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清梦————解铃
解铃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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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均尘从袖里摸出一只小巧光滑的羊脂瓶,倒出一颗紫色的药丸,递给安又清。
“这是独门配方,百毒不侵,吃下去。”
安又清狐疑的将药丸吞下,只觉得眼睛被冲得直掉眼泪,
“呸!这是什麽东西!”
“啊……好像拿错了……”
岳均尘眨眨眼睛笑著,又摸出一颗药丸。
这次,安又清只拿著,没有急著吃下去。岳均尘正要开口,却见有薄薄的香雾飘入了房内。
突然脸色有些变化,只是一瞬间已飞身入内了。
安又清正欲叫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犹豫片刻还是吞了下去,随後也跟著飞进了房里。

那香雾不知何时化成了一位女子,风鬟雾鬓,朱唇轻点,俨然是位绝世佳人。
“岳均尘……?”女子轻吐出几个字。
安又清一惊,眼光急速转向岳均尘。
岳均尘早已收起了那张玩世不恭的面孔,眉目间只剩丝丝透骨的忧伤。
从未见过如此的岳均尘,安又清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著他与那女子对视良久。
室内沈静非常,安又清实在忍不住了,抄起天师剑指向那女子。
不料岳均尘缓缓抬手,音色深沈,
“你不是的她对手。”
安又清怔了怔,只能发呆。
“你竟然沦落至此。”岳均尘闭了闭眼道。
女子睫毛动了动,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随後眼光落在了安又清身上,声音微微发抖,有些激动,
“他……难道他是……?”
岳均尘点点头,叹了口气,
“世态沈浮,是我的过错害了你们……”岳均尘抬头看了看安又清,充溢著说不清的感情。
“清机,别一错再错了,好好看清楚了,你竟然连他都不认识了?你当真是狠心?!”说罢,岳均尘眼神悠悠飘向安又清。
清机一低眉,有些哽咽
“均尘,你既然放我出了‘魂断’,就应该知道,我定不会放著他不管的……”
唤作清机的女子看著安又清,亦喜亦悲,身子发著抖,似乎在压抑著什麽。
安又清听得模模糊糊,也猜出了大概。仿佛是岳均尘曾经犯了什麽错,让这女子被锁入了“魂断”,这女子……又好像是要救什麽人?而自己也有所关联。
“姓岳的,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岳均尘干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要瞒也瞒不住……”
“住口!”清机大喝一声打断他,“求你了……”
岳均尘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瞒了我什麽?”安又清蓦然间阴沈了许多。
清机看著他,泪光闪烁,终究只是退到了窗口,化为香雾消散殆尽。
良久,岳均尘独自念叨著,
“安又清,安又清……”
“岳均尘,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岳均尘凤目微垂,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附上安又清脖颈上那颗红色的胎记,正色道:
“听好了,你是她儿子。”

第十六章
安又清肩膀一震,竟忘了拨开岳均尘的手。呆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安又清突然拍开岳均尘的手,笑得很平常,
“姓岳的,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我从小就被师傅带大的,哪有什麽父母,你这慌说得太没有说服力了。”
安又清声音越来越小,肩膀更是不断震动。
岳均尘吐出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得很柔和,
“她或许不是个好母亲,但是她很爱你。”
“放屁!放屁!全都是放屁!”
安又清根本没有找到母亲的喜悦,听岳均尘这样讲,更是暴跳如雷,
“我没有母亲!她算什麽?!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从没抱过我一下!若不是师傅收留了我,我早就死在路边上了!”
“哦……对了那个时候她干什麽去了?”
安又清努力搜寻著小时候那点模糊的记忆,所忆处就只是不知何时被放在了街上,然後是时常与饥饿搏斗。他原本以为自己忘了,原本以为自己做到了不在乎身世,就当是没发生过一般。道观里苦命的孩子多了,长到现在,安又清几乎忘了,他也是有母亲的。
岳均尘心里苦笑,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心性,只能敛眉道:
“你的苦,都是我害的。”
安又清缓缓抬头,脸上不知该放什麽表情。
“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这或许就是孽吧。人间有情有缘,谓之孽呵……”
安又清冷哼一声,“我不想听!”
岳均尘扳过他的脸颊,靠近安又清,轻轻吻了下去。温柔的舔噬,反复的摩挲。
安又清没有动,只是不知为什麽落下几滴眼泪,岳均尘觉得嘴角有些苦涩,顿了顿,离开了安又清的唇,静静吻去他脸颊上的泪水。
照平日里,天师剑早已劈了过来。但这次,按有情确实出乎意料的安静,或许是真的伤到了他的软肋。
安又清头抵在岳均尘肩上,耳朵有些红,含混吐出几个字:
“你说吧……”
岳均尘弯起狐狸眼,咧唇大大一笑。
“当年,我是何玉温的手下,专门负责下凡捉拿犯了天条的人,你的母亲正是其中之一。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天下也有这般惊天动地的情。你母亲与你父亲九转轮回,终於能够在一起,可……天命难违,你母亲生下不久後,就被锁入了‘魂断’,你父亲……你父亲凡体肉胎根本不是对手,跳入了寒湖。那时,我觉得我真的做错了。”
“然後呢?”安又清闭目低喃。
“然後,然後我将你娘从‘魂断’里放出来,被何玉温关进了‘曲径’。别看他是一块冰山脸,可毕竟还是心软,没把我关进那刀山火海里。”说著就低笑了两声。
安又清突然抬起头,大声说:
“我呢?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我……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怜悯? 刚开始或许是吧……现在呢……”
岳均尘再次低头,摩挲著安又清的脖颈处,安又清觉得痒,锁了缩身子,却被紧紧地环在岳均尘双臂里。
“有时候,我会想,我有一天也会……有那样的惊天动地呢。”
安又清心里一阵翻滚。这是什麽意思?
待要推开岳均尘,却发现自己怎麽也下不去手,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急道:
“姓岳的!你放开我!”
岳均尘只将他紧紧环在臂里,说不出的温柔,安又清放弃了挣扎。
算一算有多少次,这样被别人搂在怀里?似乎,都只有这姓岳的会如此。无论怎麽欺负他,都会在紧急关头出手相助。无论嘴巴怎麽厉害,都没有真正的伤害他。
那次,自己被打伤,靠在他肩上时,那样的安心,是从未感受过的。
寂寞是什麽,没有了岳均尘,自己会寂寞吗?
会吗……?
安又清正想著,岳均尘突然放开他,眼中是失落和不舍。轻叹一口气,岳均尘转身就向门边走去,安又清突然不受控制的喊道:
“你回来!”
岳均尘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姓岳的,我……”安又清怎麽也说不出那句话,只能干咳两声。
岳均尘回头,步步逼近安又清。
安又清看他面色不善,只能後退,跌坐在床沿,岳均尘突然将他压倒在床上。
回过神的安又清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声音带了几分尖锐:
“姓岳的!你要做什麽?”
岳均尘直接用唇堵住他的呼喊,反复的逗弄。顺著舌尖的交缠,一颗小小的丹药滑入了安又清口里,一不小心就吞了下去。
岳均尘才放开他,就听安又清脸色一变再变,
“你给我吃了什麽?”
“别担心,我也吃了……”岳均尘低哑著声音,带了几分情欲。
安又清一皱眉,觉得小腹烧得厉害,全身都在发热,心知这不是什麽好东西,努力想要脱离岳均尘的掌控。
其实这丹丸只是催情用的,增添情趣而以,但是安又清毕竟是男子,吃下後觉得欲火中烧,力量竟比之前大了些。
岳均尘察觉到安又清的不对,手上更是重了几分,再加上他也咬下了一半丹药,自持得很痛苦,下手也就没了轻重。
安又清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痛苦的喘著气,岳均尘离他近在咫尺,两人鼻息纠结,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岳均尘含住他的唇,手已一把扯下他的亵裤,轻轻地划动。
安又清发出一声呻吟,整个身上都隐隐泛著粉红。
岳均尘逗弄著安又清,直到他已不复清明,两具身体火热的绞缠在一起……
安又清双腿挂在岳均尘肩头,身体前後晃动著,被撩拨得欲仙欲死。
放弃了一切念头,没有了羞涩,没有了悲伤。
只有纠缠,纠缠,再纠缠……

第十七章
对於昨夜的荒唐,安又清只能欲哭无泪。怎麽就发展成这样了……下半身疼得难以忍受,勉强起身,看见岳均尘坐在桌旁,要了点稀粥小菜,似乎等了一会儿了。
狠狠地瞪著岳均尘,安又清头脑一片混乱。
突然是母亲出现,又和岳均尘……
想到这里,安又清脸一下又红了。岳均尘见他如此,倒是很识趣决口不提昨夜的事,只是端了粥送到安又清的床边。
安又清经过那场狂风暴雨,著实是饿得慌了,可这种情况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岳均尘挪近了点,笑道:
“你不吃东西?还是要我喂你。”
安又清闻言恨不得一拳打死他,省得危害人世。
“姓岳的,你倒是好精神。”
“呵呵,你不也很热情麽?”
安又清一阵昏眩,脸上的红晕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褪下去了。
岳均尘伸手在安又清背部轻拍几下,哄道:
“你这样……我怕又会忍不住了……”
安又清听得汗毛倒竖,不得不接过那碗粥。岳均尘看他吃的起劲,又看看桌上的小菜,振臂一把抱起安又清放到桌前的凳子上。
安又清不知怎麽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能埋头苦吃。
蓦的,安又清从碗盏间抬起头,犹豫了半天,用筷子在盘子里翻搅著,小声问:
“姓岳的……我是个男人……”
“嗯?不错,现在是个男人了。”岳均尘回答得完美无瑕。
安又清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们……我们这样……”
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安又清挫败的埋头喝了一口粥,没有再说话了。
岳均尘也知道他要说什麽,只是淡淡一笑,微微眯了眼睛。
“别人不懂的,又何必在意。”
清风穿堂,呼吸处有温暖的味道。
“我後来想了想,知道你为什麽叫又清了。”
安又清的表现比昨日平静了很多,但仍是不语。
“大概是你父亲,他有个梦吧,在你的身上寄托了对你母亲的爱。”
安又清颓然放下筷子,眼里腾起了一层雾气。
“去见见你母亲吧……”
岳均尘握住了安又清的手。

如果没有猜错,清机应该还在曹州,更进一步的说,她吸走那些人的精气,一定是为了再造安又清父亲的魂魄。
可是那样,她自身也会不保。
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岳均尘回头看看安又清,虽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步子拖沓,分明就是心中还怀有芥蒂。
也罢,就让他这样吧,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也不知他少时受过怎样的苦……
岳均尘转了转眼珠,笑得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很疼?”
“废话!下次你试试!”
下次啊……岳均尘心中窃笑。
“下次,我们换个方式,保你不疼。”
安又清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要怎麽才能找到她?”
这个“她”当然是指清机了。
“这个嘛,我们去一个地方。”

岳均尘带著安又清来到了一处破庙,刚走进去便看见那日偷钱袋的小孩。
男孩听闻有人进来,警觉地站起身,见是岳安二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恩公,你们救救哥哥,他就要死了。”
“你哥哥呢?”
“在佛像背後……”
男孩哽咽著,拉著岳均尘就往佛像走去。
果然,在佛像背後,还有一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但却是瘦得很,脸色泛青,眉心隐隐有团黑气。
“这是第几日了?”
“第七日了。”
安又清猛一抬眼,看向岳均尘,
“那今晚子时一过,岂不是……?”
岳均尘一摆手,道:
“清机一定会再来,这孩子命理复杂,精气难得旺盛,且最後一日是极其重要的。”
“为什麽?为什麽她要如此?她为什麽还不罢手!”安又清一咬牙,觉得有些心痛。
岳均尘也不接话,只是埋头思索著。
清机,比她想象中还要痴情哪。
难道当年之事还要再次发生?一错再错?

岳均尘给那男孩吃下了镇静的药丸,看著他沈睡过去,岳均尘起身走到打坐的安又清身旁,道:“如果太难受,就讲出来吧。”
安又清看了看他,道:“我其实也是不人不鬼的东西罢。”
岳均尘一凛,
“你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岳均尘叹了口气道:
“我们正好相配啊。”
安又清出乎意料的笑了笑,继续低头苦思。

第十八章
花香在晚风中飞散,香雾凝露。森森雾气中,清机款款走来,安又清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个人是他的母亲,母亲呵。
“清儿……?”清机温柔地唤了一声
安又清不自主地站了起来。
他也想过母亲,也想过躺在母亲怀里,像其他小孩一样听漫长的故事,母亲二字哽在喉咙里,怎麽也发不出来,出口的话却带著几分凌厉,
“你为什麽还不住手?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罢休?!”
“清儿?”
“别叫了!你不是我母亲,你别叫我! ”
清机看向岳均尘,眼神有些哀怨。收回目光,清机的瞳孔泛绿,带著不可思议的情感,道:
“清儿?你不想与父亲母亲一起麽?只要这一个人,你父亲就能活过来了,你别阻我!”最後四字,语气微重。
安又清退了一步,只觉得头脑发昏,不住地摇头。
岳均尘抢先一步护住安又清,厉声道:
“清机,人有定数,你就算救活了他,也活不过十年,难道你竟然要让自己的儿子去陪葬?!”
“岳均尘!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不要忘了,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清机,执迷不悔是大过,你敢动他分毫试试。”
岳均尘斜眉一横,凤目上挑,带了几分戾气。
“住口!都给我闭嘴!”破庙里回荡著安又清暴怒的声音
“无论你是不是我的母亲,我都是天师的徒弟。”
清机香肩微抖,
“这麽说你硬是要阻我了?”
安又清瞪著清机,神色坚决。
这是岳均尘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只是眨眼间,清机面色一变,眼角一抹豔红,右手一翻出手向安又清扣了过去。
岳均尘横手挡下,空气中瞬间爆开了一股劲气。
岳均尘双目充血,却突生出一丝媚笑,“清机,你休怪我了。”
清机敛眉挥袖,唇色发青,张口吐出一丝花雾,直喷岳均尘面颊。安有清天师剑上扬,却迟迟不能向清机下手,一咬牙,只能抽符打向清机。
只听清机低喝一声,抽腿踢向安又清,立时,符咒破散,连带安有清都被震开数丈。
岳均尘一分神,回头看了安又清一眼,飞地掠开了。
岳均尘浑身黑气敛聚,缠绕周身不散,眼睛越发的红了。
幻化!
安又清心中一惊,岳均尘身上有天师的咒符,要是动用过大的力量……
还来不及叫出声,岳均尘向前一跃,化为了一只黑狐扑向清机。
清机倒退几步,受不住那道强劲的攻击力倒在了地上。
清机的双眸稍微冷静了下来,看著岳均尘道:
“我没错!”
黑狐不能说话,只是警戒的盯著她,走向安又清,突然失力倒向他。
安又清一急,紧紧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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