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策————佟樱[下]
佟樱[下]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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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因为下面的字,都给梁十三吞到肚子里了。
两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三次四次地接过吻了,却从来没想这次一样忘情过。即使当初梁十三被喂了"花间泉",两人间也没体会过像如今这种动情得几乎忘乎所以的曼妙感觉。
那种从心底发出,由纯粹的情感与欲望揉合而成的念头,瞬间诱惑了两人。
梁十三很少这样狠狠地吻一个人。
自小他的情绪波动就不大,加上修炼的是武玄功这等同时修炼精神的内功,功成后失控的情况就更少出现。
当初司徒放不教与那班孩童夜圣教传统内功"万夜浩劫",而是选择了因为难以大成而广泛流传于江湖中的武玄功,里面也考虑了武玄功有镇定精神这个因素。
但这一切施加在梁十三身上的桎梏,每当他遇上夏古月的时候,总会莫名地自动解体。即使再狠下心,最后做出的决定依然是不完美的。
而且一开始,他就......
念头转到这,梁十三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一般,稍微推开了夏古月,结束了这个快要擦枪走火的吻。
两人的气息乱无章法,显然刚才的行为耗去了体内不少的气体。
"......你干什么?!"夏古月有些狼狈,脸上一片潮红,说出来的话中气严重不足。
梁十三脸上也抹上血色,怔怔地看了被自己吻的男人一会,原本炽热、混乱而且妖惑的眼瞳渐渐又冷了下来,脸色异常郑重地道:"对不起。"
说着就放开夏古月,一个鱼跃转身以数倍的速度游向湖中心。
夏古月瞠目结舌地看着逃向远方的梁十三。
"混帐!!!"

29夜帝魂授公子惊

如一条大鱼般自由地在水里游动,梁十三这次不再运功,恣意地让冰冷的湖水冷却自己的头脑。
潜到一定深度,身体已感受到一股不轻的压力,梁十三不再向下划水,就那么静静地在水里躺着。
既然知道迟早要离开,为什么又忍不住去接近?若是飞蛾扑火也就罢了,伤的也就只有他而已,但......他明明知道,这种接触,伤得最痛的永远是那个傻瓜。
水里眼睛看到的景象五花八门,所有事物在水的扭曲下都变成一团团的怪异图画,模模糊糊地不可辨认。梁十三稍皱了皱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却又在脸上扬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情况......好像是越来越糟糕了啊。
......

梁十三游回岸边时,夏古月已不见了踪影,估计着对方该是气不过先回去山洞了,梁十三运功弄干自己的身体后也穿好衣服走回去。
不过没想到,绿意昂然的山洞旁,那个人坐得异常端正,显然是在等他。
"道个歉就算了?我想我还没到这么廉价的地步吧?"夏古月脸色不善,冷冷地看着梁十三。只听这句话,就知道他的确是在等着梁十三算帐的。
梁十三脸上泛出温和而且带着歉意的笑容,在夏古月的身旁坐下,依旧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夏古月的脸色更难看了,"为什么吻我?你依然当我是个有趣的玩具?!"
梁十三很惊讶对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刚才呢?"夏古月勾起一个完全没笑意的笑容,看起来冷淡得可以冻伤人。
"......"梁十三没了声音。
夏古月脸上的表情更显讽刺,"夜帝的好兴致,在下奉陪不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梁十三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羞愧得开不了口的情况。
他该说什么?说看着夏古月的那一刹那,被迷惑了?甚至对他生出不轨的企图?
但对方身体依然没完全恢复,这山中的情况他不熟悉,山下也还有那么多仇家等着他,自己既然已选择了......又怎能中途任他胡来?
脑里混乱如麻地想着,身体的行动却比理智更快一步,几乎是同时地,梁十三伸手拉住了夏古月的衣衫。
"干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
夏古月张口,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同时就僵在那里。显然他毫无准备,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阵脚。
梁十三也站了起来,手一伸,抓住了夏古月的手指,进而一点点蚕食,直到完全握住了那个似乎被吓得做不了任何反应的男人的手才罢休,确认了对方难以拂袖而去后,他才继续说道:"所以,那不是玩弄,而是情不自禁。"
"说谎。"夏古月嘴角有些抽动,除了直觉地反驳,他的脑里一时想不到其他话语。
即使心里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但对方一直是那么地捉摸不定,突然之间听到这样的话语,任谁也会产生荒谬的感觉,进而否定。
"这种事我干嘛骗你?你也该知道我从不这样说谎的。"
梁十三心里直叹最后还是把这些以后会变成对方负担的情感说了出来,但既然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目前情况下,没自己跟着,眼前的男人太危险了,以后会变成怎么样,也只能先放一边了。
"胡说八道......"夏古月勉强撑着一脸的平静,手上却要挣脱对方,希望能尽快离去。
说他软弱也好,逃避现实也好......听到梁十三说的这些话,直觉地,他只想逃走。
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对方的那句告白。
可是梁十三却不肯放手。
一个想逃跑,一个不放手,很快地两人间便演变成一场角力。
而最后,重伤初愈的夏古月终究不敌梁十三,体里气力一窒,脚下踉跄,一个重心不稳便向梁十三倒去。而没想到夏古月就这么倒过来的梁十三也是一惊,身体平衡顿时被打破。
这个山洞处于雾潋山山腰,外接的是一片稍有角度的斜坡,两人这么一倒,毫无防备之下只能搂作一团滚下山去。
天地瞬间旋转了起来。
这种状况下两人皆不好发出劲气,只能任由身体向下滚去。
终于,"碰"地一声,两人撞上一棵大树的树干,这才止住了滚落的势头。
那树让他们两狠狠撞了一下,树上无数叶片存着的雨水露水一瞬间"哗啦啦"地全数撒了下来,弄得两人身上都湿了大半,很是狼狈。
"......没事吧?"真正撞上树干的是梁十三的背,此时反而被对方抱在怀中的夏古月基本上没受到什么冲击,于是只能问对方的情况。
"使了内力抵了大部分的冲力,没什么事的。"梁十三陈述着事实,这种小碰撞在练武之人看来,小事一桩。
"哦,那就好。"除了这种客套虚应的话,夏古月也不知道自己能回应些什么了。
梁十三任由对方稍微用力挣脱了自己的保护,但在他用手支起了半个身子时,又问了一句:"我的话,你仍然不相信?"
夏古月起身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他看向梁十三,脸无表情中含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意义?"
梁十三的双目中闪出惊讶。
"你这么说有什么目的?"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夏古月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静静地发问。
"难道......你又想从我这拿去什么吗?"
听到最后一句问题时,梁十三以为夏古月哭了。
而尽管他没有,那脸上脆弱中夹着倔强的表情,却比真的哭了出来还让人......怜惜。
"对不起。"梁十三一天内第三次说出这一句话。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夏古月咬牙。
对不起,是在做错了事情、伤害了别人之后说的。
于事无补,只能聊以自慰。
与其这般听着对方的"对不起"而难受,他宁愿永远不接受对方的道歉,若能借此伤到那个像是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若不能为我做什么,你说任何话语也是没用的......把你说对不起的心情都藏在心里,永远不要对我说!"
梁十三沉默了,想是在考虑着什么。
本来打算起身离去的夏古月,发现了对方意外的举动,也不由得看着他,说道:"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在梁十三的脸上绽放,在夏古月看愣了的时候,前者手一伸,掠住了他鬓前一束散落下来的头发,道:"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你......"
梁十三维持着笑容,手却移到夏古月的唇上,"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了回去了。"
那种情感被撩拨起却又马上被浇熄的感觉很是难受,夏古月不由得抓住对方的手,"你又在敷衍我。"
梁十三道:"哪有。"
"那你干什么又转开话题?"
"即使现在说得再多也不是事实,又何必谈下去。"
"......你就不会哄哄我。"
"你需要哄......?"梁十三再度扯出一个笑容,故意一脸天真地问道。
出乎意料地,夏古月扯下脸,"当然。"
"那......送你花。"梁十三没被抓住的手往旁边一抓,带来了一串异常可爱的五瓣型藤花。
夏古月的表情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怀疑,"这是花?"
梁十三有些不解,"不行哦?"
稍微犹豫了一下,夏古月接过那串五叶爬山虎,然后又远远地扔了出去,"又不是女人,我不需要这个,你若要哄我......"
话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反而是夏古月压下梁十三的手,然后低下头肆意地吻住了地上的男人!
梁十三没有抵抗或拒绝,而是热烈地反缠回去。
狂热的吻,没有保留地燃烧着两人,仿佛是要烧尽多时积累下来的热情或其他情绪般,久久不停。
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两人的身影也渐渐地混为一体。
突然--
"嗯!......你干什么。"伴随着这声低呼的,是一阵衣服摩擦声。梁十三稍微推开在他身上的人,自身的衣衫却早已被扒开一大片,露出平坦但结实的胸部。
夏古月倒是一脸无辜,"一个吻怎么可能哄得到我啊。"
"呃......可是你这是......"
舔了舔嘴唇,夏古月坏笑道:"如何,你不是说要为我做事嘛,咱们就先来做这个啊。"
被套牢了话的梁十三一时竟是无言反驳,"你这......"
"一句话吧,要不要做?"毕竟夏古月以前常到的风月场所不是白上的,这种烟媚风流的勾当他比底下本性沉稳冷静的梁十三清楚百倍以上,因此这种直接得粗鲁的对话,很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
梁十三稍稍眯起眼睛,黑暗中他很难看清自己身上那个男人的表情,只有那双清澈坚强却又意外脆弱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清晰。
他向来清明睿智的眼眸里换上了些微的情欲和混乱,微微支起上身,因为衣衫上的扣子早被夏古月解掉了,此时很自然地便滑落下来。"你确定真的要在这种恶劣环境下?"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跑掉的。"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逼到对方到这个境地,夏古月可不愿放过。
梁十三无奈地四处看了看,现今两人还是靠着那颗长在山坡上的树,说不定随时还要往下滚,这种地方能做出什么来那倒真是奇迹了,于是只好暗中叹了口气,双手慢慢勾上了夏古月的脖子,再把身体缓缓地靠近那男人,在他耳边说道--
"抱我回洞里吧。"
这短短的几个字,梁十三用的是平时普通的平稳语气,但在夏古月听来,却不知为什么带着一丝暧昧,加上对方喷在他耳朵里的热气,竟让这位往昔的风流公子也不禁脸上一热,弄了个面红耳赤。
不想梁十三低低地笑了起来,"夏公子,你好逊哪。这个样子以前也敢在我面前吹嘘说你摆平了苏航千贵楼的花魁舞默默?"
"你还记着这事?"夏古月纳纳地道,脸上带着不爽的表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起身,也还真的把梁十三横抱了起来。
男人的体重可不轻,但既然夏古月身上的内伤已经治好了,这种体力活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时候你的风流帐可是整个江湖的一大看点,即使我没记着,身边的人也总会提起,更不要说那个当事人老是晃来我的山庄里说个不停了。"看着对方的脸色,梁十三笑得更愉快了。
听着喜欢的人翻自己旧帐,那感觉实在尴尬。更何况怀里这男人分明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想看到自己不高兴的脸色罢了。
其实当年会三不五时跑去舞枫山庄住上几天聊一下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因为想找个理由见见这个普通纳闷的男人罢了,毕竟如果不是这样,而是想在江湖上"巧遇"好几个月都可能不出门的他的话,恐怕那短短的三年间两人想要熟悉也是个问题。
想到自己一片苦心如今倒成了对方挖苦的利器,夏古月语气开始不善起来:"你再说我就吻你,然后就真的在这里把你干了!"
闻言,梁十三装出一副惊恐状,然后乖乖地用手勾着夏古月让他把自己抱回山上去。
只有在夏古月没注意的时候,他才露出一脸......混杂着无奈、担心、宠溺、愉快的复杂表情。

30云翻雨侧情思爱

夏古月把梁十三抱回洞里,但后者却一点下地的意识都没有,完完全全地赖在前者的怀中。
使得夏古月最后只能无奈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梁十三很无辜地道:"地下多脏啊,你要我就这么躺下了?"
夏古月惊奇道:"我从来不曾见你嫌脏......"
梁十三挑眉:"我现在嫌了。"末了,他又补充道,"想要我的身子,却不好好地待我,那怎么可以?你何时染上那些纨绔子弟的风流恶习了?"
"你......"夏古月这回倒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了,只能反问:"你又何时学了那些姑娘家的怪脾气了?"
"刚才兴起学的。"梁十三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你好歹找块布什么的让我垫一垫吧?这样睡下去可会要人命。"
说到这里,他微微打了个哈欠。
一进洞里光线就更昏暗了,加上靠着一具温暖的身躯,很容易便让人想到睡眠。
这表示很明白--如果你不要,那就说一声,我睡觉去了。
夏古月苦笑了一下,他并非三头六臂,如今双手托着一个男人,又那里腾得出手来做其他事?但怀中人难得一见的撒娇,依然打动了他,稍微想了想,他托着对方颈部的手转了个角度,对着那块比较干净的石头上放着的两件衣物以巧劲隔空吸了过来,再一带一放,恰恰让那两件刚才运功时脱下后来也没穿戴上的的长衫铺在地上。
尽管功力巧用是夏古月的强项,但此时他身上的伤刚好,如此施为起来竟是倍耗精神,待得地上铺好衣物,他额上早细细地出了一层薄汗。
边把那个男人放到地上,夏古月边问:"你说,要是因为我乱运功而让伤势复发那怎么办?"
梁十三却答得很流畅:"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治疗起来一定更容易,你就放心吧。而且这么一来,我便不会‘失身'于你了,一举多得呀,说不定我刚才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真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是啊是啊......"
梁十三的话语再度消失在夏古月的口中,因为两人的唇再次触在了一起。
尽管片刻前两人才热吻过,梁十三的双唇此时又已变得冷硬,仿佛他的唇是由千年寒玉琢成的一般,只要离开了热源,很快便又恢复原状。夏古月必须重新慢慢地、一点点地、不厌其烦地吻实那微张的唇,才能使之缓缓地又变得火热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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