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梦妖(梦天使)
梦妖(梦天使)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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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蓝色绣球花盛放的季节,那个有著一脸温和笑容华美得如天上摘仙的弱冠少年,握住了她小小的手,以柔和清朗的声音说:下次,不要再跌倒了唷,让这麽美丽的身体受罪,我会心痛的…
那个少年,从那次後,不时便到悸居住的小屋「雾城」探望她们。
每次,都偷偷地带来好吃的食物和用品,让病弱的母亲渐渐回复了健康。
直到一次祭祀仪式时,悸才知道,那个温柔的少年,就是那个一脸认真坐在祈月家主後的下位继承人,自己的大哥。
纵使冠上了祈月为姓,华还是华,华还是那个容易脸红的温柔少年。
悸是知道的。
以後的日子没有什麽不同,只是悸在心里默默地立了个誓言。
她,一定要守护著那个人,因为那麽温柔的人,一定会被毒蛇般的祈月家二子所伤。
悸拚命地练习刀法,和各种毒术,终於在祈月家建立了自己的地位,可以光明正大地陪伴在祈月华的身边了。
呵,想起哥哥知道了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时的傻样,还真是可爱呢。
现在,哥哥就这样,变成了一只蝴蝶了吗?
==============纵使再拚命的守护,还是不行吗???==============
蝴蝶在悸的刀上,开开合合。
悸的刀在颤抖,一滴滴的眼泪,滴到了握刀的手上。
美好的点忆过去,残酷的现实到来,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你…为什麽夺去了哥哥的身体?」颤抖的话语,夹杂著杀气,向著靠在墙上的少年涌去。
「喂喂,我可没夺去他的身体,这个身体可是我自己的。」支著头的少年一脸不屑地说,悸的杀气似乎只能令他那头黑发轻轻飘扬而已。
「你说谎!你杀了哥哥!」悸抬起头,流著泪的黑色眼眸狠狠地瞪著一脸不在乎的少年。
「不知好歹的人类。」黑脉金绚蝶飞到了少年的肩上,双翅一开一合地轻触著少年白皙的脸。
……
「算了,反正都已经来了。」
少年看著悸的眼,一头黑发缓缓变长。
金色,夹杂著一丝丝的血红,掩过了原来的黑色,少年长及脚踝的柔柔长发怀住了那身脱下了白色的红衣。
带著傲然的黑色眼眸,就在睁眼间,回复了原来金红色的无情。
少年,就连身高都改变了,只是体形却是一样的精致纤细。
「你哥哥的身体,就在彼岸的蔓珠沙华间,灵魂却在这里,你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吗?难道你口中的哥哥只是那具空无灵魂的身体?」
裹著红袍的少年,俯身以那双金红色的眸子看著少女的眼。
刀,掉下了。
「可是…可是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很想念哥哥呀…好想怀抱好想听见他的声音…呜…好想…见他…」
黑脉金绚蝶飞到掩脸哭泣的少女膝上,精致的黑纹金翅一开一合。
「…」
算了,这也是缘吧?
「收起你的眼泪,我带你们去看看祈月华的身体。」
「…我可不会跟疑凶说…谢谢…」
…这就是口不对心的人类。
===============你是我最珍爱的妹妹===============
从前我不相信缘份,但原来有些事真的是有缘无份、有份无缘,所以我更重视「缘份」。
「要去的话,先请你死一次吧!」
华美妖艳的少年诡笑著,红袖上的花样绣丝呼地射向悸,缠绕在悸的粉颈上的却是真正的蔓珠沙华枝茎。
「呜…」呼吸不了…哥哥…救我…
黑脉的金蝶飞舞在悸的脸子,看著那双痛苦的眸子,似乎也有些不忍。
「痛苦吗?那就快些结束吧…」少年挨近悸因缺氧而变得粉白的脸庞,脸上是抹妖异的笑容。
花茎突然狠狠地一扯,悸立即昏了过去。
「好了,我们也走吧。」闻著悸颈上收回的蔓珠沙华,少年渐渐消失不见。
=============怎麽说呢?他其实是个好人吧?==============
黑色的天空,紫色的月。
风清洌地吹著,低头一看,全是一片,火焰般的花…
「这是哪里呢?」
就连粉白色的和服都被寒冷的紫色月光映成了紫色,少女茫然地闻著幽幽的妖艳花香。
像雾气散开似的,远方出现了一条古老的石桥,桥上有著许多不同衣著不同国藉的人走著,全都神色茫然地向桥的另一头走去。
桥下,是沉沉的黑色河水,似乎有流动,也似乎没有流动,死寂般的水。
「我,也要去那里吗?」少女茫然地踏出一步。
「那不是你现在要去的地方。」清冷的男音从後方传来,悸不由得向後看去…
那张亦男亦女彷若瓷娃娃般精细的脸,金黄血红的毫无感情起伏在内的眸子,随风飞扬起的像火焰似的金色长发。红袖飞扬,那片红中裹的身子纤白细腻。
站在血红花海中的那人,如此的…难以用笔墨形容。
「那里」那人指向桥的方向,「奈何桥。那桥下的,是忘川水。」
「而这里…」悸随著那苍白修长的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这片彼岸花下,就是祈月华身体放的地方。」那人拨开密密麻麻的红艳艳的彼岸花火。
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青白色紧闭著眼睛的脸。

第五章
过於绚烂幽艳的花香突然变得浓郁,少女颤抖的手轻轻拨去那张人脸上的黑色泥土。
少年安祥的睡脸,年轻而青涩,尽管过早地露出惑人之姿,却无损丝毫的纯真。
青白森紫,失去了温度的冰冷身体,纤细脆弱得就要灰飞魂散似的。
悸捂著嘴,把哭泣的声音全哽在喉咙里。
虽然从哥哥失踪的那刻,她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真正确认无法挽回的一刻,绝望才排山倒海地涌来。
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这具腐朽的身体…就是你吗?
或许是那紫色的月亮的魔力,又或是那些沉默的幽魂太沉默,也许是死亡的气息太浓厚…彼岸花开得,极灿烂。
「悸,你何必执著那具躯体呢?」
悸瞪大了一双丽眸,突然抬头。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
「…哥哥?」
「嗯。」那张与花底的脸一模一样的脸,温柔纯粹的笑。
「纵使悸老了、丑了,纵使悸变了一朵花一片云,也是我的妹妹。这是不会改变的,懂吗?」少年温和地说。
「哥哥…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应该明白…就算哥哥变了一只蝶…也还是哥哥…执著那个身体的悸…太愚昧了…对不起…呜呜…」悸扑到少年的怀里,眼泪终於无法控制。
无聊…无聊的感情…
金红色的那人,站在远处的血红中,冰冷苍白的脸漠然地看著远方奈何桥上川流不息的亡魂。金属般清冷透彻的金红色眸子,深沉。
=佛家语,那些人世间得不到结果的爱、情,会在彼岸悄悄地开出花=
「哦?」
黑檀木制的古窗下,挂著串黑色玻璃制的风铃,小巧、朴素、精致。
被风一吹,像传递著不祥的信息,明明互相碰撞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你先退下。」
「是,大人。」
无呼吸,无声息的,从房间退了出去。
「那只雏鸟,虽然变了,但总算醒了呢。」
刑字的狂草挂纸下,黑木的古椅,黑衣的男人。
黑色的风铃滴铃铃地响了起来,黑色房间的主人已然不见,只剩下…
黑木铁桌上一张被刀穿桌而过的纸…
想起,第一次看到那只堕落於曼珠沙华间的雏鸟。
火红的身影,精致的脸儿,一头如他飞洒出的血液那样颜色的金发,纯金色的夹杂了哀怨、无奈、受伤的美丽眸子,渐渐,染上了曼珠沙华的血红。
是的,他永远也忘不了,看著那只美丽的雏鸟缓缓死去的样子。
眼眸死去了,心死去了,容颜死去了,感情、五识也一并死去。
他一直在想,当雏鸟重生时,又会是怎样的美丽呢?
可是他不想小鸟重生,也不认为他会重生。
那麽美丽的绝望、甜美的悲伤和痛苦,他才不会让这抹美丽消失。
==============最炽烈的火焰,有著凤凰伤心的泪=============
……...是…那些吗?
「…把她带回去…」苍白的唇微开,沉沉的磁性嗓音从两片唇中溢出。
「你呢?」抱著哭昏过去的悸,祈月华有些疑惑地说。
「…见一见…一个人…」
祈月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的身影在彼岸花的摇晃中消失不见。
「…」
风中…传来了风铃的声音…
「嗨!许久不见了呢!」突兀的男声从那人的身後发出。
「…见过吗?」头也不回,那人任由身後的黑影扩大,也任由一双无温度的大手抚上他纤细的脖子。
「…忘了没关系…让我看看…你现在是否还存有那天绝望的美丽?」带著笑意的轻松话语缓缓说出,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
「……」
仍然是默默地看著远方的奈何桥,毫不反抗地任由对方在自己白皙的颈部留下青紫色的扼痕。
「喔?已经不绝望了吗?太可惜了。」男人很婉惜地说,回身便要走。
「…不…不是…」带著咳嗽的低沉魅音。
「怎说呢?」男人停下脚步,带著笑意地看著那人抚上颈上深刻的扼痕。
「绝望…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我已经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死…」那人站直了身子,转身。
一双眸子紧盯著高大男人的幽蓝色眼睛,苍白美丽的唇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妖艳至极。
「…也就是说…美丽永远存在吗?…好…太好了…」男人满意地笑了。
男人的手,挑起了那人的下巴,轻挑的眼光炽热地看著手下苍白冰凉的脸。
「让我看看…你能有多美丽吧!…折翼的小鸟…」
黑衣劲装的男人消失了,那人,站在一片红艳如血的花中,金红色的眼眸中,有著漠然。
================在很久以前,我的名字叫凤月================
记忆中的那片金色绚丽的火海,为了什麽而燃起?
苦涩的液体,甜腥的金色,还有,心口撕裂破碎化成灰的痛。
对了…那时候…在黑暗中堕下堕下,连风也吹不熄的火。
手,无力地向上伸。
是了,已经没有人,没有人会救他了。
手,缩了回去,任由身躯下坠。
也许,就在那一刻绝了望,断了念。
好想死…好想就这样死去…永远不再存在…也不要再醒来…
已经,没有人期盼他回去,没有人想他生存下去,大家都想他死去。
咦…「大家」…是谁?
为什麽,那时会这样想呢?天涯…没可能不要他的吧?是吗?
心,没有给自己回覆。心,无法骗自己。
最後记得的,是一片的血红色…浓郁妖艳的幽香。
在金色与血红混杂的一瞬,他突然明白了,他永远也不会死去。
头…好痛…
凤…月…
有谁…曾经如此亲密地叫过他?
凤…
不…那只笨鸟已经死了。
留下的,只有月华。
只有…在月下燃烧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属於死人的花…无结果的爱情…

第六章
「哥哥呀…他到底是一个…怎麽样的人呢…」倚在软椅上的悸,一手抚著脖子上暗粉红的勒痕,一手捧著一只黑脉的金色长尾凤蝶。
「…唉…真是不习惯呢…」悸闷闷地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帮助,自己也不会再见到哥哥,可是总是对那个人没有好感。
那个…不可思义的美丽与无情的…男子…
叩叩…
「谁?」
「小姐,大人吩咐要为上主开庆祝会,三位少主都必须出席。请小姐与上主不要迟到。」
「…麻烦…哥呀…那个家伙怎麽还不来呀…」
「你说什麽…」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悸的脖子,「…那个家伙?」
「叱叱叱叱!!…吓死人呀…父亲说了,要盛装去见他。你可不要露出马脚!」
…又是那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诡异家伙…害人家寒毛直立…
「…我的名字叫月华。」
长及至地的红袖暗花裹回那素白的身子,一瞬间,幽艳的花香漫起,就在悸一失神间,少年祈月华的样子又再出现。
「那麽,现在就是盛装的问题了?」少年的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
===========那些花,像,向天空哀求、挽留情人的手============
当时钟敲了十二下,王子就会飘然而至…
实际上…驾著白马的,可能会是妖魔呢…
黑沉如幂的发轻柔地披在肩上,以纯白的锦缎束起。
如忘川水那般漆黑死寂的杏眼,泛著淡淡的嘲意和媚惑。
少年不点而红的朱唇,在素白秀丽的脸上,特别艳。
白色绣著龙纹的重重叠叠的华丽宫装,隐隐地透著绯红色。
修长的白皙素手,挽了个金银丝线绕成的符绳,嫩白光滑的右手背上用朱砂画了个复杂的花烙。
淡淡的幽幽花香,伴著缓缓步入的少年,充斥了整个大殿。
席上的几个男人和仆人们,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想不到才一星期多的时间,上主又更俊逸媚艳几分了?和上主的母亲越来越像了。
少年缓缓地走,直到走道的末端,他停在,一个一身红衣的中年男人面前。
「父亲大人,让您担心了。」清清的嗓音从少年口中溢出,祈月华一双黑眸没有喜悦也没有害怕地直视著男人锐利的眼。
「嗯。回来就好。」
中年人,祈月华的父亲,祈月谷怀。祈月家唯二的两个冠以祈月为姓的男人,漠然地站了起来,一张严肃的脸看著与他身高相差不多的祈月华。
突然,祈月谷怀顿了顿。
「华儿,你去哪里招来了这污秽之气,一身死气。悸,怎麽不先带你哥哥去净身?」
「我…我怕父亲大人久等…」悸垂下头,低低地说。
刚从死人之国黄泉回来,不沾上死气才怪呢。
幸好,那只妖怪…不…是月华的死气重得盖过她的,不然真是百词莫辩。
难道她要跟父亲说,她刚刚跟了个认识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妖?)跑到一个很像黄泉地府的地方看到哥哥的尸体?
「这次就算了。华儿,你知道攻击你的人是什麽人吗?」
「这个…」祈月华不经意地瞄了瞄神色僵硬的岚华。
「天太黑,敌人蒙了脸,孩儿不知道。」
「…我已经叫了你二叔去查,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二叔?
祈月华心里疑惑,脸上不露半点动摇地看著祈月谷怀,手悄悄地抚向衣角上小小的蝶样绣花。
…怎麽回事?
………………………...
喔…原来如此
「父亲,请恕孩儿无礼,孩儿不是只有一个大叔吗?什麽时候多了二叔?」好你个老狐狸!看似完全不怀疑我的身份,暗地里却耍人!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二叔是情报社社长,不常出面。」祈月谷怀仍然是十分正经地说。
「…父亲…祈月家…管情报的好像只有影部吧…我真的是祈月华,请相信我!父亲!」
连环套?如果不是他「的确」是祈月华,怕早就穿崩了吧。
「呵呵,以防万一而已。」祈月谷怀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还是严厉吓人的样子,但是却多了抹父亲的感觉。
「父亲,那件事,可以让孩儿自行解决吗?」
「嗯…也好,反正只有一年就要继续我位,也到了你认识影部的时间了。」
祈月谷怀满意地看著祈月华。
「好了,祝福仪式开始!」
祈月谷怀说完,带著祈月华坐上一个石椅,四周正坐的众人依著等级一一上前祝福。
不多时,岚华来到祈月华面前,可是他说的不可是什麽祝福词呢。
「…可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迟早我会夺回我应得的一切!」岚华露出抹残酷的笑容,却似乎半点也没有对祈月华造成影响。
「笨蛋…放过你…是想亲自好好的玩弄猎物…这样才能保证游戏的最高品质嘛…」
「妖…不…月华,你在说什麽呀?」发系白花穿著一身纯白绣著深深淡淡的紫色绣球花的悸,格外迷人。
「没什麽…」
悸装模作样的说两句就走了。
半小时後…终於全祝福完了。
「父亲!」岚华突然站出来,恭敬地对祈月谷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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