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色————篱岛
篱岛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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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理我也没关系,我不生气,反正我有尧尧喜欢。
我欺负不了你们,就去欺负他,哼!
说到做到,这次我可是全情投入了,也不管後果,一心一意的缠上了尧尧。他受宠若惊,高高兴兴的频频约我,买东西,看电影,吃饭,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那家夥人虽然说不上浪漫,但是很实在。一开始我还怀疑他也跟别人一样是有目的的,後来怎麽观察都找不到有什麽破绽,看来是真的喜欢我,只可惜这纯洁的感情给错了对象,错就错了吧,让他做一场梦也好。
我们的感情进展的很快,没过多久,一起逛街的时候就拉著手了,尧尧也曾经奇怪过,说我的手骨捏起来好硬,像男孩的手,害我吓掉半条命,赶紧骗他说这是天生的,人总会有个什麽缺点,还掉了几滴眼泪表示他捅了我的短,弄的他手忙脚乱赶紧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以後也不敢再问。我窃喜他生性单纯,要是碰到个爱追根究底的就麻烦了,上次就有这麽一个人,後来还好是大哥出马,先下手为强说那人对我失礼,总算是没暴光。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尧尧是不会怀疑我的,我相信。
也相信如果我不是易青零,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在车站上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抱在一起又啃又咬,然後很快结婚,请很多人来喝喜酒,拍很漂亮的婚纱照,住进自己的新房。
然後生下很多可爱的小孩子,看他们从只会爬到会走会跑,学会叫爸爸妈妈。努力把他们养大,变成孝敬我们的好孩子,再看他们自己有了孩子,而我们自己则做上爷爷奶奶。
某一天在天气很好的公园里,挽著手颤巍巍的散步,累了就坐在长椅上,用掉了牙的嘴吃些面包香蕉什麽的,口齿不清的回忆过去的事。那时我已经不再漂亮,而他也不是那个容易脸红的男孩,我们的脸上只剩下时间雕刻出的皱纹,可看对方的时候,依然觉得他是自己心中最美丽的人。
那时我们也已经再没有牵挂,只需要好好停下来休息了。
回忆许多年前我们的相遇是多麽富有戏剧性,这一路走来又是多麽的漫长却幸福。
最後在温暖的阳光里,互相靠在一起,沈沈的睡去。
手拉著手。
这并不是我的梦想,而是我对尧尧的希望。
我易青零一生都忙著怎麽算计别人怎麽骗别人怎麽装可爱装天真,难得遇见一个好人,忍不住想给他一个祝福,希望他能有我幻想的这样平淡而快乐充实的一生。他不是个喜欢轰轰烈烈的富家公子,而更适合这样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过上简单的生活。家业,继承,这些词对他来说太沈重。
14
而我幻想中的生活也不是无凭无据,是某天他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喜欢小孩子,喜欢清静而不是奢华,我才会发挥想象力为他如此编排。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一直埋藏在心里,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来,暗暗的重温一遍。
後来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也一直如此的默默祝福在很远很远,远到我无法靠近的地方的那个尧尧。
那时,幻想真的已经变成了幻想。
我永远不会告诉他我在想什麽,因为当他还在我身边时,我就知道幻想只是幻想,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唯一能做的,只是满怀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期望。
"白零?"尧尧叫我。
"什麽事?"
"到你家了。"
"啊?"我抬头往窗外看,看见家里房子那熟悉的尖顶,在点点繁星的夜幕中轮廓清晰。
"你在想心事?"他问我。
我笑笑没说话,跟他挥了挥手,转身去推车门。
左手冷不防突然被拉住,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尧尧,还什麽都没看清,嘴唇便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住。
过了几秒锺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吻我。
一个毫无技巧的吻,刚贴了一下便迅速移开,可能是他没把握好时机,把我的下唇都撞疼了。
我摸著被撞疼的地方呆呆的看著他,看他满脸通红的回看我,看著看著就把头一点点的低了下去,手指神经质的来回绞著。
"对不起......"他喃喃的说。
我一下子居然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早在谁想吻我之前,大哥的网就把那个人给套住了,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除了二哥,还是第1次有人吻我,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才吻的都不算。
怎麽办?怎麽办?搜肠刮肚回想那些女性朋友平时都对这种事情是怎麽看的,想了半天也没个答案,急中生智这种话根本就是骗人的!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两个脸红的跟熟虾子一样的人,尧尧是害羞,而我是紧张的不知怎麽回答他。
"那......我走了。"算了,还是早点离开吧,等一下去找二哥想个法子,明天再跟尧尧解释。
"恩。"他还是低著头。
我想了想,希望他不要胡乱猜测心灰意冷,便伸过脸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又马上退开。
"剩下的,我明天再答复你。"
他没有说话,对我尴尬的笑了笑,一等我下了车关上车门,车子就发出轰鸣声,立刻从我面前开走了,很快消失在视野里。他送我回来这麽多次,今天是走的最快的。
不知怎麽回事,心里好开心,火热的脸颊被冷风吹散了温度,头脑却还是一片混乱。
我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蹦蹦跳跳著往家走,还轻声哼起歌来,等走到门口才想起,今天买的新衣服还搁在尧尧的车子里没有拿出来。我们两个居然都忘记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早上起来跟他打个电话,约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顺便提醒他把我的衣服拿来,恩............如果有好办法谈一谈刚才发生的事,当然最好。
今天家里出奇的安静,我进门以後二哥居然没有扑上来抱我,客厅里一片黑暗,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阴森森的。
我觉得很奇怪,便上了二楼,转到二哥的房间,以为他在忙工作,忘记出来接我,可是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人,回头离开在走廊里转了半天,才发现只有大哥的房间里亮著灯。
"哥哥............"我推开门凑近半个身子小声说,"我回来了............"
一般情况下,我回家都是只跟二哥打招呼的,大哥从来不会管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时候出去什麽时候回来,今天是头一遭,好不习惯。
大哥正站在窗边,听见我的声音便回过头,轻轻的"恩"了一声,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我犹豫了一下,想过拒绝,还是没敢。跟他在一起实在是不习惯,可是又没胆子公然违抗。
我慢吞吞的走到他面前,站住,不自在的低著头,下巴突然被温暖的手指抬起。
"你的嘴唇流血了。"大哥说著扯过纸巾,翻开受伤的地方轻轻的按著,我转开视线不去看他。
肯定是刚才尧尧吻我的时候撞伤的,在外面的时候情绪太激动,居然没有发现,现在被碰了才感觉有点痛,看来这个口子不小。我舔了舔伤口,阵阵细小的刺痛传过来,口腔里弥漫著一股淡淡的咸味。
"哥哥......你这次什麽时候才跟尧尧谈工作的事啊。"看大哥的当中停了,我连忙推开他的手,後退几步站到一边。
"怎麽了?他欺负你?"大哥问我,这样平静的语气听来很奇怪,我不敢肯定这麽精明的哥哥看到我嘴唇上的伤是否已经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不是,他吻了我。"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在他面前,再精巧的谎话也是儿戏,再说说谎也没什麽好处。
窗边修长的身躯轻轻晃了一下,我以为哥哥误会了,赶紧说:"不过他没有碰我,我们只拉过手,他还不知道我是男的,不过,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想抱我,现在你叫我每次约会都不要拒绝,要是哪天............"
"别说了,我明白的,"大哥伸出手指按在我的唇上,"再忍耐一下,不用花多长时间你就可以跟他告别了。"
告别,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隐隐感到遗憾。
"那在你说可以之前我还是得缠著他吗?"我问。
"恩,没错,可以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大哥说著便离开我,往书桌那边走去,这样的动作,是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那个............二哥去哪里了?"我根本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可是这个问题必须弄明白,二哥不会轻易不在家的。
"你说赤零?他被爸爸派到国外去出差了,是技术研究方面的事,必须由他去,因为是突发事件很紧急,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他要什麽时候才能回来?"二哥不在身边,好不习惯,感觉空空的。
"这个说不准,"大哥已经开始翻动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不过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在你房间留了字条。"

 

15
二哥的字条也没什麽新鲜话,跟大哥说的差不多,什麽急著出差没时间跟我告别,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之类的,其实他不在我应该是很高兴的,现在却觉得孤独起来,二哥不在,家里就没人跟我说话,大哥忙的很,才不会搭理我,看来这几天只能跟尧尧和其他朋友出去玩了。
我躺倒在床上,关上灯抱著枕头缩成一团,回想著那个青涩的吻,每一个细节都变的清晰起来,过了这麽久,脑袋不再混乱了。
被人重视被人爱的欣喜过後,剩下的只有复杂的烦恼。起初我高兴的不知所以,现在冷静下来,才想到很多实际问题。
鹿尧应该是认真的,我对认真这个词很头疼,认真是一种非常麻烦的态度,如果随便做件什麽事,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能忘记,而一旦对什麽事情认真了,就会疯狂的把自己的全部都丢进去,如同飞蛾扑火,不顾後果,无论何时都念著想著,其他都不会再放在心上。
而如果失败了,所受的伤害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疗愈的了,搞不好一生就葬送在这里。
我希望尧尧不是认真的,我希望他只是逢场作戏,可看来是不会的。
那就只能让这个纯洁的人接受一点教训,认识到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唉,他为什麽都不喜欢别人偏偏喜欢我呢?有人喜欢我我当然很高兴,况且还是个很好的跟著不会後悔的人,可是............怎麽就偏偏遇上我?就算我很执著很情愿的和你在一起了,又有什麽用?我是男的啊。
要是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份我的过去,真想跟我在一起我也无所谓,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真是再好不过,可是,横在我们面前的障碍实在太多了。再说,我也不相信你会不在乎,爱情是有底限的,不顾一切的盲目之爱是脱离现实没有结果的,也是我不喜欢的。
真不知道你的下场会如何,可怜的尧尧。
我不再去想他的事,上好闹锺,睡觉了,二哥是负责做早饭的,他不在的时候自然任务就落到我头上,明天一定要早起。
可能是惦记著早饭的事,我晚上醒了一次。
醒来的时候觉得脸上有点凉,用手背一抹,湿漉漉的,是做了什麽噩梦吗?
我仔细回想,印象中只有一个尧尧的背影,正慢慢的离开我,越走越远。我想叫他,却怎麽也发不出声,只能看著他,渐渐从我的眼里消失。
我梦见他了。
那次的亲吻事件之後,我明显的感到尧尧的眼神和过去不一样了,没有二哥在身边出谋划策,我不知道该怎样答复他,就一直蒙混著不去提那件事,每天还是和往常一样跟他约会,逛街,到处去玩,就像忘记了一样。我并没有忘记,只是不知怎麽跟他说,只好熬著混著,希望时间可以抹去一些东西。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回答就是默许,在尧尧眼里我已经默许了他的存在,他不再像我们初遇时那样羞涩腼腆,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能感觉到那种充满欲望的炙热目光。仅仅一个浅吻,拉拉手,根本不能满足一个人的感情,他想要的是更深的东西,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害怕,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也就意味著我们的关系就此为止。没有人会原谅一个伪装的如此彻底欺骗自己感情的人,尧尧当然也不会,而我,也并不奢望他会,反正我们又不可能在一起。
说到不可能在一起,我就又想起两年前我们在那个简陋公寓里共度的那段枯燥却平静的时光,我始终找不到机会,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究竟还记不记得那段往事。
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是怎麽看我的──当然,不是白零,是青零。
当初我用的是假证件,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而没有说我姓易,可即使这样,如果他记得我,应该很容易就能察觉白零与青零名字的相似之处,而只要再随便问问,谁都会知道易家最小的孩子就叫青零,即使不问,他跟我们家走的这麽近,也会有人提到的。
可是他却至今没有问过我关於青零的事,好象他根本不知道有这麽个人存在,但事实是,我们家的亲戚朋友。甚至是过去被我钓过的猎物,都时不时会问起我关於青零的事,因为对外他是我弟弟。为此我们家还花了很大力气,塑造一个"喜欢外出游玩,很少呆在家里"的青零,有人问青零的事自然很让人头疼,但是尧尧根本不问,却让我惶恐。
他忘记我也就算了,可是,他怎麽会不知道我?或者说,他为什麽不问我关於青零的事?就算他以为名字的事只是巧合,可是我和青零长的这麽像,他难道不觉得奇怪?
我做了好几种假设,却没有一种能让自己信服,这太奇怪了。
除非,他知道我是青零。
但是不可能啊,他要是知道的话,怎麽不找我问个清楚?又怎麽会这麽喜欢我?那些执著炙热的眼神,那个温柔生涩的吻难道都是假的?
闲暇的时候每次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背後发毛,尧尧看起来这麽纯洁善良,根本不会加害我,可面前的一切,又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越想越混乱。
一直混乱到约会的时候。
最近几次和尧尧的见面,我老是走神,他虽然没有说什麽,临分别的时候,却一直叫我要注意身体,别累著,再附送一个香吻。
这样的尧尧,怎麽会害我算计我呢?再说算计我又有什麽用?大哥那关根本过不了他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我就劝自己是多虑了,也许尧尧早就把青零忘的一干二净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问过我那个"喜欢游玩的弟弟"的事,只是因为他只想著我,把别人都忽略了,热恋中这样的心情也不是不存在,他後来也没问过大哥二哥的事情嘛!
尽管这样劝了,心里还是有点奇怪,好想快点和他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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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我烦恼的另一件事就是大哥。
我手脚笨拙,平时又懒散惯了,做饭手艺自然不如二哥,这点一看大哥吃我煮的饭时那种不情愿的表情就知道了,自从二哥出差以後,家里每天的饮食支出费减少了一半,我每天做的饭菜量也一点一点减少,大哥经常用借口外面有应酬,不在家里吃饭,留我一个人守著空空的房子,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因为二哥不在而增加,相反,可以说更少了。他很忙,又不喜欢跟我说话,我们又谈不来,大多时间都各自在自己房间做自己的事,大哥自然有他的工作,基本上只有轮到跟我上课的时候才见个面。
也许是因为二哥不在,大哥提不起精神,每次的课程都比以前短了很多,而且似乎是不想见我一样,一到了下课的时候就马上做出叫我走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更加不想跟他在一起,匆忙离开。
家里越发寂静冷清了。
想打发时间的话,事总是有的,我和往常一样,除了上课就是玩,看看电视,看看杂志,听听音乐上上网,和网络上不认识的人鬼扯,尧尧有空来约我的时候就跟他出去玩,无聊的时候再跟他打打电话,轮到休息天小鹿不上学就找她逛街,一天天的这样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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