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爱————helenworm
helenworm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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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檎一张一张对着页数收拾满桌卷子:"他是够宝贝的,宝贝的那家伙14岁就能自己做一桌子菜,荤素齐全,他妈说的好--培养动手能力!**!我看她该好好培养动手能力。"
蒋妈不太情愿地嘘儿子:"父母的心哪是那么好体会的,你又不了解他家的情况。"
蒋檎端起他妈放在桌边的热果珍,"我怎么不了解,杰子一年到头的衣服全是自己买的,去年我那件灰狗熊一样的大套头,就是您给我织外套失败了改套头那件,他每次见了都撇嘴说难看,其实心里羡慕死了。"
蒋妈皱起眉头,蒋檎伤脑筋的时候和她很是神似:"难怪,后来你怎么都不肯穿了。"
儿子靠在椅背上伸展开长长的四肢,仰头对着白白的屋顶:"他家里以前雇了个阿姨,人不厚道,常在菜钱上动手脚,杰子自作主张把她辞了。他爸妈常常是超市采购一堆东西就不管的,平时都是他自己在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收拾房子,我还见过他刷马桶,专业用具一应俱全,妈,要是我换成他,我真不能想。"
这一次,母亲没有应声,她只是伸出一只暖暖的手握了握儿子的大手,台灯下有无奈的叹息声,谁也没看见对方眼角的湿润,过了一会,蒋妈问:"还要果珍吗?"
"恩,要,多给我加糖啊!"
蒋妈拿上空杯子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杯子里又满是热腾腾的饮料,蒋檎讨好地抽抽鼻子:"香!"
母亲笑了笑,关上门出去了。
星期一早上蒋檎走的比平时更早一点,星期一堵车吗,到学校他放下书包就往杰子他们班跑,走廊那头一个穿红衣服的男孩野火一样向他冲过来,蒋檎咧开嘴笑:"你个笨蛋,居然起这么早!"
杰子象头大蚂蚱一样围着他跳,一会高兴他妈这次可好了,一指头都没揍他,大概真以为他们打游戏呢;一会又发愁怎么会这么走运,怪恐怖的。蒋檎看着他患得患失地抽风,实在没办法只好拦腰抱住他:"别闹了,她没说你考Q大美术学院的事?"
学校里俩男生互相打打闹闹搂搂抱抱是常见的,以前俩人也没少黏糊,可经过前天晚上,杰子在蒋檎面前就有些害羞起来。他有种奇异的念头,从俩人之间有了那事开始,在蒋檎面前,他竟仿佛觉着自己是个女人。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他和李炎的第一次,也是快活完了就完了,两人还互相嘲笑大小长短来着,可现在,蒋檎一碰他,杰子的心就慌了,他问自己:你不是最讨厌CC吗?挺住啊,羞答答娘们一样算什么东西。思想上的防线还没加固好,蒋檎的胳膊又紧了紧:"说话啊?"
杰子的身体不自然地发烧,眼睛也水润润地躲闪起来,"你先放开,这么多人。"
蒋檎刚才满心着急没想其它的,听他这么说突然觉着杰子生生地在眼前俏起来,手里的细腰鲜活地扭动着,他的面孔也不由地红了,看看周围正乱,借着打闹的样子一只手悄悄往腰下挺翘的地方摸去,杰子的身子倏地绷紧了,"发疯啊!"
蒋檎放开手,嘿嘿地笑,杰子瞪着他,"你以前不是挺君子的吗?"
蒋檎耸耸肩膀:"那是没吃过不知道滋味。"
杰子的眼睛又变的斜斜的:"上瘾啦?"
蒋檎特老实的摇头,杰子噘嘴了:"不喜欢啊?"
蒋檎凑近了答他:"喜欢,想吃的更彻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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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生活是天空的蓝色,每个明天都充满了希望;18岁的生活是花朵的粉色,每个眼神都点缀着幻想;18岁的生活还是铅字的黑色,每场考试都浸透着汗水,甭管蒋檎有多少想法,他首先要面对的,是第一次摸底考试。星期一早晨,老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考试了,你们都知道了吧?摸底考试非常重要,考好了第一次,信心十足,才能越考越好,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给大家一个底子,到底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所以不要紧张。"
不紧张,才怪!班上的西施猪们纷纷擦拳磨掌,咬紧牙关,按去年本校的高考成绩,只要排名能稳定在年纪前50的,重点线就有把握了,谁不想先给自己吃个定心丸、给别人来个下马威。蒋檎默默算计着几个老对手的情况,上次他的排名是理科年级第3,总分比第一低了2.5分,比第二低了2分,第4名又比他低了2分,再往后,第五名和前四差了快20。学到他们这份上,除非小宇宙爆发,谁的成绩也难突然上蹿20分,坐第二排的一个女生转过头来,公然地直视蒋檎。
她叫黄瑞娟,上次的第二名。小姑娘和蒋檎之间有点疙瘩,人是物理课代表,负责登成绩发卷子,上次考试,蒋檎的物理成绩卷面比最后高了3分,其实课代表出这种纰漏也不太奇怪,老师只管打分,加总和登记全是小姑娘一人干的,今天改出来明天就要发成绩,黄瑞鹃蒙头赶了一晚上就蒋檎一份加错了三分,本来是小事,找老师改正就好了,可蒋檎没找,他自己加了一遍,不吭不哈地把卷子收起来谁都没告诉,蒋檎的想法很简单,有了这3分,他是第一,比第二只高0.5的第一,第一是什么,众矢之的啊!少了这3分他是第三,不招眼不招恨,多好!所以,蒋大哥把卷子叠吧叠吧揣了完,可人算不如天算啊,物理老师讲评卷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有道选择貌似全班只有五个人答对了,其中3个老师认定人家是瞎猫和死老鼠的关系,余下两人就有蒋檎一个,物理老师属于年轻标兵,刚28岁的小伙子,平时常跟蒋檎开开玩笑,当然拿他的卷子指指点点:"看看,为什么我知道他是自己做出来的呢,他在边上画了简单的受力分析图,不画图这题你们不可能弄的清楚,呦!蒋檎你这分不对啊?"
蒋檎只能装糊涂,老师毕竟是老师,学生的小心思再花花,哪能瞒过他们,物理老师稍微一转眼睛就明白了八分,嘿嘿奸笑两声又扭回去讲题了,把卷子还给蒋檎的时候还特哥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课,黄瑞娟就找来了:"蒋檎,给我看看你的卷子。"
不给不行,果然,黄瑞鹃看了一会就急了:"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蒋檎说我当时没看出来,小姑娘变了脸色:"少来吧,你有改错题的习惯,凡是错了的地方必然一个不漏的筛一遍,你能不知道?"
疙瘩就这么落下的,从此黄瑞鹃见着蒋檎决不打招呼。蒋檎当了惯了透明体,突然被小黄这么直刷刷地瞪着顿时毛孔放大,他琢磨着这大概就是下战书的意思了?许是黄姑娘的目光太魅力了,半个班的学生都调过脑袋观望他俩,蒋檎不负众望地板着脸不动声色,下课后张咏亮又凑过来取经:"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芝麻点事至于把你当杀父仇人一样瞅出两窟窿来?"
蒋檎满脸苦笑:"其实要是换成范冰冰天天这样瞪着我也挺幸福的!",正贫着,手机响了。
电话是杰子的,艺术类专业课考试比高考早,杰子现在可比蒋檎还紧张,早上在学校冒个头就上美术班去,这是专门打电话过来说他妈要亲自开车接儿子回家,今天没法回来陪他跑步了,两人又花着双向话费肉麻了几句。蒋檎说快上课啦,回头打给你,杰子坚决要蒋檎亲一个才肯挂,蒋檎这边一群人,赶紧在话筒上吧唧了一个收线,马上有洞察力强的同志发现异常:"嘿!蒋檎和谁打电话呢嘿,还带吻别的?查手机号,136********,这谁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查号码,有性急的当场就要打过去TRY一TRY,蒋檎没扛住同志们的大刑审讯,撂了:"杰子,杰子行不行?"
继续大刑伺候,这种不老实的贼子就得下黑手对付他,搔下巴掐腰眼挠胳肢窝,蒋檎终于公认不讳:"杰子不是在上美术班吗,哈哈,别挠了,里面有一个,有一个我特喜欢的。"
不认还好,一认人民的怒火更高了:学美术的姑娘啊,!有艺术气质的美人啊!老天不公,这等好事让他摊上了?!
还是女孩子心细,旁边几位一直竖着耳朵的女同学马上问:"漂亮吗?哪个类型的?"
蒋檎有点不好意思,"类型啊?喜欢染头发,喜欢戴奇怪的耳环那种,学艺术的大概都这样?脸很漂亮。"
结果想当然耳,立刻被饱以一顿老拳,这种嚣张的东西,不揍他以后考试咱哥们都不用作弊了。
蒋檎以前听人说:男人一走桃花运就要倒霉。他不信,杰子也算不上桃花,最多一只毛茸茸俏生生的狗尾巴草,可偏偏他今天还真特别倒霉。上午挨了哥们一顿调戏;中午老天开天气预报的玩笑开始下雨,他没拿伞,下午的体育课也改自习了。这场雨直到放学的时候还没停,学校门口黑压压全是撑着雨伞接孩子的家长,人声配合着雨声喇叭声铃铛声这通热闹,校门口的小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蒋檎他爸妈都是打卡一族,家里没有老人帮衬,小孩可怜,下冰雹也没人接,他推着车子挤挤挨挨地蹭出车棚,前门堵的跟庙会有一比,蒋檎窝在房檐下观察了一会局面,跨上车子冒雨往小后门冲。凉凉的雨水落在头上,有些顺着鼻梁往下滴答,他想幸好杰子妈今天接儿子,又想呆会怎么才能让看门的大爷同意把后门开一下,手机高唱着花儿乐队的化蝶飞震动起来,蒋檎一只脚支在地上,在衣服上蹭蹭手,"喂!"
杰子的声音简直象是从话筒里蹦出来的一样:"蒋檎!千万别走,我妈说顺路先接你再接我,反正你也没人接,你到大门口等她一下,别傻冒一样淋着啊。"
蒋檎笑了:"你怎么磨你妈来着?"
杰子嘿嘿笑着开始胡说八道,蒋檎单手扶把掉头往车棚走,雨丝把他的背影勾勒出来,象每个18岁的少年一样,跳动着热腾腾的生命力。
杰子妈很快就找到了蒋檎,高个子即使站在一群穿着同颜色运动服的少年里还是显眼,等人的孩子们大多三五成群的聚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蒋檎也不例外,他的书包很端正地背在背上,空出两只手来和周围的几个男孩子兴高采烈地比比画画,杰子妈正想叫一声,蒋檎却先看见她了,穿过人群向她的花冠跑来,杰子妈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蒋檎笑着叫阿姨,一边掏出准备好的面纸擦擦鞋才上车。
杰子妈说:"不用了,杰子从来不擦的,刚才都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蒋檎一边把书包摘下来放腿上一边说:"不是,就一个是我们班的。阿姨,您又换新车了,花冠就是漂亮!"
杰子家有两辆车,一辆黑车是他爸开的,杰子妈以前开的是辆红色的威驰,这辆银色的花冠是今年新换的,蒋檎还没见过。杰子妈笑了:"小檎很懂行啊!"
蒋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妈嘟囔着买车好几年了,我和我爸天天都听她点评车市。"
"挑好了吗?"
蒋檎嘿嘿地说:"我爸早挑好了,宝马5系列哪辆都行,可惜太贵啦。"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花冠轻巧地拐了个弯,在红灯前稳稳地停了下来,杰子妈很平静地说:"小檎,帮我拿根烟,在你前边的格子里。"

杰子的妈妈会抽烟?蒋檎愣了,杰子妈伸手自己拿出狭长的烟盒,轻轻一弹,一根纤细的摩尔跳了出来,她把烟叼在嘴里,伸手拿起点烟器:"怎么,吓着了?"
蒋檎眨眨眼睛,有些笨拙地拿点点头。
摩尔甜腻的烟气在驾驶室里缠绕,两人安静地开了一会车,下雨天哪哪都堵,蒋檎摸出手机给杰子发短消息:"还得有20分钟,先别出来,外边挺冷的。"
杰子妈抽着烟问:"给杰子发短消息呢?"
蒋檎点点头,杰子妈苦笑了一下:"其实杰子很象我,长的象,气质和脾气都象。"
蒋檎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她说过的话"杰子除了长相哪都不象您",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
"你可能想不出来,其实我小时侯疯的厉害,很多人都说我会长成女流氓呢?",她有点晦涩地笑了两声,"现在没人用这么土的词汇了。我们那时候,女孩子长的漂亮、爱打扮又喜欢跟男性交往的,大家就这么叫她。"
蒋檎干干地陪着她笑,她转过头,和杰子一样善于顾盼的眼睛斜斜地在蒋檎脸上划过,她的笑容也和杰子一样无所谓地带着点挑衅,蒋檎这次发现,杰子长的真是非常象他的母亲。
"我们那会还没有早恋这种词,大家管这事叫搞对象,谁家的孩子要是敢背着父母弄这个事,那是会被往死里打的。"
"您挨打了?",蒋檎慢悠悠地插了一句,这次轮到杰子妈转头重新打量小伙子了。"是呀,我爸手重,经常疼的我觉都睡不着,后来就改了,成绩也好起来,上大学,工作,我一辈子都感激他下手打我。小孩子都会犯错误,这是他们的天性,家长的职责就是帮他们改正错误,等孩子长大了,他就会明白,他也会这样管教自己的孩子。"
更多的烟气在车厢内弥漫开来,蒋檎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潮湿的空气从外面涌进来,冷冷地打着他的脸,少年固执地咬着嘴唇,杰子妈也不再说话,沙沙的雨声中,前车的尾灯仿佛一对黄色的眼睛在前方引导着他们,又过了一会,杰子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小檎今天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我会送你回家的。",她向少女一样调皮地笑了,"因为,杰子很快就会去上海了,就算庆祝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上海?"
"是啊,我一个老同学是上海工美的教授,我拜托他帮忙的,这样考上的机会比较大。"
"上海工美?",蒋檎根本没掩饰自己的焦急:"他不是要考Q大的附属美院吗?"
"他那点水平跟你没法比,哪能挑学校,有熟人最好啊,对了小蒋是以Q大为目标的,加油,能上最好的学校当然要倾尽全力。"
蒋檎垂下头,抓着烟盒玩了一会:"我也还没想好,上海的F大也挺好的,还有杰子能相互照顾。"
杰子妈脸上少女般的微笑消失了,他们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停车的时候她仿佛想说点什么却终于没再开口。蒋檎掏出手机,这次他不发短消息了,他光明正大地播号:"到了,出来吧,别忘东西。还有,少跟你同学钩肩搭背的,我这儿都看着了。"
放下电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阿姨,其实杰子还是不太象你,他长的比您还好看。"
雨比刚才更大了,蒋檎却打开车门跑了出去,灰蒙蒙的雨水中一个红色的影子连蹦带跳地向他冲过来,蒋檎张开手臂迎了上去,杰子重重地撞在他怀里,探头探脑地向车那张望,蒋檎抱了他一下:"你象桃花一样漂亮。"
杰子的脸红了,整个人立在雨里红艳艳湿漉漉地真有点象雨中的桃花,蒋檎敲敲他的脑袋:"骗你的。"

这天晚上杰子快活的仿佛上了天。
老妈带了他和蒋檎两人直奔SIZZLER,开始的时候杰子还满担心的,蒋檎和杰妈倒很放松,不时说说杰子小时候的糟事当笑话,气氛好极了。他和蒋檎每人都拿了三碗自助色拉,浇了厚厚的白沙拉酱在上面,乘老妈上厕所的时候,两小贼还一起分了块黄桃。今晚的牛排也很棒,肉新鲜,火候正好,杰妈甚至还给他两一人点了一小杯红酒。蒋檎举着杯子对他笑,老妈利落地帮他分肉排,杰子觉着此时此刻他可以原谅世界上所有的错误,没有人比他更幸福了。
先送蒋檎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起听杰子最近喜欢的CD,花冠的音响真不错,在花儿年轻的歌声中,蒋檎悄悄地握了他的手,杰子把头藏在驾驶员靠背后面吐舌头,用力地回握他。老妈似乎有些累了,小心地开着车,不说话也不看他们,两人安静地听了一会歌,"......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蒋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杰子妈也同时叹了口气:"小檎,是不是左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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