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条巷美人(兄弟)————海绵仔
海绵仔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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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不说话,像人类最原始的状态一样,跟同性做也无所谓,空气中两人之间的氛围在慢慢改变。希望南骆可以对两人的现状至少说点什么,却又害怕说出来什么话,然后也不能奢求说些什么话,一面想着这样就好了,一面想着自己希望的远远不止这样,还会一面想着这种事情背违伦理于常德,然而对方的气息,多年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微微上吊的眼角,无法不沉溺。越陷越深。

"外!"吃痛地被撞了一胳膊,回神来一看是坐在旁边的曲翔,"你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包!"
"什么呀。"笑笑坐直了身子,发现曲翔的视线还停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向她,眼神有点滞。难道自己有划到圆珠笔印?刚想开口问她,她却不大自然地笑了,然后指着他的脖子问:"这是什么?"
"什么?"自己看不到,于是手指漫无目的地在脖子上摸索。
"这里。"曲翔细长的手指戳在他的脖子上,他顺着她所指的地方自己摸了上去,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你脸红了呢,看来真是那个了?"那个,当然是说吻痕,幸好两人坐在了教室角落的位置。曲翔的确在笑,不过脸色真的有点难看了,"有女朋友了啊,连朋友都不告诉一声么?"
"女朋友么......不算吧......"那个的确是南骆留下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什么都不说,温柔的态度却一如小时候一样难以捉摸。
"不是女朋友?难道是床上友人?"
床上友人四个字扎痛了南存的心,无人提及的爱和繁密绵长的性,床上友人,曲翔说得太一针见血。南存牵牵嘴角想笑,却觉得笑不出来。
他说不出话,曲翔也不说话,教室的角落里,空气变得异常尴尬与沉闷。"呼"地一下,曲翔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拽过包就走了。
看着她走得毅然决然的身影和一脸愠怒的讲师南存没有起身去追。真的让曲翔伤心了吧,她心目中的自己一定是个纯洁正直的人。让她失望了,其实自己是个和自己的哥哥扯不清,甚至甘愿当个床上友人的人,无力改变现状,也没有冲出去对她说你误会了,我和那个人是相爱才会做的立场。
算了吧,就像今天离开的曲翔,将来离开自己的人也许更多更多,他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挽留大家。
下午的打工曲翔也没有去,他恹恹地工作完回家以后南骆已经回来了,见他回来也没说什么,又进了厨房。
他换了拖鞋,轻轻走到了厨房。南骆在里面忙得冷静。随着切菜的动势肩胛骨在衣服下清晰可见,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男人的骨骼与身体。
他走到南骆身后,环住那个身体,将下颌抵放在那个温暖的肩头。
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切菜时候筋骨的拉伸。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众叛亲离他也没办法松开手。
最怕就是哥哥自己开口说,放手。
可是南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切他的菜。
不知为什么觉得感激,苦涩地想着好了,这样就很好了,"我只要你就好了,不要丢下我。"
怀中的人身体一滞,然后又继续切菜,只是动作慢了好多。半晌才淡淡地说,"在说什么呢。"
"字面上的意思。"搂得更紧贴得更近。
南骆也只是滞涩的眼睫低垂,侧面的鬓角微微疏散,黄昏的暗黄从玻璃断断续续留在厨房的地面上,一切仿佛都诉说着故事的短暂和终将来临的结束,感伤已经弥漫。
哥哥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下刀。掰开环在身上的手握住,转过身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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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回复了神志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额角的疤痕,还残余着手指触摸的感觉,南骆却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睡梦中感觉手指在疤痕上来回的触摸,是幻觉?看看天,黑夜仍未散去,猜不透到底几点了。身体里面,还残留着黄昏那一场情事的痕迹。
如果不是幻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上一辈们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是禁区。心中兀自不安,南存也撑着坐了起来。秋日的寒冷让他清醒不少,然而南骆又那样裸露着后背坐在那里多久了呢,不冷么。
"哥。"半晌轻轻的一声,在黑夜中也尤为突兀。
"恩。"南骆低低地应了一句,却不转过身来。
"爱她么。"
"谁。"
"女朋友。"
半天的沉默。
"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呢。"
"这样。"知道答案了,摸棱两可。
"你爱她么。"没想到哥哥突然也这么问。
"谁?"
"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南骆回过头来,太暗了,哥哥的目光看不真切。半晌哥哥又开口,"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打工的女孩子。"
"她?她不是我女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南骆似乎一怔,又回过头去。
于是又没有人说话。他看他,他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算了,无所谓了,看向哪里都好,至少现在彼此的距离这样靠近。
南骆掀开白色的被单,下了床。南存发呆似的看着他的动作,寻找拖鞋,然后站起,再转身,执起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去洗澡吧,我帮你清理一下。"
那样的温柔,其实有种让人搐哭的力量。
门口进来的很多人都用上了围巾和手套。这样说来,其实已经进入冬天好久了吧。
其实前几天自己也有收到手套,南骆那天下班回家往玻璃桌上扔了一个纸袋子,应了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南存一句你回来啦就回房间换衣服。
想着大概是哥哥过会出来了要用的东西,于是收拾饭桌的时候就把带子往旁边靠了靠。
过了一会南骆一边掳着袖子一边走了下来,南存便打开了电视。其实那么多的电视台一个有趣的都没有,早没了小时候刚见电视的那种新鲜感,频道中无非一些没品的广告和面容矫情的电视剧。无聊地用遥控器不停转换着也找不到可以入眼的,想着还不如进厨房帮手,于是干脆又把电视一关站了起来。
转过身来发现哥哥还站在玻璃桌前面未移动半步,手上攥着刚带回来的纸带出神。大概突然发现了疑惑的南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这个,给你吧。"说着便把纸带递了出来。
"给我的?"不解地接过纸带,"是什么?"毛绒绒的,惊异地发现竟然是一副手套,惊奇慢慢被难以言喻的喜悦代替,"你送我的么?"
"不是!"不料南骆一口否认了,"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还是给你吧。"与热情一下高涨的南存不同,南骆微吊的眼角此刻却不安又犹豫地低垂着。
"......是这样。"感觉心像燃烧着的香烟一下子没入水中。手套不是五指的而是像孩童手套那样四连的,灰色的软软的,那个纸带上的牌子,是一种得体的宠溺。会给哥哥送这样的手套的人,"是她送的么?"
"谁?"哥哥一愣,抬起了黑白分明眼睛。
南存笑笑,"女朋友。"
哥哥表情怪异,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说"是啊。"
明知该说谢谢,那两个字却在口中苦涩地咀嚼,无法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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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三三两两的进来,还没开空调的教室的确冷了,南存有点难受地搓了搓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个手套放在自己的房间,一次都没有带过。讲起来,明明也是哥哥送的了吧,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样问呢。这几天虽然生活的步调并没有什么变化,晚上也在一起做,但是话却变得更少了。两人做到后来的时候思绪总是飞得很远很远,淡淡淡淡地会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双方都达到高潮的时候实在疲乏,经常就那样睡着了。往往睡醒又发现自己已经清理干净了,于是又想,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哪天哥哥就像以前的女朋友一样腻味了就走了吧,腻了和弟弟毫无意义地这样纠缠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这样结束了,这样想着,觉得天气冷得让人难受。
看着门出神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就风风火火进了来,撞上那道犀利的目光,有点尴尬地不去看她。这段时间曲翔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打工碰到她也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令南存十分无奈。
不料曲翔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黑色挎包往南存桌上一甩,放了旁边的凳子就坐,一边调整坐姿一边抱怨道"外面冷死了,里面竟然也不开空调。"
南存看着她微笑,说"是好冷啊。"曲翔这种个性啊,肯坐他旁边还说话就表示没事了。是真的感激她,失而复得的朋友,体谅了他。
"废话,你连个手套都没戴!"没好气地瞪着他的曲翔开始拿下脖子上的围巾,"你最近笑得凄惨的很么,不应该是笑得春风得意么。"
"怎么会......"
"怎么不会,从科学角度出发,这个男性啊,当性生活有了质量上的保证的时候是唔唔唔唔唔......"知道她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只有苦笑着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乱说了,我们可不像你讲的那样。"
"什么呀?!"曲翔一把夺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眼珠瞪得老大,"我们?!你床上友人是固定的?你们还有关系么?!"
"那是肯定的吧。"
看得出曲翔的脸色有几分恼怒,"你这么想做么,干嘛不甩了这种随便的女人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呢?!你不会是怕麻烦吧!"
"是我单方面不希望结束......"对自己承认这一点,着实不好受。
"诶?为什么?怎么会?"曲翔一脸惊诧,不过随即又调笑地问道,"你不会迷上她了吧?爱上她了?"
南存心中"喀"了一下。
是爱么?这种压抑惆怅羁眷痛苦,是爱么?"希望能永远不要分开就好了吧。"
希望曲翔可以告诉自己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曲翔却只是看了看他,不再说话了。讲师也进来了教室,空调开始运行了起来,温暖的空气令教室渐渐柔软与嘈杂细碎了起来。南存似懂非懂地听着那个讲师讲的东西,身旁的曲翔左手撑头右手不断动着。想着今天她怎么这么认真,一看才发现她的右手只是百无聊赖地画着圆圈,还真是她的作风。南存无奈地笑笑继续听那个讲师吹得天马行空而底下窃窃私语甚欢。
"外!"曲翔突然转过来面对他,"你那个床上友人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啊......就普通人那样的。"总不能说不就是你上次在M记看见的那个男人吧。
"你不能说具体点啊?!你不是喜欢那种可爱型的么,这次是不是又是那种小小的啊?"
"这个......"还真不娇小......"比我矮一点点,有点瘦但是身材很匀称漂亮......"
"脸呢?脸!"
"脸啊......眼角有点吊的,鼻子很挺吧,说话的时候嘴唇很特别,会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看着,然后皮肤并不太好但是很干净......"那样的面容,在脑海中都有着可以跳出来的轮廓。
"......有点奇怪的类型呢......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呀?"大概不太能想象吧,曲翔一脸的困惑。
"认识么......"也总不能说就是自己的哥哥吧,"那个......差不多早就认识......了吧!大概是这样......"
"啊?"曲翔是更不解了:"早就认识?那怎么现在才凑一起?也难怪哦,因为早就认识所以直接就D了这样哦。"
"D,D?!"
"就是做啦!那么就是说这个类型完全颠覆你以前中意的类型么,而且关系又没定下来......你干嘛不跟她讲呢?"
"这个......他不太方便呢......"南存只觉得她再问下去自己就快崩溃了。
"不太方便?她是那种定不下来的女人么?!或者已经结婚了?!难道还有了孩子?!"明明是自己瞎猜,曲翔的眼睛却越睁越大。
"大概......是已经安定下来了吧......"真的很想从口袋中拿面纸出来擦汗了。
"天啊!"曲翔一声惊呼,惹得讲师深深往他们那边瞟了一眼。曲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过了一会又转过脸来,极为认真严肃地拍了拍南存的肩膀:"年轻人啊,这个样子不行的哎。你想想清楚哦,说不定我都比她适合你。"
"你?"南存苦笑着摇摇头:"你不行的,你们有着质的差异......"
话还被说完就随着一声"去死!"狠狠吃了曲翔一记重拳。
"外,我说,"听见曲翔说话,他抬起头来。"这么冷的天,你连个手套都不用的么?"
怎么突然说起手套,他心一惊。曲翔脸上诡异的笑容更令他眼皮一跳。
"为了纪念我们破镜重圆,是破镜重圆哦!所以啊,今天过会我们去逛街吧!"
果,果然没好事吧!结果她特地强调了破镜重圆,还说什么"我们"去逛街,其实完全是个人意志吧......但是今天如果拒绝把她惹恼的话可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完全不能拒绝,下班后就被活生生拖了出来。
因为都还是大学生的缘故,想找又好看又实用的护具还是应该去跑外贸的小店。而往往能有好的东西的店按女生的话说那要淘。
女人啊,都是被购物诅咒过的生物啊!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也要跟着一起在这些店之间穿梭啊!
曲翔把围巾拿起来放他脖子旁边参照或者一下子拽过他的手把手套搭在上面比画。其实手套的话不必了吧,该说家里面已经有了一副了,可不知道是因为曲翔的热情呢还是什么,就是没办法说出口。结果曲翔说着这个不是很好么,低头看是一副浅军绿色的手套,也是四连的。
"你长得呆,配这个颜色的手套不是很可爱么!"曲翔这么说着就把手套买了下来。
如果说款式的话这副手套和哥哥转送的那副是差不多的......不想总拿两副手套做比较,还是笑着对曲翔说谢谢。
"与其说谢谢的话,不如天天都戴着的好。"出店门的时候已经强硬地被曲翔把手套戴在手上了。
还是灰色会可爱些吧......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这样对曲翔也是很不礼貌的。
南存把戴着手套的手举到眼前,正反地看着:"很傻诶。"
"那是你自身原因。"
"不过的确很暖和啊。"
在手套中将手握成圈,就会感受到厚实的温暖。
曲翔也在微笑,两人在街道上散漫地晃着,觉得这样真好啊,朋友不会让你深切地患得患失神经紧张相反总是扮演安抚你的角色,以任何方式。
结果分开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就一直带着手套回家了。因为逛了好久所以难免有些迟,进门的时候发现家里面已经有人了。终于到家了不禁长长吐了一口气,哥哥大概是听见的自己进门的响声所以穿着换好的便服就出现了。
"今天回家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回来吃晚饭了。"
"啊有点迟,有点事情去了。"因为戴着手套脱鞋子很不方便呀,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把手套褪了下来放在旁边放好。
"......是什么事情?"
有些吃惊哥哥今天会过问自己的事情,抬头看的时候哥哥已经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了。注意到哥哥的目光总不经意注意着手套,才明白哥哥可能是在因为手套的事情不高兴。
"那个,只是陪同学去买东西......"换好了鞋子于是拿上手套想要进屋。
"那手套又是怎么回事?!"不过哥哥的脸色丝毫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哥哥,哥哥变了么,小时候买的那些东西不是丢给他之后就随便他了么,从来不会关心他究竟喜不喜欢那些东西或者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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