没有看上周那个对冷空的访谈啊?真是笑死我了,告诉你啊,原来他也是个gay耶,而且他的情人已经死了,听著让人怪伤感的,没想到那麽强大的一个人,竟是个痴情种子,哈哈,很不可思议是不是?"
萧翼仿佛看到鬼一样的看著好友,良久才点头道:"是很不可思议,痴情种子?这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他的情人就是被他亲手打死的。"看见方圆吓得怔住的脸,他连忙把自己和冷空的见面过程说了一遍。
"吃饭了。"远处响起舒展没好气的声音,萧翼一看,发现大家都在等著自己,於是笑著对方圆道:"好了,我过去了,今晚不要过去找我。"
"呵呵,上演现场版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故事吗?是限制级的吗?"方圆笑问,却见萧翼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机应变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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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明自己拿出原来不爱他也不恨他的那幅面孔就可以让萧翼自动消失的。但不知为什麽,自己怎麽就是摆不出那幅井水不犯河水的表情,舒服的坐在蒸腾著嫋嫋热气的温泉里伸展著四肢,舒展不时警戒的看向另一边泡著的萧翼,十分郁闷的想:难道......难道自己又要被他迷惑了吗?
"不许过来。"他朝著准备有所行动的萧翼大吼,然後就看见对方宛如一只大鳄鱼一样快速的朝自己游过来,他吓得刚要转身逃上岸,瘦弱的身子已经一把被萧翼搂住。
"展展别怕,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咱们就这样泡一会儿好不好?"不同於以往的玩世不恭与害怕和强硬,此时的萧翼是温柔而又郑重的,宛如一个最体贴最守礼的情人。
"我知道相信你是多麽愚蠢的一件事情。"舒展不满的嘟囔著,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坐在萧翼的怀里:"可是该死的我为什麽还是要选择再相信你一次呢?"他懊恼的语气却听得萧翼立刻心猿意马起来,却又不得不苦忍著,这真是一项严酷的刑罚啊。
一时间,诺大的温泉浴池里谁也不作声,美好的感情再度慢慢的滋长,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伤害的场景出现。
正当两人情意绵绵之际,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萧翼恨恨的瞪了手机一眼,真想关掉算了,却终究还是接通。舒展看著他不耐的表情忽然间就变得呆呆的,很久以後才机械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手机,这样的萧翼大异於以往,他刚要询问,就见萧翼把头转向他,脸上也不知是什麽表情,只说了一句话:"舒大哥失踪了。"
45舒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什麽......萧翼,谁失踪了?"
萧翼叹了口气,知道小爱人拿他的哥哥简直比他自己还为重,其实就连自己也喜欢温柔的舒晴,听到爷爷的话心里都紧的跟琴弦似的,更何况舒展。一边拉著他上岸,他一边解释道:"爷爷来的电话。说咱们走後,他和爸爸叔叔们回去祭奠奶奶。结果中午就接到佣人的电话,说舒大哥不见了。他们连忙赶回去,把萧家大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也没人看到他出去,最重要的是,舒大哥的轮椅还在他自己的屋里。所以展展......"他很坚定的搂著快要昏过去的舒展,郑重的道:"这件事很不简单,我们要立刻赶回去看看,爷爷现在还没有报警,你也赶快想一下,舒大哥他有没有什麽厉害的仇人,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有这麽多人的大宅子把人劫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舒展的心已经全部乱了,好在身边有萧翼,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立刻昏过去,虽然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说要镇定,越到这种时候越要镇定,否则对哥哥的安全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他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只能任萧翼拉著,回房间,简单的收拾衣物,去和林老师打招呼,然後就是在房间里等天亮好下山。
本来一个有著无数幻想的夜晚演变成这种局面,实在是令萧翼扼腕,不过此时他也没时间後悔叹息了。默默的搂著舒展坐在那里,他沈著的道:"展展,现在不是伤心惊诧的时候,你快想想,舒哥哥有没有厉害的对头仇人。"
舒展又默然了半晌,正当萧翼失望的以为爱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傻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道:"哥哥......他很温柔,对谁都......很温柔。他的腿已经残了十年,这十年里,他足不出户,怎麽可能结下仇家呢?更别提什麽厉害的对头了。"
萧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十年里足不出户?若真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可能结下仇家。如果是很久以前的仇家,也不可能现在才来寻仇......等等......"他忽然惊叫了一声:"展展......你是说舒大哥的腿不是生下来就残废的吗?那他的腿是怎麽残废的?"
"车祸。"舒展轻轻的道,叹了口气:"可是车祸只是哥哥自己说的,那时候我才六岁,哥哥也只有十六岁而已。爸爸妈妈去世了,我觉得天地都塌下去。是哥哥坚强的办理完他们的後事。他把我送到亲戚家,说自己要继续上学,後来......後来一个学期後,他的腿就是这样了。谢伯去叔叔家接我的那天,我的那些亲戚们正凑在一起决定将爸妈公司的股票卖给冷空,谢伯很气愤,可他只是我家的佣人,没有权力阻止。而我的叔叔,干脆让他把我接走,他们都不愿意再要我这个包袱。当他们问起我哥哥,谢伯赌气说‘死了'的时候,那个我叫叔叔的男人,竟然连问都没问一句,就把我们打发出去了。我到了谢伯家才知道,原来哥哥只是残废了而已。从此後我们就在一起生活。後来谢伯也跟著爸爸妈妈走了,就剩下我和哥哥,好在那时候有邻居们的帮助,而我也一点点会出去打工挣钱,才勉强念到了高中。呵呵,别人都说我坚强,可我知道,哥哥才是真正的坚强,是他支持我,鼓励我走到今天的。小时候,每当我问起他的腿痛不痛,他都笑说一点都不痛,长大了,我问他为什麽不告诉我遇到车祸的事,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怕我担心。现在想起来,我对他那时候的生活经历真的是一无所知。"他疲倦的将头靠在萧翼的身上,轻声道:"萧翼,再遇到你之前,哥哥是我唯一的支柱。我求你帮我找到他好吗?我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这麽的无能,萧翼......我只有......我只有......"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萧翼知道他想说什麽。
这个时候,如果让萧翼在爱人眼前抑制住膨胀起来的英雄欲,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事情。他一把搂住脆弱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眼泪的舒展,心中升起万丈怜惜之情,豪气干云道:"放心吧,展展,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舒大哥的。"虽然理智提醒他这件事有多麽的诡异多麽的复杂,但已经阻止不了他英雄救美的决定了。当然,这个美指的可决不是舒晴,而是现在在萧翼眼里绝对比西施还要美丽的舒展。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展站起来到窗前看了看天色,急道:"怎麽还不天亮呢?萧翼,难道不能摸黑下山吗?你有没有手电筒?"
萧翼耸了耸肩:"就算有也不能下山,我可不想舒大哥还没救出来,我们倒先阵亡了。"说完又皱起眉头道:"展展,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心烦意乱,而是好好想想,再没有什麽有价值的线索了吗?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那个谢伯赌气说你哥死了,这个很值得怀疑呢。一个爱护著少爷的下人,尤其是老人,再怎麽赌气也不会说出这样类似诅咒的话的,或许这里面有什麽玄机也说不定,你自己也说对哥哥的生活完全不了解不是吗?"
他刚说完,便看到舒展的眼睛募然睁大,失声道:"对了,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哥哥......哥哥他在十年前似乎有过一段很刻骨的感情经历,而他......似乎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
46"你说什麽?舒哥哥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天啊,为什麽不早说?"萧翼仿佛听到了破案关键的警官似的,兴奋的踱起步子。却在经过半天的思索後颓然坐了下来:"不对,既然他是受害者,那麽就说明是女孩子先甩了他的,恩,很可能是因为舒大哥残废了的缘故,这也是很正常的了。没有一个女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在十年後想起来报复他的。"
舒展也同意他的观点,可是还会有什麽呢?那麽温柔的舒晴,怎麽会被人劫走呢?如果不是被劫,他又怎麽会突然失踪,更何况轮椅还在他自己的屋里。
两个人度过了平生最焦急的一个夜晚後,老天爷终於大发慈悲的让太阳公公露出了它那张老脸。林亦等人还在睡著,因为昨晚已经打好了招呼,萧翼和舒展也没去告别,就匆匆忙忙的下山。然後打了一辆计程车,在日落前终於赶回了萧家。
此时诺大的别墅里,已经是愁云惨雾,舒晴入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但上至萧老爷子,下至仆人个个都十分的喜欢他。如今他无缘无故的就没了踪影,让这些人真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失踪了似的,都急得不行。
因为还没有报警,所以屋子里只是自家人在那焦急的研究著对策。看见萧翼舒展回来,众人忙都迎上前来,萧老爷子再也不复从前的嘻笑之态,劈头就问:"展展,你想起什麽来没有?"
舒展摇了摇头:"我想了很久,哥哥不可能结仇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只不过一天的功夫,他怎麽就会失踪呢?"
萧老爷子叹了口气,叫过一个女孩道:"晓红,你把事情经过再说一下吧。"那个叫晓红的女孩就是最後和舒晴说话的平妈的女儿,她此时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小声说道:"我和舒大哥正在看我上周录的节目,後来舒大哥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他就去接,我也出去做活了,後来等我回来,录像都放完了,我看舒大哥不在客厅,以为他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也就没在意,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舒大哥还没有出来,我知道他早饭没吃,就去叫他出来吃饭,谁知怎麽叫都没有人回答,等我开门进了房间,发现舒大哥的轮椅还在,可是人已经不见了。然後我们把别墅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就打电话给老太爷,然後......你们就知道了。"
舒展和萧翼面面相觑,万没想到事情竟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复杂。舒晴竟然是毫无声息的失去踪影,而之前竟没有半点线索可以让他们追寻到事情的真相。萧翼倒吸了口冷气,问晓红道:"那个电话......你知道说的是什麽吗?"
晓红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去做活了,而且就算在屋里,我也不可能去偷听啊。"
其实萧翼也知道是白问,但这个电话实在是舒晴失踪前唯一一个线索了,忽听身旁的舒展道:"报警吧萧翼,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不等萧翼说话,萧老爷子已经率先反对道:"我不同意,展展,如果晴晴真是被劫走,那麽劫走他的这个人必然不简单,警察来了也未必能解决问题,而且很可能会对晴晴造成伤害。所以我想再观望看看。我是希望对方只是绑架晴晴要求赎金,那麽钱不是问题,怕就怕他的目的不是这麽简单。"
被他这一说,舒展的心更加乱了:"那怎麽办?萧爷爷,我们现在只有等吗?会是什麽人劫走哥哥?他明明深居简出,怎麽可能会和这样厉害的人有交集呢?"
萧翼叹了口气,搂住他道:"没错,展展,只有等了,再等一天,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他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迷茫的很,这麽毫无头绪的事情,即使是他,也觉毫无办法。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在这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的时候,舒晴已经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主人,我已经按照你的交待办完了事情,主人还有什麽吩咐吗?"诺大的房间里,一身黑衣,散发著神秘气息,宛如影子般存在的男人,在向冷空报告完毕後,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吩咐,你可以回去了。"根本不必问做的干不干净,对於风沙,冷空有著绝对的信心,在黑衣人消失後,他终於起身,来到躺在床上还呈昏迷状态的舒晴身边,就是这张脸,十年来占据著他所有的梦境,如今看来,它仍然是这麽的美丽,冷空仿佛著魔似的摸上柔滑的面庞,身子终於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