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发现,越最喜欢的事情似乎便是逗他。这一回合,算是回敬......
似乎,也挺好玩的样子......
(四十)
"佑离,你不要跑......"很快从讶异中回过神来的人泛开笑,紧着追了上去。第一次让佑离耍,感觉......还不坏。因为,这代表了佑离越来越能在他面前放开了。
"傻瓜才不跑。"他笑,回身朝他喊,这一刻,属于少年的稚气尽显无遗。
"哈,那我也得跑了,我可不想成傻瓜......"暖暖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笑得欣然。
"缠丝"并没有费什么劲便解开了,悄悄地放在茶水里头的解药,也没有叫佑离发现。这样无忧无虑的笑,佑离若是能一直拥有,那么,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加紧脚步,他朝佑离跑开的方向而去。
人来人往的街头,于是多了嬉笑追逐的两道身影,白与蓝的颜色,仿佛天际的渲染,淡淡的阳光下,清新得好似能洗干净所有的眼。
"抓到了。"拉住跑得气喘吁吁的人,齐越边帮秦佑离拍着后背顺气边道。反观齐越,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瞧不出刚刚跑了好些路。
"不公平,为什么我累得半死,你却没事人一样?"喘顺了气,某人开始不满,非常难得的孩子气。
"呵呵......那是因为,要抓某个不听话的小孩呀,没有点好耐力怎么可以?"他捏住他鼻开始蹂躏。
换来他一口咬上他手掌。狠狠地,毫不留情。
"呀,佑离......"他一惊,倒也没挣扎,任他咬到过瘾,"再咬下去,牙要倒了......"看他脸都快憋红了,他才开口道。
"下次若再这样,再这样......"终于松口,可惜不擅威胁人的功夫,‘这样'了半天也没挑出个狠一些的词来。
"若我再这样,还让你咬好不好?"直接接过话头,他忍住笑,装出忏悔的样子。
"好了,佑离,来帮我挑礼物可好?"很快地转移话题,他牵起秦佑离往一旁的摊位走。
"礼物?"他疑惑地看他。
"给我师妹成亲的礼物呀。我们这次回去就是因为我师妹的亲事啊,佑离忘啦?"他笑,回头向他解释。
他摇头,"没忘......"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
"那就一起来挑吧。再过几日就到未名庄了,现在挑了恰好......"他笑得粲然。于是两人便在为数众多的摊位间细细挑选起来。
"越,你瞧这个可好不好?"手里举着一枝小小的银簪,秦佑离咚咚地朝齐越跑过来。直急得他身后的小贩差点没喊出"小偷"二字来......
"嗯,很好看......"他赞,"不过,恐怕素晴无福消受呢,这丫头一向不爱戴什么珠花簪子之类的。"他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样......那我再找找看。"他点头,又咚咚地跑回去。完全没发现小贩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变化。
笑吟吟地看着佑离穿梭在各个摊贩间认真地挑选,忍不住柔软了心情,这样的佑离,真得很少出现。佑离......常常是超越年龄的理智与成熟,所以这般的他,格外令人怜惜......
想着,正欲回首继续挑选,余光却蓦地瞧见打斜里掠出的黑影,赫然一把利剑,目标正是佑离。
心头一紧,身子已先一步上前,一手挡开来人的攻势,另一手一把将佑离捞进怀里护住。
却不曾料身后同时有数道暗器袭来,过快的速度,叫他没来得及全部躲开。
眼前迅速的暗下来,仿若梦境般不实,暗器上,应该有剧毒吧,昏昏沉沉地脑子模糊不清地想着......
他看见佑离担心的眼,用最后的力气微微扯开笑意,他道,"佑离,不用担心,我......没关系......"
然后,再也撑不住自己的晕了过去。只听到佑离带着哭音的喊声,"越......"
(四十一)
"越,越......"眼见着齐越在眼前倒下来,秦佑离几乎心跳停止地喊出声,慌忙地撑住他身躯,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越你不要吓我......"一手摸到他背后,满手的血,泛着黑色的血,"越......"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去找古亦祈......他一定有办法......
瞬间的失措后,秦佑离急忙撑着齐越朝来时的客栈而去。
越你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你出事了,那么我,我......
泪水擦了又落,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消耗尽一般没有尽头。
快点,再快一点,他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觉得自己那样没用......
低着头只顾走路,然后,蓦地撞上一个人。
"怎么了这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秦佑离惊喜地抬头,赫然正是古亦祈,"越受伤了......赶快,赶快救他......"慌忙地道,他努力将撑着的身体移到古亦祈面前。
"这是......算了,先赶紧回去再说......"微蹙了眉,赶紧将齐越扶过来,他迅速点住他穴道,阻止毒素扩散的程度。然后背起他便跑起来。身后紧随着秦佑离与陆斯辰。
"小辰,快帮忙准备热水毛巾,越背上的暗器欠得太深,要挖出来......佑离,帮我将柜子第二格里的药箱拿过来......"边分配着任务边将齐越趴放到床上。
"该死,这暗器是带倒钩的......"将锐利的刀片在火上烤得炙热,古亦祈划开齐越背部中暗器的皮肤,才发现这暗器的毒辣之处,不由得低咒了声。
将口子划得更大一些,才将那难缠的利器弄出来。
"还是太迟了些,这毒走得太快,暗器虽然已经拿出来了,刚刚也点了他的穴道阻止其继续扩散,但还是不够快。"古亦祈蹙眉道,边解了他穴边将手里的白色药丸让齐越吞下,"这药也仅能控制这毒不继续扩散而已,撑个个把月算是了不起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毒甚是棘手,解药目前我手头也弄不出来。看来只能加紧赶回庄里了。"
"佑离,你不用太担心啦,越他命大着哪......我们回到庄里肯定就会有办法了,师娘的医术绝对比我高明呢,而且庄里的药材可要齐全多了。"抬眼望见秦佑离摇摇欲坠的脆弱神情,古亦祈不忍地宽慰道。佑离他,不是会将爱挂在口边的人,可是这一刻佑离的表情却让他相信越一定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嗯......越一定会没事。"他点头,眼看着齐越,认真地道,不知是说给谁听。
一时无语,古亦祈停了会儿才道,"那么,我们先出去了,佑离要记得休息知道么?"虽然觉得按佑离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该好好地睡一觉才好,可是这会儿要他放下越去休息怕是怎么也劝不了的。
看他点头应允,古亦祈才拉着陆斯辰出了门,轻柔地将门合上。
"奇,越中的毒,你师娘真得可以解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陆斯辰的朋友不多,所以一旦被认为是朋友,便会是十二万分的珍惜。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 他叹息,"解药的配方太复杂,至今为止虽然能确定大部分的药材,但要完全掌握并确定分量,恐怕还要费一番工夫。"
"那,那越不是很危险?"
犹豫了下,他微微点头,"不过我总觉得越不会有事......"没有理由,就是直觉一样的感觉。
"总之,先回去吧。"扫去闷闷的心情,古亦祈振作地道。
"对了,许随是不是没跟我们回来?"
"啊......对呀,他与我们一同出去以后,好象回来就没见到他......"让古亦祈一提醒,陆斯辰才恍然地想起来,"是不是庙会的时候冲散了?"可是那时候人虽然多,但并没有许多人一下子拥上来的情形,按理说应该不太会走散才对呀......
"也许吧......"他微微冷笑,缓缓地道。太多的巧合,就该说是刻意了,挑的时机还真好......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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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属下惶恐,未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山水依绕的亭边,气质儒雅的男子冲着亭内坐着的人单膝跪下来。脸上难得的一丝怯意。
"是么?"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一身华服的男子缓缓吐出字句,"那倒未必......"
不解地抬眼望向发话的主子,却见他俊美的面庞带着不明所以的微微笑意。
这一张脸,承袭了皇室的好相貌,却又糅合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柔。有些奇异的媚惑意味。
"随,下去吧。"他轻摆手,便表示这事他不打算追究。
暗松了口气,许随再拜上一拜,道,"是。"然后起身离开。
立起身来,被唤为主子的人微眯起眼朝天际凝视......嘴角微微的笑......
七弟,真是想不到,你竟会是断袖龙阳呢......
(四十二)
夜色渐渐笼罩上来,带着薄薄的雾气。
昏黄的灯火照着床边略嫌纤细的人儿。似是已然倦极,那人儿头靠在床头旁便睡着了。细长的白皙手掌即使是睡着的状态也依然紧紧握着床上昏睡着的那人的掌。
麦般的肤色,是很健康的颜色。而交握的手掌,黑与白的对比,很明显,可是这画面看着却叫人觉得温暖而安心。仿佛就这样天荒地老也可以的样子。
突的,麦色的宽大手掌略微动了下,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立即醒了过来。
"越,越......你醒了么?"定睛朝床头瞧去,却见那人睁着眼微微笑着看他。
"是......我醒了。"他说,声音因为太长时间的昏迷而有些沙哑。缓缓探起的手摸上白皙的面颊,"佑离,不要哭......"
他......哭了么?
完全没有感觉,泪就这么落下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佑离......"他轻缓地道。
他摇头,不是啊,不是这样的,他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害你受了伤;对不起,因为我......这样地无能为力。
"傻瓜......"他笑,"借一下手让我起来,我现在浑身无力还有些疼,说......是不是你乘我昏迷的时候打我了?"一边借着秦佑离的手起来,齐越上来就得寸进尺地轻捏了下对方的鼻子开始逼供。
看他故作凶狠的样子,秦佑离忍不住笑开来,"是,是,是......我还把你吊起来毒打了好几次......"
"可是......也没见你醒过来......"他轻喃......
他轻叹,将他拥入怀,半天开口道,"我饿了......佑离......"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口气。
"那我赶紧去给你弄点吃的去......"听他嚷饿,忙打算起身。
"好......"他淡笑,轻放开手,背倚着床头看秦佑离出了房门。
眼见秦佑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道人影悠悠地晃入了房,精致绝伦的容颜,正是古亦祈。
"师兄,偷听的行为拜托你不要做得那么光明正大好么?"忍不住翻白眼。
他笑,摸摸鼻子"哪有,佑离不是没发现么?"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等你休息过来,差不多明日午时可以出发......"
"我中得......是什么毒?"他懒洋洋地问。
"你怎么确信你是中了毒......而不是纯粹的受伤?"他在桌旁坐下,倒了水喝。
"我倒是不相信一枚小小的暗器若没染毒能叫我当场昏了过去......"他轻道,瞧见他动作有些不满地喊,"喂,我说师兄你这是不是也太不人道了些,居然自己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茶,也不管管我这病人是不是渴了?我可三天没喝水了呢......"
"是......差遣我的时候倒是有了当病人的自觉了啊?"他叹,顺手倒了水给齐越拿过去。
"那可不......"他也不客气,笑眯眯地接过水回,缓缓抿了口,"说吧......"好暇以整地等。
"说什么?"他装傻。
他不说话,只笑笑地以眼看他,看得他头皮发麻。
"好吧,真是......怎么就绕不过去呢......"碎碎念了几句,古亦祈道,"这毒叫‘梦里追魂'......无色无味,但是极为狠辣......最初的感觉不强烈,但是之后就会随时随地昏迷,而且持续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不出二十日恐怕就无法再醒来了。我现在暂时用药将你体内的毒压着,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一个月左右吧......"
"是么......"他轻道,不是询问,只是自言自语的口气,"我知道了。"
"你放心啦,基本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祸害遗千年......还是,你不相信我的直觉?"难得会看到越没精神的样子,唉......
"喂,什么叫祸害遗千年啊?基本上我觉得我可以列入圣人的行列......"
他一脸要吐的表情,笑闹着化了仅有的一点点的伤感情绪。
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早已是家人一般的深刻心情,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漂亮的眸闪了下,古亦祈暗暗在心头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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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师妹可天天念叨着呢,你们要是再不来,恐怕回来就得大刑伺候了。"大大咧咧的嗓门,外带这一派特有的促狭腔,站在门口一副恭迎大驾的夸张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齐风礼是也。
"是么?原来小师妹这么想我们啊?那师兄可有想我们呀?"齐越与古亦祈互看一眼,很默契地开始接茬演。
"呃......这个问题,我得再思考一下。"仿佛很为难地开口,某人还真得低头开始思考了。
"啊......师兄真是令人伤心呢,居然这么说,亏我们还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一脸的悲戚状,两个大男人差点没唱做俱佳地来一场抱头痛哭的苦情戏。
"我当是谁回来了呢?原来是二师兄和三师兄呀,难怪大师兄这么兴奋哪......"冷冷凉凉的身影自齐风礼身后响起,没多少情绪的话语却着实让在场被点到名的几名男子浑身一颤。
"小师妹,别来无恙啊?"清清嗓子,齐越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无恙,正好你们回来,我就更能无恙了。"很清楚地缓缓道,边说着还特地瞟了眼齐越。惹得某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来,我给你们介绍个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柔软声音,是冲着她身后的男子说的,"这是和风,李和风......我的未婚夫。"
安安静静一直带着浅笑的男人,拱手向二人致意,"在下李和风。"
十分......儒雅的气质。内敛和煦如冬日暖阳一般,夹杂着徐徐的风。好奇特的气质,基本上他们无名庄好象还真没出过这类的人。
(四十三)
与李和风见过礼,一行人便入了庄内。
师傅与师娘特地准备了接风宴,不丰盛,倒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