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梦妖(梦天使)
梦妖(梦天使)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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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听说主上特别从出了名的闹鬼矿坑买来这些被咀咒的黑石呢!怎麽这麽容易就要毁了呀?只为了那个人也不值得了。哎呀…三哥你干嘛打我…」
「小四你闭嘴,主上说什麽就是什麽,也不许提到那个人!」
被称为三哥的男人正在把行囊里的工具拿出来,一听到同伴的话,一个盖头打下去。
「痛痛痛…」
「把火粉拿出来。」
「喔。三哥,这个火粉是不是真的那麽严害呀?比炸药还严害几倍?」
「想死呀你,怀疑大哥发明的东西,小心回去我跟大哥告状!」
三哥开玩笑地威胁著他,手上的无声电钻正抵在墙上准备开一个洞把火粉塞进去时…
「虽然不是说一定要住在这里,但是被拆了还是很麻烦呢,毕竟我花了一天才把这里打扫出来。」
「谁!?」
两个黑衣男人转头一看,看到一张清艳的笑脸,温和地对著他们。
「是你!」
主上要对付的人,祈月家的继承人!
果然是个美丽的家伙。
小四眼睛盯著人,心里转著不正经的念头。
「可恶,本来想让你在火海中烧死的,现在…让我们兄弟为你送终吧!」
三哥看准他身边无人,一摆手,两人的身影像闪电似的上前。
小四虽然有点呆,可是他绝对是他们几兄弟中最擅长武术的,主上说那人武术不好,他才带小四来,一是为了帮忙拿东西,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人再放火烧了也一样。
「哎,我又没说要对你们怎样,不过是请你们停止拆我的屋子而已…」
「闭嘴!纳命来!」
祈月华瞧著两人杀气冲冲的冲上来,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可笑,连他自己都杀了自己,凭他们能伤到他已经不错了。
只不过,他那个「弟弟」真是笨。
先送屋子,再拆屋子,天呀,他怎麽会有这麽笨的弟弟。
两个男人手中的尖刀正要碰到那张清丽的脸时,三哥看到那张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不由得征了一征。
就是这一顿,足以要了他的命。
刷的一声,黑色的影子劈开了空气,把三哥连刀带半个身子劈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的一声,半个身子连著涌出的肠脏堕在地上,响起好大的一声。
「三哥!」
小四脑子轰的一响,人都来不及杀,接住在地上翻滚的半个身子。
「小四…三哥…对不起了…」
看了看掉在身边的一双腿,男人无力的看著亲弟弟想哭的表情。
虽然知道这样做下去,一定会有被别人杀死的一天,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天这麽快来到。
五弟才刚满二十而已…他还想看著他结婚…看到他的儿子…
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四弟的了…
「三哥…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眼泪一颗颗的滚下,湿了男人黑色的衣服。
「好动人的死别呢。」
祈月华看著眼前的三流肥皂剧,瞄了身边赶来的影晨沙一眼。
「主人,恕属下擅作主张,主人应以自身安危为重。」
影沙晨低著头,紧捏著手中的鞭子,声音平稳地说。
那条杀人不沾血的鞭子,可不是平凡之物。
光滑黑亮的鞭身上布满了一挥动就剧烈振动的极细小的黑银色刀片,平时已经锐利无比,动起手来更是削铁如泥。
刚才就是这条长达一米的鞭子把三哥拦腰削成两半,骨头的切开位平滑得像打磨过似的,可怕至极。
而且这条鞭子还是认主之物,对日夜不离身的主人影晨沙不伤分毫,如他右手似的随心而动。
影沙晨收好鞭子,不敢抬头看向那张熟悉的脸孔。
天知道他看到那两把刀子朝祈月华那张脸刺来的时候,他到底有多怕。
心脏像停了一样,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到现在身子还在颤抖著。
更令他惊惧的是,他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在乎那张身为他主人被他保护了几年的脸,还是那个眼睛冷的妖。
「…罢了。」
祈月华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影晨沙,心中感到好笑。
刚还对他冷眼相对的家伙一对上这张脸,乖的像一只调教的贴贴服服的狗似的。
看来影部的教育应该十分有趣,有空去看看也好。
「还我三哥命来!」
那边感人的剧情终於演完了,想起应该为哥报仇的男人愤怒的冲了上来。
「小四!不可!」
倒在地上的三哥嘴里吐著血,却是勉强大喝一声。
他很清楚,以那个影子的身手,小四根不是他的对手,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说为了主上,理应以身旬职,不过…小四的儿子才刚出生呀…他怎麽忍心…
「三哥!」
小四难解地看向哥哥,掐紧了拳头回到他的身边。
「祈月华少爷…请你原谅我们兄弟不得不为其主的做法…我们五兄弟的父母被仇家杀害…是岚华主人收留我们的…养育我们还教我们知识…咳咳…如今我学艺不精死在这里…求少爷让我弟弟回去吧…他儿子才刚出生,不能没了爸呀…咳咳咳咳…」
男人撑著身子,气若悬丝的看著身穿红衣的少年,为了弟弟的最後一线生机求情。
「哦?孤儿报恩吗?还刚有了儿子吗…」
祈月华温柔地笑著垂下头,看著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不知道在做什麽打算。
「求求少爷了!放过我的弟弟吧!」
男人感到有一丝外来的生命力被灌入他虚弱的身子,心知有望,满带希望地看著祈月华。
祈月华转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影晨沙。
「你认为我应该放了他吗?」
影晨沙闻言抬头,眼睛闪动地看了看祈月华,没有说话。
祈月华笑了,他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不忍和怜悯。
他挽著红袖,走到男人面前,脸上带著慈爱的神情看著他。
「过来。」
他向沮丧的小四说。
「我杀了你哥,你恨吗?」
影沙晨听到那声「我」,皱了皱眉。
他把杀人这事全顶了干嘛?
「恨!」
小四乾乾脆脆的说,一双发红的眼恶狠狠地看著他。
要不是三哥执意不要自己死,他早就杀上去了!
就算要他死他也不介意!
但是…三哥这一求情,他想起妻子跟刚出生的儿子,心又软了。
「好呀…」
话音没落,祈月华素白纤细的手,插入了小四的身体。
「啊!!!」
啵,的一声,那只染上了血红的手又抽了出来,连带著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小四!!!!!!」
地上的三哥满眼鲜血地瞪著那颗心,一张脸被从小四胸腔里喷出来的血淋了个遍。
热烫、黏糊、腥腻的血液在皮肤上,痛的心像碎掉似的。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杀了小四!
众人公认的不取人命的善人祈月华竟然杀了人!!!
祈月华冷笑著一脚把已经死了的小四僵立的身子踢倒,把脸凑到三哥的眼前。
「你以为我不会杀他对不对?」
他在笑!他杀了人竟然在笑!!!
「你以为我会感动然後放他走对不对?」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你以为我会好好为你安葬然後掉两滴感动的眼泪对不对?」
祈月华笑得灿烂,他读到了三哥眼里的惊惧、悔恨和无力。
「然後等著你们的主人再派人来杀我吗?」
这个男人…那股冷意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根本是个魔头!哪是什麽善人!
「很可惜,我不是祈月华。」
凉意从心腔透出,他才发现祈月华手上又多了一颗心脏。
「我只是一只妖,一只杀人不睁眼的妖。」
祈月华皎好的唇形在动,可是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身体的生命力像倒水似的外泄,死亡就在他的眼前。
最後的景像,是那张美丽的脸上,金红色的一双眸子。

第十二章
「啪!」
月华别过头,脸暴露在空气中火辣辣的痛。
「为…为什麽要这麽残忍的杀了他们?」
影晨沙放下举起的手,狠狠地盯著那张金红色的妖眼,压抑著心里不断澎胀的怒气。
「我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影,晨,沙。」
月华抬手轻轻抚著脸,嘴角蓄著一抹冷笑,一字一字地说,语气却淡得像什麽事也没发生似的。
「我不杀了他们难道让他们回去报信吗?他们想杀了我,我不可以杀他们吗?如此卑微的生命…」
碰!
影晨沙一拳打在月华的肚子上,月华弯著身子退了两步,嘴角流下了金色的血液。
「生命是重要的!不可以轻视生命!」
影晨沙低吼著说。
突然,一把磁性邪气的男声插入…
「你这句话,好听是好听,可是说错了对象。」
「你是谁?」
影晨沙戒备地看向不知不觉中出现的黑衣男人。
身为除魔家族中的精英族人,他很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上传来强大的阴气。
「阳界的人一向对我身份的定位都不一致,你不如问问你身後那位熟人?」
黑衣男人笑得邪魅,瞄了瞄地上一具分成了两半的乾尸跟一具胸前开了个大洞的男人,挥了挥手,两个白衣人应声出现。
「阴界三冥官之一,刑部的最高阶者,司刑,煌流。」
月华撩起散乱的金红色长发,看著把地上两人的魂魄用引魂灯勾走的阴差,淡淡地说。
「冥官?」影晨沙难以致信地看著煌流。
「你跟他说生命的意义,根本没有用,生命对他而言是最不值的东西,你想他还会在乎吗?」
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有什麽好惊讶的,煌流继续说回前一个话题。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自己发现吧,多杀他个几次你就会明白了。我想,凭你那张脸,他大概会任你鱼肉,绝不还手,放心干吧。」
煌流邪笑著挥挥手,就像出现时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他来干嘛的?」
月华看著煌流消失的地方,皱皱眉。
煌流叫影晨沙杀他那句话,还有关於脸什麽的,他根本没放心里。
「无聊的家伙…」
「月华!月华!你们在这里搞什麽…哗!杀人了!」
月华跟影晨沙转过头去,看到两个人影跑过来。
「没什麽…」月华看看一身粉色的女孩和白衣男子,「他是谁?」
樱灵身边的白色人影,传来浓郁的血腥和妖族气味,就不知道真身是什麽。
「他是伊瞳,刚离开了那群爱虐待人的族人,能来这里住吗?」
樱灵可怜兮兮的朝月华放电,就怕他不答应。
伊瞳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对妖族而言,有没有屋子或家人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在乎的事。
只有樱灵这个曾经是人的树灵,才会眷恋「家」的感觉。
「随便。」
月华一口答应下来,他喜欢伊瞳的那双红眸。
「回去吧。」
「那些…怎麽办?」樱灵害怕的看著两具尸体,向伊瞳身後退了几步。
「吃了就好了。」彼岸花的原本笔直的根茎弯曲著从月华一身红衣中爬出,伸向两具尸体,这就是他所指的「吃」。
「不行!他们是人呀!应该还给他们兄弟的…」
「然後让他们兄弟来报仇再让我杀了他们?」
月华嘲讽地说,影晨沙一听呆住了。
「那…起码也…」
「有什麽比做为植物的养份更光荣的下场?」
樱灵眨眨眼睛,不解地说。
影晨沙怔在原地,看著三人越走越远,留下吸食著尸体的彼岸花。
他突然醒悟了,妖,果然是妖…
就算这三人的样子跟以前所除的妖魔差天共地,本质却是不变的。
他们是妖,而自己,竟然蠢的去跟三只妖说人的道德观念…
呵呵…月华说得对,他果然是太天真了。
就算顶著主人善良的脸,他只是一只妖,万恶无情的妖。
而妖…都是该杀的…
他终於找回了,身为除魔家族精英的自己。
「等岚华这个小人被除掉,你就可以死了…妖…」
========我怎麽忘记了,我们原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族类========
「人吃动植物,动物植物变妖化魔後吃人,这算不算报应呢?」
煌流凝留在影晨沙头顶上半空,看著他复杂的表情,嘲笑地说。
「既然要吃,就要有被吃的觉悟。吃家畜菜果理所当然,被吃时就喊打喊杀,没见过这麽不可理喻的生物。像妖,如果是因为维持生命被吃,他们绝不会说报仇什麽的,最多下回吃回来罢了。就这点来说,他们算高级生物了吧?」
煌流摸摸下巴,喃喃地说道。
「看来,来阳界观察那只小鸟,真是个好主意。这次,又能看到不少绝望的表情呢…」
「还是一样恶劣的爱好,煌流。」
煌流应声转过头,看到一道虚幻透明的人影。
「哦?你自己的爱好还不是一样恶劣?白鳱,大,人。」
透明的紫眸少年一边说话,眼睛却看著手上翻著的命缘册,还在写著什麽,看来还是在工作中。
「为什麽?」
白鳱抬头看他一眼,不带故意地问。
「…你敢说偷窥不是个恶劣的爱好吗?」
煌流翻了个白眼,对著这个不耍心机却行事相反的同事,他是完全无力。
「…」
白鳱顿了顿。
「…我以为这叫守护。」
煌流再翻了个白眼,直接消失。
白鳱的虚拟影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一望无际的纯蓝色天空,单纯而怀疑地仰天而问:「…为什麽…你要创造人类呢?」
一阵风吹过,万里晴空,除了云和日,什麽也没有。

第十三章
「妖就是妖,你说是吗?紫鸩夫人。」
穿著靛蓝色绣著云纹图腾高贵和服的男子,笑得客气又傲气,对面坐得端正无瑕的紫鸩垂下眼,彷若无视的喝著手中那杯有著细细甘苦的抹茶。
「雷鸣天少爷说得没错。根据我爱儿的观察,祈月华已经死了,现在顶著那张皮的一定是妖。」
「紫鸩夫人说得对…只是…我所说的妖…又怎止他一个呢?」
雷鸣天笑得暗藏玄机,得意的发现了对面那个阴毒女人的手紧了紧。
「是的…花冢那些无法无天的妖不可不除…那就麻烦雷鸣天少爷了。」
紫鸩强迫著自己咽了口气,巧妙地把话题转到花冢上,然後打算结束这个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的閒话话题。
「哦?难道祈月家的无能之人越来越多了吗?竟然要我这个外人相助?」雷鸣天装作惊讶地说,内中的挖苦讽刺却明显得让一旁的女侍想一盘子打下去。
「非也,能人虽多,却有背叛者,还请少爷助我一臂之力。我猜…雷家雷姓之人也不少吧?雷少爷要是无閒相助,妾身请雷少爷的兄弟相助也是可以的。」
自大的雷鸣天,以为她一定要找他的吗?要不是看在他是雷家三兄弟中最容易掌握、能力也不错的份上,她还嫌他呢。
竟然还敢提起那件事…找死…
紫鸩一双毒辣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著看似客气却暗藏杀机的笑意。
「…那麽…夫人敢保险在下成为唯一雷姓之人吗?」眼看紫鸩就要翻脸,雷鸣天终於乱了阵脚,也不再斗心计,挑白了来说。
「少爷认为呢?还是说…雷少爷需要和妾身定个契约?」紫鸩笑得坦然…至於真假,就别说了。
「好!当然还是有个正式约定比较好!」彷佛就等这一句话,雷鸣天急不及待的点下了头。
「那麽…请雷少爷滴血在这图腾中吧。」
紫鸩在茶桌上用手一抹,桌上便出现了一个石制的古老图腾,她先割破了指尖,在图腾中滴下了一滴血。
雷鸣天一看,也跟著滴下。
奇异的事发生了,两滴血开始缓缓地流动,直到进入图腾中心的圆点中溶为一体。
「以我紫鸩之名…与眼前人定下不变的约定,我将照约定所言,协助眼前之人登上至高之位,而他则作为交换需替我除去路上的敌人…我的契约者,回答你的名字作成约成的证据吧!」
「雷鸣天。」
「约成。」
原本在图腾中央的血珠被瞬间蒸发,雷鸣天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却得意的很。
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因为…妖一旦背叛了自己所立下的约定,一定会遭受报应的。
满心欢喜的雷鸣天匆匆的走出祈月家,然後命令自己带来的死士先装作攻击探明各主要地点的攻防力量作为将来正式攻入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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