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曲三千————dnax[下部]
dnax[下部]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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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清的话,应该是互相亏欠了什么才对,你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这次是真的无从回答了,清次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只要在秀家的面前就好像说得越多越落下风,激烈的会被冷淡浇灭,冷漠的又会遭来挑衅,高亢被压制,恳求被拒绝,虽然一切都在暗中不知不觉地交锋,却从没有真正赢过一次。
这个时候秀家不带任何感情地问出"你亏欠过我吗?"这样的话,他该如何回答才好?
在舞风竹之间发生的事已经变得十分遥远而陌生,是他刻意要忘掉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反过来,变成好像秀家在不断提醒他似的。
他停下脚步,隔了很长时间才感到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没有,那就算没有吧,就当是我多此一举也可以,我走了。"
"等等。"
秀家仍然没有回头,却用声音留住他,慢慢地道:"让你在这里供职怎么样?"
"......"
"这样就不必再当浪人,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件事搞清楚,算是我还你挡下那一刀的酬劳......不,应该说是赏赐。"
清次回过头来望着他:"如果我不接受呢......算了,先让我听听是什么。"
"中小姓勤役。"
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清次牵动嘴角,强忍着才没有发出笑声,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如果他足够了解秀家,或许在生死之际就不会伸出手去求他谅解,就算当时神志不清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所以现在秀家说出这么个卑微的小差使,他反而笑了。
"让我整天跟在你身后,不会觉得烦么?"
"放着那些不管,你先说答不答应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的话也可以,就赐你一死,反正你现在这样,就算走出去也会被杀。"
清次走回来,他看到秀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深处仿佛掠过一丝调侃的笑意。
那笑意稍纵即逝,立刻变得和平时一样的冷淡。
清次听到他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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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于佐贺部狐狸:传说是住在姬路城上第五层楼的老狐狸。
中小姓勤役:江户诸藩随主君外出处理杂务之职。

第三十六话?风来寺之卷
可能是夏末最后的一场雨,来势也特别猛。
被倾盆的雨水浇湿的小路上一片泥泞,雨幕之中视野不佳,即使迎面而来的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在清井城近郊的地方,有一座叫做风来寺的寺庙。
寺庙建在路边的高地上,装饰得十分华丽,周围树木掩映,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高挑的飞檐,傍晚时远近的村落还可以听到撞钟的声音。
这座寺庙,据说是为了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人建造的,这位大人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不得不退出朝野出家,可是后来因为无法忍受激愤而剖腹,刚新建好的寺庙也就空无寺主,直到最近才有住持入住,风来寺日渐添了些香火。
夏末的雨水已经略带凉意,夕时,晚钟响起,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即使在晴好的天气也很少能够看到行人的小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撞钟的寺僧无镜感到奇怪地极目望去,但却仍然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那人用双手撑开一件白色素底的窄袖和服挡雨,虽然大雨瓢泼却也没有慌忙赶路。
他穿过红色的鸟居,一路走上来,一直走到寺庙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无镜立刻过去开门,他把山门打开一线,从门缝中看去。
门外的路人穿着白色的短衣,脚上只穿了草履,看上去像个山野少年,可是却完全没有那种粗鄙之态,行动得当不慌不忙。
山门打开的时候,他撑着用作挡雨的衣衫的手微微往上抬高,露出了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来。
"请问,能不能让我进去避个雨呢?"
无镜心中一跳,少年的声音清澈无垢,说话时眉间微微一动,虽然不是恳求,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
他马上毫不犹豫地把门打开,让这个少年进来。
穿过了枫树间的小路,寺院中有个漂亮的池塘,池中岛上架着朱红色的柚木桥,庙堂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字"本尊圣堂"。
少年坐在廊下,把湿透了的外衣放下,双手一伸抖落一些雨水,然后又脱掉了鞋,用湿衣轻轻擦掉脚上的泥泞。
无镜吞了一下口水。
那少年的脚趾白皙,左脚的脚踝上用红色的捻绳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他又抬头去看少年的脸,湿漉漉的黑发有几丝贴在脸颊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指撩开,无镜心念才一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在那么做了。
他的手指碰到对方的脸颊,那少年被碰了一下,立刻抬起头来,用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只是被那样一看,就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无镜的手指缩了缩停在半空中,却看到少年望着他露出了微微的一笑。
无镜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别坐在门外,进来避雨吧。"
"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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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丸赤着脚走在殿堂外的回廊上。
寺庙中供奉的是千手的本尊圣观世音菩萨,宝相庄严金碧辉煌,光是在外面看上一眼都觉得耀眼肃穆,从殿堂中隐隐透露出的森冷寒气更加深了这种不可亵渎的感觉。
他被眼前这个穿着白衣的小僧一路领着来到一间房内,沿途也遇到不少僧侣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他。
被领入的这个房间很干燥,还带着种新鲜木料的香味,大约有七八坪那么大,也看不到任何摆设,完全就是间空房。
"请在这里等着雨停,我去倒茶来。"
染丸低头道谢,看着无镜走出去关上门,他打量着这个房间,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雨水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他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无镜就端着天目茶碗进来客气地请他喝茶。
"看起来雨不会停啊。"
望着窗外的雨幕,无镜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他抬眼看着染丸,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如果停不了的话,可不可以顺便让我借宿呢?从这里到清井城,差不多还有一天路程,雨夜之中不易赶路,如果能在这里睡一晚上,等到明天早上再走的话,那就帮了大忙了。"
这番话刚好说中了无镜的心思,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他连忙点头答应。
"那就请留下来吧,我去替您准备被褥和枕头。"
染丸看着他第二次走出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从地上端起茶碗。
黑褐色的天目碗中看不清茶水的颜色,水面上漂着一片青绿的茶叶。
他把碗凑到鼻尖下闻了闻,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没有什么犹豫地用双手捧住茶碗慢慢地喝完了茶。
无镜送来被褥的时候,染丸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把东西放在角落里,慢慢地挪动过去轻推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窗外的雨声震耳,树影摇曳,无镜轻抚着染丸的脸颊,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
他伸手扯开染丸身上那件还没有完全干透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肌肤。
在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映照中,少年健康的身体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诱惑力。
无镜把他的衣服褪到腰间,又伸手去解腰上的饰带,就在这时,染丸的身体忽然挣动了一下,脚踝上的铃铛划过地面发出了一下清脆的铃声。
无镜吃了一惊,觉得他好像要醒来,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可是微微睁开了眼睛的染丸却只是看着他,迷离的眼中有的是绵长深远的笑意。
看着一个和尚扯开自己的衣襟坐在自己身上,无论是谁也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
可是染丸却一边微笑一边拉开无镜的手,又松开自己束发的绳结,让一头漆黑的头发散落下来,然后慢慢坐起身,把头靠在无镜的肩膀上。
灼热的气息掠过了对方的耳廓,染丸轻轻道:"在这里很寂寞吧,要不要来玩一会儿呢?"
"唔......嗯,好,好啊。"
无镜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可是心情却一下子高兴起来,双手抚上染丸光裸的肩膀,听着他在自己的耳边呼吸,立刻就按耐不住,把他按倒在地上。
他轻噬着染丸的颈项,让他仰起头,从颈窝到肩膀细细地舔吮,直到胸前的乳尖时,身下的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双手更用力地按住他的背脊,从身后的脚踝处传来了荡人心魄的铃声。
就在这个时候,木屋的隔扇却被一下子打开了,好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全都是庙中的僧人,为首的一个目光往房内一转,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无镜被吓了一跳,很快松手退到一边,染丸则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的红潮还没有消退,也不拉上衣襟,就那样看着门外的人。
"无镜,这个小鬼是哪里来的?"
"是......是路过这里进来避雨的......"
"是吗?看起来可不光是避雨这么简单。"
这个大约有二十三四岁,正是虎狼年纪的僧人慢慢走进来,一伸手就捏住了染丸的下颚,令他抬起头。
染丸轻轻呼吸,眼睛里残留的情欲未退,少年人青涩的身体在凌乱的衣衫中显得十分刺眼。
"唔......"僧人的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在‘玩'吗?这种游戏,人多才好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呢?"
"好啊。"
染丸凝视着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反感抗拒,反倒是大有挑衅之意。
可能是从什么地方出走的若众少年吧,在场的僧人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年纪和长相若是在江户,准有疼爱他的男人,即使在这种偏僻地方也不该独自一个才对。
那人摸了摸他的脚踝,铃铛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音。
他决定先不用管这些,既然是送上门来你情我愿的事又何必拒绝。
几个僧人走进房里,反手把隔扇拉上,飘散着木料清香的房间很快变成了一群光裸的男人们纵情欢愉的场所。
无镜的身份最低微,只能等在最后。
他眼看着染丸被其他人按倒在地上,撕扯衣服的声音,裸露的身体绞缠的声音,还有因为无法忍受情欲刺激而发出的呻吟,连同少年脚踝上不断传来的铃声一起涌进耳中。
在这远离俗世的寺庙中,年轻力壮的僧人们早已饥渴了很久。
他们按住染丸的腰身,把自己久未发泄的欲望深入他的体内,少年美好青春的肌体,像是要以无比痛苦和欢乐的烈焰,从内部燃烧似的不断和这些男人交合,一个接一个地承受他们的爱抚,直到筋疲力尽。
无镜看到他快要虚脱般地爬到自己面前,仿佛想要抓住他,但是很快又被兴致高涨的僧人拖回去,被按住的双手在发顶上方相交,脸微微扬起,凝视无镜,在起伏的胸膛和小腹、以及稍稍扭动的腰间全都描画着难以形容的色彩。
这个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场所,供奉着神佛的寺庙中,隐秘晦涩的场面更令人血脉贲张。
快到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发白的天空散去阴霾,原本清香的木屋中充满了淫秽的气味。
染丸靠着墙角,正在慢慢地穿上衣服。
他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即使穿上衣服也难以掩盖胸前颈项上的淤痕。
无镜坐在另一边的角落偷偷打量他,可是对方抬起眼睛的时候,他却又把目光转开了。
染丸望着他,穿了一半衣服的手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走过去,一直走到无镜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握住他的后颈。
"昨天晚上你很没精神。"
无镜不出声,只是看着旁边睡了一地的僧人,过了一会儿才嗫嚅着道:"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是怕我会受不了吗?"
他轻轻描绘着无镜颈后的线条,把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颈窝。
一种既酥痒又灼热的感觉瞬间爬了上来,染丸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我看上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们找一个没人能发现的地方吧。"
无镜的身体一震,捏着膝盖的手指收紧,但是立刻点了点头。
染丸从地上捡起一条腰带绑住脚踝上的铃铛,让它不发出声音,然后笑着把无镜拖起来,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去哪里好呢?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对了,你叫什么?"
"无镜。"
"我的名字叫音四郎。"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染丸的动作还是有些生硬,那是承受了一夜欢爱的结果,无镜握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又和他并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染丸接受好意,无所顾忌地把自己的体重交给他,喃喃地道:"哪里是没有人的呢?"
"我知道有个地方,在偏殿的一个秘密房间,谁也不准进去,终年锁着门。"
"既然锁着,那我们也进不去了。"
"也可以不从门进去。"
无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仿佛是很得意的笑,他用力捏着染丸的手心,说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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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坪:面积单位,1坪约等于3.3平米。

第三十七话?杀生院之卷
本尊圣堂的西侧,一座不起眼的院落掩映在常青的树木之中。
无镜拉着染丸的手带他来到一扇剥落了红漆的门前,门上锁着坚固的铜锁,抬头看头顶的匾额上似乎写着两个字"杀生"。
从门外看进去,院子里影影绰绰,阴森诡秘,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令人感到一阵瑟缩。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杀生院。"
"为什么取杀生这么奇怪的名字?"
无镜拨开墙角边齐人高的草丛,慢慢往前走,来到一处开着野花的角落。
他随口回答着染丸的问题道:"才过了几年就已经荒废成这个样子,据说好像是有一位官居从三位的弹正尹大人在这里剖腹,后来院落就被封死了。"
染丸打量着这个地方,问道:"那位大人为什么要剖腹?"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无法忍受被人进谗言设陷阱陷害,所以干脆一死了之吧......啊找到了。"
野花丛中的墙下有一个可以容人穿过的洞,弯下腰往里看时,一阵阴森的冷风迎面而来。
"要从这里进去吗?"
"只要进去里面就没人能找得到。"
无镜说到这里的时候,染丸忽然直起了腰,从远处似乎传来脚步声,但是无镜却并没有听到,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洞口爬进去。
染丸一把拉住他,把他扑倒在地上,两人翻滚过杂草,低低的笑声立刻响了起来。
"里面不会有鬼吧。"
"白天不会有。"
"白天?"
"嗯,晚上可就说不准了,听说有时会从里面透出光来。"
染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无镜伸出手指擦掉他脸颊上的尘土,暴雨过后的地面一片泥泞,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你有进去看过吗?"
"进去过几次。"
"其他人呢?"
"除了住持,谁也不能进去,而且只有我发现这个洞,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在这里只干杂役的活,清扫时偶然找到的。"
染丸挺起身,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却不对无镜说,反而抓着他的手探进自己胸口。
无镜的手指碰到他的肌肤时立刻一颤,也挺起身来,双手从染丸的衣间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他的身躯。
但就在那个时候,有个人从后面走来,一把抓住了染丸的头发,把他从草丛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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