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空对烛花红————幸福天
幸福天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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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哥,小阳哥,我请你吃糖葫芦!"不知道从哪里复又钻出来的吉言举著一串红亮的果子,嘴里还正嚼著一串,吃的正欢。真是个小孩子,明明已经十七、八了,可为什麽他还是能如此的无忧无虑呢?
我伸手接过,笑著道了声谢。
忽而想起大约一年多以前,有一次王爷兴致来了带我来出府郊游踏青的时候,也顺路遇到过一次集会。那时候的自己坐在马车里却不安分,虽然王爷就在身边,仍禁不住撩开车窗帘布偷偷的往外瞧,鲜少出门的我看著那热闹的街市新鲜不已,正巧瞧见有一小贩扛著一插满糖葫芦串的竿子走街串巷的吆喝。我小时候尝过那酸酸甜甜的滋味,那是爹为了奖励弟弟读书被夫子表扬了给他买了一串,弟弟吃著回家的时候还有最後一颗,他见我眼谗便忍痛让给了我。那用冰糖渍的山楂果子,吃进嘴里甜甜的,用牙一咬却是酸酸的;弟弟望著我的脸也笑的甜甜的,可我的眼睛里却也是酸酸的。那时候我还允诺了什麽?似乎是说长大後要让弟弟吃这冰糖葫芦吃到倒牙之类的。想起儿时之事,虽然马车已渐行渐远,我的眼睛望著那阳光下泛著亮光的果子却是眨也不眨。
忽然瞧见有人跑到那小贩处,拿了一锭碎银子换了所有的糖葫芦,扛著就朝马车方向赶来。
"小阳儿,瞧你望的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好吃吗?本王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零嘴儿呢。"我正讶异著,却见王爷手上已拿了一串果子,递到我跟前。我张嘴咬下一颗,细细的咀嚼著,又香又甜。
"好吃,王爷,好吃极了。"我咂著嘴,笑得甜甜的。
王爷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的也含了一颗入口,似乎感觉还不错,尝试著咬了两下,却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哪里好吃,才进口的确挺甜,可才一咬就酸的本王牙都禁了。"
"真的好吃,好甜的。"
"这明明是酸,哪里甜了,小阳儿也学会诓人了,看本王如何收拾你。"王爷一个纵身扑到我身上,啃著我的脖子,"这里才是甜甜的,比那酸不酸甜不甜的果子好吃不知多少倍。"
我仰靠在那狭小的车座里,任由王爷撩拨著我身上的敏感,心里是满满的幸福。那小小的红果子串真的好甜呢。
後来回了府,我将那一堆的冰糖葫芦悉数吃个干净,真的倒牙了,几天吃不下东西,牙齿像是软泥捏的,碰也碰不得。
今日,又是这冰糖葫芦,被吉言递到手上。我瞧著这熟悉的形状,熟悉的颜色,缓缓放在嘴边咬一颗入口,初尝仍然是甜滋滋的味道,甜得发苦;一咬仍然是满口的酸味,酸的发涩。
这明明是酸的,哪里甜了......
"小阳,该放下的时候就应放下了。"瞧我又在发愣,陆大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
"那陆大哥,你放下了吗?"我嚼著一嘴的苦涩,低声问道。
然後,相对无言。

16
在外游玩直到日暮西沈,我们三人吃过东西後这才回府,我与陆大哥各怀心事,吃的都很少,倒是吉言玩了一天肚子饿的很,一个人吃的甚为开心。回府之後,很惊讶的瞧见王爷正在我的小院厅里坐著,旁边摆了一盏不见热气的茶,似乎来了有些时候了,还有个小瓷盅放在一旁不知道是做何用处。玫枝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伺候著。
"王爷。"
我和吉言低著头行礼,不敢正眼瞧王爷满脸的怒气,倒是陆大哥并不畏惧,只拱手作了个揖。
"子禺,我给你随意出入王府的权利是为方便你出外办事,并不是让你任意带他......们四处乱逛的吧。你当我这王府是什麽?菜市场,任人自由来去的吗?我这王府的规矩你懂是不懂?或者我该叫人把你领回去,好好教教你规矩了!"王爷的怒气劈头盖脸的朝陆大哥而去,陆大哥不急不恼,只淡淡的回答到:
"子禺是王爷的人,自然任王爷发落。王爷如果要子禺离开,子禺不敢在王府多逗留片刻,但必定不会是孤身一人离去的。"
"好你个陆隐笙,竟敢威胁於本王。好,好,好,你这样行为,我倒要去问问那人,他愿是不愿。"
"呵呵,天下之大,难道只有他那里才是我陆隐笙的归处?罢了罢了,我也累了,不如就此闲云野鹤,做个自在人。总归我也不是一个人,两人结伴逍遥天涯游却也惬意。"陆大哥说著话,还瞧了我一眼,那眼睛里带著坚定,但我不太明白所为何意,只傻傻的瞧著他。
"够了,陆隐笙,你休要在此大放厥词,待那人来了,你自己和他说去吧。就算他答应,本王,本王也绝对......行了,今日之事,本王也懒得追究了,你和吉言都回各自的住处去。"王爷似乎十分烦躁,著急的将陆大哥和吉言都打发走,连玫枝也支开去。
"王爷,似乎你也是个看不透自己心的人。"陆大哥在离开的时候忽然留下这麽一句,笑著对我一点头,继而拉著兀自愣在一旁的吉言离开了,而玫枝早在王爷发话的时候就如蒙大赦般的逃离了,独剩下我面对他阴沈不定的怒容。
"王爷,高阳知错了......"我膝盖一软又要跪下,王爷拉住我的手牵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脸色仍然不好。
"你这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胆子能不能练的大点,别动不动就跪拜磕头的?"
我日夜思念的王爷就站在我眼前,现在他眼睛里瞧的只有我,虽然是用含著怒气的双眸瞪著我,可我仍欢喜的如同飞到天上去了。
"是,是,王爷,高阳错了,高阳以後一定把胆子练大点......"我抖著声音回答著,半是恐惧半是欣喜。
"唉,为什麽你总是做这些愚蠢至极,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王爷松开我的手,走开来。
我坐在椅子上,垂著头,看著手上被花刺划拉的道道伤口,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似乎总是做蠢事呢。
"昨日之事,我也知晓你不是故意为之,但柳姑娘过门是客,伤了她终归不好。"
"高阳知错了......"是啊,柳姑娘是王爷的红粉娇客,我弄伤了她王爷生气是自然的。我低头瞧著自己手上的伤口深深浅浅,全都是我自己找的。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桌上那瓶药对外伤似乎疗效不错,大夫开给柳姑娘的,我瞧著你手上也有伤,就给你拿了点过来。你记著每日早晚把手洗干净,将那药膏抹在手上,待风吹晾干,让药石渗入肌肤,不消几日就能消痕生肌,没有一点印子。这几日就别去弄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了,免得又笨手笨脚把自己给伤著。"
原来那个小罐子里装的是给我的药啊。"谢,谢谢王爷......"我伸手拿过那个小巧的瓷盅,细腻光滑的瓷釉透著冰凉,可胸膛里那个原本空落落的地方却在发热发烫。

"昨儿个我的脾气是大了点,话也说的重了点,你别放在心上。"王爷摆摆手,脸上有些许的不自在, "今天他二人带你出府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日後你不许与陆隐笙过从甚密,他不若你所瞧见般简单。"
"高阳记下了。"陆大哥不简单我是早知道的,但我只把他当做朋友,对他的私事我并不关心。如今王爷叫我少与他来往,那我就不与他过分亲近就是。
"王爷,今天您......"王爷好难得在过了两三个月後又来到我这小院,我渴望他能多留会,即使不说话,坐坐也好......
"我还有公务要办。"
我的眼睛一下暗淡了下来。
"过几日待我空下再过来瞧你。"王爷一句话又让我复活过来。
"那,那王爷过来前烦请通传一声,高阳定备好清茶小点,恭候王爷大驾。"我兴奋的扬起脸,一脸的期待。
王爷瞧见我直直的望著他,突然低咒一声,几欲出门的身子硬是折了回来,将我从椅子上捞起,扛进了内屋。
"你沈了不少。"王爷将我抛入床铺,微喘著气说道,"不过两三月不见,你又抽高了许多,身子也壮了。"
"王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长的这麽快,我,我......我以後少吃点东西,不会再胖下去了!"我急急的拉住王爷的衣襟,怕他嫌弃我这已经失去了往日还算柔和的面孔,变得愈发阳刚的身体,"我会伺候好王爷的,王爷莫恼......"
我颤抖著手解著王爷的腰带,努力的讨好著难得出现的爱人,生怕他一个不满又将我抛下。
"又在道歉。本王也没怪你啊,你长大了,身体成长是正常的。"王爷安抚的亲吻著我的额头,帮著我解著他自己的衣衫,待那精壮结实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时,我知道自己的脸又是通红一片了。
"让我瞧瞧我的小阳儿长成什麽样子了......"王爷温柔的一件件褪去我的衣裳,露出我单薄的胸膛来。
"还是这麽瘦,看来沈的重量不过是些骨头。还是得多吃点饭多长点肉啊。"王爷亲吻著我的脖颈,辗转来到胸前。我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王爷总是知道我哪里最薄弱,哪里最敏感,即使这具身体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碰过了。
"好紧啊,真的是好久没用过了。"王爷的手探入我的下身,来到那禁闭的幽处,探指进去。
我努力的放松著身体,但缺乏润滑再加上许久不曾做这样的事情,异物带来的不适还是让我的眉头拧起。
"小阳儿别怕,本王不会让你伤著的。"王爷仍然是温柔的安慰著我,我闭著眼睛点点头,努力的配合著王爷。
我不怕,即使受伤我也不怕,只要,只要王爷您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17
翌日醒来,身边床铺早已冰凉,只下身酸疼的感觉和满床凌乱的情事痕迹告诉我昨夜王爷确是在我这里留宿。我将脸埋在似乎还残留著王爷味道的被褥里,偷偷的笑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可谁曾想王爷仍然是那麽温柔那麽体贴的对我,我的脑子又开始做起了美梦。王爷最爱的是柳姑娘,但他应该还没有厌了我吧,他应该对我还有些许的兴趣吧。
我赶紧起了身,梳洗拾掇干净,把房间也仔细打扫了一遍,换上最雅致的衣裳,等待王爷的到来。王爷昨儿个答应了我这几日还会抽空来我这里,我要每天都精精神神的,我要用最好的一面来迎接他。
可每天每天,我都直等到夜幕降临,院子的大门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无法看清,也没等来那个挺拔俊逸的身影。但我仍倔强的等待著,王爷从来不会失信於人,我相信他说来就一定会来。桌上的茶水一凉就随时更换,精致的糕点也是每天变著花样的准备,而我则是每天呆呆的坐在桌边,眼睛盯著门口,一瞬不瞬。
等到肉眼已经无法分辨屋内屋外的时候,玫枝便会点起一支红烛,昏暗的室内这才多了些光亮,我在烛光下继续等著。我望著仍旧大敞的院门,丝毫不觉疲惫,却有点忐忑......王爷又抛下我了吗,难道那夜种种并不能唤起他对我曾经的爱怜吗?那样的耳鬓厮磨,那样的纵情缠绵......
每天每天,玫枝都宽慰著我:"公子,王爷贵人事忙,可能有事情耽搁了,瞧这天色都这麽暗了,他应该不会来了。您也别净坐在这里干等著,要是把身体弄坏了,如果明日王爷来了您还怎麽伺候?"
我也试著说服著自己,说不定王爷真的是有什麽事情耽误了。王爷是大忙人啊,那麽多国家大事,军政要务等待著他处理,一时抽不开身也是自然的,说不定,说不定他明天就来了呢?要知道他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我连两三个月都等过来了,这几天的时间难道我就等不下去了吗?
只有这样想著,我才能安心睡下,然後继续第二天的等待。
可多日的等待,我没有盼来王爷,却等到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柳颐馨柳小姐定亲了,对象却并非王爷,而是当朝四皇子雷允晨。
在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里居然掠过一阵狂喜──柳姑娘将为人妻,也将从王爷生命中淡出,那王爷的心神是否会愿意分出一点与我?这可怕的念头刚刚冒出,我的理智急忙将其死死压下。不,我怎麽能为这样的事情高兴?王爷痛失所爱,正是伤怀之时,我怎麽能因这样的事情而高兴?明明尝过情之苦楚,明明最该了解王爷心情,我怎麽可以为柳姑娘的离去而开怀不已?心中思绪转了几转,我忙敛起心神,不再做那痴心妄想。
"真没想到这柳小姐回京城才多久啊,居然就和皇子结了亲,亏她那时候还到府中做客,让大家都以为她和王爷不日将成就好事了呢。"玫枝絮絮叨叨的和我说著自己打别人那里探听来的消息,"真没想到不过几天工夫,就物是人非了。其实大家都知道王爷对柳姑娘早是情根深种,而柳姑娘对王爷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可也是情意相知,他们二人在大家心目中也算是十分登对,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只等哪日正式拜堂成亲了。闹到如今地步,大家都猜测定是柳小姐的爹想攀附权贵,就让自己的女儿来为自己铺平道路。王爷虽然尊崇但自然不比有可能争得皇位的四皇子咯。亏得老王爷以前和柳匹夫还算的上朋友,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仕途,连女儿都赔进去了,真是人心难测啊......公子你说是不?"
我没有答话,只觉心疼,柳姑娘,你怎生忍心抛下如此爱你的王爷?难道如此聪慧秀美的你也无法摆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那,王爷......他现在怎麽样了?"
"能怎麽样,每日借酒浇愁,醉生梦死呗。虽然王爷表面上什麽都没说,大家心里都知道他不好受啦。想那柳姑娘本就是王爷喜欢的人,可偏许给了王爷朝堂上的对头,他能高兴吗?伺候的下人们都说王爷最近脾气好大啊,动不动就骂人摔东西,不好伺候的很哩。还是公子你脾气最好,玫枝跟了您是我的福气。"
王爷之所以忘记了与我之约,必也是为了这原因吧。我惋惜那样般配的姻缘怎麽就被人硬生生的给拆散,那样冷静从容的王爷怎麽就被"情"之一字伤到失了仪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挂念著王爷,恨不能立即去到王爷身边,陪伴他,抚慰他。
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我要去找王爷,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陪在他身边......
"最好笑的就是王爷其他的姬妾,尤其是那个叫玉娘的,跑到王爷那里,柔情似水的说些什麽‘王爷别伤心,是那柳小姐没福气'啦,‘妾身会永远伴在王爷左右,让王爷忘记那薄情的柳小姐'啦,‘妾身是真心爱王爷的,无论王爷对妾身如何,妾身之心永不言悔'啦什麽的,够虚情假意的,还不是想趁这机会坐上王府夫人的宝座,不是正牌王妃做个如夫人也好啊。"玫枝绘声绘色的讲述著,把他人的嗲声娇态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的面色也变了几变,一旁的玫枝并未发觉,只是自顾的说著话。
"谁知道她们送上门去却全被王爷给哄了出来,她们以为自己是什麽身份啊,王爷正心烦呢,还跑去说这些话,不是成心找王爷晦气吗。王爷那里的丫鬟侍从看到了笑的前仰後合的。" 玫枝一边低声笑著,一边还想继续说什麽,我不耐的打断了她。
"够了,玫枝,她们也都是些可怜人,你又何苦用这些事情来笑话她们?"
"是,公子。"玫枝不明所以的望著我,颇为委屈的闷声答道。我知道她定是想不通为什麽明明是想逗我开心却遭了我的数落,可她不了解她说的这个笑话只会让我心里难受。她这样笑话她们,不是也在笑话我的一片痴心吗......
心不在焉的用罢晚膳,我早早的吩咐玫枝去休息,小姑娘还纳闷我今天怎麽不再等王爷了,说既然王爷答应过,应该就会过来。我心中苦笑,如今的王爷哪里还有那心情到我这里来,又如何能记得与我的承诺呢?本来自己也抱著一丝幻想,以为王爷在失去柳姑娘後会将心思放到我等身上,可听了玫枝的话,已经知道那是万万不可能了。王爷的一片痴心早已是沦落到柳姑娘身上,我等本就为替身一角,现在留在王爷身边只会让他心情烦躁,睹"吾"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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